夜间
日日纳富贵 第七章

“它”似乎没发现甄富贵看得到“它”,只望着床上的年老夫人,当甄富贵看见“它”伸手朝年老夫人的脸抚去时,不由得叫了一声。

这一叫,房内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它”。

甄富贵觉得“它”比年靖春的残脸可怕百倍。

“富贵?”年靖春发现甄富贵脸色惨白,关心地问着:“怎么了?”

甄富贵想装作没看到也不行,她只能视线尽量回避“它”,她额冒冷汗,觉得房里瞬间如冰天雪地,那烧着的炭炉一点用也没。

“富贵?”年靖春穿过“它”来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妳还好么?”

“春……”她躲进年靖春怀里,当成什么也没看见,“我……我没事。”

“富贵,妳若疲累,就让春儿带妳回去歇息吧!昨晚春儿想必累坏妳了……”年老夫人轻咳一声,但精神显见好多了。

“不……没……”甄富贵脸一红。

“娘是过来人。”年老夫人握着甄富贵的手,笑道。

甄富贵的脸更红了,压根儿不知如何回应。

“娘,妳别再笑我们了。”年靖春见甄富贵没怎么样,这才安下心,只是心中疑惑:为什么她突然大叫?

妳看得见我?

娘呀,“它”讲话了!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甄富贵在心里大喊,人更往年靖春怀里偎去。

妳真看得见我?

看不见啦!甄富贵抖着唇,连手也跟着发起抖了。

“富贵,本来为娘的该跟妳好好聊聊,可惜我这身子……咳咳……”年老夫人说完又是一阵咳。

甄富贵抬起头,正好看见“它”拍着年老夫人的背,似乎想替她舒缓痛苦,无奈“它”怎么拍就是会穿过年老夫人的身体。

她看不下去,起身为年老夫人拍背顺气,她刻意背对着“它”,轻声问道:“娘,您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年老夫人笑道。

年靖春在一旁看了,很是感动。

妳果真看得见我。“它”又说话了。太好了,终于有人看得见我了!

甄富贵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它”是真的在欢呼没错。

“娘,您饿不饿?我让厨房煮些好吃的,我们一家人一道吃吧!”年靖春询问。

“也好,娘也好久没同你一道用膳了。”年老夫人点点头。

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一个看得见我的人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啊,檷还是眷顾我的!啊炳哈,哇啊炳哈~~

甄富贵偷瞄“它”一眼,发觉“它”正绕着房间在跳上跳下的,她头皮发麻,眼前开始发黑。

她不是只听得见花精说话么?何时她进步到连“那个”也看得见听得见了?她能不能不要这种异能?她不要啊!谁来救救她?

“吩咐厨房煮些富贵爱吃的菜。”年老夫人提醒。

“嗯。”年靖春颔首,转向甄富贵,却发觉她摇摇欲倒,“富贵?”

“嗄?”甄富贵腿一软,跌坐在床旁的矮椅上,她勉强打起笑容,“我没事。”只是撞见了“那个”而已。

“妳爱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准备。”

太好了,太好了……“它”还在闹。

“我什么都爱吃。”甄富贵的笑容很僵,“只是……”

“嗯?”

“我能否要点酒喝?”她需要酒压惊。

“好。”年靖春见她容颜泛青,有些疑惑,但没多想,只拍拍她的肩,便去唤人了。

“富贵,妳还好么?”富贵的脸色坏到跟她有得比。

“娘,我很好,我还想跟娘多聊聊天。”

呜呜呜……呜呜呜……“它”闹完了正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听春儿说,妳家是种花的是么?”年老夫人轻咳了咳,笑问。

“是啊,我们家种牡丹。”

“牡丹啊……牡丹好,牡丹很美。往年春天时,我记得外头花园里的牡丹总是年年盛开,无一年缺席,老爷他……”年老夫人笑容一僵,随即难掩失落地垂下眼。

“娘?”甄富贵这声“娘”是愈唤愈顺口。她望着年老夫人,觉得像在看女性版的年靖春,年靖春除却眸色与发色外,五官应是较似公公的,但望着婆婆的眼眸,就像在看年靖春的眼睛一样,感觉十分亲切。

老天啊,终究是听到我的祈求了……哭完,“它”开始谢天谢地。

“没什么,我想起老爷……他很喜欢种花,总不知他从哪儿拿来花种,也不管合不合适就全种在这花园里。”年老夫人因忆起过往而笑,但眼眸却是黯淡的,“这个人总是没有条理……”

“娘,公公种的牡丹是什么牡丹?”甄富贵见年老夫人黯然的模样,忙转移话题。

“我只记得是黄色的,就像妳衣裳的颜色,她的花蕊是紫红色的,可是老爷他从未告诉我那朵牡丹唤什么。”年老夫人笑了笑。

“应是……”甄富贵才恢复的血色随即因“它”飘过来而消失,她竭力维持呼吸平稳,但声音里还是充满恐惧,“应是『染裳』。”

此话一出,“它”与年老夫人同时出声。

咦?

