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美,从今天起,你就不姓方了。现在的你,叫山田理美。”
“我不要,我又不是日本人。”理美抗议著。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现在这个爹地的亲生女儿,可是爹地对她好得不能再好;她也知道妈并不爱爹地,可是妈怎能说走就走,只因为昔日爱人的一句话,便愿意跟他去日本做小的?!做小的,哈!
她终於知道为何妈要她学日语了,妈早就清楚有这一天。可恶!她如何能抛下相处了十五年的爹地,去日本认一个如同陌生人的亲生父亲?!
当飞机在成田机场降落时,理美忙著擦掉眼泪,冈为想起爹地舍不得的模样;爹地也知道会有这一天吧!
她看到一辆气派豪华的大轿车停在不远处,以及那个她早巳由照片中认识的男人——父亲。
她母亲难掩兴奋之情,快步走向他,他的身边还站著两个类似保镖的人物。
等他们到了山田家之后,妈立刻又宣布了令人头疼的消息;她要和山田去度蜜月。
拜托!十几年前就提前度过了,现在还要去?!放下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大的房子,她一定会迷路的。
可是他们仍然走了,放下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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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
火辣辣的一巴掌在理美脸上烧起来,迎面的女人凶神恶煞般的瞪著理美。
“你干嘛打我?”理美一副想打架的口气。
“我高兴打你就打你,还有,态度放尊敬一点。”
说完她趾高气扬的走了,留下理美在那气愤的直瞪眼。
不用想了,白痴也知道一定是山田的大老婆,她必定是气她妈抢走了她丈夫。
混帐!你以为我爱来日本啊!我才不是那种可以任你欺负的人咧!等以后看我怎么整你,哼!
理美朝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准备在父母度蜜月的这段期间将这栋大房子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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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重的喘息声,令理美忍不住好奇打开了那扇门。而她的脸在开门的瞬间变成深深的苹果色。立即地,她关上房门。
来不及了!在床上的那男人随手抓了条被单掩住重要部位,在理美想关上房门前将她拉了进来。
另一个女人似乎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仍然双眼蒙胧的望著那男人,直到那男人拾起地上的衣服丢给她。
“你可以走了,礼子。”他冷冷地说,一点也不像曾和她有过鱼水之欢的样子。
礼子一言不发的穿好衣服,等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道:“下次哟!健一。”关上房门,走了。
房里的气氛静得窒人,彷佛连空气都不再流动,健一抓了条裤子套上,仍果著上半身。依然是冷酷无情的目光,不留情的扫视著理美。
理美状极无辜的笑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她语无伦次,脸红得不知该怎么解释。
健一蓦然而发的大笑声打断了理美的不知所云,“山田理美,真好笑。”他仍旧大笑不止。
突兀地,他停住笑声,将理美推坐在床上,“不要以为你妈嫁进了山田家,我就会承认你。”
他的脸靠得她好近好近,近得她可以看见他因威胁而变得凶狠的眸子;理美想反抗,但他的手按在她双肩,紧得令她发疼。
他将唇贴近她的脸颊,轻咬理美的耳垂,理美浑身不觉起了一阵战栗。
“我喜欢你的眼神,像被困住的野兽般。”他在她耳边轻声的说。
理美将手伸进两人之间想推开他,他反而握住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床上,不客气的用唇碰触她的双唇,直到理美脸红的拒绝再做出任何反应。
他蓦地放开她,再一次哈哈大笑,“我父亲居然带了个小土蛋回来。”
理美起身,气愤的往外冲,健一立刻挡住房门。“我有说你可以走吗?”
她想硬街出去,健一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接著抱起她,像丢什么东西似的将她抛上床。
理美爬起来,坐在床上愣愣的望著他,今天的第二个巴掌!
健一穿上外套,抓起桌上的钥匙转身离开。
他将她反锁在房?!
