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贺诗琦喘着气跑入房内。
“吶!刀给你,这可是我前天才磨好的,很利哦。”她走到楚曜身旁,把饭菜端走后,递给他一把尖利的水果刀。
“什么意思?”楚曜一头雾水。她拿一把水果刀给他,不会是叫他切水果吧?
“别说我不帮你。”她忽然又伸出手模了模他的胸腔,“嗯!心脏在这里,一刀刺下去,我保证不会难过太久的。”
原来这把刀是要给他自杀用的。
“妳以为我不敢吗?”他有点生气的问。
难道她真的想要他了结自己?这种答案,他不太喜欢。
“我没说。”她耸耸肩,眼里却充满笑意。
“好,我谢谢妳。”说着,他拿起水果刀,真要往自己的心脏剌下去。
“喂!等一下。”她在最紧要关头阻止他。老天,他是不是人?连伤害自己都可以这么丝毫不犹豫。
楚曜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怎么,妳怕?”还是她不希望他死,刚才只是在试验他?
“为什么每次你都问我怕不怕,而不是问你自己怕不怕?该怕的是你吧?”
“妳不怕,为何阻止我?再说,我已经是个瞎子了,有什么事值得我怕?”他握紧手中的刀以示他心中没任何恐惧。
“那既然你自己都不怕了,我何必怕?”她否认。
“不怕?那妳为什么阻止我?”
贺诗琦没回答,径自走到房门口,再从外头拿了支大铲子进来。
“你要死,可以,但你得先帮自己挖一座坟墓,免得到时候,我还要费时挖个坑来埋你,怎样?”她将铲子平放在楚曜的腿上。
“什么?!帮自己挖一个坟?”楚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模模腿上的铲子。这个女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根本冷血?他心想。
“是呀,要不,你不挖也可以,但请你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死,别破坏了这幢别墅的风水,这不是我家,我可不想替朋友制造麻烦。”她一脸认真,心里却笑翻天了。还好楚曜看不到,要不然让他知道三番两次整他的全是她,不掐死她才怪。
“妳……”他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怎样,你到底要不要死?要就快,不然天黑了,我可不负责帮你把你的臭皮囊埋起来。”她推着他的肩向外催促着。
“妳就这么希望我死吗?”楚曜拿起铲子,一使力的往前丢去。
“我是不希望,是你自己不想活的。”她捡起铲子,“现在呢?”她将铲子往墙边摆好。
楚曜将手上的水果刀往身旁桌上一放,“我不想死了,行吗?”想到还要帮自己挖坟墓,他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想想,或许她说得也对,人活着就有希望,何况她那位医师朋友都说他的眼睛治愈机率很高,他怎能轻易放弃自己、放过暗影,而且他还有父亲、兄弟、朋友,他怎能放下他们一个人离开?
计谋成功了,贺诗琦又给自己一个胜利的笑容。
“行,把饭菜吃下去吧!”她再次将饭菜递到他面前。
“我说不死不代表我就得把饭菜吃下去。”他冷冷的说。
“你……”她真的被他气得无计可施了。“你不吃饭那跟自杀有什么不同?如果你要这么下去,干脆一刀把自己了断算了,也不用我在这里说得口水都快没了,想法子想得头都快破了。”
“原来妳刚才是在用激将法?”他邪邪的笑出声,“说,妳到底是什么人?我是死是活干妳屁事?否则何必拿热脸贴我的冷。”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会这么热心吗?生活在这种环境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贺诗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旋即气恼的说:“喂!你不要把世界上的人说得无一可取,我想前几天我就说过,我是人,我有恻隐之心,或者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恻隐之心,你这自大又没大脑的臭男人。”
“哦?没想到落难的我,还有幸看到人性善良的一面。”他嗤之以鼻。
她干脆把饭菜连同托盘都放到他腿上,“好,我现在也不管你吃不吃,反正你死不死是你家的事,我真的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难伺候的人。”
真的快给他气死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我还以为妳很有耐性咧。”他又忍不住嘲讽她。
“耐性是要看对谁,像你这种废人,谁会对你有耐性?”面对他的讽刺,她只想到用更狠的话回敬他。
楚曜一听不由得握紧拳头,“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痛恨废人这个形容词,这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宁顾一枪死在暗影手下。
贺诗琦摀了嘴,“对不起……我……”她又说错话了。
“出去--”她的话才到嘴边,楚曜已举起腿上的饭菜往她的方向丢来,“别再来烦我,出去。”
都已经成了这样的局面,她还能怎么样?也只有乖乖出去的份了。
“好,我出去,你别生气,我道歉……”她快速的走出房外,不想象前几天那样差点活活被掐死。
等到周遭安静下来,楚曜才将棉被蒙上头,让自己躲在黑暗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忘了自己是个瞎子的事实,他恨现在的自己,好恨、好恨!
