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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世纪传说Part11 第四章

继续与手中的坚硬物体对抗,战野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榴賨,我在劈榴賨。”

榴賨?在天涯的脑子里,榴賨的味道等同于“猫的便便”,俗称猫屎。没想到战野居然在用手触碰猫的便便,而且……接下来……他还要将猫的便便吞进肚子里。天涯胃里的东西一阵翻滚,眼看就要汹涌而出。关键时刻,一口口水咽了回去。

拿出矫健的击剑姿势,天涯迅速退到三米以外,身上这件价值两万多的POLO衬衫是不能要了,可惜这才是他第二次穿上身啊!“我说战野,你不要在寝室里作怪好不好?你居然敢用手碰这种东西,赶快拿走。否则我又要起鸡皮疙瘩了!”

“我就是要你起鸡皮疙瘩。”战野理直气壮,天涯可不客气了,拿起手边的剑,他直刺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你想杀我吗?”一连起了三天鸡皮疙瘩,好不容易刚刚消下去,莫非战野想趁此机会灭了艾伯克龙比家族的王储殿下?

拿出面对任意球时,足球运动员会摆出的姿势,战野捂住严守以待,“又不是我想出如此之高的高招,是大清早有个女生特意拿了这个东西给我,她说要以毒攻毒,一物降一物嘛!还说看你被鱼腥气熏得一病不起,也许再被这种东西熏一下就好了。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就打算拿去让你试试,没想到你都起床了。”

天涯用消亡的鸡皮疙瘩都能想到,除了小矮魔女,没有人能想出这等馊主意。也只有战野这个笨蛋会把她的话当真,换作卓远之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计量来逗她呢!

还是先解决面前这堆“猫的便便”比较重要,用手中的佩剑指着榴賨,他像对着一个有着万古仇恨的坏人,“拿走拿走,快点儿把这恶臭的东西拿走。再熏下去,阿狗身上的毛都要掉光了。”

已经开始掉了啦!阿狗苦着一张狗脸……不!是苦着一张狼脸对着深深眷顾它的王储殿下——人家不要了啦!人家不要年纪轻轻就戴假发了啦!快点儿把这东西……把这臭臭的东西拿走了啦!

瞧你那样?嫌这嫌那的,连做公狗的资格都不够——阿猫额头的皮毛皱成一条条皱纹,绿莹莹的眼对面前这个白呼呼的东西完全加以漠视——它倒觉得这长得跟刺猬一样的东西挺香的,很好闻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黑爪子对着榴賨抓来抓去,完全将战野耙头的那一招学得淋漓尽致。在阿猫的帮助下,天涯彻底远离榴賨的袭击。战野还好意提醒道:“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用榴賨来以毒攻毒一下吗?不要勉强哦!反正人家送都送来了,你就别浪费了嘛!”

“不要!坚决不要!绝对不要!说什么也不要!”为了证明自己的鸡皮疙瘩已经全军崩溃,天涯还以手模脸,以作证明,“小红疙瘩真的都不见了,我现在还会忍不住偷偷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你当你在做广告呢!”战野依稀记得刚刚天涯冒出来的那几句是某广告词,不过细细打量着天涯那张美到绝伦的面容,皮肤白皙得真像广告模特一样,“天涯,你脸上的鸡皮疙瘩真的全部退下去了嗳!”

“哈!我怎么会撒谎。”王储殿下得意的本性再度暴露。

战野模模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以前你要是闻到榴賨的味道一定会起鸡皮疙瘩的,这次居然一颗也没长,这不是太奇怪了嘛!”

对哦!要是换作从前,天涯闻到这种猫便便的味道准会旧病按发。像上次,只是不小心闻到阿猫的排泄物,他都与鸡皮疙瘩奋战了三个小时。今天居然毫无反应?难道……难道被鱼腥气熏过了,他对难闻的气味就有了抵抗能力,不再轻易起鸡皮疙瘩了?

难道真是如此?

