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诗对着电话卷起狂风怒火,“有没有搞错?我是他未婚妻耶!他还没结婚就给我搞外遇,对象还是那个不称头的夏璇荷!”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就是夏家老头那个女儿对不对?他家只有那个夏璇之我还看得上眼,其他是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似乎表示同意,让张淑诗笑了起来。
“还好你有去参加小学同学会,要不然我不知道要被瞒到几时?哼!不要脸的女人!”张淑诗将手上烟蒂捻熄,像扭断璇荷的脖子一样。
“她从小就很不要脸,长大是变丑了才比较收敛吧,要不然,哼,一定更不要脸!”
电话这头的女人正是璇荷的小学同学林丽。
张淑诗咬咬牙,难听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敢跟我抢男人?我搞得她全家鸡犬不宁!”她别的没有,教训敌人可是一流,夏璇荷?哈,只是鸡毛蒜皮罢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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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同事都已下班,而她还等着傅子岳的空档,璇荷开启电脑收这几天来的信件。
璇荷收了好久好久,才将这阵子的信收完。
“奇怪了,刚刚不是显示只有一封,谁传给我的信这么长?”她按了按滑鼠,将信件叫出。
之后看着一张张照片,愈看愈觉得愤怒,这是谁的恶作剧?
每一张照片都是男人女人交欢的镜头,可恶的是,男人的头全数换成了傅子岳的脸孔,璇荷简直没办法再看下去,直到最下方出现了一行极为不堪的字:
你以为只有你和傅子岳做过这档子事?
炳……我也和他做过很多次哪……
而且我还是他的第一次呢!
璇荷这才反应过来,这封信是针对她来的,原本以为是公司同事不满老板才会如此重伤他,但看见这几行字……
她的血液凝结成块。
☆☆☆
一出公司傅子岳就觉得璇荷不对劲,她的思绪混乱而紧绷,他不知问了多少次话才见她随便挑了一件回答,而答案和问题全然是两回事。
看她机械的坐进车内,他并没有将车子开走,反而在黑暗的停车场握住她的手,“璇荷?”见她没反应,“璇荷,你怎么回事!”
她这才发现正坐在子岳的车上。
璇荷突然惊醒,掐住子岳的手,“傅……傅……我是个胆小表,我是个胆小表!”她吓傻了!
“璇荷,你被什么吓住了?”他末曾看见璇荷有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语无伦次,“我不要失去你,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害怕……”她眼泪直掉,才知道这男人已是这样重要,她根本不能没有他。
那封威胁的信让她感受到了小学时被女学生们用恶毒话攻击的恐惧,那时她连喜欢的人都要故意避得远远的,要不然她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破坏之后再来嘲笑她。
她现在就是在这样的崖边。
而她已不同小学时躲开就算了,她离不开他。
“璇荷,”他摇着她的双肩,“告诉我!”
她眼里都是泪,“我收到一封信,她说……她说……”
“信呢?”他的眉头已锁成千个结,眼里的愤怒、残酷显露,若知道是谁吓得璇荷这样,他会毫不迟疑在半秒内了结那个人的性命。
“啊!我将它留在电脑里了,我得去杀掉它!”刚刚太激动,她竟从硬碟直接关机,要是明天让其他人开了她的电脑……她不敢想像。说完她已经冲下车。
子岳毫不迟疑跟着下车,一切还是等看到信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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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张淑诗按了夏家的门铃,等待老人家来应门。
对付夏璇荷这种程度的角色,她只要两三天就可以搞定,连夜长梦多这种煎熬都不用,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谁呀?”夏家只有门铃,没有对讲机,夏老爸拿着拖鞋打开前院的大门。
张淑诗算好了老先生开门的时间,在开启瞬间,眼泪刚好蓄满眼眶,“我……我是……呜……夏爸爸,你一定要帮帮我……呜……”
夏行武吓了一大跳,谁家姑娘跑来我家门前哭呀!
“孩子的娘,孩子的娘!”此时夏家老妈可能有用些。
听到哭声的林恩慈抹抹手赶紧从厨房到门口,“怎么啦,怎么啦?”
