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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酷守门员 第四章

“嗨!”

“嗨……”安玓雅僵硬地望着门外的不速之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

“管理员伯伯让我进来的!”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古恺翼催促道:“快开门,东西好重。”

“喔……”她依言照做,愣愣地问:“你为什么会来我家?”

“帮妳买东西啊!”古恺翼将手中一包包的东西搁在餐桌上,“我想妳的手受了伤,应该不太方便,所以就帮妳买了些食物跟日用品。”

“也不需要这么多吧!”

水果、蔬菜、面纸、饮料、一盒盒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的零嘴,他几乎将整个超市都搬到她家来了!

她几乎能够想象方才他付钱的时候,会被投以多少异样的眼光!

“放着一定用得完。”他说得轻松。“东西要放哪?”

“我自己来就好。”她怎么好意思要他帮自己收东西!

“不行不行!妳是伤患,要好好休息才行。妳用说的就好。”

望着他那副不容置喙的表情,她只好领着他来到厨房,告诉他什么东西该放哪里。

“妳厨房里的东西好少。”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剑眉攒得可紧了。

“要用的时候再买就好,摆着会放到坏掉。”见他把东西都收好,她取出钱包,“一共多少钱?”

“我忘了。”他含糊带过。

“什么你忘了?快说!”她才不会让他就这样打发掉。

“不要。”他拒绝得斩钉截铁。

“什么不要……”见他明明都将东西放好了,却突然挽起袖子,她赶忙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做东西给妳吃。”把手洗干净,古恺翼穿上她挂在厨房里装饰用的新围裙,准备做饭。

“什么?”她是否听错了?

“我看妳每天都吃外食,很不健康的!让我煮些好料给妳吃。”他边说边自购物篮里拿出鸡蛋与面粉,还有各式的蔬菜。

安玓雅诧异地睁大明眸,一时也忘了要回绝他的好意,“你会煮饭?”

“妳看不起我?”他故作不悦地嘟起嘴巴,随后又解释道:“比较难的东西我是不会,可是简单的一餐我还做得出来。”

“那……你要弄什么?”她仍是抱持怀疑的态度。

“意大利面。”他向她眨眨眼。

就见他打了颗蛋,在黄色的蛋液上加进面粉,揉了一会儿后拿进压面机里,一双大手握着搅柄搅啊搅。“妳想吃哪一种?普通的意大利面?宽条面?螺丝面?还是蝴蝶面?”

“有这么多选择?”她微讶地扬眉,好奇地看着他每一个动作。

就见面粉团在压面机的搅动下,变成一大片黄色的面饼。

“当然!妳爱吃什么我弄什么。”

“随便。”她真的无所谓。

“我看喔……”他状似认真地想了一下,随即灵机一动,以右拳击上左掌。“为了妳那头漂亮的发,我来弄『天使之发』吧!”

他拿起刀子,以纯熟的手法将面饼切成一条条极为幼细的面条。

天使之发是一种纤细柔顺的义式面条,做法虽然简单,切面时却极考刀功,而古恺翼却能以极专业的手法,切出一条条相同宽度的面条。

他是个爱进厨房的人,一来家里的两个女人都不爱煮饭,要吃就得自己动手,二来他一直认为会做料理的男人,才算得上是个优秀的男人。

其实煮饭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简单的一颗蛋、一些面纷,就能做出一桌好料。

他不明白为什么许多男性会认为厨房是属于女人的地方,拒绝进入,生怕有损他们的男性自尊。对他来说,能为自己喜欢的人煮顿饭,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喜欢的人……

没错,他喜欢她!

对于这个外刚内柔的小女人,他有着许多许多的好感,或许不是强烈的爱意,但是够让他心动。回到饭店后,他一直想着她的事,连觉都没得好好睡,只是不断的想要再跟她见面。

纵然知道自己即将在不久后离开这个地方,他还是想来找她,甚至……放任自己去喜欢她。

他不会对她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她是个好人,他不希望伤了她的心。只是上次来她家的时候知道她独居,而现在的她需要人照顾,他担心她一个人,所以才来这里……

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是事实还是最差劲的借口?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深究。

安玓雅看不穿眼前男人复杂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欣赏着他的厨艺。瞧他一边跟她聊天,一双手却不曾停下,那架式当真跟专业人士有得比。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在杂志上看到的“天才守门员”吗?

她一直没有忘记那段访问的内容,记者用了许多她认为与他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字眼来形容他。

他们说,他有着最优的反射神经、最坚强的意志,以及最全面的技术。

他们说,他沉着冷静,判断力超然,能在最危急的关头,作出最正确的决定,是队上球员都能安心信赖的伙伴。

他们说了好多好多,但是他们所叙述的,与她所认识的彷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她真的迷惑了。

“你不是来旅行的吗?怎么会这么闲?”她以为爱玩的他会到处逛才是。

“是啊!可是外头真的好热喔!”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刻意地拉扯着T恤,做出扬风的动作。“妳的空调能不能调大一点啊?”