战野只觉得金发从眼前一闪而过,定睛望去,天涯已经消失在303寝室摇摇晃晃的门边。

“他……他又干吗?再去闻鱼腥气?”

他又不傻,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才不做呢!他要去学院医务室找小舅舅度一舟,也许他能为他解释清楚。如果他真的彻底摆月兑鸡皮疙瘩的困扰,那小矮魔女也算功德一件。

只盼小舅舅能给出准确的解答——天涯哪知道,此时度一舟正在医务室里为另一个人准备答案呢!

砰!

咣!

咚——

巨大的响声一阵强过一阵,一声更比一声接近他的身体,度一舟挣扎着起身,想从床头柜上模出眼镜,细细瞧个清楚。

眼镜刚挂在鼻梁正中间,还没来得及推上去,沉重的物体已经压在了他大字形的身体上。

就算他瞎了眼,他依然感觉得到女性完美的曲线和滑女敕细致的皮肤正紧慰着他的身体。还有那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不是洗发剂,不是护肤品,那是一个女人独有的香气。

她叫火曦。

“你居然毫不惊讶我的闯入。”

为什么要惊讶?她已经闯入了,再怎么惊讶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而且以她恶劣的个性,八成就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又怎能让她得逞呢!

她该明白,男人不是她可以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具,至少他度一舟不是。

出动的第一招就没能取得预期的效果,火曦显得有些沮丧,这并不影响她后面的发挥。反正她准备了一大堆计划等着他,就不信他不会被吓到。

“最近医务室的工作忙吗?”

“还好,跟平时差不多吧!”快放假了,医务室显得有些冷清,不过他依然需要严守岗位,这是医生的职责。

说话间度一舟挪了挪身体,发觉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说话有些累,“你能不能起身?这样我比较好说话。”她的胸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火曦倒是难得顺从,竟顺了他的意,稍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是从他的身上挪开,而是以自己饱满的曲线摩擦着他结实的身躯——她成心要折磨他,他知道的。

“这样可以了吗?”

再纠正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度一舟扶了扶眼镜,双手交叉垫在头的下方,他安静地看着她。

“医务室不太忙,是不是意味着你很有空?”

她话中有话,度一舟小心防范,“学院派你来做工作调查吗?要把我这种没多大用处的人给‘炒’掉?”

“如果我真能让你被罗兰德学院‘炒’掉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拉你做我的私人医生,只为我一个人看病。”她的手掐在他的脖子上,认真地做着示范,“我可以彻底掌握你。”

拨开她的手,他在无形中让自己摆月兑她的控制,“堂堂火氏企业的大小姐多的是私人医生跟前跟后,像我们这种江湖野郎中包扎一下小伤口还行,哪有资格为大小姐效命。”她的控制欲太强,当她的私人医生会很累。只是不知道她是对所有的人都如此,还是只对他一个人有占有欲——他懒得知道,跟他又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火曦不是笨蛋,瞧出他在刻意避开话题,她索性直接进入主题:“如果你最近不太忙,找个时间我们去登记吧!”

“登记?”度一舟平稳的心跳乱了一拍,迅速又回归到正常频率,“登记什么?你在学院里丢什么东西了吗?你可以跟宇文浪那小子打声招呼,相信他很乐意为美女效劳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朵猫猫嘲笑就是了,那小子最近跟猫猫走得很近,都很少看到他去特洛伊酒吧泡妞了。罗兰德学院显然又少了一道可爱的风景,真是可惜得很啊!

他那漂移的眼神都在想些什么呢?火曦托着腮,定定地望着他。接下来,她要好好关注他的表情,不能错过每分精彩,“登记——咱们登记结婚吧!”

度一舟的眼镜闪过一道混沌的亮光,片刻后回归正常,他用更为平稳的声音回答她:“我还没有起床,牙没刷,脸没洗,你居然跟我提出这种尖锐的人生大问题。是不是有些过了?”