“咦?”年夫人讶然以对,“富贵,妳说……妳再说一次。”

“娘,您说的黄牡丹应是染裳。”甄富贵自动隔绝“它”的声音,“染裳的蕊心就是紫红色,应该还带点白,是吧?”

“是是是。”年老夫人不知为何情绪亢奋了起来,“原来老爷他……”

小泵娘,妳怎会知道那牡丹的名字?“它”站在甄富贵身后探头探脑,甄富贵不理“它”,“它”还是坚持地问着。

甄富贵快被吵死了,她用尽全力装作视若无睹,只差没入定,心中不停地盼着年靖春能快点回来。

“富贵,谢谢妳。”年老夫人的眸中泛着泪雾,“至今我方知晓原来老爷是爱我的……”

小泵娘,妳快同染裳儿说牡丹是为她种的!快呀!

“嗄?”甄富贵一时间有些混淆了,她来回看着年夫人与“它”,不知该搭谁的话,所幸年靖春回来了。

“娘,我们今天到偏厅用膳可好?”年靖春发觉她娘的眼眸发亮,这是以往未有的情形,他朝甄富贵投以询问的眼神。

甄富贵回他一个“待会儿再说”的眼神。

年靖春微颔首表示明了,甄富贵则好一会儿才想到,他们怎么光靠眼神交流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有那么熟悉彼此么?

她的视线跟随着年靖春,看着他对年老夫人嘘寒问暖,突然觉得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小泵娘,小泵娘,妳同染裳儿说吧!快点说啦!

下一刻,她的泪意全教“它”给逼退了。

“也好,我好久没出房间了……”

“娘,我来替您着装吧!”甄富贵虽然不善着女装走路,但对于穿还是有基本常识的,她上前同年靖春扶住年老夫人。

“好。”年老夫人微笑道。

小泵娘……小泵娘……“它”一直在吵,还跟前跟后的。

“衣柜在那边。”年靖春指了个方向。

“好。”甄富贵点点头,转身要走过之时,不小心踩到裙襬,整个人“砰”地一声趴倒在地。

“富贵!”年老夫人与年靖春异口同声大叫。

“好痛……”她真是出师不利。

年靖春没同情心的笑出声,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妻子,“妳啊,还是坐在原位吧,我去叫人来。”

甄富贵羞得只能把脸埋进她相公胸膛,任他抱着她坐到年老夫人身边。

“等我一会儿。”年靖春毫不掩饰地狂笑离去。

甄富贵却只能有气不敢发,红透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吭。

炳哈哈,小泵娘妳真有趣!

可恶,竟然连“那个”也笑她!

“富贵,妳是否不惯穿女装?”年老夫人脸上有明显的笑意,但她很含蓄没笑出声,不似年靖春直截了当地笑她。

“让娘见笑了,我的确不惯着女装。”甄富贵没想到当人媳妇第一天就被看破,“我真是……”

“我一开始也穿不惯中原人的衣裳,总觉得又长又不方便,而且质料还轻轻软软的,一穿上就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像我族的衣裙都偏短,走路什么的都很方便。”年老夫人用过来人的语气安慰甄富贵,“不过后来我硬是强迫自己穿着到处走,久了也习惯了。”

甄富贵这才觉得安慰了些,“谢谢娘。我打小就在花房与花圃间跑,是个野丫头……”

“我也是,我家是养马的,来中原之前,我一直都在草原打滚。”年老夫人慈霭地笑着,“后来是遇到老爷……”

甄富贵注意到“它”沉默许久,一直站在年老夫人身边望着她,她下意识想保护年老夫人,但见“它”沉静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情感,让她迟疑了。

喂,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你不走,我就请道士来收你。甄富贵试着在心里说话,希望“它”能有所感应。

不过这个方式她同花精说话时完全不管用,很显然的,对“它”也没用,因为“它”动也不动。

此时年靖春带着一名婢女进来,甄富贵趁着他们说话之时,低声对“它”说:“喂,你快走,你若不走,我请道士来收你。”

“它”一听,猛然回头瞪着她……呃,事实上,她只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就见“它”飘来自己面前。

小泵娘,妳说什么?

