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天际,唉!今晚鸟云蔽空,害他瞧不见月了。
“夏侯兄,夜深了,你还不歇息吗?”略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是孟书槐。
夏侯星微瞥了他一眼。“孟大少爷不也还没睡?”他在等哪!等夜深人静后,偷偷去瞧一下他的月,偏这小子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
尴尬一笑,孟书槐掩不住心中好奇:“夏侯兄怎么会认识寒姑娘的?”
夏侯星心中警铃大响,孟书槐该不会在打月的主意吧?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做妹妹的明知他心有所属还非他不嫁,而这个做兄长的却那么关心他的亲亲娘子,当真不怀好意。
“寒姑娘天人之姿,难怪夏侯兄动心。”不得夏侯星的回答,孟书槐径自说着。
夏侯星笑得温柔,并不想反驳;孟家人都以为他爱月是因她容貌过人,却不知,他之所以爱上月,只因彼此知心罢了!
“夏侯兄想喝一杯吗?”孟书槐见他似乎还未有睡意,询问了句。
忆起寒月泠当日的话,夏侯星直觉拒绝:“夜半客来茶代酒,我喝茶便成。”
“夏侯兄真是风雅之人。”孟书槐不以为忤,淡笑着。“那咱们就喝茶吧!”
喝着、谈着,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深。
“夏侯兄还不打算歇息吗?”孟书槐望着他。
夏侯星正要回话,耳边隐约传来寒月泠的叫唤,他心头猛地一紧!怔忡了下,绝美娇容在眼前浮现。“月?”
“夏侯兄怎么了?”见他神情不对,孟书槐疑问了句。
“是月!我听到了月在喊我!”再坐不住,夏侯星起身赶往客居。月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
“怎么会?”还不及阻拦,只见夏侯星已去得远,孟书槐见状也觉不对,连忙尾随而至。
强烈的不安侵蚀着他的心,夏侯星顾不得礼数,踹开了房门,入眼所见的情况险些教他魂飞魄散!
“月……”
蒙面人一见有人来,顾不得再折磨寒月泠,匕首举起便要往她心口刺入。
夏侯星内力深厚,指风弹出,正中蒙面人的匕首,人随之赶到二人身边。
指力击中,那人手中匕首再握不住,被击落了下来:见夏侯星伸手揽起了寒月泠,蒙面人心知不妙,急忙抽身而去。
身子落入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寒月泠心安地闭上了眼,明白自己逃过这一劫了。
鲜红的血迹蒙蔽了夏侯星的理智,他怒吼一声:“可恶!”
眼看对方破窗而出,可是挂心怀中人儿,他只能恨恨地看着对方逃逸,没有追上去。
此时孟书槐赶至,瞧见一道黑影往后面掠去。
怒吼声惊动整座孟家堡,片刻间几乎所有人全赶到了客居。
孟堡主见长子在场,面色凝重地问着:“书槐,出了何事?”
“寒姑娘遇袭。”简短清楚地说明。孟书槐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人在孟家堡遭难,一个弄不好,只怕夏侯府和孟家堡当真会反目成仇。
“这怎么会?”夏侯霜惊呼一声,急忙要上前。
孟书槐拉住了她,对她摇着头:“夏侯兄应在帮寒姑娘上药,妳还是先别进去。”
“为何会出这种事?”孟夫人和孟瑛也是一脸的惊慌。
孟书柏皱起眉:“大哥,你们怎么会来这儿?”夜已深,若寒月泠真的遇袭,夏侯星又岂能如此凑巧前来救人?
“我本来和夏侯兄在喝茶,是夏侯兄突然觉得心神不宁,这才赶了过来。”孟书槐淡淡地说着。
孟堡主沉下了脸。人在孟家堡出事,怎么说他们都不能置身事外。“书槐,你可有瞧见对方是谁?”
“没有!孩儿只见到一名蒙面人窜出,却不及追赶。”沉吟了下。“不过,夏侯兄应该有和对方交过手,或许能知道对方的身分。”
正谈着,方见孟湘萸姗姗来迟。“出了何事?为何三更半夜发出这么大声响?”
