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霸熊帮帮主熊哥的麻醉退了,遇到杜圣夫巡房,一改之前非常不以为然的态度,熊哥变得恭恭敬敬。
“院长啊,虽然你们医院的收费本来就很贵,但是性命是再多钱也换不回来的,这点额外的小意思,还请你收下。”熊哥热切的看着杜圣夫。
他的手下递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九十度鞠躬。
照例,只要杜圣夫没表示什么,宋护理长便会毫不手软的接下来。
“被你救了以后,我的人生观都不一样了,我现在不歧视同性恋了。”
听到熊哥对他“前嫌尽释”,杜圣夫真不知该感到荣幸还是无奈。
这时,范亮扬急忙的敲了下门,“雷千妮找来的人,还是没有符合骨髓配对……”
林雅婷的病情若是再不好转,恐怕……难道要让一个十二岁的花样少女长期卧床,让身体也不甚好的林妈妈燃尽仅有的衰弱生命去照顾她?
忽然,又有另一名实习医生奔到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最新一批的院前骨髓捐赠血液抽样刚才出炉了,有一位自愿抽验者符合。”
范亮扬抢过他手上的纸袋,抖着手拿出里面的文件,低头一看,上面写着:白水荷,三十岁。
宋护理长和许淡云等护士也都靠过来,惊呼出声,“Lotus?”
杜圣夫一怔。怎么会是她?
饭局一场接着一场,地点不是五星级饭店,就是高级餐厅。
白水荷食不下咽,忍耐了两个小时,自问平常花了很长的时间训练得宜的应对进退,因为爱金沛辉,又感念金夫人从来没有摆架子挑剔过,所以她必须做得更好来回报,但是她发现……
嫁娶是金家单方面的决定,金沛辉从来没有向她求过婚,只是“告知”父母愿意让她当媳妇,芳疗师一职是他们避而不谈的话题,对于她从专门急诊医生撤下的某个纪录感到不光彩,甚至也单方面的替她决定应该重新执业,或乖乖的在金家大宅学习如何当女主人。
杜圣夫真的说中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好想看到他。
虽然他总是有办法让她不开心,但她还是好想见他一面,听他说话,彷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了解她,就算会惹她不开心也好,不是有人说过,要了解一个人,就从了解她讨厌的东西和痛苦的地方开始吗?他抚在她受伤脚踝上的温度,此时也象是在持续加温,冰冷的他留在她心里的,竟然尽是温暖。
“她?她真的可以吗?”另一个姑姑打量着脸色不太好看的白水荷。
她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冲口就要说出自己的主见,“我……”
金沛辉眼看拉不住她了。
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本来想要置若罔闻,想了一下,白水荷还是说了声抱歉,跑到包厢外头接听。
是圣夫综合医院的范亮扬医生亲自打电话通知,她的骨髓符合目前院内一位小妹妹,他的态度相当客气,却直接问她今明两天可否拨冗前来进行访谈。
白水荷的脑海先是空白了片刻,望着走道上进进出出、穿戴整齐高尚的宾客,听着包厢里优雅高傲的上流长辈对谈,还察觉自己不自由的呼吸声。
“现在,现在我就过去。”她的眼神坚定,不容迟疑。“大约四十分钟后到。”
接获通知的林妈妈,在电话里又是感恩又是激动。
“Lotus决定得那么快,等会儿就到院访谈?”宋护理长也不由得佩服起白水荷。
“根据移植惯例,必须对雅婷进行两周的原细胞歼灭,依目前她如此紧急的情况,而杜院长的医术如此高明,可能会在一周内便歼灭完成,快速治疗有风险,但也只能这么做了……林妈妈,你同意吗?”范亮扬在电话里向林妈妈解释状况。
不消多时,白水荷在接待的医护人员带领下,来到所属楼层的长廊。
“Lotus!”许淡云如见故友,又惊喜又佩服的迎上去。
美丽温柔的芳疗师白水荷,来到以昂贵及冷冰冰服务出了名的圣夫综合医院,竟然受到大明星式的亲切欢迎,因为靠她的一双手和善解人意的倾听及建议,治好了她们这些护士、行政人员酸痛的身躯和疲累的心灵,而且她前不久才替他们圣夫综合医院解决了食物中毒的大事件。
“我简直是圣夫综合医院的林志玲嘛!炳哈……”她高兴的说。
圣夫综合医院这些伟大却低调的医护人员如此尊重她,但是即将跟她成为家人的金氏家族,包括金伯伯、金妈妈,却对她保持观望而客气的态度,白水荷不禁莞尔。
突然,众人感觉一道冷冽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转头……
丙然,杜圣夫院长身穿白袍,神圣不可侵犯的站在一角。
大伙自动散开,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杜圣夫那张冷峻而白皙的脸庞依然淡得令人生畏,无框眼镜让他的眼神在锐利中更带着寒气,难怪上至曾偷偷前来疗伤的第三国领袖或是黑道老大,下至替医院工作的医护人员及医生,无一不敬畏他。
白水荷温柔的眼眸与他相望,不知为何,一股静谧的电流让原本受尽委屈不平的心变得平静。
竟然有人可以在看到令人望之生畏的他之后,还能用那么温柔喜悦的眼神凝视着他?而且还是白水荷?