她肯定、确定“它”语带威胁。开玩笑,她从小被桃红捉弄到大,被其它花精威胁到大,眼前只不过是“那个”,凭什么威胁她?甄富贵感觉到一把无名火直往脑门上窜,差点破口大骂,但她及时忍住。

“总之,你别在这儿缠着我娘,不然我真找道士收你!”甄富贵瞪着“它”,压低声道。

就凭妳!“它”哼嗤一声,告诉妳,道士也收不了我,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离开这儿的!我要陪在染裳身边,她就快来陪我了!

“我娘身体健壮得很,你少咒她!”甄富贵不自觉地大声起来,引来房里所有人的注意。

“富贵?”年靖春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妳怎么了?不太对劲。”

咱们走着瞧,看是妳强还是我硬!“它”突然变了个模样,青面獠牙的样子让甄富贵倒吸口气,而“它”下一句话瞬间让她忘却恐惧,火冒三丈。信不信我可以一瞬间让这个男人染病!

“你敢!”甄富贵气得拍桌,起身将年靖春护在怀里,“不准你动我相公!不准你伤害我娘!”她吼完,眼前一黑,腿一软,若非年靖春及时撑住她,只怕她已跌倒在地。

“富贵?”年靖春不明所以的看着甄富贵。

“春儿,富贵怎么回事?”年老夫人也在婢女的扶持下靠近。

不准?哼,只要阻碍我的人都得死,我先拿妳开刀!“它”突地化作一股黑烟朝甄富贵袭来,却见到她颈上的颈饰而愣住。这……这是……染裳……

霎时,“它”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甄富贵也失去了意识,倒入年靖春伸出的双臂中……

“富贵?”年靖春的声音将陷溺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找不到出口的甄富贵拉回光明。

甄富贵眨眨眼,见年靖春正俯视着自己,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我……我怎么了?”

“妳在娘的居处大吼大叫完之后就昏了。”年靖春边说边拧吧布巾在她脸上轻拭。

“啊!”她想起来了,她见着“那个”,“它”威胁要伤害相公,“你有事吗?娘呢?娘有事吗?”

“我们都好好的,倒下的只有妳。”年靖春已卸除他的易容,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那就好……”甄富贵吁口气,安下心来。

生平第一次见鬼,谁知道鬼这么难缠,一下子笑、一下子哭、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就动手了。

“所以,妳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年靖春将布巾丢进一旁的脸盆,笑问。

甄富贵微怔,望着年靖春,并未在他脸上找到不悦,“对不起,我……”

“我没生气,不过妳突然昏倒吓坏我了。”他一直到甄富贵睁开眼,悬在半空的心才安下。

“对不起……”甄富贵微敛眸,低声道歉。

“妳那时的样子活像见鬼了。”年靖春这话一讲出口,甄富贵立即脸色一变,他见状微挑眉,“妳真见鬼了?”

甄富贵诚惶诚恐的轻点下头。

年靖春没笑她,反而十分严肃的望着她,“富贵,看着我。”

甄富贵乖乖地看着他。

“这是真的么?”

“嗯。”甄富贵没想到年靖春会如此轻易便相信她,有些不可置信。

“果然……”年靖春低吟道。

“年靖……相公……呃……”她一时间不知怎么称呼年靖春才好,被称呼弄得话都说不好了。

“妳想唤啥便唤啥。”年靖春教她涨红的脸以及结巴逗笑了。

“那……阿春?”甄富贵试探地唤着。

“亦可,不过妳唤我阿春我便叫妳阿贵。”年靖春可不想吃亏。

阿春用官话念起来便似“阿剩”,难怪年靖春不给叫。

“噫?”甄富贵不太想被唤作“阿贵”,便别别扭扭地唤:“相公。”

“乖。”年靖春好笑地模模她的头,“饿了没?”

“嗯。”甄富贵抓住年靖春往她头上模的手,“没人这样模过我的头。”

“现在有人啦!”年靖春戴上纱帽,朝外头唤了声,万紫、千红以及一名小厮随即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

“小姐……呃,夫人您醒啦?”万紫颇忌惮地偷瞄眼年靖春才关心地问。

“嗯。”甄富贵见自己的贴身婢女见到年靖春活似老鼠见到猫,便知年靖春可能给她们什么苦头吃了。

她在年靖春的扶持下走至桌旁,他们三人已布好菜肴,置好碗筷。

“你们去做事吧!”年靖春淡道。

“是。”三人行礼,随即离开。

“拿下来。”甄富贵待他们三人离去后,马上说。

“是是是。”年靖春拿下纱帽,“怪了,这纱帽做工精致,材质又好,怎么妳一点也不喜欢它呢?”

“谁会喜欢把你的脸遮住的东西。”甄富贵瞥他一眼,那顶纱帽只有他自己爱吧!