“这……一定是璇之那小子!”夏老爸操着山东腔,他早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不由得往姑娘肚子望去。
“进来说,进来说。”林恩慈拉了姑娘一把,被扑鼻而来的胭脂味呛皱了眉头,这浑小子找这路女人,当下林恩慈已将哭泣的女孩归类为……
来到客厅的明亮处,夏老妈和夏老爸才真正吓一大跳。
我的天!那浓厚的妆因为眼泪氾滥,从眼线处滚出两条黑线跟着眼泪染了两颊,由于脸颊也是浓浓的妆,所以黑线在龟裂的妆上在造成恐怖效果,两老被眼前的女孩吓傻了,若她不说、不动,两老会以为见鬼了!
夏老妈先清清喉咙,“小姐,你要不要先上个厕所补妆?”
张淑诗点点头,问了厕所在哪儿,便进去了。
夏行武一言不发,夏老妈心中暗咒:夏璇之,这种女人……这种女人你也碰?天哪!他们夏家的血脉就在这个女人肚子里?
她比这女人还想哭,呜……
等女孩出来后,两者对她补过妆之后的脸还是不敢恭维,而且,说实在的,他们根本猜不出来这女孩厚妆下真正的面貌如何,反正,绝计是不会太好啦!
唉!两者都叹了一口气,两双老眼对望,是咱们家璇之不对,可不能再对人家的面貌有意见,可是,人无论长得好不好也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唉!又是一叹。
女孩开口了。
“夏妈妈记得我吗?”
什么?难不成我见过这女孩,她边认真看边回答,“姑娘,我老人家记忆、眼力都不好……”其实老妈心里想,我若见过你,绝计是忘不掉的,所以我绝对没见过你,她对自己的脑袋可是很自负的。
“我是张得七的女儿,小时候常和璇之玩在一块的那个女生。”
啊!夏家老爸想到了来龙去脉,原来璇之是因为这层关系认识人家的。
夏家老妈可不这样想,第一个浮上脑袋的是,那不就是傅子岳这小孩的……不不不,他们俩没血缘关系,可是……
她就是那个事件的主要人物?
今天找上门该不会是和璇荷有关?林恩慈心跳加速了。
“喔……”目前两者只吐得出这个单音。
女孩吸吸鼻子,“可是我今天是为您女儿夏璇荷来的。”
她说得悲悲切切,夏老爸一头雾水,夏老妈已经机警的轻唤了老伴一声,“老头,你去忙你的,这儿我处理就好。”她深知自己老伴的脾气,接下来的事她已推出个八九成,恐怕老伴会不顾一切将璇荷的腿打断。
“为什么要我离开?是璇荷的什么事?是璇荷的事,我就更不能离开了!”夏行武扯开大嗓门吼着。家中唯一的女儿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便对女孩不客气起来,“我家璇荷乖得很,你有什么事直说!”
这女孩一副我家璇荷偷了她丈夫似的,有没有搞错,我就不信我那个乖璇荷会做这种事。
“老头,你去忙你的啦!”林恩慈赶快推走夏行武。
张淑诗看着两个老人,要我说,好呀,本来还想给你们心理准备呢!看来是不用了,她干脆开门见山,“她和我的未婚夫“有染”!”
林恩慈冷静的分析眼前这个女孩,全没了刚刚的悲伤神情,这女孩……夏老妈利眼扫了她一圈。
可是,夏老爸就不是这么想了。
“你给我说清楚,我家璇荷连个男朋友也没,你这女娃子血口喷人!”他指着张淑诗的鼻子,人高马大简直就要挥掌打下去。
张淑诗也不害怕,对付这种山东人呀,哼!她不屑的瞄了夏老头一眼。
还是夏老妈冷静,“姑娘,你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张淑诗扬扬下巴,“他叫傅子岳,现在正是你女儿的顶头老板。”接着又说:“夏妈妈应该知道,我和他多年前的关系就很“密切”了。”她得意的笑了起来。
“滚!你给我滚出去,再踏进我们家一步。我打断你的狗腿!”夏老爸一把揪起这个欠扁的女人。
她甩开夏老头的手,“哼!我自己会走!”
张淑诗走到门口回过头再补了一句,“我老公啊!就爱拈花惹草,可是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夏老爸抡起桌上的花瓶,直接往门口丢去,“砰!”一声,花瓶整个碎裂。
夏老妈没有阻止,只有静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张淑诗被花瓶的水溅了半身,对着屋内吼了声,“神经病!一屋子烂人!”
