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愣了愣,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反常地止住一长串的话语,只能勉强发出单音。
佘仲君拿起那只耳坠。“这是假的。”
“骗人!”她大叫,抢过他手中的耳坠。“这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看仔细,这是真的!电视上说的什么八心八箭,它都有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只能微微苦笑。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嘛,你未老先衰啊!怎么可能……”她噘高红唇,模着手中的钻石耳坠。
未老先衰?亏她还敢说。
“你看仔细了。”他侧个身,将那只耳坠高高拿起,借着窗外露出云层的阳光由侧面照射手中的钻石。
她左看右看,看得非常仔细认真。“是真的啊,还会闪光。”
他彻底被她打败了。“会闪光不见得就是真的。”他将气呵在钻石表面,就看见雾气在钻石表面散去得很慢,将近两秒的时间才完全散去。“钻石传热能力强,热得快冷得也快,将气呵在表面,若是真钻,热气必能迅速散去,而不是像刚刚那样。”
“可、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它是假的。”
“这里没有工具能让我将钻石拔下来再作测试,反正我向你保证,这个钻石耳坠是假的。”
奇怪,他干嘛在这里和她研究钻石真假?佘仲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接过耳坠,还是不死心地猛看,最后终于泄气地垂下双肩。
“真的是假的?”
他点点头。
“亏我为了捡它而跑回头,甚至还被你撞……”她喃喃自语。
佘仲君哭笑不得。他才想抱怨,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时踩到的那坨狗屎,才害得他倒霉到去撞人哩!
他慢慢吐了口气,模模后颈。“你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手中的钻石,非要瞧它个够本不可,面对他的问话,她根本听不进耳里,只是无意识的点头。
“哪里不舒服?”
她扁嘴皱眉。“这真的不是真的吗?可是做得好真喔,放在阳光底下还会闪现光芒耶!”
他按下她的手,一副已被彻底打败的表情。“如果这是真的,照你刚刚那样放在阳光底下直接对准瞳孔,你的眼睛早就受伤了。”
“真的?”
他真感到挫败。面对她,他真的只能感到挫败,打他活到这把岁数,至今是最挫败的一天。
“你的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捺住性子又问了一次。
“没有。”
“没有?确定?”他慎重其事地执意问个清楚。
“嗯。”
佘仲君站起身,拉拉身上的衣服,帅气的休闲服更显现出他的高大英挺。老实说,他算是长得帅了,两道英气十足的浓眉,方形眼镜后深邃有神的双目与笔挺的鼻梁,笑起来带点孩子气,不笑时又威严十足,深邃眼眸只要盯着你不放,你就会因害怕而移走自己的目光;他身上虽然穿着简便的休闲服,但衣服质料看来就绝对不是一般便宜货,还有他浑身卓然的气质,也不是一般泛泛之辈能有的。
“那么……我去替你缴医药费。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危险举动,这次还好只是一点皮肉伤,下次可能连命都没了,就只为了一只假钻石耳坠。”
“等一下!”她急忙唤住身子有一半已在门外的佘仲君。“就这样?替我缴医药费而已?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不管我的死活了?”
他双手环胸直看着她。“要不你还想怎么样?”该不会来个狮子大开口吧?
“我……”她嘴角左右动了动,让人有种在算计的感觉。忽然,她抱着双臂倒在床上。“好痛!你撞了人就这样跑掉,好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好痛……”
他实在不想理她,靠着门框,看着她躺在病床上无病申吟,猛在床上打滚,看得他真想将她拉起来。
当初停红绿灯乍见她时,他真的被她恬静美丽的容貌与气质给惊艳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赖皮、孩子气。
佘仲君深深在心里叹息,这是他识女人至今,第一次看走眼。
“呜……我那么可怜,你就这样想一走了之。呜……啊——”她猛一叫,身子被揪起来。箝在手臂上的五爪箝得她好紧,深深陷在肉里,那力道足以捏爆一罐可乐,虽然这样,她眉头却是连皱也没皱一下,只是哀声叹气。“我好可怜,被车子撞伤,结果肇事者居然想就此溜掉。”男人就是不懂得拿捏力道。
“你的意思是想在医院里多住几天?”他想了想后点头。“可以,我这就去请医生签一下单子,让你多在这儿留几天,住院的费用就由我来付。”
“不是!”她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坐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这么笨!”她气得甩开他的手。“你就不能送佛送上天吗?”
