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欲绝的飘岚倚在窗前发呆了一整天,什么也吃不下,任谁也劝不动。
深夜,飘霜端着热粥入内,一见依然动也不动的飘岚,她放下端盘,轻声一叹。
“二姐……”走近她,霜儿忧心地望着失去平日活泼生气的飘岚,“你吃点东西嘛!这样下去身体怎受得了?”
飘岚还是不为所动。
“二姐,我和你一样难过啊!你这样折磨自己,是让大家多耽一份心了。”霜儿背靠着窗,垂首望着自己交缠的手指低语。
飘岚终于将目光投向她,悲伤地启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有多乱?我喜欢云哥哥,云哥哥喜欢姐姐,姐姐被我刺伤,而云哥哥又很可能是我们的仇人……我都快发疯了。”
“二姐,姐姐说我们误会云哥哥了,我相信姐姐,也相信云哥哥。如果云哥哥真的是我们的仇人,姐姐她……一定会亲手为爹娘报仇,不会替云哥哥挨一刀的。”霜儿明理的告诉她。
“霜儿,你坦白对我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云哥哥?”飘岚望着她,轻轻拥起她的手。
霜儿一怔,少女的衿持让她粉女敕的双颊染上了红晕,“二姐……”
“说嘛!我都这么坦白了。”
霜儿低下头,怯怯地回道:“我是喜欢云哥哥,但我很明白,云哥哥不会喜欢我的,我只是小妹妹而已。可是……这样我就开心了,因为云哥哥并不讨厌我,他爱着姐姐,我希望他们幸福。”
飘岚却不信任她,她一双伶俐的大眼睛直盯着垂头低语的霜儿,一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霜儿一双盈盈若水的星眸正涌出了泪。
“若是真心祝福,你何必流泪?”飘岚蹙起秀眉。
“二姐……”霜儿显得有些失措。
“霜儿只是不知如何是好,难道把姐姐当情敌恨吗?那我们三姐妹不就得反目成仇了。不行,二姐,我们已失去爹娘,霜儿不要再失去你们,对云哥哥的感情,霜儿会努力的把它转为兄长之情……”语毕,霜儿也泣不成声了。
飘岚愧咎地看着她,霜儿才十六岁,就比她还成熟懂事,是她把自己困在感情的漩涡里不愿跳月兑出来,其实她难道会不明白吗?不管是她自己还是霜儿,亦是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可能取代姐姐在云哥哥心中的地位。
“霜儿。”飘岚走近她,抱住了哭泣的她,惨淡地一笑,“傻妹妹,别哭了。你哭,就是在责备我。”
霜儿抬起泪眼怔怔地望着她,飘岚为她拭去泪痕。
“你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但若不是你提醒我,或许……我还是无法原谅姐姐。”
“二姐……”
“我想我也要和你一样,努力的把对云哥哥的戚情转变为对兄长的敬爱。”
“我们不要再让姐姐伤心了。”霜儿破涕为笑地点着头。
飘岚应允地点头,不禁又忧心一叹:“姐姐的伤……不知道好点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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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你有没有好点?”风云扶着她坐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两天了,怎么都没看见缘佬?”她答非所问。
“你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一想到那位“惹人厌佬”就是他老爹,风云就满月复牢骚,他最受不了他故作神秘那一套了。
“我总觉得跟他有缘,很有亲切感。”飘雪元气尚虚,说起话来有些吃力。
风云差点就要月兑口而出说:因为他是你未来的公公,不久的将来你也要叫爹的人嘛!
不过冲动归冲动,他可不敢真的说出口,她还没查清楚灭门之仇是谁时,跟她提这种事肯定碰钉子,要不就是又吓跑她,他可是受不了她再变回冰山美人的酷样呢!
敲门声响起,说曹操,曹操到。
乐人缘佬捧着一包包药膳进来,直接塞进风云手里,直向他使眼色。
“云公子,不介意为姑娘熬药去吧?”
风云能说不吗!不情愿地起身。
“这老不修若有不良企图,你千万别客气!”他体贴地在她背上枕了个枕头,让她可以舒服的坐着,还不忘轻声在她耳边叮咛。
寒飘雪迷糊了。
风云立刻被缘佬扯向后边,直接地把他推出门,缘佬眯着鹰眸低语:
“你真是没口德,我可不是你!”