理美听见锁落下的声音,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混帐王八蛋!现在她该怎么办?窗外忽然浙沥哗啦的下起雨,好像在同情她一般。
窗?!一个念头闪过她脑际。
理美拿下台灯,把小茶几拖到窗旁,踩上小茶几爬上窗子。
正当她高兴自己将重获自由时,有个男的撑把黑雨伞走到窗下。
“对不起!理美小姐,健一少爷吩咐过要小姐留在房里。”
理美张大眼睛看他,随即说:“我只是看看风景而已,干嘛大惊小敝!”
看著他离去,理美对他的背影吐舌头,爬下窗户,坐在小茶几上。
被盯死了,这根本——违反人权嘛!
善妒的大妈,疯狂的哥哥,将来的日子不好过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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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推门进去,看见理美坐在小茶几上,还用愤怒的眼光瞪他。
“干嘛!风景还没欣赏够啊!”他讥讽的说,随手将外套挂在角落的衣架上,“想逃是没用的,这是日本,不是台湾,何况现在他们不在,这个家由我做主。明天带你去上学,手续我都瓣好了。”
他转身看见理美疑惑的表情,“不是我爱替你做,老爸交代的。”他神色淡漠的解释著。
“我要回我的房间。”理美要求著。
健一没回答,甚至连看都不看她,迳自上床躺著。
理美走到床边,大声在他耳边吼著:“我要回我的房间。”
他睁开眼睛,突然伸手抓住理美,拉下她,转眼间将她压在身下,“我仍然没说你可以走,对吧?”
理美双眼直勾勾的瞪著他,“你想报复在我身上?”
他笑笑,但没回答。
“或者,”理美若有所思的偏著头,“你不喜欢我?”
他放开她,躺到另一边,“很不喜欢哦!”
“因为我妈妈?”她猜测著。
他耸耸肩,“或许,也或者我就是不喜欢你,没有理由。”
“我也不喜欢你,虽然你长得很帅,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理美用国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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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到了,谢谢你们,请你们不要跟著我。”
“少爷吩咐要保护小姐的安全。”
少爷,少爷,什么事都是他!
“我安全得很,何况我只是来读书,担心什么?”理美辩驳著。
“可是——”他们两人面有难色的对看一眼。
“别可是可是了,我自己进去行了。”
理美好说歹说的终於请他们回家,有一种重获自由的解放感。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啊!要请保镖保护?真是令人疑惑万分。健一又是什么人?除了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之外,他有什么权利处处限制她?
见到三年C班的班牌挂在墙上,她走进去,迳自在最角落的座位上坐下。
班上同学窃窃私语的猜测著理美是谁。从她身上拙得可以的制服,想必她不是从这附近的学校来的,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套制服。
有个较外向的同学,走到理美桌旁向她打招呼。“早安,你是转学生吧!我叫天野瞳。”
理美对她友善的笑笑,这时许多同学都围了过来。
“你不是这附近的学生吧!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山田理美。”理美回答著,仍然不太习惯山田这个姓。
他们奇怪的望著她,“你不是日本人吧?你的口音很奇怪吔!”
“我从台湾来的。”理美解释著。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句问著,令理美觉得好愉快,没想到C班的同学这么好相处。尤其是天野瞳,讲话很幽默,为人也很好,也许能和她成为好朋友呢!她愉快地想著。
“喂!你不知道那是我的位置吗?”
罢走进来的那个女生,凶巴巴的将理美从椅子上硬拉起来,用力的把书包甩在桌上。
“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个位置是教务主任排的,你有疑问就去问他呀!”理美挑衅的说。
天野瞳将理美拉到旁边,“理美,她是我们班的问题人物,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她小声的说。
理美虽然很气,可是她也没什么勇气跟那个凶女人起冲突;理美过去收了书包,正想离开那座位。
她突然用力将理美推撞到后面的墙壁。“你不高兴是不是?”
理美没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哑吧啊?”