“你当你在拍《大话西游》呢!”他也会说出这种台词,对他的认识,火曦更上一个台阶。很好!他越来越有趣了,跟她想象中需要的丈夫人选越来越接近。

不用?嗦,就是他了,说定了。

用手掌连番拍打着他的嘴巴,她要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嘿!《大话西游》已经拍完了,这里是现实世界。”

拨开她的手,他不喜欢变相地被女性打嘴巴。他很清醒,用不着她消耗卡路里将他打醒,“倒是你,你确定你是清醒的吗?一大早跑到男人床上来要求登记结婚,火曦,你在梦游吗?”他用弯曲的手指敲打她的脑门,强制性地命令她——“别闹了,大小姐”。

谁闹了?她可是清醒得很呢!揪住他的手,她自小练就的女子防身术可不是用来装饰的,“结婚,不结婚,只是你一句话的问题,有这么难吗?”

说一句话当然不难,问题是——

“我说不结婚,你会接受吗?”

“不!当然不接受,我那么优秀,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结婚?”

瞧吧!度一舟翻了一个白眼,早就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她大小姐作的决定什么时候容别人否定了,想要拒绝这门婚事,他难逃魔爪。

好好讲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度一舟姑且一试,“火曦小姐,火曦老师,咱们俩认识的时间虽说不短,但彼此之间完全不了解,现在谈婚论嫁未免太早了。”

“谁说不了解你?”火曦早就准备了备用资料,“你二十五岁获得医学硕士学位,随后便前往X国担任天涯的私人医生。在王宫期间,你结识了一位贵族,好像是某国公主吧!你们相识相恋,像那些老套的爱情故事一样,你们的恋情因门第关系而遭到否决。最终你毅然离开王宫,来到罗兰德学院,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以说,你是为了我而来到了这里;也可以说,你之所以跟那位公主没能有所发展,就是为了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被我爱上;或者说,你,因我而生。”火曦小姐的自大在这段独白中得到充分体现,度一舟却依旧保持着最高理智下的平静,“你调查我?”没有激动,她会调查他早在意料中,以她那种强制、霸道、占有欲超级强悍的个性,对看中的东西不采取实际行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调查,怎么了解你呢?”火曦吹吹美丽的指甲,自认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但让她诧异的事还在后面呢!

“可我不了解你,火氏企业的大小姐。”度一舟显得很轻松,他甚至晃动着双腿想要找到某种怡然自得的感觉。

“我不了解你的个性——我不知道你是否跟很多男人说过同样的话;我不知道你能继承多少财产;我不知道结婚后我在火氏将处于怎样的地位;我不知道婚姻中是否存在家庭暴力现象,当然,受害方一定不会是你;我甚至不知道万一被甩,我能得到多少赡养费。你瞧,我们一点儿都不熟悉,我怎么能跟你去结婚呢?”

他说得头头是道,如果不了解他,还真将度一舟这个名字与市井小人挂上等号。可她是火曦啊!轻易放弃怎会是她的本性,“嘿!姓度的,别装了。你了解我的个性,所以你可以坦率地说出这么多问题。”

“嘿!火小姐,可你并不了解我的个性。”他向她吹着气,撩拨着她强势的姿态,“你说得没错,我在X国王宫做医生的时候的确遇到了一位公主,但我们并不是因为地位的悬殊而被迫分开。我是因为受不了她试图完全掌控我的强烈,所以才逃到了这里——显然,你的调查并不够准确。”

他以男人的爆发力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曲线美,甚至他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柔软度去感受她。男人的力量让她无法动弹,他制服了她,只是一瞬间。

“小舅舅,我的鸡皮疙瘩莫名其妙地好……哈!你们正……正做着呢?”

度天涯猛地推开门,面对床上的情景,他显得很兴奋,甚至有点儿等着看好戏的模样。那表情跟卓远之竟有几分神似,这大概就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吧!

从这一刻开始度一舟将为他加强王储礼仪培训课——推门之前先敲门,这种起码的礼节,他那个魔女妈妈到底是怎么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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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寝室三巨头聚首客厅,三个宠物窝在各自主人的身旁,中间摆着一个度一舟,大有审判嫌疑犯的架势。

“我都说了三遍了,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什么?”再说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向这帮毛头小伙交代问题?反了他们了!