夜晚,贺诗琦简单下了几颗水饺,将它们小心的送到楚曜的房里,她轻轻的将门打开,看到里面除了窗外透射进来的微亮月光外,再无其它的光线。
她打开灯,看楚曜安稳的睡在床上,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慢慢的将食物置放在床边的桌上,她小心翼翼的拉着被子往他身上盖。
她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你真是顽固,把人家的关心当成驴肝肺,在你心中人到底有没有好坏可言,而我在你心里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她笑了笑,“你都不担心自己的死活了,我担心个什么劲?看!你说我笨不笨?明知道你一定睡了,还大半夜的跑下床来为你准备吃的,就怕你饿了,我真是笨死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头。
“那正好,我肚子饿了。”楚曜忽然发出声音。从她一进门他就知道了,因为不想出声,只好假寐了。
原本不打算理她的,但听了她自言自语的内容后,他的心竟然软化了,没想到她半夜起来只怕他饿了,这种感觉很窝心。
“你……”贺诗琦为他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让口水给噎到了。“你还没睡?”那不就代表她的啐啐念都让他听见了?
“本来是睡了,但后来被妳吵醒了。”他无所谓的坐起身。
“对不起!”除了道歉,她实在无话可说。
“妳不是说有弄东西要给我填饱肚子?”他没有响应她的道歉,因为他不知道她是为不久前说的话道歉,还是为吵醒他而道歉。
贺诗琦这才反应过来,“对,我有煮了些水饺,你先吃吧。”她将东西端到他面前。
他伸出手端起了碗,困难的将碗中的水饺往嘴里送,她有几次想伸出手帮忙但都忍住了,她清楚自傲的楚曜是不会连吃饭也让人帮忙的,帮了只会把两人之间的气氛弄得更僵。
不知道是因为两天没吃东西,还是这水饺特别好吃,楚曜一口接着一口也不顾身边的贺诗琦,只管着将碗中的东西吃完。
“小心,别吃得这么快。”她温柔的拍拍他的背,“好吃吧?”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的心底忍不住斑兴。
他点点头,“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此时妳拿的东西再难吃,对我来说也都没差了。”
“那是你活该,谁叫你跟自己过不去,知道难受了吧?下次再这样,我铁定拿猪食给你吃。”她开心的笑开来。
他吃完将碗交给她,“我吃饱了,妳可以走了。”他毫不客气的赶人。
“你……”他这大爷可真脸,吃饱了就赶人。“算了,是我自己没事找事做,就希望你今天晚上不会作恶梦。”她恨恨的说,随即气冲冲的往外走并用力的将门甩上。
不知感恩图报的家伙,死楚曜!她暗骂。
楚曜却展开了这些日子来第一个笑容。她真是个可爱的女人!
日月盟会议大厅里,聚集了帮中所有重要人物,包括了帮主楚龙盛、两位副帮主展容震及冀云在内。
“旭,难道连你也找不到曜?”楚龙盛无力的问。儿子已失踪整整五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着实令他担心。
展旭摇了摇头,“闇魔组织的人处处阻碍我们找人,以这种情况看来,要找到曜,可能要费一点时间。”
截至现在为止,他手中拥有的线索少得可怜,闇魔组织的势力不容小觑,常常眼看就要到手的线索全被他们阻断,因此找人的任务益发显得困难,他可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有点力不从心。
“都怪我,”冀晟突然出声责骂自己,“要是当时紧跟着曜,或许现在就没事。”
“晟,现在不是责怪自己的时候,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曜。”楚昊安抚他。这次曜会出事,大家都很意外,不过曜一向冷静,相信他一定能化险为夷。
展容震忽然站起身,“既然闇魔组织四处阻挠我们,相信要找到曜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现在只能由各地调派来一些人手,慢慢找,如果曜他没事,一定会想法子联络上我们的,我们先冷静一下商量对策吧!”
“容震说得对,我们得先查出到底是谁委托闇魔组织来暗杀曜的,主使者才是关键。”冀云附和着。
唯有楚龙盛无言。会委托暗杀掉曜的人他心中已有了个底,唉!三十年了,难道她还不能忘仇吗?但愿要伤害曜的人不会真的是她,否则她会后悔自己所做的。
“好了,既然事情都决定好了,大家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没事的话就各就各位,我相信曜不会有事的。”楚龙盛无奈的说。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曜,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展旭发誓。
一大早,楚曜趁着贺诗琦出门买菜时,走出房间熟悉一下环境和做一件急需做的事--联络他帮内的兄弟,告知他们自己平安的消息。
他在客厅模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电话所在位置,他按了几个键。
“喂?”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楚昊的声音。
“昊,我是曜!”听到弟弟的声音,他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曜!佛祖保佑,你现在在哪里?大伙担心死了。”楚昊一听到兄长的声音,心上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你现在在哪里?没事吧?暗影有没有伤了你?需不需要我去接你回来?”