可恶!这么的女人,真想给她一巴掌,却怪异的没再听见那女生的声音。理美抬头一看,健一正把她拉开。
“你在干嘛?”他带点不悦的冷漠口气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那女生看著他,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
“滚开,”他寒声说:“少去动她,不然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原本凶神恶煞的女孩惊在原地无法动弹。
健一看向理美,“跟我出来。”
命令句,令人痛恨的口气。理美摇头,“我不要。”
健一皱起眉头,“你宁愿我在这里揍你?”
可恶!就懂得威胁别人。坏心肠的异母哥哥!理美低著头,不发一言的跟在健一身后走出去。
“你为什么叫阿华和阿全回去?”他有点生气的问著。
“你以为你是谁啊?找人监视我吗?”理美气愤的说。
健一不耐的爬过头发,“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我也没时间监视你,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理美本来就在生气,看到他不耐烦的样子更不高兴,“难道你忘了你讨厌我吗?你会为我著想?”
“我是不喜欢你,但是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反正,我不需要他们啦!”理美噘著嘴抗议。
“我也不喜欢妹妹这玩意儿,”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下午放学在教室等我。”
“什么?!”理美吃惊的叫了起来。
“少在那边嚷嚷,还有,有事到高三A来找我。”
等到理美再回到教室,气氛已完全不一样;她走过去问天野瞳怎么了。
天野瞳只回答她一句,“没事啊!”但却连眼神也避著理美。
理美感到不对劲,没有人愿意告诉她怎么了,所有的和善都不见了,他们就像避瘟疫一样避著她。
理美沮丧极了,日本人都这样阴晴不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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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理美解月兑的松了口气。
健一从外面走进来,理美看见许多女同学害怕却又爱慕的目光,男同学则低头匆匆走出;令人疑惑的境况。
“你还真的来啊!”理美抱怨著。
他不发一言的走过去,迳自拿起理美的书包,抓起理美的手走出教室。
健一带她到学校附近某个私人停车场,他随手将书包丢进一辆敞蓬的艳红色跑车。
理美半惊讶半疑惑的问:“你的车吗?”
“上车吧!”健一面无表情的说著。
上了车,理美对自己叹口气。她早就该习惯健一的怪里怪气,他本来就是个怪人嘛!
“你是真的不明白状况,还是在装胡涂?”
她被健一突来的语气吓到了,“状况?你在说什么?”
“你对现在这个地方了解多少?”
“现在吗?”理美偏著头彷佛在思考,“我们在马路中央啊!”她用认真的口气说,嘴角却在笑。
健一转头看她一眼,似要确定她开玩笑抑或真的这么蠢。他发现她眼中的笑意,“我说的是现在住的地方。”
“哦!”理美恍然大悟般的点头,“房子超大嘛,还有漂亮的庭院,妈多了个老公,而且,成天走到那儿都有人跟著,我嘛!则多了个『新哥哥』。”理美意有所指的说著。
健一的大手模了模理美的头发,“你就是不甘心叫我哥哥。”
“彼此彼此。”理美笑著说。
这是健一第一次表现出“有些和善”的样子。不过,她该满足了,毕竟对一个怪人还能有多大的苛求?
“事实上,找人陪你是为你好。”他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山田家不比平常人,你来了日本,就该小心点。”
真是,忽冷忽热。“为什么该小心点?”她不解的问。
“山田组是日本极道组织中数一数二的,身为山田家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上危险。”
理美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她转头猛盯著健一,他还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难怪!打从健一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班上的同学大概以为她是健一的什么人吧!所以才表现得那个样子。
而妈竟什么都没告诉她,她就活该承受这一切……生命危险吔!不行,一定要尽可能的想办法回台湾。
“你怕了吗?怕的话尽可以回台湾。”
“什么话?谁说我害怕?”理美不认输的说著。说了这句话,理美又后悔了。气自己爱逞强。
健一彷佛看穿她似的笑了。他将车在主屋前停下来,“你进去吧!”
“你呢?”理美下了车问著。
健一没回答她,却说:“是我的房间,你不会走错吧!”
