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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无双 第四章 占怀

“你近来心情不错。”

祺申闻声抬首,望向方易中,嘴边笑意加深。“是不错。”

方易中挑了下眉。“因为你的夫人?”

“临儿很贴心。”想起那个脸上总镶着笑意的可人儿,随即烘暖了他眸底的温柔。

“既然那么喜爱,何不要了她?”方易中似笑非笑,语音戏谑。

“她是妹子。”眸光一合,祺申示意他别肆语。

“亲妹吗?”扔下不怕死的反问。

认识祺申近十年了,淳临是第一个能让他于工时仍保持心情愉快的女子,然而,他却坚称他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方易中不信。

瞥了方易中一眼,他沈默起来。

越是辩解,便越觉自己口是心非。

忆及那回的失态,他懊恼不已,却也使他意识到有些事变质了,当他急于疼宠她的时候,他开始怀疑那真是纯粹出于兄长的疼爱?

称兄道妹得太久,情感都被搅混了,他急欲厘清头绪,却又不得不顾及淳临的想法,有些事做得太急进,只怕适得其反。

对她,他深知不可鲁莽。

“瞧你能尽兄长之责到何时。”勾起嘴角,方易中意味深长地道:“别忘了你阿哥的子嗣随时可以夺走你的爵位,你不打算先做点事?”

“我知道。”祺申皱眉,不禁叹了口气。“我额娘前天才拿来好几幅画像让我挑,还要我尽快作决定。”每一想起,他头就疼得厉害。

“福晋手脚真快。”方易中轻笑,好奇问道:“如何?挑中了哪家闺女?”

“我没要纳侧室的意思。”

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方易中挑起眉。“你阿哥先为王爷添了嫡孙,你已经够吃亏了,这会儿不娶个侧福晋回来,是准备要上演叔侄夺位的戏码了?”

祺申嗤笑了声,脸上掠过一阵不耐之色。“没想到连你都这么担心我地位不保。”相同的劝辞不知听了多少遍,他听腻了,也听烦了。

他当然明白子承父位的规定,子嗣从来都是巩固权位的最佳抵押品,只是,若然是他随便跟没感情的女人结合得来的孩子,他不会疼的,拿孩子作争权的工具,也并非他乐见的结果。

“虽说王爷一向和你阿哥不对盘,但老人家想要的也不过是个孙子,你好好想想吧!”

祺申不搭话,迳自埋首书册中,不欲再讨论府中那些扰人争斗。

转眼来到下工时间,他们收拾好事务后便各自打道回府。

步履才落干步廊,一名行色匆匆的宫女向祺申迎面而来。

“青绫?”他叫住了她,认出她是淳临的近侍宫女。

“额驸金安。”匆促福身,枫依无暇纠正祺申的错唤,只急道:“格格中暑了,奴婢正要宣卜太医出宫诊治,奴婢在此别过。”抚鬓跪安后,她迅速掉头走。

他心一紧,脚步随之急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离开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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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针了还是昏昏沈沈的啊……得用开窍药了。”隔纱诊脉后,卜见深收起纱布,从药箱里取药。“先用苏合香丸,过了今晚情况该会好转。”

坐在床沿的祺申忙把淳临的手放回丝被里。“不用安宫牛黄?”他也有过中暑的经验,记得当时的用药。

“和硕公主这是阴暑,额驸爷说的乃是寒药,可不能用于阴暑之症。”

祺申颔首,焦虑的目光不离炕上人儿。

卜见深走后,枫依和青绫依循着他的嘱咐照料持续昏睡的主子,而祺申也是寸步不离她的闺房。

“额驸爷,是时候掌灯了。”青绫步至祺申身旁,轻声提醒时辰。

祺申沈吟了会儿,看着炕上毫无动静的淳临,他决定留下。

“今夜我待下,你们回去歇下吧!”

青绫和枫依面面相觑,不敢贸然离开。

“白天我无法看顾她,那时全靠你们了,你们还是早些歇下吧!”他怕她们到时候不堪疲倦,无法周全侍候淳临。

明白了祺申的用意,她俩安然跪安,让他负起照料主子的责任。

坐在炕床边,祺申不停为淳临抚额试探温度。她在发热,但无半点汗水,水颊烧得通红,换过了一块又一块冷布,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的温度终于稳定了。

他顿然松了口气。

“前几天还叮嘱我当心别中暑了,怎地现在却卧病了?”他低叹道,不禁伸指抚弄她散落一枕的乌柔青丝。

“要赶快好起来啊临儿,不是说想去烧香吗?待你好了,我不栽花,你也不必绘画,我带你出去走一趟……”

低柔且坚定的诺言回缠耳畔,淳临申吟了声,想睁开眼,可昏沈混沌的脑袋却教她有心无力。

“临儿?”