风云被他推出房门,碰地木门一关,他皱了下眉,随即耸了耸肩,潇洒自云:
“就是因为你不是我,我才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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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
“缘佬……”飘雪轻声一唤。
“嗯!气色不错。”缘佬回过身缓缓走来,面带微笑。
寒飘雪双颊一红,羞涩地垂下头去。
缘佬笑着绩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飘雪看着他,微微颔首。
“飘雪,飘雪,这名字的确太过冰冷,但我很高兴在第一次见到你时,看见堆积在你胸口的冰雪已渐融化。”缘佬慈祥地看着她说。
寒飘雪一双盈亮的美眸如水荡漾,璀灿似星。
“风云或许不是四绝中最绝的一个,但他的感情,却是四绝中最丰富的。”
缘佬告诉她,令她为之一楞,这个神秘的老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为何失神了?寒姑娘。”缘佬有趣地盯着她发楞的表情。
“缘佬,请叫我飘雪就好。”寒飘雪回过神来看着他。
他点头,仿佛一眼就透视了她的心事,缘佬盯着她美丽的小脸瞧。
“飘雪,你有心事不妨说给我听,若是关于风云的事,我和他是多年之交,相信也比你了解他。”他们岂只是“多年之交”而已,缘佬的语术毫不见破绽,他诚挚的表情更是生动真诚。
寒飘雪闻言却垂下头去,连声音也弱了下来。
“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缘佬轻轻“哦”了一声,抚着长须,却在心里斥道:这小子,这么好的姑娘也伤人家的心,真不知惜福!但他的表情还是关心倍至,温柔体贴。
“此话怎说呢?”
“『风情一生,云游天际』道出了赤狼风云潇洒落拓的胸怀,他是一个自由洒月兑之人,虽然风流成性,但又有哪个女子能够真正留住他的心、他的人,亦或他的脚步呢?”
“你啊!”缘佬不加思索地回道。
寒飘雪微微一楞。
“我所认识的风云可不是个轻易放感情的浪子,尽避花名远播,红粉满天下,但你应该也看的出来,多半是姑娘家一厢情愿,自动投怀送抱吧!”
的确是。她垂下头,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怪滋味。
“当然他也有不对的地方,这小子来者不拒,天生就是来哄女人的。”缘佬不禁叹道。奇怪,他到底是遗传到谁了?
“缘佬……”飘雪露出了困惑,此时的她就像个柔弱无助的少女,特别惹人心怜。
“你不信任他吗?”
“不是……”
“还是……其实你不爱他?”
“不是。”语顿,她又羞红了脸,细声道:“我只是不知所措,他对我呵护倍至固然是很幸福,我却总想……我不该如此自私,我也无法潇洒如他,在我心里总顾虑太多,使我胆怯,我不敢放开一切去爱。事实上,在遇见他之前,我根本没想过儿女私情之事。”
“每一个人都是遇上了之后才开始学习的,飘雪,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只是无法适应罢了。”缘佬笑得温暖,提醒她一句:“再休养个两天,你就可以走动了,你们似乎还有个约会不是吗?”
寒飘雪一楞,对了!他们还要上天山,每月十五,也许能遇到未驰城前城主风火!
但……缘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正当她一时失神困惑之际,缘佬已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先行离去了。
寒飘雪有个感觉,她必须赶快上天山去拜见无心大师,她总觉得,一直处在混沌不明事态下的真相就要拨云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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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绝境,白雪皑皑,陡峭的壁崖上一处绝尘的古意凉亭,亭外苍绿松柏映着白雪环绕,月兑俗美致,完全不受红尘干扰。
飞天亭内衣袂飘然,闲情意致,茶香扑鼻。两名气度非凡的高人对饮论棋,谈笑风生。
“时候到了。”无心大师抚着银白长须启口。
“嗯!是该到了。”与他对座而谈的不是别人,正是行踪诡异、神秘莫测的乐人缘佬。
无心大师推了一步棋,笑道:“死路,承让了。”
缘佬摇摇头,从容自若地回道:“有时明知是死路一条,也得一闯。”他退了一步棋,绩道:“江湖恩怨,如棋难料啊!”
“很多时候都是命运的捉弄,阴错阳差之际,往往就得背起莫须有的罪名来。”无心大师吃了他一兵,回道。
“有时这黑锅一辈子都卸不下来。”缘佬趋车向前,直逼守方领域,依然神色自在。
“多少侠义之士为此饮恨啊!”
