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求婚,并没有带给她一丝惊喜,反而只留下震撼,而震撼之后带来的是落寞、沮丧和惆怅。
碑季泽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他拥有让女人感到安全的宽阔肩膀,还有坚贞的品德、操守,重要的是他冰冷的面罩下有颗炙热、温暖的心。
这样的男人向她求婚,她应当欣喜若狂,可是西门滢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反而有着莫名的惊恐和不安。
她神情幽然的走进法务部大门──
“昨天已经休息了一天,还一副无精打采样。”
突来语带讥讽的话窜进耳里,西门滢猛然回头,乍见身后高大的身影不免愕然。
碑季泽!?
喉咙干涩地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用力地、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
“瞧妳还没睡醒的样子。”巩季泽在她眼前弹了弹手指,“醒一醒,昨天妳没来上班已经让我忙得头昏眼花,所以现在请妳快点进办公室。”
碑季泽的眼瞳闪过一丝兴味,接着他留下一脸惊愕的西门滢,径自走向办公室。
西门滢呆望着狂妄桀傲的背影,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难道昨天的求婚只是一场梦?
“妳还在发什么呆?快进来!”
碑季泽站在办公室门边望着她,而在走廊上的同事目光莫不好奇地投向西门滢。
“哦、哦、哦……”
西门滢顿时窘红着脸,低着头加快脚步钻进办公室,迅速坐回属于自己的座位。
西门滢不敢抬头面对巩季泽,只见她慌乱地低着头拉开抽屉,强迫自己避开他的目光,可是一颗心却莫名其妙地怦怦狂跳。
真要命!
她的心脏该不会一夕之间出了问题吧?
“昨天……”
他终于开口了。
西门滢直觉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慌乱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说:“你不必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负责,昨天的事就当它……”
碑季泽的眼神隐约绽现几丝兴味的光芒,“妳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说,昨天又送进来几件案子,我希望妳能尽快整理。”
西门滢顿时傻住!
是她会错意?
“我还以为……”西门滢还是觉得该把话说清楚,“你真的不必为了我的清白……”她脸一红,羞得恨不得此刻的自己是只鸵鸟。
碑季泽沉默一下,才回道:“妳认为我的负责只是想保住妳的清白?”
“不是吗?”
“妳错了!”
碑季泽的语气异常坚定,西门滢惊得抬起头,整个人完全僵愣在原地,“我错了?”
“妳错了,没有人能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提亲这件事也是如此。”巩季泽说完后走回自己的位置。
他完全是出于自愿?
怎么可能!
西门滢捺不住满心的疑惑,顾不得淑女该矜持,她一个跨步来到他的桌前,双手往他桌子一撑,毫不退避的圆睁双眸审视着他,“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碑季泽缓缓抬起头对视那双满是疑惑、不信任的眼眸,他的嘴角缓慢地扬高,“我的意思很简单,我非常乐意娶妳为妻。”
“啊?”她震撼地低呼一声。
“滢。”他起身直勾勾地凝视她。
他出其不意的一句轻唤,让西门滢又一次讶然,她的心又一次不听话地扑通、扑通狂跳……
碑季泽沉默地看她好一会儿后,接着伸出手贴上她细女敕的脸庞,“不要再在这问题上钻牛角尖,我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为爱付出的妻子,而不是一个会多心起疑的另一半。”
他的触模温暖而坚定,却缓和不了她的不安。
西门滢剎那间宛如惊弓之鸟般往后一退,惊愕地瞪大一双眼睛说:“你的转变太快了。”
碑季泽不禁莞尔一笑。
“不是我转变太快,而是妳的反应太过迟钝。”
什么!?
西门滢正要出声时,巩季泽出其不意抓住她的双臂,双眼凝视着她说:“老实回答我,妳是不是已有要好的男朋友。”
他在等她的回答,他一颗心七上八下,一股从未有的恐惧遍布他全身每一个细胞,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不得不再问一遍:“有没有男朋友?”