“别问那么多,我只是想打个电话向你们报平安而已。”
“别问那么多?天杀的曜,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尤其是晟,他一直把你出事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到底在哪?就算你不说,旭也会把你找出来的。”楚昊话中有愤怒,但更有担心。
“我打电话给你,就是要你跟旭转达,不用找我了,我现在很安全,你们放心吧。”他不想兄弟知道他失明的事,免得他们更着急。
“真的吗?暗影在追杀你,你却说自己安全,这可没有什么说服力。”楚昊狐疑不已,“你到底有没有事?别瞒我。”
“你不相信我?好,那就你这位日月盟的神医自己来判断,我现在能如此安然的在这和你说话,你说我有没有事?”为了增加可信度,他故意增大说话的音量。
“但愿如你所说,真的没事。”楚昊仍免不了担心。
“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告诉爸我很好,叫他老人家别担心,还有帮内我负责的事,帮我看顾一下,就这些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可是日月盟大伙最关心的事。
“等我把事情处理好,自然就会回去了。记得,叫旭别找我了,听到了吗?”
“为什么?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他还是没有放弃怀疑。
“再见。”为防止他再听出端倪,楚曜只好提早结束通话。
“曜……”
也不等楚昊再说什么便挂上电话。
现在的他,心里烦死了……
楚曜一大早起来,就漫无目的的在别墅中走来走去,没想到少了帮务的束缚,他竟觉得如此手足无措,只能任凭脑袋胡思乱想。
以前总是一个起床就忙的大忙人,如今闲了反倒不知做什么才好,活了三十余年,现在他才可笑的发现他从没为自己活过,他的生命是忙碌的,却无法以充实形容,或许老天爷要他暂时失明,就是要他更看清自己,认清自己究竟为谁忙碌为谁烦。
“曜!”蹲在花丛间的贺诗琦发现了站在门边的楚曜,遂用宏量的声音唤他。
听到她的呼唤,他的身子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
“小诗?”说时,他朝那方向伸出手。
自从那一夜后,他们的相处再也不是针锋相对了。
“你等一下,我过去。”她丢下手中的小铲子,拍拍身上的沙泥,往他的方向跑过去。“你怎么站在这?”她拉了拉他的手。
“没事做只好到处走走,不然妳说我还能做什么?”他握住她的手,瞬间,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只是这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不确定。
“没事做?那和我一块种花吧!”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强拉着他走。虽然他们之间已化干戈为玉帛,但他讲话的口气仍冲得令她受不了。
“种花?我行吗?”他没辙,只好跟着她走。“要一个瞎子种花,妳可要有心理准备,连我都怀疑自己的能力。”
“你在说什么?这里没人看不起你,别老是嘲讽自己,我说你行就是行。”她为他自嘲的行为生气,在她眼中,他是完美的,为什么他老要取笑自己无能?
“奇怪,我说的是我自己,妳生什么气?”他觉得好笑,难不成她对自己有意思?
这只呆头鹅,真不知道自己煞费苦心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真的在那一次宴会上就夺走了她的心,只是她不愿承认,他也不知情?
半晌过后,她亲手布置的花园即在眼前。
“我告诉你,这一大片都是水仙花,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在我的感觉里,它象征着慈爱和纯洁,这些全是我亲手种的哦!”她懒得回答他那无聊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对他诉说着自己对这片花的骄傲。
一大片的水仙,看来她很爱她的母亲。
“那妳母亲呢?要是她看到了这一大片水仙花,一定很感动。”他已闻到阵阵花香了。
他没想到,这样短短的一番话,却让她的心情开始低落。
“我已将近二十年没看过她了,自从她和我父亲离婚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爸爸说她已再嫁到美国,育有两女一子,我想,她也将我忘得差不多了吧?”想到这,她的眼眶不禁开始红润。
“对不起。”他自责自己不该还未弄清楚状况,就先发表感言。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只要妈妈能够幸福,我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希望今生能再拥有她一点爱罢了,更何况,我还有一个爱我的父亲,我很满足。”
楚曜不知自己该再说些什么,她是一个坚强及处处为别人设想的好女孩,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那你呢?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家里的事。”她脸上充满着好奇。
她很渴望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
“我的事妳不必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淡淡的回答。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黑社会背景,她会有什么反应?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长久以来渴望的是什么了,是没有任何纷争的安定,他厌倦了终日身处于混乱之中,而这种体悟竟是她让他明白的。
她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默默的蹲,轻摘下一朵水仙花,递到他手上。
“这是我种的水仙花,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好运。”她懒得再为他的无礼而同他争吵,反正他不让自己知道,她也不会少一块肉,只是心中有点失落罢了。
“谢谢!”他闻着水仙花所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她今天变了,变得安静,是因为已厌倦他的无理取闹了吗?