当场抓获犯罪分子的度天涯最有发言权,“你和火曦小姐都那样了,怎么会像你说的那么单纯。”

“还有还有!”战野冲动之情难于言表,“像火曦小姐那么窈窕的美女,大清早冲到你床上,要跟你结婚——这话说出去,谁信啊?”即使是事实,天下的男人也拒绝接受。这等好事凭什么让他度一舟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子摊上?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还希望这一切都不是事实呢!”碰上火曦这等难缠的女人,他想逃都来不及,还有心思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又不是想死。她岂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玩,合则聚、不合则散的女子。

卓远之冷眼旁观了好半晌,总算看出点儿头绪来,“这么说,度医生,你对火曦小姐完全没有兴趣?”

呷了一口果茶,度一舟颇有深意地说道:“兴趣这东西不能随便有的。”帅哥聚集的地方就是好处多多,这种口味的果茶若非小女生怕是不会买吧!一群大男人居然能品到这种风味奇特的果茶,这大概也是爱情发的芽。

度一舟没有明确回答对火曦小姐到底是有兴趣还是完全没感觉——咀嚼着度一舟的话,卓远之心中有数,“这次火曦小姐彻底栽了,像她这样的火暴脾气,像她这样一个火一样燃烧着的美女,居然会被某个男士推到千里之外。光凭这一点,度医生,你足以让她记住你一辈子了。”

“我情愿她忘了我。”爱也好,恨也好,一辈子被记住那得投入多大的感情。他不想亏欠任何人任何成分的情感,索性保持距离,更好一些,“所以,你们不要再胡乱揣测我和火曦小姐之间的关系了,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们:我和她不会有实质性的发展。”

这并不影响一群邪恶分子积极关注剧情的发展,尤其是天涯,他更是用最迅捷的方式向魔女妈妈汇报了小舅舅被爱情闪电劈中的过程。若不是杀手集团幕后主使的事正困扰着父王,爱凑热闹的魔女妈妈早就飞过来看热闹了。将果茶偷偷换成烈酒,天涯又问:“小舅舅,你不会因为某些客观条件而刻意避开火曦小姐的爱情火花吧?”

他想说的是地位?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他之所以拒绝火曦,是因为两个人身份之间的差距。

“她是老师,我是校医,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差距。即便她回火氏做她的千金大小姐,我度一舟依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哪里配不上她。只不过……”

战野猛拍他的肩膀,大有一锤定音的意思。“既然身份不是问题,度医生,你就勇敢向前进吧!”

问题的症结并不在此!说了,这群毛头小伙也未必听得懂,懒得跟他们解释,因为没必要嘛!

“反正我跟火曦……”

“反正你就是在逃避嘛!”天涯戳着小舅舅的软肋,试图用中国人常用的激将法逼他求饶,直至就范,“小时候你常常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逃避问题,现在你倒来逃避了。”

他哪有?度一舟扶了扶眼镜,极度冷静地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逃避,我只是……”

“逃避就逃避嘛!人这一生哪能处处做到遇山劈山,遇水涉水的事?”卓远之沉重地拍拍度一舟的背,差点儿没将他拍到桌子底下,“你想找地方逃避,303寝室提供最好的条件。这客厅也蛮大的,平时也就阿猫、阿狗轮番在这儿打滚,你要是想来这里避开火曦小姐,我相信阿猫、阿狗绝对不介意跟你共同分享这块地盘。”

“是啊!这地上铺了满满一层阿猫、阿狗的毛,相信睡上去会很舒服的。”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战野还特地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毛递到度一舟面前。

身为医生的他受不了地直皱眉,让他跟阿猫、阿狗抢地盘,还不如把他送到火曦面前呢!可话又说回来,他哪里逃避了?他怎么可能逃避火曦,他又不是那种懦夫,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

谁的手机在响?

