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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酷守门员 第二章

“好热啊……”

“你忍忍吧,就到了。”拿着地图的狄理斯转身向从早上开始抱怨到现在的古恺翼笑了笑,继续认真找路。

迸恺翼打着哈欠,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你饶了我吧,我的时差还没调过来。”又热又想睡,他好难受喔!

“那你更不能睡了!”狄理斯拍拍他的背,要他打起精神来。

“狄理斯,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他们真的要去什么值得他牺牲宝贵睡眠时间的圣地吗?被拉来游览整个台北已经要了他半条命,现在都下午几点了,还不肯放过他!

“不知道,这本旅游杂志上面有提到。”狄理斯晃晃手中的旅游杂志,领着身后的四人又走了五分钟,终于来到目的地。“你看!到了!”

“餐馆?”古恺翼望着眼前的店,发出一声怪叫。

“对啊!”狄理斯用力点头,赞叹不已。“设计得很漂亮呢!你看、你看,全玻璃的耶,好像连天花板也是玻璃造的。”

“你为了吃东西而要我们走了二十分钟的路?!”

不敢置信的抱怨自狄理斯身后连珠炮发,其中古恺翼更是手心刺痒,毫不掩饰想捏断他脖子的冲动。

“真的很好吃啦!你们一定不会后悔的。”狄理斯指着旅游杂志上的评语,“你们看,得五颗星耶!”

“我管你几颗星!我要回去了!”古恺翼第一个做出反应,转身就要拦出租车回饭店。

“都来了,别这么扫兴吧!”狄理斯拉住他,不让他就这样走掉。

“反正都来了,吃一吃再回去吧。”一直没有发言的男人缓缓开口,鼻音沉重。

“听到了没?连教练都这么说了。”有人撑腰,狄理斯笑得可开心了。

眼见没有退路,身上的力气也被一点一点蒸发透了,古恺翼只好妥协。“那就快进去吧。”

“走走走!”狄理斯推开玻璃门,领着四个伙伴一同进店。

眼前这五名男子,正是自加国来台参加婚礼的肯纳斯球队球员与教练。

难得来到台湾一趟,副队长狄理斯自然不放过任何玩乐的机会,在饭店接待处要了一本地图,拉了待在房里不肯出门的教练与古恺翼,还有其它两名只愿在饭店吹冷气把妹妹的球员到处玩。

台北101大楼、淡水红毛城、龙山寺……从天色未亮开始,在台北穿梭了大半天,一直到众人发出抗议,狄理斯才肯暂时放他们一马,来到这家有名的餐馆用午饭。

这五名抢眼的外国人才推门进餐厅,立即引来一阵小骚动。

“你好,我们五位。”狄理斯伸出五根手指,照着生字册上所教的发音开口,向真姨露出大大的笑容。

“来,这边坐!”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懂,真姨领着五人坐到窗边的位子。

“有什么好吃的?”狄理斯拿着图文并茂的Menu与队友研究,“这个好像不错喔!”

“噢……”

听见这声申吟,狄理斯观向全身无力地趴在桌上,彷佛整个人要融化的古恺翼,不禁被惹毛了。

“都已经有冷气了,你还想怎么样?!”难得找他出来玩,这家伙居然给他从早抱怨到现在!

“还是很热啊!”古恺翼难受地皱着眉,“我要跟教练一起回去。”

本来想顺着狄理斯的意,赶快吃一吃再回饭店休息的教练,最终还是决定他不行了,先回去休息。

“不行!”狄理斯一口拒绝。

“为什么?”古恺翼反问。

“教练是生病了所以要先走,你又没事,当然得继续留下来吃。”狄理斯说得理所当然。

“你还有他们啊!”古恺翼下巴努向同桌的另外两人。

“我就要你陪!”狄理斯懒得再与他争辩,专心地研究着Menu,“完全看不懂,干脆乱点好了。”

“随便啦!跋快吃一吃回饭店。”古恺翼摆摆手,他好想继续睡觉。

昨天晚上和几个队友打电动打到天亮,还没睡饱就被拖出来到处观光,而这炎热的天气简直是雪上加霜……不不不,该是说火上加炭才对!

“就是呀!”其它两人附议,想要赶快回饭店的游泳池看泳装美女。

点完了菜,狄理斯拿出扑克牌想要打发时间,却见古恺翼站起身来。

“我去洗个脸--”他现在又闷又热,难过极了。

迸恺翼话还没说完,背后就猛然撞上一股力道,身边的人也同时发出抽气叫喊--

“古!小心!”