“想问你一个问题。”她笑道。
“什么问题?”
“为什么把头发留这么长?为谁留的吗?”她掬起他飘扬在风中的发丝。这种长度于他恰巧,如果换到她头上来,那长发大概会因及膝而显得笨重。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还因为他的长发而误将他当成女性,害得她一阵尴尬,她想她将永远记得这事。
“妳的问题很有趣。”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一定要为谁而留吗?我一向随性,想留就留。”想当初他也有几次想剪了它的冲动。
“很美。”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不禁为这头长发赞叹。
“美?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如果妳喜欢,我可以剪下来送妳。”
“不!”她连忙摇头,“这头长发在你身上是如此适合,如果剪下来,多可惜。”她认真的说,从没看过一个男人能把长发留得这么好看。
“好吧,那我先留着它,哪天妳想要再告诉我一声。”他回答得毫不吝啬。
“你都是这么轻易把头发许给人的吗?”那她对他来说,不就一点都不特别。
“没有,唯有妳,是特别的。”
贺诗琦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一时欢喜溢满心头。在他心里她可也是特别的?她笑自己,别傻了……
“为什么妳没杀了他?”一个中年妇人坐在视讯屏幕前,跟暗影对谈着,她们之间的交易从头至尾都是如此模式。
“别急,没有人能指使我该怎么做,妳不用管太多。”暗影的口气一如往常的冷淡。
“我不能再等,三十年了,我已经浪费太多青春在等待上面了。”她疲惫的神情有着岁月的痕迹,却未掩去她曾经拥有的美丽。
“就是因为妳已经等三十年了,所以我想妳也不差这点时问。”暗影显得不耐烦。
“如果妳再不杀了他,我想我可能得再另请高明。”她已经等不及了。
当年要不是楚龙盛,要不是她的丈夫太讲义气了,她也不用一个人独自过了三十年,更不用尝尽丧失及丧子之痛,她恨,她恨楚龙盛的自私,如今,她也要他尝尝丧子之痛。
“如果妳付得起十倍的违约金,我没有意见。”暗影的口气充满不屑。她早就查清楚了,以林敏如的能力要她付五千万已是极限,更别说是五千万的十倍。
“是妳先前有种种机会却没有杀他,如今我要毁约,妳能有什么话说?”林敏如气愤的道。如果她自己有能力的话,恐怕楚曜现在已不在人世了。
“杀他是早晚的事,别那么耐不住性子。”
“我说过我等不及了。”她等不及要看楚龙盛那后悔的神情。
“我也说过没有人能指使我怎么做。”
“妳最好别让我等太久,否则……”她未说完,暗影已切断联机,林敏如气得直握拳头,“该死的!”
她发誓,她不会让楚龙盛及楚曜好过的。
楚曜笨拙的倒着开水,“笨死了,连个开水都倒不好。”他按捺不住的咒骂自己。
贺诗琦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曜,我来帮你。”她试图抢过他手中的水壶及杯子。
“不用了。”他一把将她甩开,拒绝了她的帮忙。“我不是废物,妳的好意我不需要。”他大吼。
这些日子里全都是贺诗琦在照顾他,他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便罢,原来,他这么没用,连倒个开水都成问题,还老安慰自己不久之后就会适应,但照这样看来,他不会有适应的一天了,他自始至终都是个废人。
“曜……慢慢来好吗?”她还是不放弃的拉了他的手,“我来帮你好吗?”
他终于冷静坐下来,“小诗,对不起,又对妳发脾气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曜,别这样,这只是个过渡期,你这样我也会难过的。”她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上。
“小诗,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很茫然,令我心浮气躁,我承受不了这种没事做的日子,这会让我很无措,认为自己是个废人,我……”这种一直处于黑暗,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相信我,再过一阵子你会适应的。”现在她只想安抚他的情绪。
楚曜摇摇头,“不,我不要适应,小诗,我不想当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暗。”就算他是一个大男人,也害怕这种无助的黑暗,他承受不了。
“你不会永远看不到的,小柔说她会治好你,她就有办法,不要再吓自己了好吗?”贺诗琦握住了他的手。
“妳知道吗?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在别人眼中,我一直是坚强的,但是就因为如此,我更承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他将此时的感觉毫无保留的说给她听。
“我知道,不然这样好了,小柔有把她轿车的钥匙留给我,我们出去走一走好吗?”这是暂时不让他再胡思乱想的办法,依楚曜这种情形,他会闷坏的。
“我……”这样好吗?他怕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好,我说定就走吧,出去散散心也好,总比待在家强多了吧?我去拿件衣眼就出发。”
“嗯!”他只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