是祺申的声音,他在唤她……思绪迷糊间,她低吟翻身,下意识想靠近他、模索他,但她的头又痛又沈,让她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

“哪儿不舒服?”他着急起来,瞧她难受得蹙起眉心,他眉头随之拧紧。

申哥哥……

她想唤他,嫣红的嘴唇却只能逸出细碎申吟,她好难受……

“头疼?”紊乱中,他突地忆起卜见深所说的症状,连忙帮她按摩太阳穴。

渐渐地,她好像不那么难受了,松懈了眉间的紧蹙,她呼吸平稳过来,又再安静沈睡下来。

靶觉到她气息平复了,祺申缓缓停下按摩,长指划过她娇女敕的脸颊,指下的纤柔软他眯起了双眸。

褪去高烧的脸容依然泛红,两团红晕紧贴于她女敕颊上,犹似桃李,更添俏丽,他没想到她纵使抱恙,仍美丽得令人怦然。

从未如此切近地细瞧一个女人,贴近得几能捕捉到她的呼吸,妍丽如花般的沈酣姿容映入他深邃的眸底,他专注的目光渐转灼热。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喃喃吟咏之音自他唇间流泄出来,厚实的大掌抚上她只有巴掌大的脸儿,他以拇指圈画她柔美的唇瓣,忽而笑了。

她曾笑说他像极了苏轼。

“哪儿像他了?”当时他不解。

“东坡先生爱极了海棠呀。”她笑吟苏轼的(海棠)。“东风溺搦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他眼角焕出了笑痕。“我没在夜里也秉烛观赏海棠吧?”

“我以为你会呢。”她吐了吐舌,打错比喻了,面容腼覜。

那刻,他多想伸手模模她那娇憨的笑靥。

如今,是肆无忌惮了,趁她熟睡之际,以他修长的指膜拜她教人心醉的美丽。

此时,他是真的“故烧高烛照红妆”了,她娇柔的睡容及抱病的身子,皆教他舍不得就此合眼歇息。

当满眼满心只余她一人,过去那抹曾经盘踞心间的影子,已淡得只剩几片模糊掠影,教他几乎忘了淳颐这个人。

花月正红,海棠春睡惹蝶眷,她在他心间,早已占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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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了一整天,她于第二天清醒过来。

“格格醒啦?”青绫端着水盆进房,便见淳临坐起了身。

淳临伸展了下腰肢,眉眼慵懒。“我睡多久了?”

“一天了,再昏睡下去,可要把额驸爷给急坏了。”拧来热布,青绫侍候梳洗。

“他知道了?”她惊讶。

“何止知道,额驸爷昨儿个还留在这儿看顾你呢!”青绫笑道。

原来真是他……昨儿个病得厉害,迷糊之间,她彷佛看到了他,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呢。

“他留了多久?”淳临好奇。

“整整一个晚上呀,今晨枫依进来,他才离开。”

青绫的回答教她吃了一惊,低头瞧瞧自己一身的素色单衣,懊恼之色随即爬了满腮。“被他看到我这副邋遢模样了……”好沮丧,她扁唇欲泣。

每回都是穿着得宜、打扮得端端庄庄后才敢去见他,面对意中人,她对自己要求严格,总想给他留下好印象。

“也不会很邋遢,格格别想太多。”青绫忙安慰道:“格格,额驸爷待你好极了,一听见你病了就马上赶来看你,还通宵达旦地看护着你,瞧他多紧张你。”

听着青绫的好话,想像祺申的不眠照料,笑意又从她唇边悄悄窜起。

“格格先净身,再用膳,卜太医待会儿就过来了。”

淳临颔首,而后吩咐道:“帮我准备两道菜——粉蒸排骨和龙井虾仁。”

青绫听后皱眉。“格格,你才刚病愈,该吃些清淡菜肴。”

“那是给申哥哥的。”她甜笑。“我会在午时进皇城,你们备轿吧!”