他迅速转身一看,只见捧着托盘的少女因撞到他而失去平衡,连带手中的汤面也要摔在地上!

迸恺翼及时反应过来,伸长手拉住堡读生的手臂,另一只手稳住托盘,在确定她无恙后才放开双手。“妳没事吧?”

“呜啊!”工读生吓得全身虚软,少了古恺翼的支撑,托盘自她手中摔下,汤面在她身旁的桌上倒翻了,一大半汤汁淋在安玓雅面前的计算机上。

“咻”的一声,计算机闪过一丝蓝色火光,一股焦臭味紧接而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一时之间抽气声此起彼落。

望着一片黑暗的屏幕,安玓雅不敢相信地抖着唇,僵直的身子隐隐颤动。

“电、计算机……”

“安姊!对不起!”工读生一个劲儿的道歉,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连看也不敢看安玓雅。

“妳这是怎么搞的!我不是告诉妳很多次要专心工作,妳又给我梦游到哪里去?”真姨斥骂着,见工读生只是垂着头站在那边,她又喝道:“妳还站在那边做什么?!快点拿毛巾过来啊!”

“是、是!”工读生点头如捣蒜,拿毛巾笨手笨脚地擦拭着桌上一片狼藉。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大家继续吃。”眼见安玓雅没什么事,真姨向被打扰到的客人赔不是,又瞪向闯祸的工读生,“妳还不赶快去请厨房做一碗新的面给客人?”

“知、知道了!”工读生赶忙弯身鞠躬,转身冲进厨房里。

“不是她的错,是我撞上她的。”古恺翼不忍看工读生被骂,甚至丢了工作,顾不得真姨是否听得懂,出声为工读生解围。

真姨因言语不通怔了怔,但瞧他一脸焦急,大概是担心赔偿的事。虽然知道他一定听不懂,她还是笑笑地说:“客人,你没事吧?放心,这是我们店员的错,不关你事。”

笑,是全球的通用语言,不管发生什么事,反正笑就没错了。

迸恺翼也对真姨回以微笑,见安玓雅一直坐在原位没有动,他忧心地看着她,“妳烫到了吗?”

“你……”僵住的人儿终于有了动作,她瞇着眼,抬头望向方才“自首”的男人。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知道自己理亏,间接害她的计算机毁了,古恺翼心下十分的抱歉。

“我……”安玓雅呼气又吸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抱歉!”他还是那一句。

怒瞪着一脸无辜的古恺翼半晌,安玓雅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抄起湿淋淋的计算机,踩着气愤的脚步离开。

“我……”古恺翼想要追上安玓雅,却被真姨伸来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客人,等一下。”真姨对古恺翼弯出一抹笑,向身边的工读生道:“妳是念英文系的吧?把我要说的话翻译给他听。”

拿着原子笔,安玓雅凭着记忆在白纸上抄记下早上所写的文章。少了网络的帮助,她没有办法轻易找到数据,只好不断的翻著书。幸好她家的藏书不少,需要的数据也不是极多,她还能应付得了。

其实她本来是有考虑到网咖里工作的,但是她向来不喜欢到人太多的环境,也知道自己在那地方根本什么都无法完成,只好在家里先把文章写完后,再去网咖打出来寄给客户。

天晓得她有多少年没拿起笔来写文了。

好不容易写完一篇,她拿出干净的纸张打算继续下一篇文章,门铃声倏地响起,在安静的公寓里回响着。

她当作没听见,自顾自写着文章,眼下她根本没有心情见人。

然而门外的人非常有恒心,按了快三分钟还不肯罢休,最后她不耐烦地摔下笔,开门的力道有些大。

是他?!那个害她计算机报销的凶手!

一见到古恺翼,安玓雅脸色一沉,反手就要关上门,然而他却比她早一步有动作,穿着球鞋的脚将门卡住。

“等一下!妳先听我说!”古恺翼急着解释。

“你想怎样?”她已经一肚子火了,这家伙还敢来惹她!

“这个!”他举高手中印有高级计算机品牌的纸盒,赶忙解释:“因为我不知道哪里买得到计算机,所以拖了这么久。餐厅的老板娘说妳在赶功课,所以……”

见他满头大汗,喘着气解释,安玓雅心一软,放开了搁在门把上的手,侧身让他进屋。“先进来再说。”

“谢谢。”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递到他手中,“拿去。”

“谢谢。”古恺翼打开瓶盖,咕噜噜地灌了一口可乐,“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台湾的夏天差不多都这样。”安玓雅淡淡地回应。

迸恺翼将刚买的手提电脑推到她面前,催促道:“妳快点拿去写功课吧!”

