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罪情 第二章

五年后——

人车熙攘热闹的台北街头,摩肩擦踵的路人,点出这个都市正值下班的尖峰的时段。

夏忻然快步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完全无视他人惊艳的目光。

斑挑修长的她显得鹤立鸡群,凹凸有致的身段,即使身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也掩不住动人的窈窕曲线。她引入侧目的除了耀眼的美貌外,还有独特冷凝的气质。

大学四年以来,她为了毕业后能够出国深造,成了标准的抢钱一族。她将课余的时间加以规划,接下数份兼差的工作。其中除了从事模特儿的工作外,还有到补习班兼课。以她大学还未毕业就能拿到建筑师执照的天才表现,早已成为补习班的活广告。

天资聪颖又具理财观念的她,将四年努力赚来的钱投资股票及买基金,早就成为同学口中的小盎女。但是她依然没有停下积极赚钱的脚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所依恃的孤儿,若想达成心中的理想,惟有仰赖自身的努力不可,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除了他……

夏忻然停下急进的步伐,失神地站立于街头一隅。不该想起他的,多年来不敢去翻阅他的名片,所以时至今日,她仍不知道他的名字,怕的就是自己会只为了见他一面,而跑去找他,进而破坏了彼此平静的生活,

哎……不该想起他的……

“夏忻然——”随着急促的喇叭声后传来的是男人呼唤她的声音,

看见来人是她大学学长后,她便往他的座车方向走过去。“嗨,是你啊!”

彼嘉丰为她打开车门。“要去补习班?上车,我送你一程、”他对她每日的行程了若指掌,今天当然不是偶遇、

看看时间发现有点来不及,她也就大方的接受他的帮助。“谢谢你,希望不会太麻烦。”她有礼地道谢。

“不麻烦,有机会为T大美丽的校花服务,让我感到至高无上的光荣呢!”

对顾嘉丰的赞美,她但笑不语。后背往椅垫一靠,她闭上双眼,利用短暂的时间让疲惫的身心稍做休息。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顾嘉丰爱恋地看着她纤丽的侧影,发现她白皙的瓜子脸上有两圈淡淡的黑影,让他心生不舍。

“出国的事情都打点好了?”虽然已离开学校三年,他依然关心她的一切。

“嗯,都差不多了。”漠视他热切的目光,她看向车水马龙的窗外。

彼嘉丰耸耸肩,丝毫不将她的冷淡放在心上。

“赚钱虽然很重要,但是更不能忽视健康。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他欣赏她独立的个性,却也不忍见她如此劳碌奔波。

“学长,钱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谢谢你的好意。”他的心意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依然无法接受他的感情。于是再一次的,她拒绝他的援助。

车子终于抵达补习班,他趁她下车前叫住她。

“记住,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望着顾嘉丰离去的车影夏忻然心中不停地翻搅。

他,也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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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忻然。”朱容娴轻拍正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的夏忻然。

看着好友比手划脚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夏忻然便将自己的物品收拾好,跟着朱容娴走出寂静的图书馆。

“忻然,你不要这么用功好不好!用餐时间都到了,你还窝在图书馆,想省钱也不该这样。”

“出门前我吃过面包了。所以还不太饿。”急公好义的小娴,向来都以照料她三餐正常为己任。

“方教授找你去有什么事?”拖着夏忻然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坐定,朱容娴好奇地问。

小口地啜饮服务生送来的冰水,夏忻然缓缓地说道:“他找我去谈有关推荐信的事。”

“推荐信?不是都搞定了吗?”朱容娴有些讶异地问,夏忻然可是他们系里的高材生,许多老师都很乐意帮她。

“因为我要的申请的是全额的奖学金,而学校设的门槛非常高,教授认为如果有建筑业界知名人士的推荐信,会比较容易过关。”夏忻然解释道。

“这么麻烦!那你准备找谁?教授有没有推荐人选?”射手座的朱容娴是最怕麻烦的,所以急着找解决之道。

“是有一个,他是我要申请的那个学校校长的得意门生,若是有他的推荐信,奖学金的事应该就没问题了。”到美国念书需要很多花费,尤其名校的学费更是高的惊人,因此她非拿到奖学金不可。

“该不会是设计宏观大楼的顾映延吧?”顾映延除了家财万贯,拥有庞大的跨国企业外,更是台湾建筑界首屈一指的头号人物耶。

“就是他。”相当欣赏顾映延作品的夏忻然带崇拜地回答。

“那你赶快去找他啊!”急性子的朱容娴赶忙催促她。

“问题是我不知道陔如何才能找到他。老师说他很注重个人隐私,近几年已很难见到他本人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是顾映延的另一特色。