理美朝他看,皮笑肉不笑的,“我很容易迷路的。”
“那你最好祈祷你别迷路,不然我就得锁上房门,省得花时间去『救』你了。”
理美朝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模仿著他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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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
健一正优闲的躺在他房内的长沙发上,听到理美叫他的声音,他张开眼睛瞄了眼理美。
“喂什么?我有名字的,不过你应该叫我『哥哥』吧!”
“我喜欢叫喂就叫喂,为什么我一定要待在你房?”
他一笑,“我喜欢让你待在我房,你就得待在我房。”
“啧!问了等於没问。”
理美下床,在健一的书桌前坐下来,与其说这是书桌,不如说是办公桌,大得令人咋舌。
“喂!怎么都没看到你的相片?”她翻著他桌上的东西。
“没照当然没照片。”他回答,仿佛这是个可笑的问题。
“难道你都不照相吗?”
他嗤之以鼻,“无聊!”
“什么话嘛!照相可以保留美好的回忆啊!”
这几天来,健一快被他的新妹妹烦死了,成天问东问西的,而且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不能把他的话完整的听进心;叫她留在他房间是真的为她著想。
绢代这个女人,也不是健一亲生的妈,健一的生母早就死了。如果理美不待在他房,很难想像二妈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他爸又不在,没人管得住她。
健一早就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被二妈害死的,又苦於她是山田和政的二老婆;现在三妈又带著理美来,恐怕三妈到时也有危险哪!
偏偏伊东组又虎视眈眈,那天理美叫阿华和阿全回来,健一真是气得很,要是她有个万一,他怎么跟爸交代?!
理美看健一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兴趣缺缺的自动闭了嘴。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理美望向健一,他连看也没看,只是开口说:“进来。”
上次撑黑雨伞阻挡她月兑离苦海的老兄出现在门口,“有个女孩在大厅,少爷,要见她吗?”
“谁啊?”他淡淡地问。
“久保纯子。”
健一一脸无趣的下了沙发,“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过一会儿就去。”
理美原先猜想是上次在他房里的那个女生,但是上次那个,她记得是叫“礼子”吧!
理美满心好奇的跟著健一要出去;他回头看她,“如果你要凑热闹,到时别说话。”
理美奇怪健一怎么每次都知道她想做什么;:难不成他有读心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好奇全写在脸上。
健一真的要穿这样去见客人?理美疑惑的暗忖。他的牛仔裤左一个洞右一个洞的,衬衫整排扣子都没扣,风一吹,恐怕整件衬衫都打开了。
不过,这也得看是什么人来找他,也许那个叫什么纯子的,正欣赏他这种堕落美也说不定。
“什么事?纯子。”健一冰冷地说。
她一定不是健一的女朋友,理美猜测著。
她状似羞赧的说:“我怀孕了!”
哇塞!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吔!难道她真是健一的女朋友?那上次那个呢?
“那又怎样?”健一漠不关心的口气吸引了理美的目光,他果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太夸张了吧!他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怎么还是这种态度……
“那又怎样?!”纯子惊道出这句话,“你难道没有一点反应吗?是你……”
“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她大声道:“对啊!对啊!用这种无关紧要的话就可以搪塞过去了,是吧?你曾经在乎过我吗?我算什么!”
健一没有回答,理美抬头正巧看见他微扬的嘴角,一瞬间理美觉得好冷。
沉默持续著。
突然的,纯子拿出手枪,枪口对准健一,双眼定定的直他,一脸凄凉的表情。“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认真,”她狂乱的笑出声,“我要杀了你,然后自杀。”
健一仍是那副不关己事的样子,他甚至还在微笑,“我永远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死。一他朝她走近,“杀了我,或自杀,你自己选择。”
她的眼泪突然像洪水;泛滥般夺眶而出,抛下手枪,她转身奔离。
健一转回头,走出理美的视线之外。他晓得她拿什么眼光在打量他,也知道她把他想成了什么。
女人啊!反反覆覆的动物。当初纯子一接近他,他就明白了她的企图;一方面他长得不错,是个可以带出去炫耀的男朋友,一方面他是山田组的继承人,势力大得很。
纯子以为自己抓得住他,她真的这么以为吧!