孟书槐正要将事情再解说一遍,却见房门打开,夏侯星沉着脸出来。
夏侯霜连忙迎上前去:“大哥,月泠嫂子怎么了?”
“中了三日迷和软骨散。”
“可是风大哥不是说月泠嫂子百毒不侵?”夏侯霜不解。
“三日迷不是毒药。”三日迷属迷药,纵使寒月泠百毒不侵,依然无法幸免。
夏侯星冷冷地望着在场的孟家人,滔天怒火掩饰在平静的语气下。
“幸好,我来得早。”若再迟一步,他的月真的会没命。
“夏侯贤侄放心,此事孟家绝对会给你个交代的,不管凶手是何人,老夫绝不会轻饶。”孟堡主开了口。
“敢问孟堡主,孟家堡中有多少女眷习武呢?”孟家大厅上,夏侯星冷冷地问着,向来灿笑的俊容此时再不见一丝笑意。
孟堡主尚未回答,孟湘萸已然语气不善地回答:“孟家堡中就只有我一名女子习武。怎么?你这样就认定我是凶手吗?”
夏侯星望着她,狐疑地问了句:“我记得妳就住在离客居不远的『如兰阁』,为何众人都赶到客居,妳却那么晚才到?”
孟湘萸神色一僵,硬着声:“那是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丫鬟桂花已到,见众人在场,她惴惴不安,上前行礼:“见过堡主、夫人。”
“桂花,寒姑娘的汤药是妳熬的,也是妳送去她房里的,对不对?”孟堡主开门见山地问着。
寒月泠始终昏迷不醒,夏侯星虽知她中了三日迷,却无法明白对方究竟是如何下的手。
夏侯霜这才猛然想起:“药!月泠嫂子的药,她说了,今晚的药味道有些不对。”
因此,孟堡主立刻将煎药的桂花唤来。
“是、是!”桂花浑身颤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几日她药都是这么煎的,她真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
“从煎药到送至寒姑娘手中,可有谁接近过那碗药?”孟堡主又再追问一声。
“这……”期间她曾离开了一会儿,而后……桂花细思了下,眼光怯怯地投向了孟家大小姐。
孟湘萸皱起眉:“我去瞧过。”她只是想知道,让夏侯星万般怜爱的女子,服用的是什么样珍贵的汤药。
孟盟主不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来,他急问:“湘萸,妳去动过那碗药?”
“没有!我说了,我只是去瞧瞧而已。”孟湘萸掩不住语气中的怒意。
夏侯星从怀中取出匕首:“这是那名蒙面人用来伤害月的凶器。或许,孟堡主可以由此追查线索。”
孟书槐一见,不由脸色大变:“这……”那是他前不久才送给湘萸的生日礼,他绝不会瞧错的。
夏侯星冷冷一笑:“想来孟大少爷知道。”
接过匕首,孟湘萸真的呆住了!
轻抚着寒月泠的发,原本长及足踝的发如今仅至腰际,夏侯星望着昏睡中的人儿,仍掩不住心头惊惧。
申吟一声,昏睡了三天的寒月泠终于清醒了过来。
“月!”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夏侯星又惊又喜:“妳醒了,妳终于醒了。”
“星?”低唤了声,寒月泠的神智还不甚清楚。
“妳觉得怎么样了?”不舍地追问着,心慌啊!只要想到当夜他若没感到不对,待天明后,月恐怕就成了具冰冷的尸体了。
摇了摇头,她只觉得脑中有些昏沉,却没什么不适的感觉。“我很好。”
“对不起!我来迟了。”夏侯星心疼地歉意着。
“别怕!我知道你会赶来的。”寒月泠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恐惧。
轻抚着她的小脸,夏侯星明白她在安慰自己。“妳怎会知道?”连他当时都以为迟了一步啊!
