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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男人真欠扁 第八章

“糟糟糟!”杳窗火烧地冲进宇文家,神色慌乱,彷佛大祸临头。

“发生什么事了?”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宇文侯,见爱妻如此惊惶,急急搁下手中读物。

“惨惨惨!”杳窗像热锅上的蚂蚁,拨着手机在客厅里暴走,嘴里还是喃念不停。

“到底怎么了?”看着她在眼前快速走过来又走过去,宇文侯都头昏眼花了。

“还不通?!”她瞪着手机低嚷,跳向茶几上的家用电话继续再拨。

“妳这么急是要找谁?”宇文侯凑身横进她和电话之间,不满从头到尾被彻底忽略。

“阿能啊!”不得不正视挡在面前的大头,杳窗急急拨开他,旋即想起善加利用多出来的帮手,连忙把手机塞给他。“快,帮忙打电话找他。”

“妳先把话说清楚啦,是什么事让妳急成这样?”宇文侯站起身,双手搭住她的肩安抚,传递安定的力量。

“就我刚跟嘉卿出去啊,结果看到阿能为了一个女人跟别人打架,最后还和那女人进了妇产科!”杳窗愁眉苦脸地叙述。

丙然大事不妙!宇文侯听了眉头是愈拢愈紧。

正好晃出房门的宇文净也在走廊上听见杳窗说的话,懒洋洋地倚在二楼栏杆上跟他们进行隔空讨论。“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啦!老是不安分,夜路走多终究会遇到鬼的。”

“实际情况究竟怎样,我是不能下定论啦,可是那画面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争风吃醋,连我都觉得是这样了,更别说嘉卿看在眼里会是什么感觉。”杳窗烦恼地垂下肩膀说着。

“别说看了,我们听了都觉得是劈腿,毕竟那家伙的纪录太辉煌。”宇文侯说道,宇文净认同地频频点头。

“唉!而且嘉卿可是连车子都没骑就直接搭出租车紧跟着阿能,发现他们是进妇产科后,她就心灰意冷地直接回家,把最爱的重型机车都抛在脑后了,这证明了事态严重啊!”杳窗说着雷嘉卿反常的情形。

她目睹所有经过,感受嘉卿的心情,是愈来愈觉得胆战心惊!前脚才离开雷家,她就开始急着联络宇文能,看是要叫他负荆请罪,还是索性叫他跑路,亡命天涯比较快。

没想到,连通风报信都打不通电话,看来,阿能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奇怪,他不是要回日本吗?”宇文净踱步下楼,纳闷问道。

“就是这样才糟!明明说要回日本,结果又没去,扯谎罪加一等!”杳窗摇摇头,意味着情况相当不乐观。

“早就叫他别去动嘉卿的脑筋偏不听,追到人家了又不好好珍惜,他要皮痒欠扁,我们也不用太替他担心啦!”宇文侯将杳窗拉到身旁坐下,认为感情事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没错,他是该受点教训,或许就会收敛一点,免得老是辜负女人的感情,不知哪天会成为情杀案的主角,让我们宇文家蒙羞。”宇文净嘴毒闻名,批起人来毫不留情。

“如果连嘉卿都不能改变他,那我看这世上是找不到阿能的花心终结者了。”杳窗忧心忡忡地扳着丈夫的手低语。

“别再提他了,妳电话拨了那么多次,是他自己手机在这时出状况,怨不得谁,就看他的造化吧!”不愿爱妻心思被占据,宇文侯霸道地禁止她多想。

“啊,我们打电话跟大哥说一声,叫他晚上看完诊就回家来Standby,阿能应该会需要看跌打损伤。”杳窗未雨绸缪,想到担任中医师的宇文藏。

“安啦,大哥没空的话,也还有宝珊,直接做复健也行。”他宇文净的未婚妻也是专业医护人员哩!

他们讲得这样恐怖,诅咒、责骂、忧虑……如此强大念力也隔空传至宇文能本人身上了──

“厚!耳朵怎么这么痒?”宇文能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不断掏着耳朵,痒得受不了。

一定有人在说他坏话,不是宇文侯,就一定是宇文净,从小到大,就他们俩最爱欺负他。

“啊!说不定是我的小卿卿在想我呢!”他突然自作多情地想,还开心地咧开嘴,扬起那种幸福洋溢的迷醉笑容。

油门随着意念往下再踩了一吋,欲往心爱人儿的住处飞奔,制造惊喜。

今天出发前,他突然接到了前……前女友赵玲的来电(那个点点点请原谅他数不清到底是前第几任),她遇到了麻烦,朋友不多,又是孤女,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只好向他求助。

原来赵玲的现任男友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逼她去酒店上班,得知她怀孕竟要她去堕胎,否则就要分手,而且分手还有附加条件──女方得付分手费!