“叫你不要那么拼命赚钱,你就不信。”朱容娴摆出一副训人的姿态。“难道你不知道他就是顾嘉丰学长的哥哥?拜托你有时候也关心一下八卦消息好不好!”热爱八卦新闻的她,最受不了夏忻然对八卦消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是学长的哥哥?”夏忻然有些惊讶,即使身世背景大致相同,但她却从未将两人联想在一块。

“凭着学长的关系,还怕找不到他?更何况依学长对你的爱慕,他不会不帮你的。”顾嘉丰追求夏忻然的事人尽皆知,惟独夏忻然这位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夏忻然有些踌躇,她不想欠下人情尤其是欠顾嘉丰,那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复杂。

“学长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她实在不明白夏忻然在犹豫什么。

“小娴,爱情不是考虑对方的家世背景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感觉,而我对他没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夏忻然无限感慨,背负一个人的情感并不好受,尤其她是拒绝的一方。

“感情的事就先放在一边吧厂朱容娴不再为难好友。“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请学长帮忙,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她实事求是地说,高额的奖学金对无父无母的夏忻然十分重要,有了这笔钱,能让她在美国专心一致的求学,不必为钱烦恼。

仔细盘算自己目前的状况,夏忻然不得不妥协。

“也只有这样了!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去。”她不想单独面对顾嘉丰。

“那有什么问题!好友有难,我定当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朱容娴爽快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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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乐声,富丽堂皇又不失典雅的装潢,这是一家非会员不得进入的高级俱乐部中附属的西餐厅。

朱容娴眼睛溜来转去地搜寻著名的绅士名媛的身影,一张不算小的嘴,自踏人餐厅后还未合拢过。

“容娴,若你再不闭上你的‘樱桃小嘴’,餐厅的苍蝇恐怕就要直接向你进攻了。”顾嘉丰打趣地说,其实这餐厅里哪会有苍蝇。

“学长你们每天都到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啊!真是太奢侈了厂在这种地方吃饭,一个晚上下来少说也要花五位数以上。

“是啊!所以我每天都只吃泡面而已。为了请T大两朵花吃饭,就算因此而成为木乃伊也没有关系。”他可怜兮兮地说,一双散发着光芒的眼却直盯着夏忻然瞧。她今天真漂亮!虽然没有名饰华服的妆点,她依然是餐厅里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学长,既要拜托你帮忙,又让你如此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夏忻然歉疚地低语。

“不要这么见外,有机会能为你做点事,是我衷心期盼的。”他似假亦真地表白心声。

夏忻然闻言却是不发一语地垂下头,以冷淡有礼阻挡他散发出的熊熊烈火。

“对了,学长,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建筑大师顾映延是你大哥,怎么从来不曾听你提起?我还是由其他学长的口中才得知的呢!”为了化解夏忻然的尴尬,朱容娴连忙开口打破僵凝的气氛。

“这没什么,只因我大哥一向行事低调,我当然也不好意思打着他的名号,四处拐骗漂亮妹妹吧。”

唉,还是不行,他依旧无法打破那以过度的礼貌筑起的高墙。

“学长真是会开玩笑,以你自身的条件就已经可以纵横情海了。”顾嘉丰失落的表情令朱容娴不由得为他打气,天之骄子的他,这次注定是要栽跟头了。

“学长,关于我想请令兄为我写推荐信的事,会不会太过麻烦他?”一向行事果决的她,惟独对这件事犹豫不前。

“没关系的,我已经向我大哥提起了,一切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他英挺的浓眉忽然微皱,似乎有难言之隐。

“学长,只是什么?”爽直的朱容娴急性子地问。

彼嘉丰望向两双期盼的眼眸,心里一阵交战。

懊让她们知道大哥已经瞎了吗?而这也是大哥五年来之所以深居简出的原因。

“我大哥在五年前已经双目失明,算是退出建筑界了。他怀疑自己对建筑还具有多大的影响力。”由于已经数年未推出作品,顾映延相当惊讶还有人记得他。

彼嘉丰的话让夏忻然与朱容娴错愕地倒抽一口气,

彼映延失明了?拥有建筑天分的一代大师竟然失明了!再也无法执笔画设计图,这对他会是多么重大的打击啊!