她也有任性的时候。

卜见深叮嘱她别再往外乱跑,身子得静养一阵子才好,但待他一走,她就马上下炕着装,枫依和青绫拦不住她,只能随她爱怎么着便怎么着。

“乱缁躂,若然又中暑了,你回来可别哭喔。”枫依在旁罗唆,拿她没辙。

“真不要咱俩跟去吗?”青绫不放心。

“就当我到锦园画画去了,你们别担心。”她喜欢跟祺申独处,见她们又欲开口,她立刻扬声:“起轿吧!”

“喳!”放下帘帷,轿夫应声抬起了轿子。

轿子直抵千步廊东侧的户部街前,淳临抱着食盒下轿,准备进去找礼部所在时,一名男子突地迎头冲来——

“跑!快跑!”

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了淳临便往天安门跑。

淳临吓坏了,才刚病愈的身子险些跟不上男子奔跑的速度,但她只专注怀里食,生怕会打翻里头的菜肴,一时竟忘了出声呼救,就这么一路被男子拖拽着跑。

进不了天安门,那是皇帝老子才可出入的地方,男子改往西行,来到刑部街外的一棵槐树下,方肯歇下。

“咦?什么来着?好香喔!”见淳临停下脚步便连忙打开食盒察看,菜香立时从里头飘出,惹人垂涎。

方闻男子之声,她手一顿,不禁抬目相视。怎地越瞧越眼熟?

“不记得我了?”把她的疑惑尽收眼底,男子魅惑一笑,沈声问:“公主,我来帮你把脉可好?”褪去刻意沈哑的嗓音原是无比娇柔。

淳临于瞬间瞪大了眼。

“璟月格格?”她不敢相信。

璟月呵呵大笑,拿过她手上的食云便席地而坐。

那是给申哥哥的午膳……

她想扬声收回食盒,可璟月打了开来便立刻举箸,教人不好意思开口。

“啧,这排骨怎地不做红烧?那好吃多了,还有这虾仁,味儿不够鲜,没点儿嚼头。”夺人之食还在那儿挑剔,但她饿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填饱肚子要紧。

她的批评教淳临哭笑不得,那可是祺申最喜爱的菜肴呢……

“别干站着,坐下呀!”璟月瞄了瞄她,又再低头吃饭。

璟月不拘小节得几近豪迈,淳临不好也不善于拒却,遂依言坐下。

“你用过午膳了?”璟月询问。她可以分些给她吃喔。

“用过了。”淳临柔声回答,看她头戴凉帽、身穿男装,她试着含蓄其词,启齿轻问:“璟月格格,你穿这样……好吗?”

“好呀。”璟月回得爽快。“不穿这样,老头儿不让我进太医院。”

“老头儿?”

“就是孙鹤龄啊!”璟月皱了皱眉。“真是个糟老头儿,你知道吗?我认他作师傅都快四个月了,他还是没教我什么,只会镇日指使我去煎药!”气死她了!

“可你会把脉了。”淳临不解,孙太医还是有教她的吧?

璟月冷笑。“那全是我自个儿看书看回来、不断找人把脉练回来的功夫,他一开始先要我辨药材,我一个月就全辨好了,后来他便要我去学煎药。真是笑话,下人做的事儿我学来干么?”提起煎药之事,她厌恶得直皱柳眉。

“换个师傅不就得了?”看她一脸不忿,淳临不禁提议。

乍听淳临之言,她满眼的不甘又换成了不舍。“当初是我求了好久,他才收我为徒的,我不想放弃。”况且,不能否认的是——孙鹤龄确是名副其实的良医。

“不过我跟你说喔,那老头儿还真蠢,当初他说假如我敢穿男装的话,他就敢收我。他真傻,要夸口也得打听打听我的消息,本格格有啥事是不敢干的?”

首次见识到她的桀骛不驯,淳临眸里净是讶然。“五皇叔对此并无异议?”