“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做的。”安玓雅没有接过计算机。

“需要!怎么说都是我不对。”要不是他突然站起来,那工读生也不会撞上他酿成意外。“我想被水淋到的话,厂商应该没有保固,所以就……”

她当然知道计算机是报销了,只是没想到他会买一台新的给自己,而且还是这么高级的一台。

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傻里傻气的老外还满有心的。

“资料救得回来吗?”古恺翼担心地问。

她摇摇头。

“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她向来有备份的习惯,所以一些较重要的数据并没有流失,只是早上所写的功课全都没了,她得尽快赶出来才行。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他什么事都肯做!

“不用了。”

“喔,那……我先走了。”他搔搔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心里的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谢谢。”她淡淡颔首,开门送他离去。

“妳的手怎么了?”古恺翼才要步出大门,却瞥见搭在门把上的白皙小手红了一大片。

“没什么。”她将手藏到身后,不想增加他的罪恶感。

“是不是刚刚烫到的?”她的沉默让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向来不善于应付这种状况的她快要头痛了。

“妳上药了吗?红成这样,一定很痛吧!妳快坐下来啊!”他着急地追问,担心不已。

“我没事。”有点诧异他如此强烈的反应,她伸手打住了他一连串的话,“已经上过药,不痛了,真的。”

“这样妳还能写功课吗?”手红成这样,应该连笔都拿不稳吧!

是不太能,方才写文的时候她已痛得几乎冒汗,但安玓雅不想让他知道。“可以。”

“拜托!让我帮妳些什么吧!什么都好!要洗地吗?洗厕所?还是要洗衣服?”

她本来想要拒绝的,但看他一副很想要赎罪的样子,她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你会打字吗?”

“会!”对经常泡在计算机前的他来说,打字不算什么。

“那你帮我把这些东西输入计算机吧。”她把刚完成的文稿交到他手中,装好文书软件,又向他稍微解说后,便拿着原子笔埋首于纸张中,继续努力。

“妳还要写字吗?”

“嗯,”知道他十分担心自己手上的伤势,安玓雅开口道:“你放心,我真的没关系。”

得到她的保证,古恺翼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认真地打字。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古恺翼一下子便输入完论文。

她的字很漂亮,工整美观,文中又找不到任何错字,极为难得。

他发现她的英文水准非常高,不但能书写,也讲得非常流利,甚至没有一丝腔调,让他非常惊讶。

因为这一整天下来,语言让他吃足了苦头。在街上不管他问任何问题,答案大概都只有“Yes”或“No”,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称英文系毕业的家伙,却说出一串夹着浓浓腔调,让他听不懂的“英语”。

也因此,她的英文程度之高让他非常惊讶。

安玓雅站起身来要到书柜找数据,见他已停下动作,开口问道:“你都打好了?”

“嗯。”他点点头。“还有吗?”

“我还没写好。”他打字的速度还真快。

“要不要妳念我打?”他提议。

方才他一直留意到她不时甩着手,秀气的眉头更是紧紧皱着,一看就知道是手伤在痛,实在不希望她再加重右手的负担。

安玓雅想了一下,发现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微微颔首。“好。”

就这样,她一边说他一边打,一口气又完成了一份报告。

第二份报告开始后不久,古恺翼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抬起头来,就见她不停地翻查着厚重的资料,他不好出声打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一双绿眸在她的公寓里游移。

她有一间设计简单平实的房子,宽大的公寓有着一大片落地玻璃窗,让温暖的阳光能透进屋内。除了几件同款式的米白色家具外,屋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实而不华,与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睡虫在他无所事事之际悄悄来袭,直把他往甜美的梦中拉,过了不久,他便睡倒在桌上。

等安玓雅找到想用的资料,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然后,开一段新的,在第一句的开头加一个……”

说了一会儿,却听不到任何打字声或回应,安玓雅的视线往他瞥去,就见他趴睡在桌上,发出细细的鼾声。

她轻悄地走到他身边,偏头探看那张稚气的睡容。

相处了一整个下午,她还是到现在才有机会看仔细他的长相。这么一看,发现他长得真不错。

深刻的五官如雕凿似的,英俊得让人屏息,两扇长长的睫毛遮掩住那双充满活力的绿瞳,挺直的鼻梁下有着弧度优美的薄唇,弯弯的唇角让他看来彷佛仍带着笑意,构成一张能令女人倾醉的容貌。

而他的睡容,更是无辜得让天下再残忍的人也不忍心把他唤醒……

拉回飘远的思绪,安玓雅轻摇一下沉睡中的古恺翼。“喂……起来了。”

睡美男因她的呼唤而有了动作,如扇般的长睫轻轻拍动着,他揉揉眼睛,声音沙哑:“妳是谁?”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微微一怔。“这是我家。”

“妳家?”绿眸中一片迷蒙。

“你下午在餐馆里弄坏我的计算机。”她试着唤醒他的记忆。

“计算机?”