“他的眼睛真的没救了吗?”基于崇拜者的心态夏忻然期望他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也不是没得救,只是我大哥不愿意接受医生要为他开刀的建议。”他安抚着焦急的夏忻然,然而语气里却有着深沉的无奈。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夏忻然继续追问,没有人会愿意自己一辈子都是瞎子的,——定是有特殊的原因,才让他连自己都放弃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是五年前发生了一场车祸,造成我大哥双目失明,而同车的大嫂也在车祸中死亡,之后我大哥的脾气就变得阴晴不定,坚决以消极的态度过日子。”

“难道没有人说服得了他?”基于爱才与惜才,一向少言的夏忻然,不由得一反常态地追问。

“我们一家子用尽了一切办法,我妈甚至每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苦苦哀求他,但他仍旧不为所动,甚至以死相逼,说他宁愿失明一辈子也不要见到这丑陋的世界。”想起当年的那场灾难是如何的惊天动地,使得他至今依然心有余悸。

“我想他一定很爱你大嫂!”在这世上惟有爱情,才能让一个男人改变如此之深。艺术家大多追求完美无瑕的情感,失去自己至爱的妻子,一定让他痛不欲生。

“也许是吧!对于这位大我七岁的兄长,我是十分的敬爱却不了解,也因为这样,对他多年来自我放逐的行为,我依旧束手无策,没能拉他一把。”至亲的家人发生这种事,他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他们三人一片静默,哀掉着顾映延早逝的爱情,更心疼他悲惨的际遇。

“不提这些伤心过往了!”顾嘉丰试图赶走哀伤凝滞的空气。“容娴,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朱容娴是少数在他毕业后仍有联络的学妹,频繁的往来使他知道她正在面临重大的抉择。

“先工作一阵子吧!我爸说让我留在台北一段时间,好寻觅一位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约定的时间一到,若还没找到金龟婿,就抓我回乡下相亲。天啊!我怎么会有如此古板的父亲?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以夫为天的想法。”想起上次回家时与父亲的一番激辩,就让她气得鼓起圆滚滚的双颊。

朱容娴夸张的表情,果然逗得另外两人哈哈大笑,一扫方才的阴霾。、

“我对那些即将遭受你荼毒的男性同胞,寄予无限的同情。”

“学长你与忻然一样坏,只会取笑我。想我朱容娴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珠圆玉润,别有一番特色,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朱容娴为自己的姿色发出严正的抗议。

“是啊!丙真是珠圆玉润呢厂夏忻然笑着接口道,小娴的好吃已让她成为另类小“月复”婆了。

“臭忻然,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这样取笑对你有情有义的好友,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朱容娴虎姑婆般的张牙舞瓜,完全不顾身处高级餐厅中。

“哈哈哈!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夏忻然乐不可支地大笑,继续与她抬杠。在这世上,惟有小娴能让她真正地敞开心怀。

夏忻然银铃般的笑声,让顾嘉丰深深地陶醉其中。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对自己卸下心防?这一刻,、他十分羡慕与夏忻然相交至深的朱容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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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顾嘉丰给的地址,夏忻然驾驶着向班上男同学借来的小汽车,来到台湾南部一处隐密的大庄园前。

沿着山路驶来,她十分惊讶顾映延竟住在如此偏远的山区里。若不是顾嘉丰公司临时有事,需要他出国处理,而无法亲自将推荐信拿给她,否则她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台湾也有如此秀丽的山水景观。

彼嘉丰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这次出国大概要——个月左右才能回来,所以只好请她自己到他大哥的住处拿推荐信了。

葱郁的林荫将一片木色大门给遮住了——部分,在围墙边的一块木板上有着以龙飞凤舞的狂草写下的“忏园”二字,

独居的他,为何将自己的庄园命名为忏园?想向谁忏悔?夏忻然不禁暗忖。

按下门铃,夏忻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对讲机那头才传来姗姗来迟的回应声。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她将车子开进以大理石铺成的车道上,

这个地方真美,夏忻然越往里走,心中的赞叹就一分分的加深。青绿繁茂的树枝蜿蜒成一座拱门,让人有一种被迎接到世外桃源的隆重感,偌大的庭园除了奇形怪状的巨石点缀其中外,再无任何人工化的景色。

驶至车道的尽头处,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维多利亚式的建筑物。夏忻然再一次地瞠大眼睛,因为以顾映延过往的风格大多是趋向后现代主义的,她实在没想到他自己居住的地方,竟是如此朴拙无华的建筑物。

前来为她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她循着他的指示穿越一条流泻着阳光的长廊,来到区隔后花园与主屋的拱柱前。

没有精心设计的花圃,没有人工的喷水池,有的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就像是电影秘密花园里的场景一般。

大树荫下站着一名身形伟岸的男子,背对着她面向宽阔的绿色大地。他浑身散发出孤傲的气息,夏忻然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朝他的背影走去。

轻轻移步来到他的身后,夏忻然觉得自己好似被笼罩在因他而形成的绝望气息中,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悲伤。他就是顾映延?一位失去光明的天才……

“夏小姐吧?你来早了!”他转过身冷静地低声道。

“是你……”夏忻然定睛看清他的脸庞,瞬间心跳几近停止,血液似乎要从全身褪去般,让她惊愣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双脚虚软得几乎站不住。