“我就是知道你会来。”寒月泠的回答让他一呆。“我唤了你,我知道你会听到的。”
紧紧抱住她,夏侯星心疼地再问一声:“疼不疼?”她身上那累累的伤痕,就像划在他心头一样地痛楚。
“不疼。”寒月泠也有些疑惑,身上的伤似乎已全好了。
夏侯星笑了。“风那小子,也就只有这时才派得上用场了。”幸好有风的玉容丹,非但让她的伤口迅速愈合,甚至也不会留下疤痕。
“鬼面华佗确实厉害。”寒月泠忍不住称赞一声。
剑眉皱起,夏侯星闷声问着:“月,妳觉得风这人怎样?”
“风大哥人很好。”寒月泠诚实回答。
松开手,背向了寒月泠,夏侯星语气低落:“是啊!风的为人好、医术好,就连家世都好,我是比不上他啦。”他真是愈来愈像妒夫了,镇日捧着酸醋狂饮。
寒月泠轻笑了起来,星从不曾背对着她哪!靠上他宽阔的背,清亮嗓音低诉--
“风大哥人很好。”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她继续说道:“可是,他不是我挂心的人。”
币心的只有一人,打从星夜夜上无心楼那时起,心头便进驻了他的身影。
夏侯星闻言大喜,月在告诉他,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个吗?回身抱住她,他小心翼翼地问着:“那,月的心中是谁?”
“你说呢?”
“月?”
“傻瓜!”
“霜儿,妳陪着月,千万别离开她,明白吗?”夏侯星交代着。
夏侯霜一副受不了的神情。“我知道,大哥,你别担心好吗?再说,孟堡主不是下令孟小姐不许离开她的如兰阁了吗?”
夏侯星脸色有些怪异,事情还有些地方不对,必须再求证才行。“反正我没回来前,妳别离开月就是了。”
见夏侯星离开,寒月泠不解地问着:“孟小姐怎么了?”
“月泠嫂子,妳知不知道那晚想杀害妳的人是孟湘萸呢?”夏侯霜问得小心。
寒月泠柳眉轻颦,反问着:“为何你们认为那名蒙面人是孟小姐呢?”
“因为大哥说了,那名蒙面人是女子,而且最重要的,孟小姐已经承认了那把匕首是她的了。”夏侯霜仔细说明。
寒月泠静默了会,这才开口:“不!那人不是孟湘萸小姐。”
“嫂子知道那人是谁?妳为何不告诉大哥?”夏侯霜站起来。“我叫大哥回来。”
“等等!”寒月泠要唤住夏侯霜。
却见夏侯霜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人,一个浅笑柔美的娇弱女子--是孟瑛。
“孟堡主当日曾言,不论凶手身分为何,您都会秉公处理。对吧?”夏侯星望着孟堡主。
沉重地吐出口长气,孟堡主点了头:“是!只要能证实凶手,不论其身分为何,老夫绝不徇私。”
“可否再次请教孟堡主,孟家堡中,究竟有多少女眷习武?”夏侯星打算问个明白。
孟书槐神色凝重:“夏侯兄,我相信湘萸不会是凶手。”
孟书柏也急急为妹子解释:“是啊!湘萸虽是性子冲动些,可是我相信她绝不会有心置人于死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才对,也许……她只是一时怒气难消。”
“书柏。”沉声唤了二弟。他这哪是解释,根本是在定湘萸的罪嘛!
孟书柏沉默下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湘萸啊!而且除了她,孟家堡中还有谁会下这个毒手?
夏侯星只是定定地望着孟堡主。
孟堡主皱起眉:“夏侯贤侄有什么发现吗?”
“我只是感觉还有些地方不对。”那名蒙面人能在瞬间逃离当场,足见其功力不弱,他不认为年纪轻轻的孟湘萸有这种功力。
正要开口,突见外头仆人前来禀告:“堡主,黄爷来了。”
“黄贤弟来了,快请!”孟堡主闻言大喜,转头对夏侯星歉声道:“夏侯贤侄可否稍待?”
“无妨!”
这时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著名青年;只见他身形高姚、面容略显瘦削,清亮的眼眸中有掩不住的淡淡愁郁。“孟大哥。”
“黄贤弟,好久不见了。”孟堡主上前握着他的手。“贤弟可好?”
“好!”