安玓雅肯定此刻的他根本还没睡醒,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薄荷漱口片,伸手拍拍他欲再度昏睡的脸。“张嘴。”

迸恺翼乖乖地张开嘴巴,任安玓雅将薄薄的绿色漱口片喂进他口中。

薄片溶在他的舌头之上,辣得他瞪大眼睛,一瞬间清醒过来。

“哇!”

“醒了吗?”安玓雅眨着眼,一脸无辜。

“醒了……”怎么大家都爱用这种方法弄醒人啊!迸恺翼甩甩头,长指模模鼻尖。“我们写到哪里了?”

“算了。”望着他那张疲倦却又要硬撑下去的脸,安玓雅绽出今天第一朵笑容。“写完了。”

“这么快?”刚刚不是才打了一半吗?

“其它的我自己来就好。”安玓雅合上计算机,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真的很谢谢你。”

“不会、不会!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妳也不需要重做一次。”

“你没有必要帮我的。”她站起身来,“很抱歉用掉你这么多时间。”

“反正我也没事做。”他只是个不称职的兄弟兵,来台湾快一个星期了,半件有关婚礼的事都没帮到忙。

“走吧,我请你吃饭,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选择吗?”在温哥华,过了十一点几乎就只剩快餐店还开着。

“这里是台湾,晚上什么都吃得到。”

“那太好了!我饿得能吞下一只牛!”经过一天的劳累,他早已饥肠辘辘。

“对喔,我们一整个下午都没吃。”安玓雅这才想起自己写了一整天的文章,连晚餐都忘了吃。“真抱歉。”

“我们不要再互相抱歉了,快点带我去吃吧!”他真的要饿扁了!“我想吃中餐!”

“走吧。”安玓雅穿好外套,略作收拾后便领着他,驾车到邻近一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复合式餐厅吃饭。

“小安,又熬夜啦?”年轻的女老板一见着安玓雅,开心地上前招呼。

“嗯。”与古恺翼并肩坐到窗旁的双人座位,安玓雅问道:“妳昨天怎么不开店?”

“昨天心情好,所以不开店。”女老板将两杯冰可乐搁在桌上,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古恺翼,“难得妳带朋友来啊,好俊的小子喔!”

习惯了旁人打量的目光,古恺翼没说什么,只是以微笑响应:“Hello。”

“你好。”老板回以甜腻腻的笑容,手肘顶顶身前的安玓雅,“你们交往多久啦?”

安玓雅警告地瞇起眼。

“好好好,不跟妳闹了。”女老板可不想得罪宝贝常客,“想吃些什么?”

“你想吃什么?”安玓雅问身边的男人。

“随便。”反正他看不懂菜单。

“给我来两份炸猪排定食。”安玓雅将菜单交还给女老板。

“没问题,马上到!”女老板应了一声,旋即进厨房里准备。

“妳常来这里?”见她跟老板非常的熟稔,他好奇地问。

“写东西写很晚都会来这里吃。”她简单地解释。

两份丰富的餐点在他们的交谈问上桌,食物的香味让早已饿坏的古恺翼狼吞虎咽起来。

见他呼噜呼噜吃得好急,她好笑地问:“东西有这么好吃吗?”

“不好吃。”他对吃向来都很挑剔,要不是现在别无选择,他也不想吃。

他皱脸的样子引得安玓雅淡淡一笑,忍不住安慰道:“下次有机会再正式的请你吃一顿好料吧。”

“这么快就订下一次的约会啦?”一整个晚上,她的表情总是那样的淡然,让他忍不住想逗她。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轻浮的话,安玓雅秀眉一攒,“无聊。”

成功地让她脸上出现别的表情,但是他却不想惹怒她,赶忙在她生气前转移话题:“妳修了几堂课啊?功课怎么那么重?”

