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昊双手插在夹克里,漫不经心的拖着脚步回来。
“成昊!”孟灵铁青着脸大吼,她站在房门外等一下午了。
成昊倏地抬头,楞了两秒,这女人吃了火药不成?
他瞥她一眼,继而默不做声的低头走来。
孟灵三两步的奔了过去,挡在他面前。
“你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就跟我老板胡扯呢?”
他索性往走廊墙上一靠,掏出烟叨在嘴边,略显疲惫的仰头看天花板。
什么态度嘛?有个性也不能不甩人啊!她气急的夺下他的烟丢到地下一踩。
他还只是懒洋洋的瞥她一眼。
“你说话啊!成昊,亏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陷害我,你这可恶的家伙!”
他终于从鼻子里哼了声。“反正都是卖,当一个人的情妇总比当人尽可夫的妓女好吧?何况,妳应该清楚晁子齐辉煌的情史,换情人对他来说就像换衣服,像妳这种蠢瓜,我预计不出一个月他就会没胃口了,妳也犯不着觉得欺骗他感情,因为对他而言,妳不过是一个新鲜的乐子。”
她倒抽一口气。“你真绝!”
“是吗?妳应该感激我,世界上有我这种口不择言的痞子,才能凸显出妳们女人爱慕的那种男人的高操涵养。”
“我们女人?”她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成昊,你以为我像哪种女人呢?像馨姐,还是像眼高于顶的势力女人?”
“老实说,我没兴趣知道妳是什样的女人。”他与她擦身往自己房门口走去。
“我却有兴趣知道你是什样的男人。”她追着他的脚步。“你不是痞子,小昊,你是个好人,我不准你说自己是痞子。”
他的钥匙掉在地上,背对着她,着了魔似的定在门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热情,但我知道,你是个有血有泪的好人。小昊,拋掉你冷漠的伪装吧!”她温柔的声音在他背后。
成昊回神,弯身拾起钥匙,不见情绪的转开门,声音平淡却嘲讽的说:“妳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天使吗?妳大概不知道我成昊不过是一个高中没毕业,没知识没水准的野蛮人。”
“就算是又怎样?”
“我做过牢。”
“是吗?!我想……你一定有苦衷,一定是……”
“哼!妳太会幻想了,我得先警告你,别把我想象成什么悲剧英雄。”
“在我眼中你就是英雄。”她固执,而且笃定的说。
他倏地回身,低头盯着那张犹带病容却热烈散发光彩的小脸。他拧起眉头,嘴角泛起一抹恶意的、似有若无的笑。“妳以为我为什么要在妓院当只跑腿的狗?”
“你和我一样欠了一大笔债吗?”
“去你的债,妳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像妳一样搞不清楚状况吗?别人可能会去偷去抢去骗,就是没人会像妳傻到把自己卖了。”
“喔……是吗?那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杀过人,做过牢,从十五岁就开始混黑社会,妳想有哪个傻老板敢雇用我?”
“杀人?!”她眼睛瞪得好大好大。
“怎么?吓到了?”
“没……没,你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想@@我想……”
“别想了吧,杀人、、放火对我来说没一样是陌生的,而且到现在还跟黑道的人有勾结。”
“你……你还犯下罪?!”
“没错,我劝妳还是离我远一点好,我可不能确定自己的兽性什么时候会发作。”
“你一定是唬我!”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一步。
他恶狠狠的扯动嘴角,作势向前,她如惊弓之鸟的跳到墙角。
“放心,我对无波又无脑的女人没兴趣。”他说着转身踏进门内。“我过两天就搬走了,妳也不用担心我哪天瞎了眼跑到妳床上。”
搬走?她直觉的问:“为什么要搬走?”
“我的任务是监视妳,既然妳已经还清了债务,我也没道理陪妳在这边耗了。”
“你要搬哪去?”
“从哪来就回哪去。”他关门前丢下一句。
她下顾一切的奔过去拍门,嚷着:“小昊,你开门,我有话要说……你不是坏人,我相信你……小昊,不要回去吧,那地方不适合你……”
“灵?”
她闻声回头。
晁子齐站在电梯门口,脸色不甚好看。
她的手停留在成昊的门板上,莫名的紧张和心虚。“老……老板。”
“看来妳的病已经好了嘛,而且还精力过剩,早知如此,今天我就该把妳抓到公司。”他一面说一面接近她。
一股压迫感朝她逼迫过来,她不由得微颤着手交握在胸前,晁子齐是个主宰者,也是个主导者,“鸿毅”的势力在商场足以掌控许多企业的盈亏生存,而卸下总裁的身分,在情场上的晁子齐依旧掌控全局,他是个大男人,也是个大男孩,没人能抗拒他,也还没人能留住他。
“妳看起来很紧张,做了亏心事?”他停顿在她面前,低头凝视她胀红的脸庞。
“我……没……”
晁子齐拿手贴在她额上。“药吃了吗?”