夏侯星望着他,俊脸浮上灿笑:“这位想必是人称天下首富、黄金门的黄乔生黄门主了?”跟在身后的则该是其子黄仲文了。
“不敢!这位是……”难得一见的俊秀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神灵活,耀眼灿笑可比艳阳。黄乔生淡笑了下:“这位该是夏侯府的夏侯少爷吧?”
“黄门主好眼光。”
黄乔生仅是淡然一笑。
夏侯星望着眼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心中浮起一阵怪异的感觉。这位黄门主,明明是头一回见着,可为何他感觉如此熟悉?
心头猛地醒悟,此人和月当日穿著男装时,好象!正要问个明白,突然瞥见窗外身影,夏侯星脸色一变,纵身飞掠出窗:“霜儿!妳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要妳待在月身边保护她?”
夏侯霜不以为意:“大哥,你别紧张嘛!是孟瑛姑姑说有些事要私下和月泠嫂子谈谈,所以我才避开的。”
“胡来!”不意听到这话,夏侯星更是神情大变:“若我料得没错,孟瑛姑姑正是那夜要杀月的蒙面人啊!”
彼不得责备小妹,夏侯星急冲冲赶回了客居,惊见屋中早已无人,孟瑛和寒月泠俱早已不见踪影。
“月!月!”放声大喊,却是不闻任何响应,夏侯星又惊又惧。他才将月从鬼门关前救回啊!为何又让她落入孟瑛手中?
“夏侯贤侄,你为何说瑛妹是凶手呢?”众人随后赶至,孟堡主心惊问道。
“香气!当日我进入屋中时,屋内有股花香,我一直没想到是什么:后来我到了后花园,才想到,那是孟瑛姑姑身上的气味。”夏侯星掩不住慌乱,在孟家堡中急奔,却怎么也瞧不见挂念之人。
“姑姑又不会武功,这怎么可能?”孟书槐和孟书柏都不信。
黄乔生眉略皱,随即与孟堡主不约而同说出了教众人惊讶的话:“不!瑛妹会武的。”
“黄贤弟,你向来和瑛妹熟稔,你可猜得出瑛妹会上哪儿去?”孟堡主此时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她们。
若当真是瑛妹下的杀手,那……孟堡主忆起往事,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夏侯星着急望向黄乔生,见他细思了会,眼中露出一抹光芒:“或许她会去那里!”
“什么地方?”
“枫林苑。”
枫林苑。
孟瑛神色有些怪异,望着寒月泠的眼光复杂。
突然,她开了口,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百毒不侵啊?所以中了魂飞魄散才会没事吗?”
寒月泠柳眉微拧,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柔美女子。
孟瑛转头望向寒月泠,问道:“这里是我最喜爱之处,妳知道我为何要带妳来这儿吗?”
寒月泠打量了下四周,时当秋际,枫红似血哪!回望着她,没有回答。
孟瑛皱起眉。她为什么这么冷静?想了想,又不以为意地轻笑起来:“妳为何要回来呢?妳不回来,我就不会知道妳没死了啊!”
寒月泠对她的话无法理解,看来孟瑛似乎将她误认为别人了。
“妳为什么要回来?妳根本就不该回来,黄大哥已经快要忘了妳啊!只要妳不回来,多久我都愿意等黄大哥的。”孟瑛也不管她没回答,一径地喃喃自语。
“妳因此杀我?”她险些送了命,却是因为对方认错了人?若非她体质特殊,多撑了半刻,当夜岂不死得不明不白?
孟瑛有些惊讶:“妳知道那夜是我?”
“香气。”寒月泠淡淡地说着。孟瑛习惯簪上香花,当夜她虽然净了身才来,但长期的佩带仍在身上留下了香气。
“妳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跟我出来?妳不怕我杀妳吗?”孟瑛微侧着头,笑容柔美。
“原因。”跟孟瑛出来,是因为她想知道原因。
孟瑛轻笑起来。“这么多年不见,妳倒是变聪明了。原来妳不怕毒,难怪连魂飞魄散都奈何不了妳。我原是好心哪!想让妳留个全尸,唉!早知道,当初我该狠心一点才是。”
寒月泠望着她,见孟瑛即使口中说着狠话,态度依然娇柔,她不敢掉以轻心,那一夜,孟瑛已用实力让她知道,她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妳真的不该回来!”孟瑛柔笑着,蓦地手一扬,短剑往寒月泠身上刺去。
一条人影迅速飞入两人之间,长剑拦住了她的杀招:“姑姑!”
