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帐房里,气氛与往常无异,仍是一片的忙碌,不过其中看来最没空的却是管事古宏,就见他忙进忙出,手上捧着一大叠的本子奔波,因为天热,圆胖的脸上飘出了一颗颗豆大汗水,但他连停下擦汗的时间都没有,赶着出门。
房里也传出了讨论声。
“管事到底在忙什么?怎一刻都不得闲。”
“奇怪的是我们说要帮忙,他却忙不迭的拒绝,模样很神秘。”
“管事最后拿出去的黄皮本子,里面好象记载着我们的身家资料呢。”
正在记帐的花舞蝶停住手里动作,警觉聆听。
“阿富,你怎么知道?你偷看过?”
被称为阿富的年轻男子忙辩白,“没有,我哪有这个胆,是不久前我搬家了,向管事提起这事,就看到管事拿出那黄皮本子,翻到写着我名字的那页做了番修改,我才晓得的。”
“管事拿着那本子要给谁看?是谁想知道我们的事呢?”
花舞蝶手微颤,手里的笔在帐本上多划了道线,她忙放下笔,懊恼地看着被弄脏的帐本,想拿新纸重腾补救,一伸手却碰倒了茶杯,霎时桌面淹大水,让甚少惊慌的她也忍不住慌乱地叫出声。
“哎呀,糟糕!”
坐在她旁边的余士诚火速伸援手,拿走杯子,搬开桌上所有帐本,然后抓起怀里的手巾直接擦拭着桌子。
“怎那么不小心。”其余人也取来抹布帮忙。
反倒是花舞蝶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讷讷的道谢,“谢谢,谢谢大家。”
人多好办事,很快的桌面就被清理干净。
“谢谢。”她再次致谢。
“不必客气,花兄弟,你最该谢谢的人是小余,他拿手巾就当抹布擦了,真是傻小子。”老张取笑的看了眼余土诚,房里响起笑声。
余土诚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见衣服沾到了水渍,不假思索地拿起手上的手巾要擦拭。
“不可以。”花舞蝶喝阻,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你的手巾都湿了,怎能擦呢,用我的吧。”
余士诚接过素白的手帕,柔软的触感显示它的好质料,还有滚边呢,与一般男人所用的巾帕不同,却很适合花武。“谢谢,但是我怕会把它给弄脏。”
花舞蝶觉得好笑,“手帕本来就是要用的,脏了洗一洗就好了。”
“那我洗好再还妳。”
“随你。”她不在意地摇摇手,心思放回被弄湿的帐本上,想着要如何补救,而这一打扰,也让她忘了肇事的原因。
余士诚则小心的用手帕轻按着身上的湿处,珍惜的神情看来,似乎手帕远较衣衫重要了。
日已偏西,酉时了,帐房里的规定,到这时候若工作已做完,就能休息了,大家都收拾着东西,准备到膳堂用膳,却见帐房管事古宏走入,大声宣布。
“大家随我到书房。”
“到书房做什么?”有人提出疑问。
“少爷要见你们。”
花舞蝶心下一震,慕尉羽知道她是帐房了?
“少爷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见我们啊?”
“听说好象是为了找个人,别多问,动作快一点。”古宏催促着。
少爷的命令谁敢不听,大家鱼贯的走出帐房,花舞蝶走在最后,她真的很想转头就走,但这样只突显出她的心虚,她也不想让他看轻自己,而且他认出她又如何?他还是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啊,她不一定会输的,别怕。
这一想让她抬头挺胸,准备用从容无畏的态度面对慕尉羽。
来到书房外,众人一一走入,这时从外头回府的卫宗阳也恰巧来到,手捧着一些资料要向少爷报告,见到花舞蝶便笑着打招呼。
“小武,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愉快的相遇,让两人立刻就熟稔了起来,也互相交换了较亲密的称谓。
“卫大哥,少爷要见所有的帐房,我就过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还会头晕吗?”
“没有,一切都很好,谢谢卫大哥的关心。”
“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卫宗阳好声叮咛。
花舞蝶看着他甜笑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两人一起进入书房。
他们的对话全听入慕尉羽耳里,再看到花舞蝶脸上未散去的笑颜,以及她对卫宗阳的温柔凝视,莫名的酸意急涌上心头,让他沉下脸。
“宗阳,我现在有事,你先退下。”
“是。”卫宗阳颔首,转身离开。
花舞蝶有些惋惜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和他多聊聊呢。
她依恋的目光叫慕尉羽更是冒火,本想好好逗弄她一番的,现在他没那个心情了,“花武留下,其余的人离开。”
迸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少爷?”
“离开。”他提高音量。
众人不敢再逗留,匆匆忙忙的退出了书房。
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现在情况不明,她要小心应付,花舞蝶躬身行礼,“花武见过少爷。”
“都到这个时候了,妳还在装傻,不嫌做作吗?”