真他妈的没品到了极点,简直丢光男人的脸!

赵玲摆月兑不了他,又被逼着去堕胎,一个柔弱女人根本敌不过男人的野蛮粗暴,看在过往情分上,他当然义不容辞地伸出援手。

想不到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根本没廉耻可言,看他出现,不但毫无忌惮,还猖狂地撂话恐吓,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对赵玲动粗,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气得他当场海扁那人一顿。

最后事实证明,那家伙只是一只纸老虎,欺善怕恶。

后来他虽然把赵玲从那吃软饭的家伙手中带走,但是拉扯推打之间,赵玲动了胎气,送她去医院后,还是不幸流产了。

除了手术之外,他还暂时帮赵玲找了安身之所,拉拉杂杂一堆事情,他因此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得闲了,现在也已经是晚餐过后了。

日本没去成,他一忙完就立刻想到要见雷嘉卿。

他临时取消行程,突然再现身,她一定又讶异又高兴吧?!

因为赵玲的状况,他回日本的事势必要暂缓几天。这样也好,反正他本来就不太想跟嘉卿分开。

想到她,今天遇到鸟事所带来的坏心情就一扫而空,他的心情开始变得轻快飞扬。

呵呵,他今天可神勇的咧,要是嘉卿可以看见他神勇的样子就好喽!

不过赵玲这前女友的身分太敏感,虽然已是过去式,若非必要,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宇文能心中暗忖着。

途中正好有间花店,他暂停了下,买了束紫色玫瑰,想象着雷嘉卿看见他时,会是怎样惊喜的表情!

强烈的低气压形成一片覃状云笼罩住偌大的雷家,功夫馆里有团火焰,正熊熊燃烧着。

雷嘉卿憋着满腔怒意无处发泄,暗自垂泪亦不是她的风格,唯有藉由体力的耗费和精神的转移来宣泄她欲爆发的情绪。

一干师弟们人人自危,怕被点名拉去对招,想闪远点却又不能离开。

因为美其名是对招,实际上是被当成人肉沙包,他们现在身处在暴风范围内,没被点名的,光看着就饱受压力摧残。

“啊砸!”吼里系、吼里系!雷嘉卿打得虎虎生风,攻势迅捷凌厉,响亮的呼喝一声大过一声。

“动作快一点、反应快一点,你这里闪过之后要立刻蹲下,扫腿,你要在这时候同时出拳。”雷嘉卿严厉地嫌弃手忙脚乱、招架不住的两名师弟。

神哪!救救他们吧~~

“不行,你们过去那边把动作练熟。”片刻之后,她烦躁地摇头,指挥他们离开,又招来另外一组。“你、你,过来。”

“师妹,我来跟妳练练吧!”刚抵达的五师兄雷锋看见馆内哀鸿遍野,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氛,又接收到师弟们投来的求助目光,再看看那明显释放着愤怒能量的发源处,心里便有了底。

“五师兄。”雷嘉卿情绪微敛,没忘记该有的规矩。

雷锋踩着稳健的步伐而来,不着痕迹地将她的异样纳入眼里,心中揣测着何事影响情绪起伏向来不大的她。

他们做着基本的比划,雷锋鲜少有机会如此接近雷嘉卿,一双锐厉的眸子一直灼灼地注视着她,暗赞她近日来的转变更添女性娇美。

“为什么心情不好?”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还能分神探问。

“没有。”雷嘉卿撇嘴,不愿向外人提起被背叛的不堪。

“所有人都看得出妳心情极度恶劣。”他微扬唇角,笑她的自欺欺人。

雷嘉卿沈下脸,秀眉习惯性地微蹙。她知道自己的确失控了,可心底压抑的难过已经快让她捉狂崩溃。

懊死的宇文能!竟敢给她来劈腿这一招?!实在伤透她的心了。

讽刺的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够理性,然而当她知道他不是专心对待自己,亲眼看到他拥着别的女人、呵护别的女人时,那椎心刺骨的痛,才让她恍然大悟,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爱情的泥沼里,难以自拔了。

她好气自己,明知他心性不定,却偏要爱上他,分明是自找苦吃啊!

“有什么事,可以跟五师兄说,我一定帮妳。”雷锋讨好地说着,轻而易举地化解她的攻势。

“没什么。”她拒绝,懊恼攻击落空,开始专心施展,雷锋也凝神应付。

大伙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师兄、师姊展开精彩的对打,犹如上演一部功夫片。

忽然,一道足以抖落所有人鸡皮疙瘩的恶心嗓音突兀地传了进来,瞬间破坏馆内严肃的气氛──

“小卿卿,我来啦~~”宇文能慢动作奔进馆内,还颇具戏剧效果地自己制造回音。

哎油……好肉麻哦!在场所有人顿时兴起一阵“加冷笋”,全体动作一致地搓搓手臂。

“乓!”