夏老爸气得直追到院子,张淑诗见人冲出来,赶紧跑出去大骂:“不要脸,就是有这种老爸、老妈,才养出这种女儿……”
声音大得整个眷村的人都收进耳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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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子岳看了信件的出处,心中已明白了一切。
她是直接从她的信箱寄出的,连找个匿名地点都没有,几个让人厌恶的英文字显现在电脑上,看得他觉得刺眼,这显示她并不怕他知道。
这把戏她耍过太多次了,以前他并不在意,反正女伴来来去去,什么方式来什么方式走,但这次不同,他开始恨起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
璇荷还是无法面对这封信,“求你将它杀掉。”
“我是很想杀掉她。”他低沉的说,嗓音有着另一层含意,让璇荷吓了一跳。
“子岳?”
“她叫张淑诗,多年来我不只一次想杀掉她及她父亲。”他不打算将璇荷卷进这个丑恶的回忆里,但他太天真了,不是吗?他以为他可以顺利的娶到璇荷,以为这次她会大发慈悲不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真是太天真了。
“她是我继父的女儿……”子岳开始揭开他一直不肯面对的过去。
讲到激动处,他不止一次握着璇荷的手,“她说谎!她害怕她爸爸知道她和不良份子鬼混,又讨厌我妈妈,巴不得将我妈妈赶走,所以她嫁祸给我,但她不要我妈妈,可以将我妈妈还我啊!”
“我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我不知如何养活我母亲,我每天都在期待快快长大,可以把我母亲接过来一起住……”
他没哭却已惹得璇荷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成长过来的,天天望着母亲却无法接近,天天期待长大却来不及了。
她将他抱在怀里,“我一直不知道。”同是忧郁的年纪,相形之下,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我每天作梦梦见我母亲这样子抱着我。”他话里充满苦涩。
璇荷顺着他的发拍抚着安慰他,“以后我可以天天这样子抱你。”她的眼里有泪光闪烁。
“所以我开玩具公司,我设计、制作更多更好更平价的玩具,我希望全世界的儿童都幸福。”他在她的怀抱里安心的闭着眼睛说话。
“你很伟大。”多少人因此有借口可以叛逆,可以丢弃这个世界,可以愤世嫉俗,但他没有,他的智慧层次超过堕落的阶段,反而抱定让世上不要再有人像他那样童年的想法。
她搂紧他,多可怕啊,当时他若没有这样想,她会失去他,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所以我努力加强我自己的能力,记住外婆的话“努力争取应有的”,很小……”他笑了起来,“很小,我便去争取饼“你”。”他抬头看进她眼里的深处。
“我?”璇荷又惊又喜。
他点点头,“我去你哥哥的学校堵过他。”
“为什么?为什么争取我是用这种办法?我哥是什么表情?他为何没告诉我?”她脑筋转得飞快,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问题。
看她那么紧张,他皱了皱眉,“你现在还是有恋兄情结。”
“我几时有恋兄情结?”要命!这让璇之知道会被他笑掉大牙。
他回想当时,“班上每个人都在传你喜欢自己的哥哥,说你哥哥又高又帅。”他还是觉得有股醋味在体内翻搅。
璇荷却已经大笑,“那时我天天取笑他鼻头上又冒了一颗青春痘,帅在哪里?”
“所以,对了,你哥现在身高多少?”
“等等,你说你去堵他,然后呢?”她实在好奇这两个人的“身高情绪”。
“我……仰着头对他宣战说:“我一定会长得比他高!”心里想那时就可以把你要回家了……”
还没说完璇荷已经大笑,那时他多高,有没有一五0?老哥那时已是很高很高了耶!她一想起这样的镜头就无法不笑。
难怪,老哥一天到晚问传子岳长高没。
“后来你一定都没长高,因为你没来娶我……不对,你根本将我忘了!”璇荷边笑边埋怨,要不是她进他的公司,他根本将给忘了。
“后来……后来……我确实是将你忘了……”他的脸上又爬上阴霾,他不得不忘,那时他……
璇荷收起笑声,抚平他眉间的忧郁,“我没有怪你忘了我,本来我也没将你放在心上的,直到进了你的公司。”
“直到你进了我的世界,我才知道我一直该争取的是什么。”他吻她,“我绝不会让你再从我生命中消失。”
“我不会消失,我赖定你了。”她笑了,迎接这一吻。
他突然推开她,紧握她的双肩,再次严厉声明,“她有妄想症,我会找她谈,你一定要相信我。”第一次这样害怕,害怕他会敌不过张淑诗阴险的手段。
“只要你不杀掉她。你要为我活着!”她知道子岳的个性,若动起怒来,他并不怕会和她同归于尽。
他心疼的抚着璇荷的脸颊,他何其有幸可以得到这样的女子。
“你要和我一起老死,我们会活到很老很老,你会是个糟老头儿,我会是个掉牙的老婆婆,而我们还是很爱很爱对方。”
“璇荷……”
他亲吻他的天使,这个将他从阴霾中救出来的女人。
☆☆☆
璇荷一进门,就被门口破碎的花瓶碎片吓了一跳。
今天恐怕不是只有她过得不太好,她轻唤了声,“妈,我回来了。”
没想到是老爸从院子走来回应她,“去坐好。”
“爸,你在院子,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夏行武朝女儿大吼,“去坐好!”