她不是凶手!明明不是啊!可为何所有一切不利的证据全指向她?为何杀害寒月泠的凶器会是她前不久才失窃的匕首?
孟湘萸无法理解事情为何如此演变,可是她清楚知道,若是再不设法洗清自己的嫌疑,那她就得永远背负这个罪名了。
彼不得父亲的禁令,孟湘萸想自己找出有利的证明;瞧见有人经过,她连忙闪身躲在一旁。
瞧清了走过的两人,她不由地一呆!泵姑、寒姑娘?她心头一动,连忙尾随跟上,总算及时挡住了孟瑛的杀招。
“姑姑,妳为什么要这么做?”孟湘萸不解,却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湘萸不须妳这么为我的,姑姑。”
“孟小姐小心。”寒月泠旁观者清,看出孟瑛的神情不对,出言点醒孟湘萸。
孟瑛不答话,剑招依然猛烈。
“姑姑!”孟湘萸心中大惊,急喊着:“姑姑,妳怎么了?是我啊!我是湘萸。”
“让开!否则我连妳一块儿杀!”积压心头多年的怨恨让孟瑛只想杀了眼前这夺走心上人的仇敌,根本不理会挡在身前的是向来疼爱的侄女。
惊呼一声,眼看自己拦不住泵姑的攻势,孟湘萸连忙唤着寒月泠:“寒姑娘妳快走!泵姑不会对我怎样的,妳快走啊!”
“还想逃到哪儿?”孟瑛击落孟湘萸的长剑,手中剑便要往她身上刺去。
孟湘萸从未见过温柔的姑姑有如此狰狞的表情,她惊立当场,再动弹不得。
危急之际,只见寒月泠接住被击飞的剑,长剑翻转间,剑尖挽出数朵剑花,直逼至孟瑛眼前,解了孟湘萸之危。
剑锋再一转,寒月泠已将长剑重又塞回孟湘萸的手中……
孟湘萸感到手一沉,长剑竟已回到自己手中:眨眼问,寒月泠接剑、回击、还剑,一气呵成。
愣愣地望着手中剑,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夏侯大哥不是说他妻子不谙武艺吗?可是寒姑娘的剑法分明在她之上。望着寒月泠,孟湘萸脸色有些怪异。
孟瑛难以置信!“妳会武?妳居然会武功?”狂笑起来。“原来妳还会武哪!黄大哥一直教妳蒙在鼓里,对不对?他最是讨厌女子舞刀弄剑的了,妳居然骗他?”
因为如此,她收敛了比湘萸更热切的习武之心,这么多年来就只能趁四下无人之际偷偷练武,就为了怕传入了黄大哥耳中,招致他的不悦。
寒月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孟瑛冷笑着:“就算妳会武,今日还是逃不过的!”
“为什么?姑姑,妳为什么非要杀寒姑娘不可?”孟湘萸原以为孟瑛是为了自己,可是眼看姑姑连自己都不放过,心知事情不对。
“妳不该出现!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孟瑛恨恨地瞪视着寒月泠。“如果不是妳,黄大哥也不会拋弃我,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妳!”
说着,孟瑛神情更显凶恶,她手中短剑疾攻--
“妳该死!”她厉言。
寒月泠见她攻势凌厉,连忙推开了孟湘萸,手无寸铁,她身随剑转,在孟瑛的剑招下轻巧闪躲。
孟湘萸看了半天,咬了下唇:“寒姑娘,接剑。”方才见她剑招高明,若有长剑在手,想必可立于不败之地。
寒月泠掠身接过孟湘萸拋来的长剑,手腕轻振,剑身发出鸣叫声。
正当两人激战之时,远远地众人已随黄乔生赶至此地。
“月!”夏侯星快众人一步,急奔上前。
孟湘萸回头一看:“爹爹!”
“筠娘!”黄乔生痴望着眼前绝美少女,既惊且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