他竟然这么说,花舞蝶神情冷淡下来,“既然如此,就不必再绕圈子,你找到我,也证实我是女扮男装,那你调查出我是什么身分呢?”
“妳一定很希望我的回答是花武吧。”坐在书桌后的慕尉羽扬眉,一脸的似笑非笑。
花舞蝶沉住气,没应声。
“不过可惜我要打破妳的希望了,花、舞、蝶。”他一字字清晰的念出她的名字。
她错愕的瞪大眼,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你……你怎可能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她惊讶的模样让慕尉羽心情转好了些,“世上没有瞒得了我的事,我不只了解妳的身分,还带了份大礼给妳。”
他起身离开书桌,来到一旁被布掩住的物品前,大手掀开遮掩的布,露出一个精刻有花纹的木箱。
花舞蝶倒抽口气,快步冲到木箱前,手抚着再熟悉不过的箱子,这是她的衣箱啊,她又惊又急的打开箱盖,里面放着折叠整齐的衣裳,想当然耳,也全是她的衣裳衫裙,这……她睁大眸子看着他,难道……
此刻的她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圆圆的,双颊浮起红晕,神情带着惊愣无措,看起来却可爱透了,慕尉羽笑着,忍不住伸手抚模她女敕白粉颊,“喜欢吗?”
“你派人到我家打听我的身分,还将我的衣服搬过来?”花舞蝶稍一深思便明白他的手法了,他先确定她的身分后,便找了古管事调出她的资料,再依着她留下的住址找到她家,接着便能向娘或雪姨问出她真实的身分了。
懊死的,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她太大意了,可恶!
“不是派人,我是亲自上门拜访,还与令堂聊得很愉快,妳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吗?”他俊脸上的神情颇为玩味。
“不想。”花舞蝶立刻回绝,双颊染上不自然的嫣红。她了解娘的性子,娘现在最希望的便是她找到好夫家,慕尉羽的出现无异是提供了最好的机会,她已能想象得出娘会对他说什么话了。
慕尉羽另一手更亲密的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头微斜靠着她的小脑袋,低沉笑着,“可惜,我却很想与妳分享这段私密谈话呢。”
花舞蝶手握成拳,没有预警的拳头便往他脸上招呼,“我不接受登徒子的骚扰。”
慕尉羽反应快的闪身后退,拳头没打到他,倒是一直静静伫立在旁的两名护卫瞬间便来到主子身边,警戒的看着花舞蝶。
“她知道我能闪得过,才和我玩玩的,没事。”慕尉羽不以为意一笑,挥挥手,让赵云、孙雨退开。
“我输了,条件虽是任你差遣,指的是我可以为婢为奴,但不是当你的玩物,请你分清楚。”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低头都不行,不过该有的分寸还是要说清楚。
“我怎忍心让妳为奴为婢,当然更不会视妳为玩物了,我昨天就告诉妳了,我需要一个贴身助手,以后妳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与我同膳、同行,我在哪,妳就在哪,须臾不分。”他要牢牢将她带在身边。
“你身旁不就有两个贴身护卫,还需要第三个吗?”花舞蝶瞥了眼赵云、孙雨。
“为了妳,需要。”
他别有含意的话让花舞蝶拧眉,“如果这是你的条件,我会遵守。”不过别指望她会多乖巧听话,若他还有什么不良企图,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看到她脸上闪过的倔强,慕尉羽欣然而笑,这种反应才正常,他可不要个唯唯诺诺的助手。
“当我的助手第一件事就是换去妳的男人装扮,恢复原貌,我也为妳安排了新住所,一切的细节就让专人来告诉妳,卫叔。”他扬声唤人。
卫良忙走入,拱手为礼,“少爷。”
“卫叔,人就交给你了,半个时辰后用膳,蝶儿,别迟到了。”慕尉羽微笑看着她说。
身为输者,胜利者就算笑得再温和也一样叫人刺目,花舞蝶冷哼一声,头一甩率先走出书房。
卫良皱起眉,行礼后也随着离开。找时间他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位姑娘礼仪,她对少爷真是太不敬了。
这叫用膳吗?或许改名叫“鸿门宴”较贴切。
低首用餐时,闪入脑里的念头让花舞蝶唇角多了朵笑花,正巧让夹菜给她的慕尉羽见着。
“笑什么?”
“没有。”
“有,说来听听。”
慕尉羽这一强调,使得餐桌上的其它人都看向她。
“真要我说?”