“罢了,早早看破红尘退隐吧!”缘佬摇摇头,耳边已听闻马车声隐约而来。
“是该隐退了。”无心大师笑道,“我们都是属于旧时代的人了。”
“大师技高一筹,果然是死路,原来是我太固执。”缘佬感同深受,不禁一叹,举棋不定。
“不。”无心大师笑道。
“棋是死的,摆布于人之手;人是活的,受之于命运,但命不可违,运可改。时候到了……”无心大师望向前方小径,马车徐徐而来。
“雪该停了……”
缘佬也向前望去,无心大师的一席话总悟人于无形。他宛若天人的高深道行,让人在他身前明显变得平凡微小。但无心大师从不自恃过高,他乐于在人陷苦思时给予指点。至于能不能一点就通,就要视其智慧根基的高低了。
风云一跳下马车,还来不及接下蓬帐内的飘雪,就被前方伫立的两个身影震愣住了。
“爹……”他的动作也真够快了,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们左右,又怎地不告而别,这会儿直接现身在天山,今天正好是阴历十五。
帐幕一扬,寒飘雪闻言立刻下车一探。这一看把她整个人都吓坏了,她仿如被冰冻似地僵硬于地,瞪大了惊愣的眸子。
“缘佬……”
“乐人于世心宽广,缘来四处是人家;风平浪静尘埃定,火掩气凝沁人心。”
寒飘雪怔怔地无法言喻,乐人缘佬,竟然就是风火?风云的父亲?未驰城前城主?灭了寒家堡之敌?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他的帮助,他的关注,到底是真心还是阴谋?
她更不敢置信地看着风云,他早知道缘佬是他爹,为何又瞒着她?
“心静如山,气浮如水,不为所动,豁然开朗!”无心大师对错愕的寒飘雪说道,缓缓反身离去。
不知怎的,寒飘雪的心仿佛在刹那间被融化了,她紧绷的神经也瞬间获得舒解,甚至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真气流贯全身,让她不至气血翻腾。
她突地一楞,垂首中看见原来风云的手正紧握住她的。
缓缓地仰起头看他,他坚毅的黑眸认真地向她表露绝对的信任!那一股庞大的力量也不断自他的眼神、他的手心注入她心里。
“我终于可以把这个交给你了。”缘佬走近她,递给她一项东西。
寒飘雪震愕一退——那是寒家的传家之宝,也是寒龙天从不离身,能代表他身份的白玉宝鉴。珍贵的玉面上有自然形成的莲花图纹,上头还刻有寒字,精镶着红结,是十分宝贵的稀世珍物。
寒龙天曾说,这白玉宝鉴是历代寒家传给长子的宝物。因他膝下无子,所以原打算在飘雪成人时传给她。
由于拥有这宝物等于拥有寒家堡名利实权,所以一直以来只有继承者知道此事,而这块宝玉,也是寒飘雪在幼时爹娘告诉她的典故,今日一见,她震撼的不能自己。
“寒大侠说,把这个交给你,你就知道未驰城并不是仇人,他才要告诉我,你们三姐妹的去处时就断气了。”
缘佬将宝玉放进她发颤的手中,娓娓道来。
“十年前,寒家堡、未驰城各占一方,皆为名门正派。寒大侠打败了剑魁陆青正后扬名立万,成立寒家堡,但也得罪了陆派一门。剑魁拥有如日声望,此人好胜善妒,若要报复怕落人口实,便一直私下打压寒家堡,而另一方面,剑魁之女陆小凡爱慕吾长子风海。”
风云一扬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没想到他那个书呆大哥也有人暗恋呢!他竟然连提都没提过。
“我记得陆小凡,刁蛮泼辣的可以,原来她喜欢大哥啊?我还以为她暗恋的人是我呢!”