“起初阿玛也有微言,但我说拜师学医全为了四阿哥,他就没话讲了。”

淳临霎时明白了璟月的用心。

惠亲王的四贝子是京师内无人不晓的药罐子,她学医是为了救兄长,这片苦心可让人动容。

本以为璟月与一般娇蛮皇孙无异,可经此一席话,她对她改观了,甚至是刮目相看。

“你方才为何跑那么急呢?”她关切一问。

“被老头儿发现我晾在一旁,让下人帮我煎药去了,当时没几个人在,我怕他会动手杖,就赶快逃走喽!”就是欺负他跑得不如她快。

“他敢打你?”淳临又再瞪大眼,又来一桩难以置信之事。

“唉,那也不算是打啦,他会拿手杖来敲我的肩膀,不疼,但很丢人!我才不干。”她撇了撇唇,这种事发生过一回就够,再学不乖便未免太过愚蠢。

淳临忍不住笑了,听起来好有趣的一对师徒。

说着,连璟月也笑了起来,跟孙鹤龄学医憋了她一肚子怨气,但他生气起来的模样也是好玩的,不觉也逗乐了她。

“那你呢?进来找祺申?还给他带吃的来?你待他这么好做什么?”

“我……我是他的妻呀,待他好是理所当然的事。”轻黯下眼,淳临帮忙收拾她用好的碗盘。

“说实在的,你喜欢这位夫君吗?”她的目光怀着试探。

“当然喜欢。”向来不假思索的答案,她从始至今只恋他一人。

“那干么还不圆房?”率直的问话丢得又快又狠。

淳临心一惊,手下一个不稳,立即打翻了一碗剩菜,弄脏一地。

“对不起……”连忙掏出手绢,她拭去殃及璟月袍上的油渍。

“这不打紧啦!”璟月无所谓地道,瞧她还忙着拭擦,她一把夺走手绢。一你还没回答我呢。”她追问。

淳临不知如何是好,招架不了璟月。

“那天把脉,我发现你还是个处子。”她直话直说。那天福晋请她瞧瞧淳临的肚子可有消息了不,却探出了她仍是闺女的事实。

“不要说出去。”淳临急了,没想到才给她把个脉,就让她知道了这不可告人之秘。“璟月格格,我求你,千万别说出去。”颤声央求,她失措了,满目慌乱。

要是传出去让皇阿玛知道了祺申的阳奉阴违……不,她不敢想像!

瞧她心焦得泫然欲泣,璟月于心不忍,明白她有多害怕被揭发此事。

“你把我当成了那些惹事生非的恶人了?这是要杀头的事呀,我哪敢到处乱说?”真要闹事,她早在发现的那天就到处宣扬去了。

“你能答应我守口如瓶吗?”淳临恳求她的承诺,事关祺申的生死前途,她不能有半分轻率。

“我璟月向来说到办到,况且咱们是堂姊妹,我会害你吗?”璟月严肃道。

“我相信你。”得到诺言,缓和了她的惶恐,楚楚水眸盈满了厌激之情。

“瞧你,慌得咧,都快哭出来了。”璟月语带责备,瞧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教人禁不住必怀。“你和祺申两人出什么问题了?”

淳临不语,滢滢美眸有了然的苦涩与为难。

璟月一瞬便懂,素来精于察言观色。“他还记挂着那个淳颐?”

默默点头,淳临也只好坦诚。原来别人还没淡忘祺申那件事,那么,他也定必仍未忘怀吧……

“怪了,他不是待你挺好的吗?”璟月不解,瞧他那天多紧张淳临,居然不顾锦园而跟随左右,他一向视花如命,这举动在当时可真扎扎实实吓住了她。

“他一直只当我是妹妹,自然待我好。”勉强勾唇,她淡薄的笑容尽是愁苦。

原来神女有心,裏王无梦。

“别管那个男人,他是瞎了狗眼才看不见你的好。”璟月替她不值,竟然输给一个有夫之妇。“你还是别喜欢他了,为自己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才是。”

“可是……我喜欢他好久了。”抬起眸,面对璟月的劝言,她一脸为难。“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他,知道皇阿玛决定把我指给他,那时我好高兴的……”

“挥剑斩情丝呀!何必在这种人身上多花心思?”那多划不来!她亏大了!

淳临不作声。无法狠心挥剑,只怕斩断情丝过后,她会比得不到他更难过。

看穿她眸中的那份执念,璟月不禁扼腕叹息。为情所困哪……她自己不也一样?凭什么去教淳临该怎么办?她连自己的事都办不好。

“我明白的啦,那家伙文武皆一等,人又长得俊,谁不喜欢?想当年我也喜欢过他,哪知他知道了就马上躲我躲得远远的,那时我都气死了,还把自己关起来哭了一整天哩!”当年他也不过是个贝子,她都纡尊降贵了还敢摇头?真不识相!