“你真的很怕热。”她轻笑,拿起遥控把空调调强。

“要是我生在台湾可不得了。”他吐吐舌,对她做了个顽皮的鬼脸。

“久了就会习惯。”

“或许吧!”在面条上洒下羊女乃酪起司粉,他舌忝舌忝食指,“做好了!”

:这么快?”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

“这个本来就很快了。”他不忘像个意大利厨师般,食指拈着拇指,在嘴角做了个拉胡子状。“Capellidangelo,天使之发。”

安玓雅被他逗得轻笑出声,拿起银叉圈了一团柔细的面条往嘴里送。

一股奇特的情绪在她胸口漫开,酸酸的、甜甜的,让她的喉头紧涩,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住。

她好久没有这么吃饭了,身为考古学家的双亲在世时非常忙碌,总会带着她到处工作,有泰半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饭店里,饿了就叫客房服务。

而在他们去世之后,照顾她的真姨也没有多少时间下厨,她总是到餐馆里用餐……在今天之前,她甚至不曾在这间屋里用餐。

已经多少年了?没有人在属于她的地方,为她亲手下厨……

“怎么了?不好吃吗?”见她望着盘里的面条发呆,古恺翼担心地问。

“很好吃。”安玓雅摇摇头,拉回自己的心绪。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会做菜,幼细的天使之发淋上清淡爽口的酱汁,美味极了。

“那就好!”看她吃得高兴,他充满了成就感。

“这是什么酱?”

“我自己调的酱。”他向她眨眨眼,故作神秘,“是个秘密喔!”

“是吗?”她了然点头,一连又吃下好几口面条。

“就这样啊?”她冷淡的反应引来他的大大不满。

“什么?”安玓雅不解地望着眼前鼓着腮帮子的男人。

“妳不想知道是什么酱吗?”

“你不是说那是秘密吗?”既然是秘密,她又何必问?

“那妳就不问了?”他瞠目。

“你都不想说了,我还问?”

“话可不是这样说啊!我越不说妳越要问才对啊!”

“你真的是个很无聊的人。”她失笑,他明明说了是秘密,她不追问不是正常的吗?

“妳才没趣呢!这样才能制造话题一直聊下去啊!”他撇撇唇,知道怎么解释她还是不会了解的,只好转移话题:“吃饱了吗?”

已习惯他那堆说不完的歪理,安玓雅也没说什么,放下叉子以面纸拭唇,“嗯,谢谢招待。”

“吃饱就来换药吧!”将手洗干净,他自塑料袋里掏出细纱布,“我不知道妳家有没有这个,所以帮妳买了。昨天医生开的药呢?”

“在我的包包里。”安玓雅指向沙发上的包包。

“我帮你拿。”古恺翼才打开了包包,就发现里头的运动杂志。“妳怎么也有买这个?”

“我……因为……”望着昨日一时冲动买下的杂志,她尴尬得粉脸嫣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编出最差劲的借口,“因为想知道一些体育新闻,所以……”

明知她口是心非,但古恺翼也不点破,唇角因为知道她对自己的事有兴趣而扬出愉悦的弧度。“是喔!这本杂志很不错,里面的资料很全面,报导也够客观。”

“你跟他们说的很不一样。”她忍不住说。

“别相信里头写的,妳看到的我是最真实的我。”他收起笑容,语气是认真的。

那对绿色眼眸专注地看着她,安玓雅虽然不是很了解他话中的意思,仍是微微颔首。

没有再说什么,古恺翼自包包里掏出药。“咦,药怎么没开过?”

“呃……”她清了清喉咙,含糊地回应:“我忘了。”

“这种事怎么可以忘记!”爱笑的脸难得摆出不悦的神色,古恺翼伸出戴着黄色腕带的大手:“手给我!”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紧张,但毕竟他是为了她着想,所以安玓雅乖乖地伸出手。

迸恺翼以瑞士刀割断她手上的纱布,握住她软软的手,拿起棉花棒在伤处擦上膏药。

怕会弄痛她,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充满力量的指掌以最轻柔的方式,替她缠上一层层的绷带。

他的手掌好大,粉白的手被握在其中映得好小,修长的十指长着厚厚的茧,传来属于他的脉动、属于他的温度,以及属于他的气息……

与她截然不同的,纯男性的阳刚气息。

心,居然因为这个念头而微微怦动。

和古恺翼相处得实在太过自然,让她几乎忘了他是个成年男子。

包扎完毕,打好结,将多余的绷带割掉,古恺翼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好了。”

“你包得很不错。”安玓雅收回心神,审视着被包扎好的右手,眉头证赏地轻扬。

“当然!以前练习的时候经常受伤,有时候身边刚好没有医护人员,什么都得自己来。”

“没有医护人员?那不是很危险吗?”