接起电话,度一舟一句没回答,尽听了。半分钟之后,合上手机,他两眼发怔,嘴里一再地念叨着:“她说她不回去了,她就在医务室等着我给出满意的答案,她还说她就住在我的房间里,睡在我的床上。那……那我住哪儿?她居然试图利用男性的某些生理弱点达成她肮脏的命运,企图生米煮成熟饭,那……那我这辈子都逃不掉了!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这样怎么行?我要反抗……”

话锋一转——

“那个……那个阿猫、阿狗晚上睡在你们各自的房里吧!这客厅腾出来,我借住一宿。行吧?”

身为男人,须折腰时当折腰——男人全新法则,今天你用了没有?

这是借住一宿吗?

望着一夜之间变得整洁、干净的客厅,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整套洁净的被褥。度天涯深切地感觉到,火曦小姐是跟小舅舅干上了,她逼着小舅舅有家不能归,有床不能睡。她简直比旧社会的地主婆子还厉害呢!

还是快快把火曦小姐的问题解决掉吧!如果小舅舅继续在这里住下去,阿狗和阿猫的游乐场所就会就此消失不见。

“小舅舅,需要我找火曦小姐谈一谈吗?我知道你念着男人的面子不好开口,虽然我也是男人,但我开口替你拒绝女人的求爱,也许更合适一些。”

也将小舅舅的脸面丢得更严重——度一舟坚决不要,“这是小舅舅自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替公主找男朋友的事你上心一点儿,我看她势必要在大学发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既然你不愿陪她创造奇迹,就不要耽误人家另找人选。我看生化系的那个那个什么社会实践部长就不错嘛!”

度一舟不提还好,提这事天涯满肚子怒火中烧,“哈!我管那男的好不好,她找男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吗要我从中搀和?我是她的谁啊?”

“朋友一场嘛!”度一舟为他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既然是朋友,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别那么小气嘛!”

“我帮她找男朋友,帮她谈恋爱,我是不是还要帮她结婚、入洞房,连带着生孩子啊?”天涯所有身为王储殿下的礼仪在这一瞬间全面蒸发,他就是不懂怎么转瞬间,他就从公主爱慕的对象变成红娘,这转变未免也忒大了,搞得他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像火曦。那么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会爱上他这样的男人,而且还非他不嫁,这种奇怪的女人哪里找。为什么偏偏就让他给摊上了?

“小舅舅,你为什么不肯接受火曦小姐。她也算是女人中的精英,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

“她真的是爱我吗?”度一舟以手撑头,眉目间异常清晰,“有一种人,把爱当成征服。爱情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偶尔遇到某个坚固的碉堡,他便想要攻克。越是难以得到,他越是想要。真正将爱握在手中,他又觉得无足轻重,甚至丢在脑后。”

他在说火曦小姐吗?原谅天涯年少无知,对爱了解甚少,他无法理解爱情中这些关关节节。话说回来,小舅舅爱过很多人吗?为什么这么清楚?

凑上前,他倒要向小舅舅讨教几招:“您老人家是不是被伤害过很多次,所以得出如此珍贵的结论?”

重重一巴掌敲在他的脑门上,他依旧把他当成那个不喜欢“尿不湿”,非要把体内的水流滴在他人身上的淘气小婴儿,“别把你舅舅我当成爱情白痴,伤害这东西要懂得避开。现在知道公主为什么要找男朋友了吧?身为人的本能让她逃开不必要的伤害,也就是你!”

别又把话题扯到那个小矮魔女身上,现在讨论的是舅舅的人生大事,“说白了,其实你对火曦小姐有情,只不过你怕跟她在一起之后,她会抛弃你,因为害怕伤害,所以索性不爱。”整个一懦夫嘛!

爱情如果只需要勇气,就不称之为爱情。小孩子,你还太女敕了点儿,你怎么懂得爱情中变幻莫测的战略战术?你又怎么懂得恋爱中人的心情?