夏老妈也到了客厅来,“孩子的爸,你小声点。”
璇荷满脸疑惑,小脸跟着皱成一团,“妈……”
夏老爸。从小就教小孩有话直说,清清楚楚,人家不误会你,你也犯不着说谎。
“有个女人说你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这是不是真的?”
璇荷瞬间血色尽去,子岳没说他和张淑诗有婚约啊!
“说话!”夏行武拍了拍桌子,桌上唯一的玻璃制品跳出桌边,又是一阵碎裂声。
玻璃碎片划过璇荷细女敕的小腿。
她毫无察觉,笃定的回答,“傅子岳没有未婚妻!”
“原来你是真的和人家的老公在一起!”夏行武的脾气如山洪爆发,声音震耳。
“他没有老婆!”璇荷喊得很急。
“人家老婆都闹到家里来了,还说没有老婆,你这个笨蛋被人骗了!”夏行武又是气怒又是心疼,她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儿呀!
璇荷第一次这样顶嘴,“他没有骗我,我相信他!”
夏行武气急败坏,一巴掌往女儿的脸上挥去。
“笨蛋!”
“老头!”林恩慈赶紧将女儿揽到怀里,阻挡丈夫接下来可能有的冲动举止。
璇荷抚着脸委屈的哭出声,倚在母亲的怀里,“妈……”
见从不哭的女儿哭,夏行武一颗心比被万牛踏过还难受,气得只好推出纱门,再到院子抽烟去。
林恩慈抚着女儿松散的头发,这女儿她最清楚,善良得不得了,讲话从不夹枪带棍,凡事净为别人着想,这……姑且不论那个“未婚妻”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女儿都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这段感情走来非死即伤,做母亲的担心的就是这点。
“好男人多得很,有必要这样和人斗得不可开交,再来赢取胜利吗?”她拍拍女儿的背,觉得女儿这阵子胖了些,有女人味得多,想必是每晚和男朋友吃宵夜吃来的。
璇荷抬头,认真的对着夏妈说:“但是妈……我不要任何一个好男人,我只要他,我……”
林恩慈吐出一声叹息,唉!她是心疼女儿怎就遇上了这样复杂背景的男人。
“也许下一个恋爱来了,你会觉得他才是唯一你想要的男人呀!”她还是极力劝女儿。
“我不会!妈,你知道我不会,我不是没遇过好男人,我一点都不心动,我……我从小就喜欢他了!”妈妈的口气中要像她离开子岳,她一定要说清楚。
夏爸爸在院子里听了怒火直烧,顾不得冲动,踩了碎片就骂,“你从小喜欢人家有屁用,人家从小就许给他,还闹得众人皆知你知不知道──这混小子从小就强暴了她!”
璇荷被爸爸的字眼吓傻了。
当时……当时人家是这样子说子岳的?
她揪住妈妈的手臂,“妈,不是这样的,你告诉爸爸不是这样的,子岳有告诉我,是张淑诗要嫁祸给他,他没有!没有!”她不住摇头,似要把这丑恶的字眼摇出生命以外。
“哪个女孩这样子不要脸,敲着锣打着鼓告诉所有人她被欺负了,是人家老爸发现的,发现两条赤果的身体躺在床上,才要这混帐娶他女儿,要不然有谁会把女儿嫁给这种混蛋?”夏老爸将事实说出去。
“不!不是这样的!”
“那么是怎样?他怎么对你说的?说啊!”夏行武气昏了,愈想保护女儿,女儿愈是固执反驳。
霎时璇荷哑口无言,他……他没对她说这一段……
“我去问他!”她直起身子就要往外冲。
但却被老爸直接甩回沙发上,“你给我回来,哪里也不许去,连班都不可以给我去上!”
“不──”璇荷狂吼。
案亲已经走出院子,开启大门“砰!”一声,气急败坏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