一个不留神,雷嘉卿被雷锋一脚踢飞到门口,直接送到宇文能面前,所幸宇文能及时煞车,才没有从雷嘉卿的身上踩过去。

“啊!五师兄怎么那么狠心!”宇文能急忙搁下手中的花束,赶紧将雷嘉卿扶起,却被雷嘉卿挥开。

“师妹,对不起。”雷锋正好接手,稳住雷嘉卿摇晃的身子。

“不要紧。”雷嘉卿朝师兄点头示意,目光才欲往宇文能看去,就被一大束紫色玫瑰给遮住了视线。

“你来干么?”她倒弹一大步,没好气地啐道。

“小……”亲热的叫唤在接收到一记警告目光时,顿时急转弯。“嘉卿。”见她转身就走,宇文能立刻迎头赶上,没发现身后五师兄不善的敌视。

“我决定要延后几天回日本哩!”他开开心心地把花束送进佳人手中,为可以延后分离而高兴。

面无表情地接过花束,雷嘉卿背过他,不动声色地探问。“为什么突然要延后?”

“呃,也没为什么啦,人家舍不得这么快跟妳分开咩。”宇文能嘻皮笑脸地闪烁其词。

“少跟我说花言巧语。”雷嘉卿怒斥,伴随一记猛拳。

“噢!”宇文能猝不及防地被揍得整个人往后仰。

“喝,贱狗耶!”众师弟们倒抽口气,意外发现宇文能的新造型。

“好啦,因为我遇见了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所以决定延后。”被修理了,宇文能只好透露一点点实情,表情委屈到不行。

“男的、女的?”雷嘉卿的音量尽量保持平静无波。

宇文能有一瞬间的怔愣,但立即回神。

开玩笑,看这情况,要是说实话,下场可能会很惨,尤其赵玲这前女友的身分绝对不受嘉卿的欢迎,他当然要选择隐瞒了。

“男的啦!”他笑得好僵硬,答话时觉得一阵恶寒。

雷嘉卿凉凉的目光飘了过来,扬起的唇角是标准的笑里藏刀。

说谎?!很好,显然他并不喜欢贱狗造型,那就换一个──

“砰!”

“啧啧,都变成熊猫了!”众师弟们不约而同的交头接耳讨论。

“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变猪头了!”心虚,所以秉持打不还手的原则,宇文能摀住吃疼的双眼,咬牙求饶。

雷嘉卿冷眼看着他的惨状。“真的是男的吗?”他让她这样心痛,她也无须为他心软了。

老爸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女的啦!”不得不承认了,宇文能在嘴里咕哝。

奇怪,嘉卿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但不可能啊!八成是他想太多了,这应该是女人的多疑病在作祟。

“嗯哼。”目带凶光瞟过去,无声质疑之前为何要欺骗。

“我怕妳胡思乱想,所以才隐瞒嘛!”其实,这也是因为他在乎她呀!

然而,自以为是的预设立场,往往会弄巧成拙。

“那你认为隐瞒的效果如何?”她挑眉问。

宇文能扁嘴,眨巴着熊猫眼装无辜。这要消肿,恐怕得好几天吧?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她凝眸深深地望住他,抱持最后一丝希望,给他自首的机会。

她已经很宽容地把话说在前头了──隐瞒的效果并不好,要是他再不老实,那就休怪她无情!

说什么?连他陪赵玲去妇产科,结果因为流产,还待在那里等她动手术的事都招出来吗?

宇文能环顾四周,发现一双双看戏的眼睛。

不不不,这种事情,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否则会没完没了的,而且多少得顾及赵玲的隐私,没有必要的话,他不该拿出来宣扬。

“没有了。”明明是做好事帮助别人,他此刻却心虚得像作贼,还不敢迎向地炯亮的注视,以致没瞧见那眼底掠过的失望以及窜升的凶光。

“确定?”雷嘉卿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够不干脆。

“嗯。”宇文能重重地点头。

“那好。”她垂下头,敛下眼,拨了拨手中的花束。

玫瑰花是吧?还长梗的咧!这时候送这种花正好──

“噼噼啪啪……”

二话不说,雷嘉卿愤怒地拿着带刺玫瑰朝宇文能猛打,顿时紫色花瓣纷飞,场景很美,只不过背景音乐十分凄厉。

“啊~~”

众师弟们听着那被扎得哇哇叫的哀嚎,不忍卒睹地摀起眼,为他掬一把男人的同情之泪。

一定很痛吧……可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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