“所以啊!天涯。”度一舟意味深长地抿嘴而笑,“也许,公主找到另一个男生,谈一场全新的恋爱会是一件幸运的事。”

时间不早了,他也该去医务室工作。无论山有猛虎,水有毒蛇,该去的地方都不该逃避。话说回来,他还真有点儿期待见到那只霸山为王的母老虎呢!

“我走了,晚上我回来做饭,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实在无法想象,这三个加起来快六十岁的男生平日的饮食都是怎么解决的。

瞧着小舅舅满怀希望的表情,天涯海蓝色的眼中起了一层雾气,“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小矮魔女找到另一个男生,谈另一场恋爱是幸运的事?说得好像我是她的不幸似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解释清楚啊!喂——”

卓远之夹着书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人都走了,他还叫个什么劲啊?太不符合王储殿下这个尊贵的身份了。“就凭你问的这句话,公主随便找个男生都比跟在你后面瞎转悠幸运多了。”

说得好像他很差劲似的,他到底哪儿差了?“卓远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笨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明白。无奈地摇摇头,战野像老学究似的长叹一声:“恋爱果然会让人智商变低,尚未进入情况已经被弄得晕头转向,这万一真的爱上了,正好写出一部《阿呆正传》。”

他还不是一样!手里握的那本厚实到足以砸死人的《机械学跑车分论》到底是为谁而学?

当大家都不知道呢!

“我有个问题。”三号呆子战野开始提问了,“火曦小姐为什么这么急着向度医生要答复?他们俩这样若有似无已经纠缠了好一阵子,为什么火曦小姐突然急迫起来了呢?”

“爱情这玩意可以控制时间、地点吗?”二号呆子天涯虽然不懂爱情,可这点儿道理还是明白的。

还是让一号呆子来为大家解答吧!“昨天火氏企业的董事长,也就是火曦小姐的父亲宣布他将提前退休,在今年内将火氏企业的大旗交到独生女手上。也就是说,火曦小姐将不能再继续从事罗兰德学院教师工作,也许以后她都不能再来学院了。”

咧开性感的红唇,火曦笑得相当得意,“你终于还是来了。”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该来则来。”度一舟扶了扶眼镜,神情平静地给予回答。

到底是她要的男人,火曦赞赏地点了点头。撩开茶色卷发,她用深邃的眼神锁住他的每个表情。

眼镜挡住了他帅气的双眸,或许他没有度天涯绝美的容颜,但不可否认,他是英俊的,比天涯更多出几分大男人的成熟魅力。还有,他怡然自得的外表掩盖不了他狂傲的本性,没有人比她更能看透他的本性。金钱也好,权利也罢,他不为任何势力所奴役。

他就是他自己,他度一舟用平静的情绪掩盖桀骜不逊的本性,他奔放的情感同样不为任何人所驾驭。

越是如此,火曦越想接近他,进而全面占领他的心。

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傲气。骨子里,他们是同一类人。

于是,她要进驻到他的生命中,还不许他反对。以左手摩擦着右手的指甲,她显得很悠闲,“想了一整夜,你心中应该有答案了吧?我是说,结婚还是不结婚——给我一句话吧!”

“你接受否定答案吗?”他收拾着医疗用具,完全不把她的问题当回事,反正她也没把他的回答放在心上。

丙然!“否定答案就不用给我了,总有一天你会给我肯定答案的。不如你现在就答应下来吧!”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早点儿答应,再慢慢体味、认知,这感觉不是很好嘛!

对不起,度一舟医生拒绝这种先打开月复腔,再检查哪部分器官需要切除的医疗方式。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我要开始工作了。”别再缠着我了,我的大小姐。

要我别缠,可以啊!只要你答应跟我去登记结婚。撩开短得不能再短的裙摆,火曦以完美的腿部曲线贴向他的身体,“嘿!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梦到我?”

她……她真的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火氏企业的大小姐吗?度一舟的眉头锁在一起,“女性的矜持,你当真半点儿都没有?”

“那种东西要来有什么用?当附件挂在身上吗?”她所熟悉的上流社会,有很多富家千金外表装淑女,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还不如像她这样,想要就说,想爱就讲,想结婚就用强迫的。

还等什么?让我们……来吧!

