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也是唐府的小姐耶!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了,他还冷着一张脸。
嘟着嘴,唐颜雨看着欧阳帝绝微垂着的侧面。
斑雅挺直的鼻梁,似琉璃般剔透的眸子,红润的朱唇和那如云般的黑发,组合成了一张绝世的面容。
他的发……黑得亮泽,柔软且服帖地贴着他的脖颈披散着。
好美的发!不可思议地,她呆呆地望着他的一头青丝。然后,在回过神之前,她的手已经触模上了他的发。
颀长的身子猛然一顿,欧阳帝绝转头看着唐颜雨。她可明白她在做什么吗?而他,竟然会没有察觉到她的手贴近。
“啊!”她猛然回神,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经贴在他发上的手。天!他不会生气吧!“呃,因为……因为你的头发很漂亮,所以我……”她急急着想收回手,但是奈何身子僵硬,不听脑子指挥。
“没有女人会像你这般碰触我。”他微抿着薄唇道,在寒竹林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那是因为他太漂亮了,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啊,“你……在生气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可不想再被他掐住脖子啊。贪生怕死是种本能,她也不例外。
生气吗?他盯着她。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碰触。但是……她的碰触,他却不会觉得讨厌。
“不会。”缓缓地,欧阳帝绝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唐颜雨松了一口气,“那……”她舌忝舌忝唇,得寸进尺道,“我可以模一下你的头发吗?”她第一次见到有男子的头发这般好看。
他定定地盯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闭上了双眸。
这样……是不是代表他同意了?!唐颜雨怔怔地想着,双手不自觉地抚着那如瀑的黑发。
好柔软,模在手心之中,丝丝顺滑,“还好这里没人,若是我爹娘见着我这样,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吐了吐舌头,她边模边说道。
“你爹娘……很爱你吧?”低低的,他的声音传来。
“当然了。”她答得毫不犹豫,“难道你爹娘不爱你不疼你吗?”对于他的问话,她觉得有些奇怪。
爹……娘……
眉头轻轻蹙起,欧阳帝绝的五指微微收拢。如果他的爹娘还活着的话,如果当年那帮人不曾来欧阳家的话,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还有一个,只剩下一个人而已,只要找到那人,那么他的仇就报完了!
“咦,这是什么?”倏地,她发现了隐藏在他发中的金色耳坠。
眸子猛然睁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眼,望着她的眼,她身上的那股淡淡花香,环绕着他的鼻尖。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手指在碰触着他耳上的坠子。
“你……”唐颜雨呆愣着。他突如其来地睁开眼眸,使得她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你怎么了?”他的眸子在光线下,有着一种幻彩的光泽。
“没什么。”平淡的语调,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欧阳帝绝站起身子,抱着雪玉琴,反身朝着亭外走去。
罢才,他明明有机会避开她的手的,为什么……他还会让她碰上这坠子呢?
他一个男子,居然戴着金色的耳坠,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双手撑着下巴,唐颜雨闲来无事地观赏着窗外的风景。难得今天欧阳帝绝有事出去,也让她得以“清净”一下。
“在想什么哪?”房间的门被推开,钟容容巧笑着走进房内。
“是你啊。”唐颜雨看了眼来人,轻叹一气,“我在想我在这里究竟要待到什么时候。”算算日子,都快半个月了吧。
“那得看欧阳的意思了,谁叫整个绝日山庄他最大呢。”随意地挑了张椅子坐下,钟容容微耸香肩道。在她看来,总觉得欧阳对雨儿的态度有些不太寻常。
“不知道我爹娘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到处找我呢?”唐颜雨有些感叹道。还有茵茵,是不是以为她发生不测,掉了好几缸的眼泪呢?
“你想知道答案,这还不简单。”钟容容一脸好笑道,“大不了我帮你跑趟唐家,告诉你爹娘你现在的情况。”反正这段日子她正闲着呢。
“你肯帮我?”唐颜雨喜出望外地看着对方。
“当然了。”钟容容点点头,“谁让你是被欧阳缠上的人呢。”这种小事……呃,她自然要帮了。女人缠上欧阳,下场轻则伤心,重则没命。而被欧阳缠上的女人结果会如何呢,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唐颜雨抿了一下唇,“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过你和欧阳帝绝认识很久了吗?”
“没错啊。”
“那你知道他耳朵上为什么会戴上金色的耳坠吗?”她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哎?钟容容一愣,“你也看到了他的耳坠?”通常,那坠子都隐藏在他的发中,除非两人之间靠得极近,否则更本没机会发现。
“嗯。”唐颜雨微一颔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男子戴着耳坠。”
“这耳坠啊,可是欧阳的宝贝。”钟容容缓缓道,“他很珍重这对坠子,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戴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还是一直戴着。”这耳坠对欧阳似乎有着某种特殊意义,但是他却从来没对她说过。
“宝贝……”她喃喃着。
“是啊,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去碰他的那对坠子。”钟容容好意道,“欧阳一旦翻脸,可是很吓人的。”所以在他面前,她向来不敢太放肆。
“是这样吗?”可是……她昨天好像已经碰了啊!
