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慑于钟鸿恩阴狠冷酷的神情,饶是狡诈成性的何明德也不禁怔愣了半晌,咽了咽口水才呐呐开口:“我……和你老婆是两相情愿,我可没杀她,也没在车子中动任何手脚,是她自己爱开快车,不关我的事喔!”
“灵灵在车祸往生前,可曾拿了三千万向你赎回照片?”钟鸿恩于林灵灵生前在银行的保险箱中找到了一本日记,因此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拼凑到十之八九。
“你……怎么知道?”何明德的脸色骤变。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难道不怕我把那女人的照公诸于世,让你钟鸿恩无法抬头做人?”何明德紧咬着他的弱点不放。
“请便!”钟鸿恩脸上尽是狠厉的神情。
何明德愣了愣,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不畏惧,“我真的会把照片卖给八卦杂志,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面子、顾尊严,不过这错误已害了我的两个妻子,你想我会一错再错而不知悔改吗?”钟鸿恩眼中闪烁着冷冽眸光。
“你当真不付款赎回照片?”何明德恼羞成怒了。
“我不会为那些移花接木的假照片付出一毛钱。”钟鸿恩替林灵灵为那些粗制滥造的照片付出生命而不值,所以他不会称何明德的心,也不会再如他的意了。
“你……知道照片是假的?”何明德惊惶失措。
“我要是还看不出照片的真假,我钟鸿恩流连花丛数十年岂不是浪得虚名?”
他虽是自嘲着,但心中更是深深的自责。
“你好样的,没关系,既然老子我从你身上挖不出钱,我可以要飞鹏那小子吐出钱给老子我,要他报答老子我的生育之恩。”何明德找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好用钟飞鹏来威胁他。
“够了!你这该下地狱的浑球、老而不死的人渣!”
泪流满面的林姵玟这时闯了进来。
“玟玟。”何明德诧异得望着她。
他们二人除了讶异失措之外,一张老脸也不知该往哪里放。
“住口,你这该死的人渣没资格叫我!”林姵玟冷着脸怒斥何明德。
钟鸿恩阻止她口出恶言,免得触怒坏事做尽的何明德。“玟玟,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插手!”
“爸爸,我终于找到害死妈妈的元凶,我怎么可能让这人渣逍遥法外?”泪汪汪的林姵玟不理会钟鸿恩的劝,直想让何明德受到应有的制裁。
“臭女人,论辈分你还该喊我一声公公,你口口声声人渣人渣的喊,不怕说出去会遭天打雷劈吗?你再乱骂一句,别怪我教飞鹏扔了你这个臭女人!”底牌被掀光的何明德怒气被她完全引爆。
“飞鹏不会认你这种人渣浑球做父亲,你想做他父亲也要看你配不配,而我也不会认你这种害死妈妈的人渣为公公。”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替亡母出气报仇!
“血浓于水,我就不信他会不认老子,不拿钱奉养老子?”怒气冲天的何明德顾不得颜面,只想赶紧弄到钱还掉赌债。
“我若拿这卷精采的录音带让飞鹏听呢?你说,飞鹏他会认一个侮辱她母亲、无恶不作、嗜赌成性、迫害继母、集一身罪恶的男人为父吗?”钟鸿恩沉下声,从录音机中拿出卡带,一瞬也不瞬的盯住黔驴技穷的何明德。
“爸爸说得对,飞鹏不但不会认你,他只会痛恨你、厌恶你!”对何明德深恶痛绝的林姵玟和钟鸿恩现下可是站在同一阵线上。
“你敢设计我?”何明德愣住了。
“我钟鸿恩若让你这禽兽不如的狗东西玩弄于股掌间,岂不枉费我纵横商界好几十载?”
强弩之末、债台高筑的何明德闻之后脸色更加狰狞,“你们这些人以为我没辙了吗?你们断了老子的财路,老子就算被那些债主砍死,也要拖你们这些人当垫背!”横竖拿不到钱,他这条老命也豁出去了。
“你……要做什么?”机警的林姵玟护着钟鸿恩,望着何明德诡异的笑容。
佞笑的何明德几个信步便将门落了锁堵住出路。
旋即,他当着不敢轻举妄动的二人面前,拿出一只装有不明液体的瓶子,将瓶中的液体往空中喷洒。
“小心!”心陡地一震的钟鸿恩推开林姵玟,让她免于被呛鼻的液体泼洒到。
“我何明德将死却有你们的陪葬,真是大快我心啊,哈哈哈!”狰狞的他投射出两道忿忿不平的目光,撂下狠话的同时也点燃火花,打算拉着他们二人同归于尽。
“不——”望着纷纷窜起的火花,毛骨悚然的林姵玟发出了惊悚的尖叫。
惊慌失措的她只希望能活着再见心爱的人一面,哪怕只有一眼就好!