想起刚刚打的那些报告有长有短,程度不一,他看了就头痛。

“那不是我的功课。”不爱说谎的她只是淡淡带过。

“不是妳的功课?”他扬眉。

“你快吃吧,别问那么多了。”

“看在我有帮忙的份上,告诉我吧。”她越不说,他越想知道。

她想想,反正也不是作奸犯科,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些都是我帮人家写的功课。”

“妳帮别人写功课?”他的眼睛睁得好大。

“很奇怪吧?”她也知道在别人眼中,那不是什么正当的职业。

“也没有啦。”他自己从小宝课就不好,身为家中的老么,全靠上头的老哥老姊帮忙才勉强过关。古恺翼干笑两声,“我也不是没叫人帮我写过。”

安玓雅但笑不语,低头继续用饭。

扒了两口饭,古恺翼望着她那张白净的小脸,终究忍不住问道:“妳写完后要怎么把文章给他们?”

“电子邮件。”

“那妳收多少钱?”他又问。

“每个人都不一样。”她随口回应。

他了然地点头,又继续发问:“那妳怎么知道他要什么程度?写太好不是会被老师发现吗?”

实在不能怪他,他从未遇过这么奇特的职业,因此对她非常好奇。

安玓雅知道,要是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肯定会一直追问下去。她吃下最后一颗肉丸子,将筷子架在碗上。“只要你告诉我平均成绩,我就可以写出同样程度的作业。”

“真的?!”他扬起双眉,语气中有着赞叹。

“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他指着自己,突然道:“打球的。”

“什么?”她一时反应不来。

“妳向我自我介绍,我当然得跟妳说我的职业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打球?什么球?”她开始没头没脑地猜测,“篮球?棒球?还是高尔夫球?”

“不是、不是、也不是。”古恺翼神秘一笑,郑重介绍:“冰上曲棍球。”

“冰上曲棍球?”她有些愕然,“撞来撞去那种?”她听过这项运动,但是半次也没看过,甚至连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

“妳要这么说也可以。”知道这项运动在东南亚国家简直冷门到不行,古恺翼也不介意。

不过她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大男孩,是现今职业冰球界里举足轻重的球员。

“你是第一次来台湾吗?”对于他,她开始有些好奇了。

“嗯,以往只要有假期都会去度假,但是很少会想到来东南亚国家。”将杯里的酸梅茶喝得一口不剩,古恺翼补充道:“不过来了才发现,这里跟我以前去过的地方很不一样。”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台湾来?”

“我来参加我们队长的婚礼。”

话匣子打开了,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但他还是说得很开心,不时发出阵阵愉悦的大笑。

望着他笑容灿烂的脸庞,安玓雅不由自主的闪神。

从来没想过会与这样的发光体有交集,个性安静的她朋友不多,而她也乐得一个人。没想到头一次单独与男性用餐,她居然会觉得很自在,甚至没有一丝排斥感。

“好饱喔!”古恺翼拍拍肚皮,发出满足的叹息。

拉回自己的心绪,安玓雅问道:“要回去了吗?”

“差不多了。”眼见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他才惊觉自己一整天没跟大伙联络。

这下糟了!回去一定会被老姊狠刮一顿。

为免出现抢付帐的情况,安玓雅已在他不注意时结过帐,她起身准备离开。“我送你。”

“会不会太麻烦?”这么晚了,他怎么好意思要她开车送自己?

“走吧。”不给他回绝的机会,安玓雅已拉开店门,向老板娘道别过后步出餐厅。

台北的夜空挂着昏黄的上弦月,点点的星火在旁伴衬着。夜,并不因为天色黑暗而有一丝寂寞。

他们坐上安玓雅的银白色古董跑车,往他所住的饭店驶去。

清凉的夜风吹拂着敞篷车上的两人,古恺翼的绿眸在街道上游移了一会儿,目光被驾驶座上的人儿吸引住。

月色照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晚风吹乱了她的发,露出雪白的颈项。顽皮的发丝撩拨着她雪女敕的肌肤,扰乱了他的视线,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深沉。

她是个有气质的美丽女子,这是方才写文时偷看她得到的结论。

清秀的她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不若他心目中的东方女性柔顺得像头猫儿。她身上透出沉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坚强却不强势,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信赖的对象。

“是这里吗?”

安玓雅的轻唤声拉回了他的神智,他清了下喉咙,没想到会在她面前失态。“抱歉,妳刚才说什么?”

“你住的饭店,是这里吗?”她重复,以为他真的累坏了,“你真的那么累吗?”

“有点。”他顺势掩饰,不希望她知道自己是因为看她看得失神。

“回去早点休息吧。”安玓雅扬出一抹浅笑,“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打开车门,在步出车厢前他突然回头。“我们会再见吧?”

她一顿,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不过就她看来,他们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那……”隐去心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失落,古恺翼向她挥挥手,“保重了。”

“Bye。”她回以一笑,直到目送他进入饭店才伸手换档,跑车滑进车道里,驶向回家的方向。

今天,还真是奇怪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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