傻瓜,打从一开始,他就没对她认真了,甚至没想过要和她上床,若不是那天纯子假喝酒醉引诱他,他根本不可能和她有牵扯。
他一开始就拒绝了纯子,他不需要女朋友,他也声明了最多只做朋友,她却还来找他,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好像他就是她男朋友的样子。
他可以不介意她作作白日梦,因为他早就学会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她还是傻得去布下一个健一早就看穿的陷阱。
这算什么?现在她又来找他,告诉他她怀孕了。她想要什么?一个丈夫?权势?抑或是一份爱?健一想到这个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爱吗?爱是什么?又值多少?
如果爸爱妈,他就不会连妈死时仍不闻不问,他明明知道是二妈害死妈的,也漠不关心。
他总有一天要为妈报仇,总有一天要让二妈死!
现在爸带了三妈回来,却仍然让二妈住在这里,他难道不知道女人一旦打翻了醋坛子就如同世界大战?
******
“我不要去学校!”理美抱怨著。
“别使小性子。”
“我就是不要去嘛!”理美嘟著嘴。
健一藉后照镜望了眼理美,不禁笑了,“进度跟不上?不会吧!你在台湾读的不是日侨学校吗?”
“自从你来教室找我后,他们都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理美偏著头想了想,愈想愈不平衡,伸手敲健一的肩膀,“说来说去都是你啦!”
健一笑得更大声了,“他们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了。”
“什么?!”她惊叫:“我会那么没眼光!”
健一轻敲她的头,“什么乌龟话!”
“你才说乌龟话咧!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就说你不是我女朋友就行了。”
“如果有人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回答?”
“随便你,别说是我妹妹就行了。”
他造句话有点伤了理美的心,好像他仍然不承认她是他妹妹一样。
健一望向理美,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她老是要把他想成最坏、最没人情、最没良心、最混帐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伤心,他居然有股疯狂的冲动,想安慰她。
他拍拍理美的肩膀,“别乱想。”
理美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健一。他没多作解释;他只是不想这么早就让理美知道山田组和伊束组之间的仇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十五岁,只不过是半个大人啊!
然而,当健一十五岁时,他便杀了第一个人。
他没有害怕,因为他自小就被训练成完美的杀手,但是那晚他却一再的作噩梦;梦中反覆出现那双睁大的眼猛盯著他。
“到了,下车吧!”
理美提了书包下车,“是不是还在教室等你来接我?”
健一直望著理美,“当然!”旋即发动跑车离开。
哎!生活总是一再重复著,就好像太阳的束升西落,成了不变的定理。
理美踏出了一脚便不愿再踏出另一脚,书包愈提愈重;从学校大门到教室短短的距离,因这厌倦的心态也成了几百里长,走也走不完。
一坐下,烦人的事都来了。那个想打她、却被健一拉开的女孩走近她。
理美戒慎的看著她,不清楚她想做什么?
“山田理美?”她问。
理美点点头。
“和山田健一是什么关系?”
理美吁了口气,原来她不是来找碴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理美回答。
“你又知道我怎么想你们?”她撇撇嘴。
理美耸耸肩,不在乎的样子,“不是我知道,是健一知道。”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耶?!这个你忽然问起来,我也很难回答。哎,总之是很复杂的关系。”
“你在耍我。”她有点生气的喊著。
理美表情无辜的眨眨眼,“你叫我解释,我也解释不来啊!既然你想知道,何不直接去问健一?”
见她仍不信的瞪著自己,只好再添一句安慰著她:“反正,我和健一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就对了。”
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我是铃木早智子,请指教。”
变得真快!理美笑笑握住她的手,“请指教。”
虽然,彼此都清楚得很铃木和她做朋友的原因,可是,她需要一个朋友,即使知道彼此只是互相利用。
“对了,等会儿下课我们去找健一吧!”