“因为当守门员要训练的项目比别人多,通常要留到很晚,那种时间自然没有医疗人员。”他早已训练出一身包扎的好本领。

其实只要是身为运动员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普通的包扎,毕竟运动经常会受伤,不学会包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当你跟你家人说想当球员的时候,他们没有反对吗?”她的好奇心被挑起了。

“当然反对!当年他们差点跟我断绝关系。”一想到往事,他唇角往上扬出好看的弧度,“毕竟职业球员这条路跟一般人眼中的『安定生活』比起来辛苦多了,他们十分担心我的将来,那个时候我还跟他们狠狠的吵了一架,气他们不肯体谅、不支持我。”

“后来呢?”她听出兴趣来了。

“他们越反对我就越要做。最后,梦想就真的实现了。”他露出一口白牙。“后来我姊告诉我,我的每一场比赛,爸妈都有来看。他们一直希望我成功,知道我的天分并不高,需要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如果就为了他们的反对而轻言放弃的话,我一定走不远的。”

笔意用反对来激发他的斗志,他的父母也真是用心良苦。

“你倒是很有意志力。”这个男人的固执,她也领教过。只是她真的没想过,他会是一个充满勇气与坚持自己信念的人。

这个年代,许多人都会为了生活而做着不喜欢的工作,总认为梦想只适合留于梦中,不曾鼓起勇气实现自己的渴望,未曾尝试就轻易说出放弃的话。

迸恺翼却能不管遭到什么反对也咬牙走下去,在这个连作梦也困难的时代,排除万难,坚持自己所相信的,就为了达成自己的梦想……

难怪他会成功。

“哈,怎么样,觉得我是个很有毅力的人,有没有很佩服?”古恺翼边说边收拾着换药工具,又设定好桌上的闹钟,提醒她按时换药。

“我觉得你是个很爱耍嘴皮子的人,对你脸皮的厚度很佩服。”安玓雅取笑道。虽然真的很佩服他,但也不让他得意。

“我可不会跟别人说这些事。”古恺翼抿了抿嘴。

这是实话,这些心里的话,他从不曾向谁说过,她是第一个。

“是吗?”安玓雅的口气里尽是不信。

“妳喔,都不相信我的话。”他摇头,没想到自己的形象这么差。

她不再逗他,收起笑容认真地点头,“我信。”

“这还差不多。”古恺翼向她眨眨眼,站起身来拉拉裤管,动手收拾好桌面的碗盘。“妳在这里看电视吧!”

“你不要收了。”见他要为自己做家务,安玓雅急忙阻止。

“不收怎么洗碗?”

“不用了!”她实在不能再麻烦他了。

“怎么可能不用?放着可会发霉呢!”以为她对自己不放心,他保证道:“我会把碗洗得干干净净的,不用担心!”

“不是,我自己来就可……”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他恶狠狠的打断了。

“妳要是敢让右手沾水,我就用绷带把妳捆在沙发上!”他故作凶狠地警告道。

“可是……好、好,不洗就不洗。”知道自己抗议无效,安玓雅只好妥协,“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帮忙的说一声。”

回到厨房,古恺翼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洗碗,而是倒了一杯黄色的果汁,走出来递给她。“来!”

“这是什么?”她接过冰凉的饮料,不记得他刚才有买果汁。

“黄金奇异果汁!”他郑重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多喝点果汁,伤口复元得比较快。”

“谢谢。”她啜了一口,赞赏地睁大双眸,“很好喝。”

“好喝吧?我自己打的喔!”

“你哪里来的果汁机?”她家根本就没这种东西。

“刚刚买的。”他说得理所当然。“妳在这里喝吧,我去洗碗了。”

他转身回到厨房,传出阵阵水声与他轻快地哼着曲子的声音。

啜着手中黄澄澄的饮料,她望向正在洗碗的男人,唇瓣滑出美丽钓弧度--一道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情弧度。

一个大男人在她家的厨房里做着家事,专心地服侍着她,在她眼中看来居然毫不突兀,还异常的顺眼。

他简直把她当成是个小鲍主一般。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早已习惯独立的她从不曾被这样捧在手心照顾过。

可怕的是,她居然觉得那感觉并不坏,甚至毫未察觉,某种甜甜的、暖暖的,从不曾感受过的陌生情绪已在心底悄悄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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