从慕尉羽带着女助手出现在膳厅,基于同性相斥的道理,又还是美得会威胁自己的女人,芬、芳两姊妹就很敌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听到她竟敢反驳主子的话,个性较冲动的吕芬儿先出声批评。
“大胆,妳竟然敢质疑主子的话。慕大哥,你这个助手太没礼貌了,我可以帮你教导她当下人应有的规矩,保证能让她变得乖顺听话。”
吕芳儿平时爱和姊姊唱反调,不过这次大敌当前,姊妹俩当然要团结了,她忙帮着说话,“姊姊说得极是,下人没教好,带出门会叫人笑话的,姊姊的婢女都教得很好,慕大哥,就让姊姊帮你教教下人。”
慕莲、慕珠、慕雯三人还待在娘家,也同桌吃饭,听到芬、芳两姊妹的话,慕莲开口道:“芬儿、芳儿,府里的事自有小羽会处理,我们别管。”
“婶婶,慕大哥太温和了,才会让下人这么嚣张,不好好管教,说不定她会欺负到主子头上来呢。”吕芬儿振振有辞的说。
有人抢着说话,花舞蝶乐得置身事外,少了那对姊妹吃人般的目光,她可以较轻松的用膳。其实以她的身分,是没资格和慕尉羽同桌吃饭,她也不想有这样的特权,还是比较喜欢在膳堂和众人一同吃饭,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心,就像他为她安排豪华房间一样,只能当有钱人怪癖多吧,随他高兴了。
“多吃点菜,妳太瘦了。”慕尉羽再夹了鱼肉放入花舞蝶碗里。
花舞蝶淡漠的白他一眼,“主仆有分,请少爷自重,奴婢承受不起。”
“心口不一,妳的表情可没那么的谦逊呢。”
“若少爷觉得我不够恭敬,大可以辞了我。”
“那怎行,像妳这么特别的助手,世上难找,我只会珍惜,绝不会放手的。”他那张俊秀脸上露出了儒雅笑容。
“自找罪受。”花舞蝶只有这句评语,却逗得慕尉羽低声直笑。
“慕大哥。”吕芬儿不满的娇嗔拔高响起,拉回慕尉羽的注意力。
“慕大哥,人家正为你的事烦心,你怎能轻松的和下人谈笑,你就是如此的放纵下人,才让她──”
慕尉羽清冷的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她不是下人。”
“她不是助手吗?那就是下人了。”
“她是一时大意才输给我当助手,但以她不甘雌伏的个性,她很快会想法子翻身的。”
“哪有这种事,下人就是下人,难道她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吕芬儿看着花舞蝶的眼光更添敌意。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凤凰也有落难的时候,就算尘埃掩去了亮丽的外表,只要斗志不减,总会走出阴霾,再还她尊贵的身分。”慕尉羽的话里藏着玄机。
“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简单的意思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噗哧一声,花舞蝶手捂着嘴直笑。
吕芬儿见状大为光火,“慕大哥,她竟敢笑话我,太过分了,一定要──”
“芬儿。”有威严的女子嗓音插入,马上让吕芬儿住口。
“用膳。”慕莲接着吩咐,连情况都弄不清楚,不想侄女再丢脸。
吕芳儿想开口,也在婶婶少见的严肃眸光里自动消音。
花舞蝶还是装出一副局外人模样,只是对慕尉羽的印象转好了些,他还算不错的人嘛。
慕莲、慕珠、慕雯三姊妹暗地里交换了眼神,她们的好侄儿似乎碰上好对手了,期待后续发展。
只有芬、芳两姊妹,还是处在一头雾水里,不过至少她们已经看出,慕尉羽对他的助手很不一样,难道她们要和个下人婢争宠吗?这让她们好不甘心。
天一亮,花舞蝶就自动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绣花精致的帐顶,她微愣了下,然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她成了慕尉羽的助手,现在住在月园里。
她伸个懒腰,身子更陷入柔软的枕被里,舒服得让她好想赖床,透过织云纱缦再将雅致华美的内室瞧了遍,花梨木镶玉梳妆台,同材质的衣柜、橱子,锦屏玛瑙桌椅,白玉山水雕屏风……她忍不住惊叹,花家也曾富甲一方,但也无法这般阔气,竟然还将这样的房间让助手住,大方的叫人咋舌。
轻微声响从外厅传来,花舞蝶忙坐起,“是谁?”
两个青衣丫鬟穿过水晶珠帘快步来到床前,恭敬行礼。
“巧巧和盈盈见过小姐,是不是吵醒小姐了,抱歉。”
花舞蝶拨开纱缦,“妳们怎会在这里?”她认得她们,昨晚就是她们帮着她换回女装,梳妆打扮的。
“小姐,我们是来服侍您梳洗的啊。”
“妳们是伺候我的婢女?”