寒飘雪瞪他一眼,表情仿佛在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难怪以前大哥一听到她的名字就躲,一见到她的人就生病。”风云还是忍不住笑道。
缘佬附和道:“就是这样,陆家的梁子就和未驰城结下了。”
“难道我在天山学武的时候,那丫头趁虚而入,想赖上大哥不成?”风云蹙了蹙眉。
“赖?”缘佬无奈苦笑,“她可是连嫁妆都送到未驰城门口了!结果风海病了二个月,我才有借口推掉这婚事,但也惹毛了陆家大小姐。”
“那跟寒家堡有什么关系?”风云可不懂了。
“不堪其扰的寒家堡向剑魁下了许多次警告,而剑魁势力早不如前,他怀恨在心,加上未驰城也不卖他面子,于是私下纲罗许多黑道份子,尤其是与未驰城及寒家堡有仇的大小帮派,趁寒家堡建堡年庆,戒备松散,于夜深之际打着未驰城名号入侵。”
风云嗤之以鼻地冷哼道:“哼!只有鼠辈才使得出的三流之策。”
“未驰城与寒家堡并无往来,只有互相敬仰彼此大名而已,那夜未驰城的旗帜进攻寒家堡,以众欺寡,让寒大侠误解未驰城妒才之心,看不惯寒家堡树大招风而采取极端的灭门手段。”
寒飘雪望着手巾的宝玉,一颗晶莹透明的水珠破碎在玉面上,她的心也跟着被敲痛。
“幸有眼线火速前来未驰城通知,我立刻领军前去支持,但已迟了一步。所幸,寒大侠在临死前看见易容的剑魁,而后又见前来援助的我,才知中计。他把这块玉交给我就去逝了。”风火叹了口气。
“当夜未驰城歼灭残余鼠辈,并深入所有参与此事的帮凶巢穴。黑道一度瓦解,江湖上以为未驰城突发其威,铲奸除恶,并不知情其真正内幕。解决了凶手,我在寒家堡建立了墓园,并在四处设下机关阻止闲人进出打扰死者。直到三年前,我将未驰城交给风云,开始游走江湖四处打探你们的消息,我才慢慢将机关除去,这么多年也不会有人再到那去了。”
缘佬看着垂首落泪,一言不发的寒飘雪叹道:
“我一直把未能及时赶到救危之事,当做一生最自责的事,化名乐人缘佬在江湖游走,也是想碰见有缘人,我一直相信,我和你有缘。”
寒飘雪缓缓抬起头来,顺势而落的泪水,在她颊上划下一道令人屏息的美丽弧线,她的星眸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与困惑,甚至是一种失措的无助。
任谁……都会一时不知所措的吧!
“你有选择信与不信的权利,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要报仇,我绝不会躲。”缘佬叹了一门气,诚恳地对她说。
寒飘雪怔怔地看着他,缘佬说这句话的眼神,和风云是那么的相像,她几乎心疼了一下。缓缓退了一步,泪似雨落,她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地反身而去,她掩嘴跑入苍白林荫之中。
“飘雪。”风云一惊,就要追去。
“让她去吧!”缘佬叫住了他。
“爹。”风云转过头来,心是又急又疼,“她……”
“让她冷静冷静,我想她会没事的。”
风云忧虑的眼光投向茂密苍林,这片松林不畏风雪,依然翠绿盎然,霎那他才发觉,雪似乎已经停了。
飘雪,你心中的雪是否也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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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飘雪在这片宽阔的森林里不断奔跑,直到她累的发颤,月复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才扑卧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
这是一处婉蜒清澈的小溪,清水潺潺,在寒冬下竟不受冰霜之冻。她望着细细涡流,此刻她的心情,就像这奔流的溪水一样,怎么也停不住。
缘佬并没有说谎,她年幼的记忆还十分清楚。
他描述的的确没错,又有宝玉为证,在在都证明了,命运着实摆了她一道,让她十年的青春岁月,全埋葬在仇苦恨恶中,她原以为她的仇人,事实上竟是恩人!
而她,却恨了整整十年,她不知道该哭该笑?亦不知是喜是悲?她趴卧在冰冷的石面上,才知自己已泪流满面。
“飘雪?!”惊急的呼唤传来,瞬间人已来到她身后,一双强劲的手臂将她圈入一个温暖的胸怀。
飘雪偎进了那厚实的胸口,他的热情瞬间暖和了她的心。
“你没事吧?跌倒了吗?还是伤口疼了?”风云焦急心疼地捧起她的脸呵护着,“让我看看你,哪里疼?告诉我。”
寒飘雪才开口,话语便梗在喉头,全成了哽咽,全变成了眼泪,澎湃地奔流向脚边的溪流,一串串地,把他的心全淹没了,揉碎了。
风云再次将她深拥入怀,吻着她冰冷柔细的发梢,语中万般的爱怜不舍。
“不哭,雪儿,别哭啊!你应该开心的不是吗?真相大白了,我们不是仇人了。你的仇人也早被爹除去了,你可以笑了。”再次捧着她泪湿的粉脸,他温柔地凝视着那双水眸,“你可以笑了,雪儿,不要再哭了。”
“我被这个仇……折磨的不会笑、不会哭……我应该亲手杀了剑魁报仇的……”寒飘雪泣道。
“除非他死而复活,让你再杀他一次。”抚着她的脸,风云露出浅笑。
“我……”泪又滚了下来,她无助地望着他。“我不知如何是好……”
“雪儿。”他轻轻晃首,轻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老是不听话。”
寒飘雪睁着泪眼看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拭去她颊上的泪痕,吻去她沾着睫毛上的水珠,他的真情言语暖暖地传入她耳底。
“你的痛苦结束了,现在起,我负责让你开心。”
寒飘雪被他的温柔平抚了悲怆的心灵,她从混乱的思绪中逐渐模索到一条清晰的路,她怔怔地望他。
“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对我?”