太明显了,这意图。
即使早已清楚,理美却仍被她的无所顾忌吓了一跳。“呃!好,好啊!”
******
到了高三A,一眼就可以看到坐在教室靠窗的一小群人,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像浮在清水中的油,怎么也无法溶人四周;健一一脸毫无表情的坐在那群人中间。
那些围在健一身边的人,有的理美见过,他们曾来家找过健一;有的则是生面孔,不晓得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家伙?!
健一正在看书,还戴著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这真的是健一吗?怎么可能?我一定是走错了,理美暗忖。
健一抬头,正好看见理美站在教室门外。“进来,理美。”他一出声,教室顿时静了下来。
旋即有人出声,教室立刻恢复刚才的热络,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理美尴尬的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进去,最后是铃木拉著她进去的。理美不好意思是理所当然,不过如果她知道他们静下来是因为健一不常在学校开口,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有事吗?有人欺负你?”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来看看你这个坏人不行吗?”理美笑说。
健一四周的人都对理美吹胡子瞪眼的,不满她所使用的那两个字——坏人。健一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这么危险哪!叫你坏人都不行。”理美噘著嘴。
“没的事。在我面前,你爱说什么都可以。”健一示意前面那人离座,指指那个座位,要理美坐下。
理美坐下后转向健一,“这个是我同学铃木早智子。”
“你好,请多指教。”铃木微微一弯身。
健一冷冷看著她,令铃木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理美——”
理美一看到健一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啦!一定是会让铃木下不了台的事,“有事回家再说嘛!”
健一听理美这样说,看一看她,低头继续看书。
“喂,这样就生气啦!”理美推推健一,“坏人,四眼坏人。”理美伸手拔下健一的眼镜,“是不是真的?这么用功?”
健一拿起眼镜戴上,笑笑,“要考大学的。”
室内顿时又鸦雀无声,只是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久了些。
我又做错了什么?理美不禁自问。
这些沉默,只是为了个小小的原因——健一笑了,健一从来不在学校笑的。
理美摇摇头,仍在猜测自己做错了什么。站了起来,倾身在健一身旁耳语:“我再也受不了你们班上这种偶发的沉默了,那会令我窒息。”说著抓起铃木的手匆匆跑出去。
就因为她匆匆的跑出去,以至於她没看见健一脸上的浅笑扩大,也没看见全班震惊的追随她背影的目光,更不会知道他们都在猜测:她是谁?以及她和健一的关系?
******
“你要不要喝茶?我帮你泡。”
“少来了!”健一将理美拉回来,“不要藉故逃避话题,泡茶自然有人做。”
“好嘛!”她在健一床上盘膝而坐,“坏人哥哥,有话快说吧!”
健一真是拿理美没辙,她到现在还没好好叫过他一声哥哥。
“以后来找我,别带你同学来。”健一不容置辩的宣布。
“她是我同学吔!”
“你不会笨得连她想干嘛都不知道吧!”
理美低头玩著健一的枕头,“可是,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那就不要朋友!”
“我讨厌没有朋友的感觉。”理美的声音听起来乾乾涩涩的。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健一突然很想安慰理美,还有一种想保护她的。
健一拿起钥匙,丢了句话,“随你!”转身走出门外。
“臭健一,混帐健一。”理美的枕头砸在健一关起的门上。“好!你不让我出去,找就偏要出去。”
理美走向门边,捡起枕头扔回床上,开门走出去。
山田的二老婆远远看见健一走了出去,不多久理美也走出去,不过她没有和健一走一道,她知道机会来了。
******
这算什么!限制她的自由,限制她的行动,现在连她交什么朋友都要管,他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啊!最近才想跟他和平相处,他又专制起来了。
咦?迎面而来那个女人,不是健一他妈吗?就是上次给她一巴掌的人嘛!真是好久不见,怎么忽然出现?她暗忖著。
“健一的妈,晚安!”理美在她走近时向她打招呼。
她一听到理美叫她健一的妈,就开始哇哇怪叫,很生气的样子,“小杂种,你说什么?”