“我没有!”她终于惊醒拉回神,回答道。
碑季泽释然地纾口气,笑了。
他绕出办公桌上前轻搂她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这桩婚事我是很认真的。”后面一句刻意加重语气。
“可是……我和你……没有感情。”她还是无法置信他的决定是出真心。
妳错了!
小傻瓜,妳可知道我已经爱了妳二十年。
碑季泽轻抬起她的下巴,“许多夫妻都是在婚后开始培养感情,而且这样发展出来的感情会更加坚固。”
“真的吗?”
“是真的,至少我认为是真的。”他低哑地耳语。
幸福快乐的感觉像温泉流过西门滢的心扉,深情款款的双眸紧紧扣着她的双眸,他双手缓缓滑下圈住她的腰,轻柔地将她拉近他。
“就让我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他性感、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诱哄。
不可否认,那张阳刚俊逸的脸在此刻显然格外吸引人,当她的目光回到他的眼睛时,正好迎上他炽热的光芒,她惊慌的试图逃离……
但他双手立即捧住她的脸,“不要躲……”
她揣出他下一个动作,她却没有想要逃的感觉,反而有着一股欣然的悸动。
他的头缓缓俯下,她本能地闭上双眼迎上他的轻吻,这种感觉温暖又甜蜜。
当他温暖的唇瓣抽离,她缓缓睁开双眼,两人相视一笑,他撩开她凌乱的柔丝,目光不舍地在她唇瓣上流连……
“妳好漂亮。”他情不自禁又倾身轻柔地吻着她的眼睑……
他轻柔的碰触,让西门滢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因快乐而颤栗,于是忍不住娇吟出声。
“滢滢……”他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两人贴得更近、抱得更紧,他的吻接着滑落她的鼻尖、脸颊。
西门滢很自然地抱紧他,开启双唇交融他的热情,让再次的拥吻更深、更甜……
这个深吻最后在依依不舍的情况下,缓缓结束。
碑季泽抬手轻抚她的秀发,深邃的眼睛凝望着她,“希望我不必为这个道歉。”
西门滢的心仍在怦怦狂跳着,“如果你道歉我会很失望。”
听完她的话,他的唇又一次封住她。
突地,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外力推开,“季泽,这份公文……”朱丽雅出其不意地闯入,原本笑吟吟的面容瞬间变了样,一双美眸无法置信的睁大,“你们……”
怎么可能!?
西门滢顿时惊慌且羞赧地试图挣月兑他的臂弯,“妳、妳别误会……”
碑季泽窥出她的意图,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仍紧紧圈住她,不容她有逃开的机会。
“有什么事吗?”他口气不善地睇着妒火中烧的朱丽雅。
“巩季泽!”朱丽雅忍不住吼了声,生气地走到他们面前,“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可以在办公室里公然调情,而且遗是跟你的助理!?”杀人的视线转而劈向西门滢,她咬牙切齿的说:“西门滢,妳好样的!才来没多久就勾引上司!?”
西门滢无辜的抿起如玫瑰花般娇艳的唇,委屈的说:“我……”
“朱丽雅,妳是特地来我办公室撒泼给我看吗?”巩季泽眉头极为不悦地紧锁在一起。
“巩季泽!”朱丽雅气极。
碑季泽故意缩紧臂弯,一副恨不得将西门滢嵌进身体里似的,“我已经决定要和西门滢结婚。”
“结、结婚!?”
“相信要不了多久,法务部上下都会知道此事。”他用坚定的口吻表明。
朱丽雅试着从失控中拉回神,“你要跟她结婚?”
“有什么不对吗?”巩季泽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碑季泽放开西门滢逼近朱丽雅,全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用讥讽的语气道:“为什么不可能?我爱西门滢,当然要娶她为妻。”
西门滢顿感惊愕,她有没有听错?他爱她!?
尽避内心气愤,朱丽雅仍大胆地质疑:“你会爱上一个小助理?”
“爱一个人还有分职务大小吗?”
朱丽雅胸口一紧,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温度骤降至冰点,她绝望的泪光爬满眼眶。
为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吗?