风云看着她,黑亮的瞳眸漾起了一抹笑意。那是她很熟悉的笑容,他招牌的笑容,让她第一眼望了就被吸引的笑容。
“这是你一直以来的疑问吗?原来你一直把我的真心真意当花言巧语?!”
“我……”她想否认,却又迟疑。
也许不是因为他,是自己面对他的坦白太慌张,他总是呵护包容,是她总是闪躲逃避,是她从来不曾……也不敢像他那样坦率地表露自己的感情,连一句承诺也不敢给。
“你不信任我吗?”他柔声地问。
寒飘雪轻摆玉首,声音细的快被溪水声盖过。“我不信任我自己……”
“那是你没有安全感。”他握住了她微冷的小手,注入一股温热,直达她心里。
寒飘雪望着他那双深如黑夜,却亮似星辰的眸子。这个时候,似乎已无牵绊,她能不能放胆去爱?她实在有些畏缩。
对顾情她还是太无知。但此时他的眼眸如此深情迷人,她紊乱的心情亦被他安慰,她真实的明白到一点,她无法离开这个人。
只有他能在她最寒冷的时候给她温暖;只有他能在她快崩溃时给她平静;她曾思考过,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被她刺了一剑后还不恨她?
而在自己为他挡下一刀时,她才体会,原来“爱”就是那份力量,并不是只挂在口中,或是在气氛催眠的亲吻中而已,而是一份以生命去交换都无悔的力量。她这才明白。
她颤抖地伸出双手贴上他的脸。
风云微微一怔,望着她如水的美眸荡漾着柔情蜜意,满含着酣雅醉人的笑意,融合在满眶盈盈的水波中,他望的痴了。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
他正要问明白什么,话来不及月兑口而出,就被她献上了丰女敕朱唇封住了,她那么生涩地,却又那么深情地吻他。让他在错愕半晌之后,立刻心怜地回应她,拥住她。
在她羞涩地探索那一片湿润的甜蜜之处时,他灵巧地带领着她,在交缠密不可分的热情下,完全融化了她曾是那么冰冷的心湖,彻底的焚烧。
她终于能够卸下的一切愁苦,他在这一个甜腻如蜜的深吻中明白,她的世界不再下雪了。
正当两人如胶似漆,浑然忘我之际,寒风穿过林间,细细沙响,听似平常,但风云仍在这不露声色的轻盈脚步中得知,背后来了一个煞风景的不速之客。
他不舍地轻啄着飘雪的红唇,然后别过头去,不耐地启口:
“偷窥人家谈情说爱,不怕闪到眼睛吗?”
从树丛后走出来的是风火,飘雪倏地羞红了脸。
“爹。”风云瞪着眼低斥了声。
风火朗笑了几声回道:“我有事找你嘛!”
“找人也得看时间,你不知道打扰别人亲热是会折寿、煞功德、积阴怨,不得人缘,不得好死……”
“前辈,您有什么事请说。”飘雪打断风云的口无遮拦,连忙开口问道。
一旁的风云直瞪眼,用眼神恐吓他话说完了就快滚。
“我说云儿啊!耙情你是只爱美人忘了江山啦?这是你第几次放着未驰城不管溜出来玩了?你以为我这个做爹的真的都不管事了吗?”风火倒是老神在在的散着步,这事他说出来,这“不孝”子还敢用眼睛瞪他吗?别耍赖就成了。
风云一楞,他这一提醒果真让风云从快乐天堂跌回现实来,他垮下一张俊脸,语气也一百八十度转变。
“回去了,回去了,不过……”他又坏坏地笑了起来。“我的小雪儿得和我一同回去,我现在和她可是形影不离,只要雪儿答应和我同住未驰城,我从此再也不游荡江湖,坚守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