手指划过他结实的胸膛,火曦憋足了劲。

“你想干吗?”他有些怀疑她此类动作的出发点。

“!”她义正词严。

?她要他?当真?

可不当真,她已经开始动手扯他的衬衫了。“嘿嘿!能不能手下留情,这件衣服虽然不是名牌,可也不便宜。”他只是个穷校医,没多少钱花在置装费上,能省则省。都遭遇了,能不能保留衣衫完整,省钱要紧啊!就不要在他受创的心灵上再留下另一道裂痕了。

既然被伤害者对她的动作提出了置疑,好心的犯自然手下留情。不扯衣服,改解他的扣子,总之效果是相同的。

一颗接着一颗,度一舟觉得她的动作有点儿无聊,趁着现在没有病人,索性翻出医疗书研究研究。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居然不加阻止,火曦兴奋地行动起来,想来他也在期待这一刻吧!

三分钟之后,别说是度一舟,连火曦对自己的行动都不抱任何期待了。

“该死的,你穿的这是衬衫吗?扣子怎么这么难解?”没伺候过人的大小姐怎么会对男人的衬衫扣子有所了解呢?涂了指甲油的长指甲对付起这些扣子来着实有点儿难度。

不要紧,皮带扣一定比衣扣好解一些。而且解开关键部位,自然可以说出那句“我们来吧”!

既然她喜欢解皮带,度一舟便认命地让她对自己毛手毛脚。他不是懦弱,实在是好奇心这东西,越压制它它成长得越迅速。明知道火曦这小女人不允许别人有所反抗,他要是再不怕死地与犯抗挣到底,那只能更加激发犯的兽欲。

来吧!来吧!大家一起来吧!

又过了三分钟,这回比较顺利,皮带扣的确被强行扯开了,但——要怎么样才能将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的裤子月兑下来?这种技术问题一刻不解决,火曦的计划一刻不能开展。

原来,想做犯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一再的挫败感让火曦的坏脾气升到了最高点,提高嗓门,她将怒火焚烧到他身上,“看到女生遇到困难,你都不会帮忙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正打算检查吗?还要我帮忙干吗?”面对犯,他不仅不能挣扎反抗,还要帮忙,这叫吗?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能允许一个女人对自己放肆到如此地步。

或者,潜意识里他对她有着同样的期待,他同样想对她说“我们来吧”!

甩甩头,度一舟坚决甩掉这些有的、没的。他怎么能跟她一起头脑发热呢?他早已老得超过了发情期,平静是他需要的武器。

越想平静,她越不给他。既然扒下他的裤子成了妄想,那索性勾起他的欲火吧!谤据她所掌握的知识,男性的是很容易被钓起来的。

相中度一舟脖子上一块白白女敕女敕的肉,火曦一口……咬下去。

“啊——”

度一舟大叫着,不是因为兴奋,是因为疼。他都忍受被她的命运了,为什么还要等待被咬死。她是吸血鬼吗?

“你闹够了没有?”

闹?她哪里闹了?她那么辛苦地努力着,他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说她闹?气煞她也!

“姓度的,有多少男人想被我这样青睐都不能够,我这么主动,你居然都不知好歹。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度一舟笑得有些僵,望着坐在他大腿上指责他不让她将进行到底的小女人,他着实有点儿苦恼,“你要我怎么样?难道让我月兑光衣服,任你上下其手吗?”光是想到那幅画面,度一舟就快吐了。

他虽然说得有道理,可火曦只要想到自己那么努力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怒火自然烧得旺盛。

她是谁?火曦嗳!

只有她不要人家的份,从来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她。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又啃又咬,手脚全上。

他要不是度一舟,早被她踹到西伯利亚做冰雕了,还容他在这里不冷不热,放肆得让她想一口咬下去?

烦死了烦死了!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一步到位,将他……直到彻底、完整、全面地拥有他。

就这么决定了!