是他!即使有大半张脸让墨镜掩去,即使他因背向阳光而藏身在阴影里,但那熟悉的声音,那张她从不曾忘却的刚毅脸孔,再三的印证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就是五年前的他,那个她舍身搭救让她在一夜间体会爱情的甜蜜,却也让她初尝到失恋苦果的陌生男子。

而他……竟是顾映延?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是她眼花了吧!是她的幻觉?在她将他深藏在心底多年之后,命运竟毫无预警地让他们重逢。

夏忻然五味杂陈地望着惟一占据她心灵的俊伟身影,无以名状的情绪如狂浪侵袭着柔弱的她,毫无预兆地,她全身瘫软任由自己跌人无边的黑幕里,完全没有听见耳边传来他冷静顿失的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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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映延坐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倾听床上的女孩传来的平稳气息声。抚过右颊上的狰狞疤痕,什么时候自己破败的外貌,竟能恐怖到将陌生女子吓昏,想到方才突然发生的意外,他自我嘲讽地笑着。

即使在一片混乱中,他依然听见她的错愕声。

这个叫做夏忻然的年轻女孩认识他?否则何以一看见他就发出熟识的惊呼,进而害怕的晕倒。

记得嘉丰提过她是他的大学学妹,今年即将自学校毕业。而自己身居此处多年,印象中不曾认识她这个年龄的女孩。虽然知道她来找他的目的,但是她失控的行为表现,已然勾起他少有的好奇心,让他想要一探究竟。

“唔……”夏忻然睁开双眼,逐渐恢复意识。猛然记起昏倒前的一幕,她惊恐地跳下床,四处张望寻觅着房门的所在。

“你终于醒了。”即使她只发出极细微的声音,但是眼盲的他有着绝佳的听力,知道她仓皇失措的一举一动。

他突然开口说话,吓得夏忻然猛转过身,向着声音的出处,寻找他的身影。

身陷大片阴影中的他,宛如鬼魅般的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势。她的双眼在他脸上搜寻,除了深刻在他脸上的疤痕是陌生的外,他依然是五年前的他,只是当年的温文尔雅让愤世嫉俗的冷酷所取代,满脸的沧桑孤寂。

“你为什么拒绝开刀?”不舍他饱受折磨与他一脸沧凉的神情,她冲动地月兑口问他。

他的脸倏地沉了下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他以迅捷的动作来到她的身前,完全不像一个看不见的人。

他突来的行动吓得夏忻然倒退一步,小腿抵住床沿。“谁说我认识你!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认识你……”无预警的重逢已让她慌乱得六神无主了,她直觉地否认与他相识。

彼映延向前逼近,一手紧扣住她的手腕。“既然如此你为何抖个不停?刚刚见到我时,为何又吓得昏倒?”他咄咄逼人地追问。

“我没有!”面对强悍的他,她已经无法得体的应对。“会昏倒是因为……是因为……外面太阳太大……晒得我头发晕。”她慌乱中,焦急地编织着不高明的谎言。

“既然你不认识我,那么我接不接受开刀治疗又与你何干?”以她那三脚猫的谎言就想骗过他,她当他眼瞎了连心也跟着瞎了吗?

他狂傲狰狞的表情,让夏忻然一时哑口无言。

要与他相认吗?重提五年来她极力隐忍的情感。不!

她不禁摇头,五年前,她已经尝过一次落寞黯然的滋味了,而今,她不愿再尝一次。

再说,事隔五年,他是否记得她?会不会把她当作乱攀关系的淘金女?

“为何不说话?为何摇头叹气?”他可以凭空气的流动,感受她细微的变化。

“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请你放手,就当我不曾来过这里!”从不敢翻动的往事此刻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翻搅,起伏的心情令她只想尽早离去。

“在你制造一团谜之后,就想拍拍一走了之?难道你不想拿推荐信了?”他邪气地贴紧她的脸,话语中泛着无比的寒冷。

她无助地轻颤,他残酷的威吓令她感到一阵怅然。曾经带给她无比温暖感受的他,此刻竟变得这般冷酷。难道她连仅存的美丽回忆都不能保有吗?

奋力地将他推开,她不住地大喊:“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可怕?”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没有防备的他跌坐在地板上。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扬,他知道这谜一般的女孩已经翩然离去。

扶着床,他缓缓地起身,重回冷静自持的模样。

夏忻然……这似乎藏着重大秘密的女孩,已在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激起一圈圈涟漪,诱使他兴起想要揭开谜底的念头。

也许,再见她一面,就可以解开谜底。他冷冽的脸,透着似笑非笑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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