朱丽雅忿忿不平的双手揪住他胸前衬衫,“我是哪点不如她?你居然选一个小助理而不选我?”
碑季泽冷漠地扯开胸前的双手,“没有理由,只因为爱。我说过,我爱她。”
他的绝情让朱丽雅愤怒得握紧拳头,“你会爱上一个才进来没多久的助理!?那之前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早已有了未婚妻!?”
朱丽雅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愤怒嘶吼。
碑季泽用冷得足以冻结人的目光,瞪着濒临崩溃的朱丽雅,“我没骗妳,西门滢就是我的未婚妻。”
朱丽雅不甘受辱的瞪着巩季泽,突地像得了失心疯似地狂笑,“你说她是你什么?未婚妻!?”
碑季泽冷冷地回:“西门滢是我的未婚妻,相信要不了多久妳将会收到我们的喜帖。”
朱丽雅登时觉得彷佛被人打了个巴掌,“她是你的未婚妻?”
整个脑袋轰然作响,她的心魂无法接受残酷事实,尖锐的痛楚击溃了她,朱丽雅微微动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说:“巩季泽……我算是看清楚你这个人。”
说完,她拖着沉重脚步,恍惚地走出巩季泽的办公室。
望着朱丽雅不甘心且无奈的背影,西门滢不忍心地轻轻一叹,“你怎忍心刺激一个爱你的女人?”
“那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对她没兴趣!”他铁青着脸说。
“就算你对她没兴趣,也没必要当我的面让她下不了台,毕竟她喜欢你的这件事全法务部的人都知道。”
“那是她自作多情。”
突然,西门滢想到朱丽雅刚刚指控巩季泽不该骗她,还说他早有了未婚妻!?
是真的吗?
她不禁感觉到,看似幸福的背后有着潜藏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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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刻。
这一天对她来说好漫长,因为从朱丽雅忿忿离开巩季泽办公室后,不消多久他们两人的情事已传遍整个法务部,顿时让她倍感压力。
碑季泽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安,怜惜她处境的他,也尽可能的不让她走出办公室,受那些风风雨雨困扰。
他用眼角余光偷偷瞥西门滢一眼,她细眉浅蹙,沉静的娇颜隐藏一缕忧戚。
浏览完面前的报告书,巩季泽把它放在一边,接着抬头看西门滢说:“工作做完了吗?”
西门滢缓缓地抬起头,一抹牵强微笑挂上唇边,“快好了。”
碑季泽皱着眉看她,经过早上进一步亲昵接触之后,他始终无法克制深埋心底二十年的激荡情绪,他承认自己无法克制不接近她。
他悄然走到她的办公桌前,“下班后,我陪妳回家见女乃女乃。”
西门滢困惑的问:“你要陪我回家见女乃女乃?”
他看着西门滢脸上的表情变化,想着这两天的事情对她的影响,他知道她一时无法消化,“既然决定结婚,妳的女乃女乃自然是我的女乃女乃,回去跟她老人家请安也是理所当然。”
“好像也是。”西门滢强笑着。
他说的没错,她的家人也将变成他的家人,纵然她还是无法了解他娶她的用意,但木已成舟,不容她改变,她得让自己习惯。
“妳在想什么?”巩季泽打破沉寂问道。
西门滢立即拉回所有魂魄,回应道:“我在想要不要先知会女乃女乃一声,说你要见她。”
碑季泽莞尔一笑说:“没这个必要吧?做晚辈的跟长辈请安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好吧,我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碑季泽也踅回座位抓起外套,飞快地回到她面前,“可以走了吗?”
“可以。”
他温柔地帮她披上外套说:“千万别着凉。”
她有些不习惯的挤出笑容说:“谢谢。”
他露齿一笑,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靠近她、面对她、凝视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时,才发现走廊上空荡荡的。
西门滢诧异地喃喃道:“大家都走光了?”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了。”他笑谑地提醒。
“哦,我忘了你总是比较晚下班。”她轻声道。
“这是抱怨吗?”