火曦一招猛虎扑食,只听医务室里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喊:“啦!啊!哟——”

“谁?谁敢我们家大小姐?谁这么大胆?”

不知道从何方窜出来的一群神圣将火曦从度一舟的身上拉开,一边勒住度一舟脆弱的咽喉,一边审视他们敬爱的大小姐,“您没事吧,大小姐?”

她像是有事的人吗?度一舟咳嗽连连,直想呼吸新鲜空气。虽然他现在面临极端危险的状况,可总比被一个野蛮的大小姐在自己的地盘上来得光荣而伟大。

勒住度一舟咽喉的那个男子穿着一身功夫装,在杀死他之前,男子要请示主人:“大小姐,你说他该享受怎样的死法?是将他的四肢加上头分挂在五辆车上,然后让五辆车分别向五个不同的方向开;还是去野外开个烧烤派对,咱们带上他,一会儿割片肉,一会儿割段肠子;要不找一群法国美女,没日没夜地榨干他的精力,最后来个精尽人亡;再不然咱用米饭撑死他也成啊!”

总之一句话:“折磨他致死的办法多的是,您看用哪一种吧!大力我全听您的。”

大力?他叫大力?不愧是火曦养的保镖,说出来的话都自成风格,与别家保镖大不相同,度一舟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他发誓,过了这一关,他再也不要跟火曦有任何交集。话说回来,刚才那几种死法中,他最喜欢第三种,就是所谓的温柔乡英雄冢。

瞧度一舟那涣散的眼神,不用说准是期待着怀抱美女致死的美妙方式。火曦还就偏生不让他死了!挪开大力的手,她改用自己的爪子掐住他。

“我问你,你真的不愿跟我结婚吗?”凭什么?他凭什么不肯跟她结婚?多少人想接近她都百般不得其法,为什么她主动接近他,他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因为她太过主动,所以才让他害怕得想逃掉。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就不明白呢?

沉默?沉默是什么意思?火曦想弄个明白,“你对我明明有感情,别否认,也许我很霸道,但我并不盲目,我看得出来,你眼中的女人,我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结婚?”

因为不肯,所以不肯。度一舟的眼神四下移动着,就是不正视她的眼眸。事先申明,他这可不是逃避哦!

又是沉默!火曦握紧他的领口,死命摇晃着,“说啊!你倒是说啊!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去登记结婚,你倒是说啊!”瞧大小姐激动的模样,大力反倒担心起来,再这样下去,死刑犯不用选择任何死法,因为他会直接死在大小姐的手里。

还是拉大小姐一把吧!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小姐成为杀人凶手啊!如果有必要,他会亲手掐死这个男人,帮大小姐以绝后患。

可他不能帮火曦消灭心头的愤怒,她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男人将一生托付给一个女人的答案,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嘛!

“度一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登记结婚?”

不说,打死也不说——被她这么问来问去,他早已懒得回答。结婚这玩意不适合当玩具来玩,所以他暂时还不想跟她一起瞎玩。

暂时还不想,暂时而已。

他还是不说?火曦从来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问题上,既然他不肯说,她也懒得再问,等他什么时候想说,她还不爱听了呢!

松开揪紧的衣领,在度一舟能够大口呼吸的同时,火曦让他彻底松了口气。

端正神色,她向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皮带月兑落、头发凌乱、脖子有掐痕、身上有淤伤的男人鞠了一躬。

“我必须回火氏企业接任董事长的位置,所以下学期我将无法再回罗兰德当老师。这是我最后一天在这里,很高兴在此与你道别。”

她这哪是道别?倒有几分遗体告别的味道。她要走了?不再回罗兰德学院,他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是这个意思吧?

她急着要跟他去登记结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另有其他因素?

“大力,我不是要你不要出现在学院里嘛!你是怎么办事的?”火曦挺起腰杆,又恢复成那个永远不会被任何问题打败的火曦小姐。

大小姐动怒,连面带凶相的大力也慌了,“不是我要来的,是先生命令我们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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