“吃……”
“不吃也无所谓了,反正妳都有力气又吼又叫了,说有病也令人怀疑。”
“老板,我……”
他不容她解释,蛮横的拉她进她屋内。
成昊靠在门上听着孟灵的声音消失在另一扇门内,他又掏出一支烟,将自己笼罩在烟雾里,像他的心,没人能看清楚。当然,也没人知道他的疲惫是因为一夜未合眼。昨夜,晁子齐守在孟灵床畔:而他,却守在自己房里。
晁子齐挺拔的身影立窗前,北台湾的夜景尽收在他眼里。
“老板。”屋里沉静得令人窒息,孟灵不安的开口。
“闭嘴!”他倏地回身,紧绷着脸。“不准妳叫老板。”
她吓白了脸。
他的心猛地一缩,放柔了声音。“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妳懂吗?”
“喔,晁先生。”
他翻白眼,长手一伸把她拉到跟前,拖起她的下巴,俊挺的鼻子贴着她秀气的翘鼻头。“妳不该叫妳的情人老板或某先生,懂吗?”
她屏息,不能忍受他温热的、独特的男性气息让她理智瓦解,不能让他那双手温柔的掳获她的情感。
“妳怕我?为什么?以前的小孟是无畏无惧的。”
“小孟地位再卑微也只是你的一个员工,她无须顾忌什么,她只需要把分内的事做好……而现在,你不再只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主人。”她僵直身子抗拒他。
“妳的主人?”
“你手上握有我的卖身契不是吗?”
“哼!”他放开她,压抑着心中莫名的怒火,他不是一个易怒的人,直到这小女人闯进他的世界,他才变得难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想,你对我只是一时的新奇吧?因为没人像我蠢的这么可笑?”
“凡事别太早下定论,我不会承诺永远,但我很清楚自己要的。”他紧盯着她。
她逃避的拿起自己磁杯。“我帮你泡杯咖啡吧。”
他迅速的握住她的手,接过她手上的杯子放回桌上。“妳不怕我喝惯了妳泡的咖啡,便再也不肯放妳走了?”
好冷的小手,他看她单薄身子,白色的套头针织毛衣、米白的过膝毛裙,长发如缎的披在肩上,灵眸如黑潭,白皙的脸蛋有着令人心碎的憔悴,他月兑下自己的大衣将她的身子包围住,双臂紧紧的将她揽在胸前:“妳这个学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女人,我想妳已经变成我的牵挂了。”
她埋在他的衣领里,一股清新特有的男性气息将她笼罩,迷人的、蛊惑人的,在她的鼻间缭绕、在她的心弦徘徊,将她整个人温暖了,她害怕自己即将习惯他的气息,以致于迷恋。
晁子齐俯身轻吻她的发。“再也不许病倒了,知道吗?我会心疼的。”
也许她该当个顺从的小女人才是明智之举,但她不能违背良心,贝齿轻咬着下唇,清澈的眸子上扬,迟疑的说:“如果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会放了我吗?”
他顿了一下,想起她和另一个男人合照,他扬眉,不以为意的微笑。
“除了成昊,还有个难忘的初恋情人吗?我猜你们应该分手了吧?”
“不,其实……”
“即使妳有三个或四个男朋友,我也不打算让妳从我的生活中逃月兑,因为他们并没尽到保护妳的责任。”
“你……会保护我?”
“只要妳属于我一天,妳都会我是责任。”
责任?这个情场上的玩家竟然和她说起“责任”两字。
“你的责任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妳吃醋了?”
“你对我的责任能维持多久呢?很快我就会像双破鞋的被你丢到一边了吧?”
“对未知的事,聪明的人会选择让时间去证明。”
孟灵自知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她的良知又挣扎了,也许这么做很卑鄙,但她不能放弃这机会。“子……子齐……”。
“嗯?”他闪烁着促狭的笑眼,他的家人朋友都叫他阿齐,而她如此亲昵的唤他,如果他猜的没错,她的主动是要他付出代价的,果然--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他往后退一步,斜倚在桌缘,洗耳恭听的模样。“请说。”
“我想……”她困难的咽了口水。“我想请你帮小昊在公司安插个位置。”
他的悠闲瞬间一扫,不觉得微蹙起眉,她的要求触犯了他的原则。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但是,请为我破一次例吧,小昊什么苦都能吃的,只要给他一个正式的工作,我和他都会感激你的。”
“感激?”他莫可奈何的苦笑,为她破的例岂止一次。她为了成昊跟他妥协,显然当她的哥儿们还是比当她情人好。“他有过什么工作经历?”
“他……”她眼睛闪烁不定,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他之前是做快递的。”
“快递?”
“专送限时邮件的。”
“邮差吗?”
“呃,差不多啦,你知道经济不景气,邮差也可能被裁员的。”
晁子齐怎么也无法想象成昊穿上绿衣专送邮件的样子,成昊像个浪人,无法被任何工作约束的人。
“叫他明天到公司来,我会事先通知人事部。”
她闻言,喜出望外的奔前去攀着他的颈项,不自觉得吻了他的唇。“子齐,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灼灼的眼光紧盯着她,顿时,她双颊如酡,心怦然而跳,松开他颈上的手想要退开。晁子齐冷不防的圈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子扣在自己的胸前,魅惑的微笑,带着情人的蛮横命令:“吻我。”
她怔然,他男性的、深邃的眼眸有股魅力,她不得不从的迎上去,臣服在他的吻里。
“对不起,子齐,我欺骗了你;对不起,瑞泽,我背叛了你;对不起,小昊……”孟灵在心中轻语,对他们有着无限的歉疚,但她不懂,为什么觉得对不起成昊,他原该是个不相干的人,那份歉疚是没来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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