年靖春自妻子的眼神与言行充分感受到她对这顶纱帽的厌恶,不由得大笑。

笑吧笑吧,她已经习惯了。甄富贵对相公取笑自己已然习以为常,但见他笑个不停,她不禁恨恨的瞪他一眼。

“对了,我昏倒之时,你又欺负我的婢女是不?”

“我哪敢?”年靖春好不容易笑到一个段落,又想起妻子昏迷之时发生的事,一双眼又笑弯了。

“怎么万紫、千红好像更怕你了?”甄富贵疑惑道。

“是她们自个儿多想了。”年靖春很好心的提供答案。

甄富贵闻言,搁下碗筷,转头细望她相公的脸,不解地说:“多看几次就习惯了,怎么万紫、千红还不习惯呢?”

“妳以为每个人都像妳呀!”年靖春又想笑了。

“我是一介平凡女子,一点都不特别。”甄富贵颇有自知之明地道。她重拾碗筷,开始大块朵颐,今天被鬼吓昏,反倒吓出好胃口来。

年靖春望着他妻子用膳的模样,开始想厨子是否试了新菜色,或是家里来了另一个新厨子,不然她怎么会吃得津津有味?

他好奇地夹了块肉入口。怪了,一样呀!

“好吃么?”年靖春忍不住问她。

“嗯。”甄富贵忙着吃,因此只点头响应。

“比起甄家的厨子又如何?”年靖春又问,他想到也许是甄家厨子手艺不佳,致使妻子吃到年家厨子的菜肴才会如此津津有味。

甄富贵莫名其妙地望眼她相公,吞下菜后才道:“你怎么了?怎么不吃?”

“妳吃东西的样子好像这些菜都是美味佳肴。”他本就吃不多,但见着妻子的吃东西的模样,他竟觉饥肠辘辘。

“是啊!”甄富贵夹了块鱼肉到他碗里。“我以前啊,最喜欢用膳的时候了,因为可以吃饱。”

“妳说的好似妳从没吃饱过。”年靖春的胃口跟着好了起来。

“因为我野嘛,一天到晚到处跑,自然容易饿。”甄富贵回想一下,自己的确从没胃口不好过,“你也要多吃些,你也常在外头奔波的。”

已经很久没人跟他这样说了,年靖春脸上泛起笑,“嗯。”

饭后,年靖春再次提起今早在年老夫人居处发生的事,甄富贵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不该说。

“等过些时日再说好么?”一旦说出来,必定会牵扯到他们甄家的异能,虽说他们已是夫妻,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她还是犹豫。

“也好。”年靖春明白妻子并非畏惧鬼灵,而是另有他瞒,“不过,妳真没事?”

“没事,那只鬼一见到我的颈饰,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见了。”甄富贵抬手抚了抚颈饰,笑道。

“妳知道为什么我娘的居住没什么婢女、小厮走动么?”

“不知道。”

她只觉得娘住的地方并非年家大宅偏静之处,却荒凉得吓人。

“我爹去世之后,娘病倒,那座宅子便常传见鬼之说,我曾经想让娘搬到别处,可娘坚持要住那儿。”年靖春对年家的情况毫不隐瞒,坦荡荡的,让有所瞒的甄富贵无地自容。“我自己是没见过,娘也未曾见闻,不过除了年叔、我还有几名婢女外,没什么人敢去那里走动,没想到今日会让妳撞见……”

“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见鬼了?你们没找道士来收么?”

“找过了,道上做过几次法,但未见效。”他未曾撞见,是以他并不太相信有鬼,可为了让年家上下安心,他还是找了道士来,只是没什么效果。

从小到大,每个算命的都说她甄富贵八字重,可八字重怎会撞鬼咧?若要撞鬼,在洛阳她老早该撞了,怎会嫁到长安来才撞呢?而且鬼不都在夜晚出没,怎么她大白天的会见鬼?她有点胡涂了。

“好了,年家闹鬼,也许妳该考虑退婚……”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退婚?”甄富贵想也不想便否定。

“昨夜有人一直提退婚这回事,今夜我好不容易想通了,怎么那人又不想退婚啦?”年靖春故意取笑甄富贵。

“我们已经一起『睡觉』了,初夜也过了,货物既出,概不退货。”甄富贵鼓起腮帮子,不悦地道。他就爱笑她!

“要是日后若有人提及退婚或是昨夜发生之事的话……”

“那我就是不守信诺的小猪,可以了吧?”

“这可是妳说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甄富贵同年靖春击了掌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你你你……”

可恶的年靖春,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要她不能再拿他的脸作文章,想到她不能再劝年靖春以真面目示人她就气,这就罢了,她现下连要他在众人面前拿下纱帽也不成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