理美偏著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为什么生气?难道语法用错?称谓用错?不会吧!以前日文老师是这样教的呀!就算她一时失言,她也不该叫她小杂种。算了!跟这种落后没开化的老女人是没啥话好说的。
理美绕过她,准备继续向前走。
“你给我站住,小杂种。”
听到她又叫她小杂种,理美的火气再也不能自抑的往上冒,“你叫谁小杂种?”
“这里就你一个小杂种,我不是叫你,叫谁啊!”
瞧她一副气焰高张的样子,令她更加不能控制脾气。“你这死八婆,不要以为你在这儿待得久,我就该任你駡,你——”
理美身后突然冒出两个大汉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那个女人还狠狠的给了她几巴掌,理美痛得猛抽气。
她得意的看了理美一眼,“带进去。”
“是,绢代夫人。”
他们强拖理美进一间和式的小房间,将理美的手脚都绑起来,再将她推坐在榻榻米上,再用布条绕过理美的嘴,在后脑打结。
理美气得猛瞪她,却仍然抹不掉娟代脸上得意的笑容。
绢代跪在矮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优雅的啜著茶。“我告诉你,小杂种,我不是健一的妈,所以你少跟我提那个死小子,我受不了看到他。”
理美挣扎著想将绳子松绑。
“你省省力吧!等我把这杯茶喝完,就有你好受的了。”她又啜了口茶,继续说:“那死小子八成以为把你锁在房间里,我就不会对你怎样,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理美转过头不愿看她。那女人疯了,她的表情好可怕,尤其是当她说起健一的时候,那种像要杀人的目光,令人看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你若以为健一能保护你,那你就是白痴了。健一才刚出去,等他回来,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她到底想怎样,叽哩呱啦的说个不停,愈说愈恐怖。健一,你快回来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不会到处乱闯。
绢代走进理美身边跪下,用手捏住她下巴,将理美的脸转过去对著她。“你长得不错,可惜你是那新来女人的女儿,加上那死小子又那么保护你,所以你真是不讨人喜欢。”
两个大汉将理美绑在矮桌的桌脚,理美直到现在才发现那张桌子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因为桌子很矮,所以理美几乎是全身趴在榻榻米上。
也就因为如此,所以理美看不见绢代抽出鞭子,直到她扬起鞭子,使劲的往下抽……
“啊——”理美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屋内。
“痛吧!哈……”她毫不留情的一鞭鞭打下去。“来日本做什么!你妈妈破坏了我在这辛苦建立的地位,健-他妈根本不能对我构成威胁,那种女人,哼!”她不屑的批评著健-的母亲,“是你们,我要让你们知道,这不是任你说来就来的!”
理美气极了,气她,也气自己不该如此大意。一开始以为她是健一的母亲所以没防备;现在知道了,却也来不及了。
理美的背已经麻木了,直到绢代放下鞭子,她才感到像火灼般的热。
痛,令人难忍。
绢代靠近她,蹲低将脸凑近理美的背,用舌头舌忝著她的伤口,“这些血,因我而流。”她几近疯狂的说著。
恶心!这是理美心所存留的唯一想法。理美的背因她的舌而灼热,湿热的口水,咸咸的令她的背发痛。
她挣扎,却使不出力来推撞开她。
“傻子!别白费气力了。”绢代察觉出她无用的反抗,“精采的还在后头等你呢!”
变态的疯女人,她疯了,真的疯了!理美因她说出口的话而发抖,不自觉的恐惧逐渐加深。健一,你到底死到哪儿去了,快点回来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在这疯女人手上了。
“凡是那死小子保护的人,我一律除之而后快,不过……”绢代不怀好意的看著她,“让你死似乎太便宜他了。”她向那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送给你们。”
理美听见她的话,猛摇头,眼珠子恐惧的瞪大。健一……,理美无言的在心中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