逃过大火吞噬,劫后余生的钟鸿恩和林姵玟分别受了轻重伤。
而伤势较轻的钟鸿恩不顾身上疼痛,执意要钟飞鹏扶着他去探望刚从加护病房,转回头等病房没几天的林姵玟。
浅眠的她,几乎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刹那便清醒了过来。
“爸,您的伤还没好,怎么跟飞鹏一起来了?”荏弱无力的她忍着痛想坐起身。
“我好多了,你怎么起来了?”坐在沙发上的钟鸿恩望着逞强的她,急着唤儿子帮忙。“快扶着玟玟,别让她动了伤口。”
“躺着会舒服点,玟玟。”钟飞鹏及时扶住多处严重灼伤、脑震荡、左手骨折又不自量力的小女人。
“不要,人家都躺了好几天,骨头都快要躺酥了。”林姵玟任性的不依,娇嗔地瞥了他一眼。
“受伤的人别任性!”钟飞鹏担心她的伤势受不了折腾又会裂开。
“我哪有任性,要不然换你来躺个七八天看看。”她赌气的嘟着唇,要他知道受伤的人才是老大。
“飞鹏,玟玟想坐起来,你就顺着她。”看着林姵玟有力气和钟飞鹏斗嘴,面容慈祥的钟鸿恩也放心多了。
他之所以能在这次的火灾中劫后余生,也多亏了这机警的小妮子。
要不是她以荏弱之躯护住心脏病发的他,凶残的何明德也不会对她饱以老拳,甚至想掐死她为快。
也幸亏这机伶的孩子懂得自保,及时拿了镇尺敲了何明德的脑门一记,得了空隙才有办法打开门锁,拖着垂危的他向外求救。
幸得老天垂怜,所有的不幸都过去了。
他和林姵玟逃过一劫,重新活过来了!
“爸爸?”钟飞鹏怔忡了半晌。
他讶异父亲会心向林姵玟,“您不是要玟玟别动了伤口,怎么又要我顺着她?”
“玟玟想如何,你就由她吧!”钟鸿恩又说出令他怔愣的话语。
“爸爸?”讶异的钟飞鹏望着行为异常的父亲,但口中不断嘀咕的他仍小心翼翼的照料着林姵玟。
“看吧!”林姵玟抛给钟飞鹏一抹胜利的笑容,宛如女王般的指使他。
“好好好,受伤的人最大。”二票对一票,所以他只好举双手投降了。
林姵玟别有用意的瞥了瞥钟鸿恩后,才嗫嚅开口问钟飞鹏:“何叔的情况如何?”
林姵玟不知伤重的何明德,是否逃得过鬼门关?
“据医生判断,他醒来的机会不大。”脸色凝重的钟鸿恩代儿子回答了。
他作梦也没想到何明德竟然背着父亲和林灵灵有染,还妄想拿yinhui不堪的伪照勒索巨款,甚至勒索不成时,更恼羞成怒欲置父亲和妻子于死地。
“醒来的机会不大?那他岂不是成了植物人?”林姵玟偷偷的望了动也不动的钟鸿恩一眼。
她更讶异从五楼窗口跳楼逃命的何明德,竟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下场。
“院方是这么说的。”神色不佳的钟飞鹏点点头,“这也许是老天对何叔的最大惩罚。”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的他为何明德惋惜不已。
忽然间,面无表情的钟鸿恩和林姵玟对望了一眼。
“飞鹏,你去买点容易消化的小点心回来,这几天吃医院配的膳食,我都腻得倒胃口了。”钟鸿恩清了清发涩的喉咙,蓄意支开他。
“人家也想吃,多买一点哦。”慧黠的林姵玟也赶忙附和。
“真拿你们没办法!”对被他宠溺的他们摇头后,钟飞鹏只有认分的去买了。
在留下一室宁静后,面有难色的钟鸿恩才首先打破沉默。
“关于那一天……”声音喑哑的他不知要如何开口。
林姵玟笑了笑,“那一天,玟玟只看见逼害妈妈的坏蛋拿着照片向爸爸勒索巨款,那个坏蛋甚至还想置我们父女于死地。不过幸亏我们逃出来了啊,让地下有知的妈妈知道我们为她出了口气。”她流畅的说着当初向警方说的那番供词。
面对善解人意的林姵玟,钟鸿恩几乎感激得快落泪。“总之,爸爸谢谢你保住了秘密,还有毁掉那卷录音带。”
“什么秘密和录音带,玟玟听不懂也没见过。”她一脸无辜的眨眨眼。
“不管怎么说,爸爸还是要感谢你没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让爸爸保有飞鹏这个儿子。”他不禁老泪纵横。
“飞鹏本来就是爸爸的儿子,而玟玟的公公也只有爸爸,不会有其他人。”林姵玟的眼中尽是令人感觉安心的光芒。
她绝不会认一个玩弄、间接迫害母亲死于意外的人渣为公公。
至于钟鸿恩执意保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让钟飞鹏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自私了点,但她相信以钟飞鹏高傲的个性,必定也无法接受自己是何明德一逞兽欲而生下的孩子,也更不可能认一个无恶不作又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为父。
所以让丑陋的真相随风而逝,该算是对钟飞鹏善意的保护吧!
“好孩子,爸爸谢谢你。”眼眶湿润的钟鸿恩愧疚不已,“你放心,我钟鸿恩的儿媳妇也只有你一个,飞鹏要是以后敢在外头拈花惹草,我绝不会轻饶他!”他要对以往自己待她的无情态度作补偿。
“爸爸,您放心,以后要担心他会拈花惹草的人未必是我哦。”林姵玟失笑了。
那笑容直教人惊艳,也教人对她的百变心思感到不解。
毕竟,她有了那么多的前车之监,若连自己的男人都拴不住,未免也太失败了点?
所以她这个看似愚笨的聪明女人,一定会让她的男人成为绕指柔,一生一世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