突然,他身子一转,让西门滢煞不住脚步而撞进他的怀里,她腼腆的羞红了两颊,“对不起。”
他一双臂膀紧紧圈住她,不等她反应过来,火热的唇瓣即封住她的唇,似要唤起她内心深处最深沉、最炽热的反应……
她震惊自己会有如此狂烈痴缠的饥渴,就在她晕陶陶之间,这个深吻却骤然停止。
他的手摩搓着她的脸侧,如谜般的双眼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如幻如真,让她感觉心跳急促狂乱,喉咙干燥到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后,他执起她的手说:“走吧,不要让女乃女乃等太久。”然后牵着她走过长长的走廊。
她仍沉浸在刚刚那一吻的余温中,那感觉真的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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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滢前脚跨进客厅后,登时感到一阵错愕。
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哥哥们竟然全员到齐聚集在客厅!而最令她不解的是,他们脸上都漾着一抹诡谲的笑。
西门滢怔怔的望着端坐大位的女乃女乃问:“出了什么事?”
随后巩季泽跟着西门滢走进屋里,也不由地为之一怔!
“季泽,你来了。”西门女乃女乃无视西门滢的愕然,转而微笑地亲切招呼巩季泽。
“是,女乃女乃,我送滢滢回来。”巩季泽揣疑的眼神飞快地扫过在座的西门四位少爷。
西门沁用眼角瞟巩季泽一眼,忍不住开了口:“还没结婚就这么体贴,滢滢,恭喜妳找到一个好老公。”
西门滢听完,立即双颊飞红。
西门女乃女乃哪会听不出来西门沁的嘲谑,便瞪西门沁说:“够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西门女乃女乃一记闷棍打得西门沁没好气地闭上嘴。
西门澈闻言,忍不住别开头隐隐窃笑。
西门深静静地打量着巩季泽,然后说道:“没有执行公务时的巩检察官看起来比较顺眼。”
西门女乃女乃脸上乍现微愠,“够了吗?你们是什么态度!”
倒是西门洌不动如山的端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
西门滢来到西门女乃女乃身旁,漾出极尽甜美的微笑取悦她,“女乃女乃别动气,我知道哥哥们没恶意。不过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哥哥们怎么都回来了?”
西门女乃女乃重重地叹口气,干瘪的手疼爱地轻抚一脸疑惑的西门滢脸庞,微笑说:“等一下妳就知道。”
西门女乃女乃故弄玄虚的语气让西门滢不安的说:“女乃女乃……”
西门女乃女乃打断她,抬头迎视巩季泽,手指着旁边的沙发说:“我正有话要跟你说,坐。”
碑季泽的心里也有些许不安,“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
西门女乃女乃神秘的一笑说:“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帮你和滢滢选了一个好日子。”
好日子!?
震惊闪过西门滢的脸,让她呆立原地。
“不知道女乃女乃所说的好日子是指……”巩季泽先是一怔,随即以微笑取而代之。
“当然是指你和滢滢的结婚日子。”西门女乃女乃弯起欣慰的嘴角。
碑季泽也不是太惊讶,只是西门女乃女乃说风即是雨的急性子,还真令人难以消化。
“不知道是哪天?”
“八月十五,中秋节。”西门沁兴匆匆抢话。
女乃女乃敛起脸上的笑意,不悦地给了西门沁一记白眼警告。
西门沁咕哝一声后,只好仰起头望着天花板,逃避女乃女乃责备的目光。
碑季泽瞄一眼自始至终默不作声的西门滢后,再把注意力转向西门女乃女乃,“中秋节?”
这是有什么特别用意吗?
西门女乃女乃似乎窥出巩季泽眉宇之间的疑云,“老一辈总是说中秋节月圆人团圆,这么有意义的节日,季泽,你同意吗?”
西门女乃女乃话中之意,巩季泽完全理解,于是他莞尔一笑说:“一切全凭女乃女乃做主。”
西门滢难以置信地望着巩季泽,他居然没有一丝反驳之意!?
这桩婚事当真就这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