“我不懂。”
言“我……我没有地方住,在西雅图也人生地不熟的,我只是跑来旅行嘛,谁晓得才踏上这里不到两天,钱包、护照就都被扒走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还被你撞到。”这句话控诉意味浓厚。
情佘仲君挑了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小她侧着头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他,想了想,才露出洁白皓齿甜甜一笑。
说“我要住你家!”
独为什么?
家佘仲君无奈地爬梳头发,一手撑在车窗旁,一手掌握方向盘。
为什么他非得答应她住进自己家不可?
喔,对了,她回答——
你撞了我,你就要负责!要负责供我吃住,要养我到我身上的伤都好为止!
没错,她是这样回答的。
佘仲君苦笑一声,车内的CD音响传来断断续续切换频道的声音,恼得他眉头皱得更厉害,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按住她的手,厉声警告:
“别再碰音响。”
“不行,我不想听歌剧。”她的手还是没停过,倾身努力按按钮,CD便由第一片转到最后一片,十片CD被转个彻底。“天呐,你音响里就只有歌剧可以听吗?”她放声抱怨。
“有意见?”
头不抬还好,一抬便看见他不知何时起正用一双衅味浓厚的眼睛不屑地看着她。
“呃……没、没意见!听歌剧好,听歌剧好,有气质有学问,听歌剧好!”她连忙陪笑,不敢再动他的音响,正襟危坐乖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景物飞奔而过,可能是因为被撞的关系吧,其实她的头很晕。她将头转向窗户闭上眼休息,尽量不露痕迹,让他以为她是在欣赏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她勉强睁开眼睛,入目景象是一片青绿的草树,她并没有看见所谓的大门,却见到在左右两侧各有一根石柱,而且石柱被青苔侵蚀入骨,变得灰绿。
“到了。”
她一下车才转身,便被眼前的景象吓着。
“不会吧!”她愕然一叫,随即捂住嘴。“你住在鬼屋里喔!”
眼前的大宅,与石柱一般,都被青苔侵蚀,还有藤蔓在整座建筑上蔓延,四周又是一整片的林子,屋子前的喷水池更是恐怖,令人心生恐惧,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池子里是不是死过人。
她恐惧的表情,令佘仲君脸色铁青,迳自往屋里走。
“喂!你等等我。”她一个箭步揪住他的衣袖,揪紧着不放,抬头以哀怨可怜的眼眸看着他。
他翻个白眼,进屋。
一进屋,她揪住他衣袖的小手更牢了,死命不放,身子更是贴紧了他的背,亦步亦趋地跟着,只差没跳到他背上去。
屋内的亮度实在不够,阴阴暗暗的,梁柱上挂着中古欧洲式的煤油灯,灯心还闪着烛火,她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忽然间娇软的身子靠紧了他的背,小脸铁青地盯着角落不放。
“那、那是什么鬼!”
佘仲君勉强拖动的步伐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脸上马上刷黑线。
“那是法国盔甲。”
她在头顶上比了比。
“看起来像牛魔王,头顶上还装了两个角。”她的话惹来他的怒瞪与挑眉,她缩了缩头赶紧解释:“好嘛好嘛,是我水准不够,看不懂可以了吧。”心胸狭窄的男人。
佘仲君有些发狂。
怎么她的个性会是这么孩子气?与她美艳的容貌不仅不同,根本是凑不在一块!
有她趴在背后,他的步伐显得迟缓,脚步拖拉。
“你可以不用这么贴着我走。”她浑圆尖挺的胸部正一步步的折磨他的背!佘仲君咬牙,一把将她揪到身前,双手由背后推着她走。
“你!”她煞住脚步就是不肯先往前走,抱住他的手臂又想躲到他身后去。
“这是你的地盘,为什么要我走前面?”她抵死不要!
“那你就不要贴着我的背走。”
“可是我会怕。”
“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不怕!这里阴森森的……你确定你没走错地方?”
他拧眉,话语由齿缝间迸出:“你会走错自己的家吗?”
心胸狭窄的男人!
“别气嘛。”她忙着陪笑,但仍不松手。
他往右侧走,推开一扇以大理石制成的巨大门板进入大厅。整间大厅充满了欧式风格,房子四周用罗马柱撑着,墙上的壁炉正燃着熊熊火焰,劈哩啪啦的。
奇怪,怎么她还是觉得这屋子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