杜圣夫不懂她在想什么,她上次明明是那么生气的离开……
“你是刻意到院抽验的吧?”虽然他曾在上次看她贴了肤色胶带而问过,但因为她的血型是RH阴性,很明显不是普通的抽血,是为了林雅婷而来。
“那天在蛋糕咖啡馆遇到,看见你手上那本‘基因治疗’的书,又听你提起很急……”她笑说。
杜圣夫沉吟,没想到她为了这段一般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对话,竟然跑到医院前的车子里抽血检验,原本她可能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意外的符合。
而接到范亮扬的电话后,她来得这么快,完全不需要心理准备吗?
只要担任过医护人员,对于救治都有异于常人的本能,虽然她一直表现得无所谓,但杜圣夫是不会观察错误的,她的热切、她发挥不出的潜能,都是因为什么恐惧压抑着她,但是该她出手的时候,却又如此勇敢、不退缩……他不能不被她打动。
“说明一下捐赠须知。”杜圣夫说,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人是从来不知道‘敬语’存在之必要吗?”真是,被他打败了。白水荷碎碎念,“请、谢谢、对不起,完全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真是大牌神医!”
“嘻嘻……你习惯就好。”许淡云笑道。
“我才不想习惯呢!”白水荷嘴巴这么说,但不知不觉也不再大惊小敝。
必上门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像冰块一样冷的杜圣夫,和战战兢兢的白水荷。
他把一张疗程须知拿给她看,“如果全部接受的话,请签名。”
“这不叫‘说明一下’吧?”她简直快要昏倒了,大声抗议。
“三十天内开洞的地方还是会酸痛,这是正常现象,请定期回诊拿药。”
“这张纸就有写了。”她火大的说。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看完了须知,突然感到害怕,不捐了呢?”白水荷故意这么问。
“林小妹妹死了就会去找你。”
“嗄?”她傻眼。
自己的父亲是中医师,男友金沛辉又是医学世家的长子,他们俩初识时也常常为了做实验和研究论文往西南医院跑,白水荷对医学如此熟悉,从没遇过逻辑这么惊悚的医生,而且他还是个名闻世界的天才神医呢!
“你对病人和家属也是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看情况。”他说的是事实。
白水荷真好奇,依他这么冷漠寡言,但一语惊人的德行,为什么能治愈这么多人?不是说生理影响心理吗?若病情本来就不乐观,再加上他这种不讨喜的言语模式,病人不病得更严重才怪!
“范医生打电话通知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她满脸错愕,没想到他竟然问这种事。
“那么快赶到,肯定不在水疗SPA馆工作。”
“和一些长辈吃饭。”
“谈结婚的事吗?应该不是很愉快吧?”
“又来了。”她一副倒霉样。“你真的很喜欢跟我聊工作以外的事。”
“如果对方父母与你谈得愉快,你不会在即将步入婚礼的这个时候,还冒着被扣分的危险早退。”
“不算不愉快,是还在沟通当中。”糟的是,她一直在努力向他表明。
“如果你男友真的尊重你与守护你的一切,那么他的父母与你之间就不存在‘沟通’的问题了。”
真气人,为什么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实,却不用一秒钟便被杜圣夫没血没泪、如他那把锐利的手术刀直接切入要点呢?再说,她为什么要被他拿来分析、检视?她为什么要听他所谓的冷眼旁观的答案?
“我预计花一周的时间帮林小妹妹做歼灭疗程,捐赠骨髓者必须先储存自己的血液一千西西以上,所以你从明天开始,每天输出两百五十西西的血液,时间不多了。”杜圣夫自顾自的制式交代着。
“你对那些小护士的爱情也这么关心吗?”这下换白水荷答非所问。
“你认为我很有闲,有空理那些事吗?光是巡房事务就够忙了。”
“那为什么我必须忍受你分析我的爱情?”她忿忿不平。“换我来讨论你的爱情,怎么样?”
“我没有女朋友,也不需要有爱情。”
“那你真的是GAY罗?”她惊奇的大叫。
“我不喜欢女人,不代表我喜欢男人。”他再一次解释。
“不然呢?”
杜圣夫轻蔑的偏着头,目光突然变得暧昧,冷笑的说:“要不要我舌吻你十分钟来证明?”
啊!他突然吃她豆腐,让她既错愕又尴尬,没想到在全世界风评里一向将自己独立于人类之外的神医杜圣夫,竟然会开这种玩笑?而且从周边人们对他的想法,自己与他见面这几次,都觉得有时他的“人味”实在是缺乏到让人感到不能呼吸,没想到他还会这样使坏。
而他的眼神,竟让白水荷怦然。
杜圣夫隐隐察觉自己已表露太多私人方面的东西,感到些许不安,身为一位医生,实在是不该这样随便。
白水荷心想,只是一位个性古怪的医生非得要扳回一城的话语而已,她当然没有大惊小敝到以为这位医生行为不检,可是,为什么他难得的逾矩会让她涌现不该有的疑惑?她知道自己不会因为他一个不小心的使坏而误会他一向冷傲严肃的专业。
可是,她这么想的下一秒,杜圣夫却倾身靠近她,将自己的唇瓣不假思索的贴上她的。
情感空白了多年的杜圣夫,在吻着她的时候,竟然一下子便来势汹汹的将他平时总是伤人的嘴火辣辣的覆盖着她,他以为已经不需要的热度,以为自己需要习惯一下孤独以外的温度,没想到这么一纠缠,就再也放不开,他将寒冷的自己放逐到她的唇舌里,直到快被火山炙伤,专有独占彷佛就只要一个她!
没想到这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杜圣夫医生,竟然会如此突然的吻着她……没想到看起来象是负责降霜的神一般男子,那常常讲出让天地为之结冰的刻薄话语的嘴,吻起她来是如此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