两个丫鬟点头。
花舞蝶再次感到讶然,她竟然还有两个婢女服侍,她不也是个仆人吗?她真被弄胡涂了。
用早膳时,慕尉羽听到她的疑问,反应却是──
“婢女伺候得不好吗?那我让卫叔换较伶俐的丫鬟给妳。”
花舞蝶丢个大白眼给他,“我想说的是,我有资格使唤丫鬟吗?我记得我也是个下人。”
“妳不是下人。”慕尉羽正色道,神情就如同昨夜反驳吕芬儿一样。
“那我是什么?”
他马上脸色一改,露出痞子般的笑容,“妳是我的宝贝助手。”
“无聊。”
她的斥骂更让慕尉羽开怀笑了。
花舞蝶则开始觉得头疼,她遇到的究竟是心机深重的老狐狸?还是天真单纯的富家少爷?他对人都这么大方吗?
“想什么?快吃饭。”他边说边为她夹了块肉。
花舞蝶移开碗,“我不爱吃肉,你不必一直帮我夹菜。”
“妳不爱动手,就由我来了,为什么不爱吃肉,妳吃素吗?”他注意到她大都吃青菜。
“肉有味道。”虽然烹调后能掩去大部分的肉味,但味觉灵敏的她仍能尝到一丝丝的腥味,因此她不喜欢吃肉。
“这代表我该换厨子吗?”
“不关厨子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能让用膳的人满意就是不对,而且这厨子还曾经是御厨呢,就更不应该了,要罚。”慕尉羽看着过于清瘦的人儿说。
“你想罚人是你自己的事,但别牵连到我身上。”
“但是事出因妳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他为了她而辞去个大厨?
“桌上有鸡汤、鲜肉包子及鱼片烧,如果妳连尝试都不愿意,这样的厨子要来做什么?只好请他回家吃自己了。”
“你真要这么做?”
“我不想让外人以为我没给助手吃饭,让她饿到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他在逼她吃东西,花舞蝶很想揍人,他怎么连这种事也要管?她被逼得只好舀了碗鸡汤。
“我若将汤喝下,你就收回成命。”
“可以。”她太挑食了。
花舞蝶皱紧秀眉,端着看起来有些油腻的鸡汤,微一咬牙,以义无反顾的姿态一口气将汤喝下。
“别喝得这么快。”慕尉羽想阻止便见她已经将鸡汤喝完了,但是一将碗放下,她就用手捂住嘴,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是不是烫到嘴了?妳实在喝得太急──”
话还未说完,花舞蝶就跳起来冲出门,慕尉羽急急跟上。
花舞蝶来到水沟旁,掩嘴的手一放开,恶心感觉全涌上,她张嘴就开始吐了,不只将才刚喝入口的鸡汤吐掉,还包括早膳吃的所有东西。
“蝶儿。”慕尉羽心惊的轻抚着她的背,急唤婢女送茶水来。
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花舞蝶虚软无力的偎着身旁男子。
慕尉羽接过婢女端来的茶杯,送到她嘴前,“喝水,漱漱口。”
花舞蝶依顺的用茶水漱了口,拿出手帕拭嘴,下一刻她感到身子腾空,被慕尉羽抱回花厅。
“放我下来,我没那么娇弱。”
慕尉羽没有理会她的抗议,抱着她坐回餐桌,再命仆人将桌上的膳食全撤下,点了清淡菜色,要厨房快做好送来,然后他再倒杯茶递上。
“再喝一点水吧。”
花舞蝶缓缓的喝了半杯茶水,“我好多了,谢谢,也吃饱了。”
“妳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怎说是吃饱,我让厨房重做了早膳,妳再吃点。为什么不说妳吃肉会吐呢?”
“我说了我不爱肉的味道,腥味会让我不舒服。”
“要是没有肉的味道,妳就能吃了?”
“你又想做什么?”他的语气令花舞蝶有不好的预感。
慕尉羽轻柔抚着她如云发丝,“给厨房新任务,每餐至少要为妳做出道不令妳反胃的肉食。”
“不需要这么做。”她看错了吗?他的神情竟带着一丝疼惜。
“一定要,竟然让妳吐了,这是他们欠妳的。”慕尉羽眉心纠结,见她吐了的感觉实在很不好,有令他想要开除人的冲动。
这是什么道理?逼她的人可是他耶,却将错怪到别人身上,不讲理的男人。
“妳在心里骂我?”
“奴婢怎敢,少爷多心了。”可惜冷诮的语气没有说服力。
慕尉羽哈哈大笑,点点她雪白的俏鼻,“妳又口是心非了。”
注意到两人过于亲密,花舞蝶忙挣扎离开他的怀抱,“别忘了,我不是你的玩物,请放尊重点。”
“我会用时间证明妳错了。”他露出无害的笑容。
四目相接,花舞蝶莫名的红了脸,连忙别开眸子,她怎会突然觉得慕尉羽笑起来很迷人呢,她真被他弄昏头了吗?这才是当他助手的第一天呢。
暗叹口气,她有了前途堪虑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