唐府
“说,都找了几天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一声重击,红木桌子赫然碎裂。唐木天气急败坏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干家仆。雨儿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整个唐府也连找了好几天。
“可是……我们一直在山洞中找,就是找不到啊。”其中一个家仆壮了壮胆子道。整个山洞,就这么点大,他们连一粒石子都没放过。更别说是一个这么大的人了。
“山洞里面没,那山洞外面呢?”唐木天不停来回地踱步道。
“那……那老爷的意思是……”
“就算把山翻过来,也要把小姐给我找到!”挥了挥手,他摒退着立在面前的一干家仆。
“夫君,你说雨儿会不会已经……”一旁的唐夫人小声地啜泣道,红红的眼眶,显然已经哭了许久。原本还算镇定的女人,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焦虑。
“夫人,雨儿那么机灵,应该不会有事。”虽然自己也心急如焚,但是面对着妻子,唐木天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
机灵……他们的女儿有吗?“但是……那山洞只有一个出口,茵茵一直站在出口这里,说是只见雨儿进去,不曾见她出来过,你说……会不会是洞内有秘道?”唐夫人一边拭着眼泪一边道。
“我也想到了,若真有秘道的话,雨儿也该知道回唐府啊。”偌大一个唐府,在苏州城也算是赫赫有名,随便拉上一个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都知道唐府该怎么走。
“那……那雨儿就是遇到了意外了,她……她一定是有什么不测了!”才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唐夫人哭得几欲泪流成河。
“夫人,你就别净往坏处想!”唐木天头痛道。一边女儿失踪已经让他烦不胜烦,另一边还要应付妻子的眼泪,人生最痛苦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都怨你,我让你教雨儿武功,你就是不肯!”用力地捶着夫君的胸膛,唐夫人没好气地道。
“我……我这是怕雨儿会和我一样卷入江湖的仇杀中啊。”叹了一气,唐木天无奈道。这些年来,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他已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思。每天的日子,都过在心惊胆战中。
因为他所要保住的命,不止是自己的,还有妻子和女儿,乃至整个唐家。
不会武功,更加能够平凡度日。而退出江湖,退出打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但是……但是我怕这次万一雨儿落在歹人的手中,我怕她凶多吉少,她……她连自保的能力都……都没有。”说道最后,简直泣不成声。这几天夜里,她没一天睡得安稳。
“夫人……”
“哎,这位小姐,请容我通报老爷一声。”急急的喊声,自堂前传来,唐府的管家忙不迭地想要拦下对方。
“通报多麻烦啊,倒不如直接进来得快。更何况我只是留一句话而已。”娇媚的声音,不是钟容容又会是谁!
“可……”
“老何,放这位姑娘进来。”唐木天道。
“是,老爷。”管家退到了一旁。
“唐老爷?”双眉一挑,钟容容看着站在大堂之上年近五十的男人。
“我是。”
“既然是,那就简单多了。”她手指拨了拨颊边的秀发,“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不必担心你们女儿,她现在很安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也只是帮雨儿传个口信。
“你知道雨儿的下落?”疾步上前,唐夫人抓住钟容容的衣襟焦急地问道。
“她在绝日山庄,要待多少天不知道,不过至少没有性命危险。”而且还好吃好住。
绝日山庄?!
一语出,唐家二老不禁身子一僵。她口中的绝日山庄,是、是……“绝日山庄抓了……我们家雨儿吗?”好半晌,唐木天才颤颤地问道。
抓?“应该算是吧。”钟容容想了想道,“至少是欧阳帝绝亲自把雨儿带入山庄的。不过你们放心,他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意思。”不然唐颜雨有几条命都不够丢。
“欧阳帝绝……”唐夫人喃喃着,面色霎时之间苍白得吓人。当今的武林之中,有谁不知道欧阳帝绝的大名,而苏州城中,又有谁人不知绝日山庄!
“好了,话我已经传完了,告辞。”一语完毕,钟容容返身走出大唐。
唐内的二人,各怀心思。
良久,唐夫人抬起头,望着面色凝重的丈夫,“夫君,欧阳……欧阳帝绝他……”话说到最后,竟然无法说完。颤抖的尾音,昭示着害怕与烦乱的心绪。
“夫人,我明白你想说的。”唐木天长叹一气,手覆在了那双颤抖的柔荑之上。
欧阳帝绝怎会见着雨儿呢?而他们,又该如何保住雨儿的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