“真的?”淳临讶异于她的率性。

“很傻吧?”她爽直大笑,重提过往,她不觉伤心,反倒自嘲起曾经的幼稚。

“那……你还喜欢他吗?”有些艰涩地开口,淳临难以理解她的大笑,难道都不觉难堪的吗?

听她这么一问,璟月差点吐出粗话。

“别说笑了!我怎会还喜欢他?”她没好气地低喊,凤眸满是不屑。“他比得上方易中吗?”祺申?差太远了啦。

“方易中……是礼部的方侍郎吗?”她记得这个名字。

“是呀。”璟月直言不讳。

“璟月格格,你别怪我多事,你该知道方侍郎是汉人吧?”她眉问充斥担忧。

“是汉人又如何?”璟月眉头一紧。“难道你也是那种信奉『满汉大不同』的人?”她从不在乎那些阶级等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满人和汉人都是一样的。”淳临试着解释。“只是,你是和硕格格,改不了满汉不通婚的规定。”她的身分早决定了不自由的命运。

“顺治时代的建宁和硕长公主不就破例嫁给吴应熊了?”她道出从前满汉通婚的例子,小脸充满了信心。“她能办到的事,为何我就不能?”

淳临默然,心里并不想她当第二个建宁。当年吴三桂反叛,圣祖皇帝抄了吴家,连建宁的几个儿子都不放过,家破人亡的打击在当时几乎逼疯了建宁。

况且,当年满汉联婚也只因政治利益,可眼下一个是和硕格格,一个是礼部侍郎,他们有何非要联婚不可的政治理由?对于璟月对未来的憧憬,她并不乐观。

“少操心我啦,你的事可棘手的咧。”璟月笑笑,忽然凑近她耳边道:“欸,说真格的,你有想过在他面前月兑光了去诱惑吗?”她月兑口道出突地兴起的好念头。

“呃?”骇下眉目,淳临错愕不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下流话。

嘿嘿两声,璟月继续在她耳边要嘴上的不正经。“告诉你,这招最管用了,男人看你月兑了衣服后,马上像狗一样扑上去——”

淳临立时伸手捣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再荼毒自个儿的耳朵。

“不能说这种话的……你、你可是个格格、是个闺女、是……”急于纠正璟月的言辞,可她受刺激大了,连话都说不全。

“我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讲的?”拨开她的手,璟月率真道:“有回我还看到阿哥把他的小婢压在园里的石桌上快活哩。”她什么都看见了。

“非礼勿视呀……”她惊呆了。这个璟月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有人大方表演,我为何不看?”璟月大胆反问,不觉这是什么坏事。一而且我跟你说喔,真实的跟避火图上画的差远了,看过了真实的后,你会觉得避火图画得可笑极了。”想起画上那些奇异难办的姿势,她大笑起来,全无一点淑女风范。

避火图——那是她出阁时才接触到的东西哪……

揉揉眉心,淳临感觉晕眩。“你连那个也过目了……”会不会太快了?

“我好学嘛。”不顾廉耻,她笑得好坏。

真不要脸了呀?还敢这么说……承受不了太大刺激,淳临真的无语了。

“你就试试看嘛。”她抛来没头没脑的一句提议。

“试什么?”淳临一脸茫然。

手搭着她纤细的肩膀,璟月往她耳边邪笑道:“月兑光了去诱惑你的额驸爷。”

美目一瞪,玉容一僵,淳临迅速摇首,那显然不是项好建议。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想他像我这般贴近你、抱着你?”素手顺着言语游移至她腰间,璟月一把抱住了她,不住往她香馥的身子贴靠过去。

“你别这样……”羞赧了脸儿,淳临不安地扭动着,她的言行太意婬了。

“你真女敕,一下子就脸红了?”璟月嗤笑,像男子一样调戏她。

“你别闹了……”

璟月不理她,迳自持续不正经的戏码。“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先扑上来把你压在底下,然后干尽他能干的坏事,再跟你说:你的唇好美喔,红得像花瓣似的。”

调笑间,她嘟唇,作势要亲嘴,淳临倒抽口气,连忙伸手挡住她——

“放开她!”

一声怒吼倏地响起,吓了她们一大跳。

两人抬首望向前方,便见祺申伫立于前,并向她们疾步冲来。

来势汹汹的……有杀气。

不显一丝惧色,璟月只不断笑睇他脸上的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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