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记取姚世宁的建议,今天特地挑了一件朴素的衣服,她不断提醒自己,要勇于表现自己的能力,以争取老板对她的好印象。
走出房间,即闻到一阵蛋香,她于是走向厨房。
姚世宁已经站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他审查她全身上下,随后露出赞许的微笑,“今天这样的装扮就对了。”
这一两天来,她终于听见他的赞美,于是开心地来到他面前,转了一圈,“真的可以?”
“嗯。”姚世宁点头。
再次得到他的肯定,殷秀的心情飞了起来,“现在的我信心百倍,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工作。”
姚世宁抿着嘴隐笑,将早餐端到餐桌上,“你的信心还差百分之一。”
“还差百分之一?”殷秀紧张的低头检查自己,“哪里不对?”
瞧她一脸认真,姚世宁好笑地指着早餐,“差的百分之一在这晨,肚子空空的,哪有力气跟其他应片者一较高下?”
殷秀霎时恍然大悟,娇笑起来。她马上坐到餐桌前,大啖他为她准备的早餐,“这下真的百分之百。”
姚世宁坐在对面,看着她吃着自己准备的早餐,“慢慢吃。”
“嗯。”殷秀吃下荷包蛋,端起面前的牛女乃。
姚世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两千元钞票,推到她面前,“手机里有我的电话号码,这两千元放在身上用。”
殷秀注视他为她准备的手机和钱,“这……”
姚世宁解释:“你以前在美国的手机,台湾不适用。这支手机我已经输入我的手机号码,如果你打过来我正在开庭,等退庭时,我会马上拨给你。我的手机不会关机,你随时找得到我。”
面对他的细心和体贴,殷秀的心被感动了,“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姚世宁苦笑,“对你好一定要有目的?”
“不是,不是。”殷秀慌乱地摇头,随即垂下头,盯着面前的空盘,“我只是一时奇怪罢了,昨天你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会吗?他昨天真的很凶吗?
姚世宁纳闷地模模自己的下巴,“昨天我也不是很凶,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殷秀稍稍抬眼瞥他,看见他疑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好意。”她将手机和钱全放进皮包里。
姚世宁见她欣然接受他的好意,伸手端起面前的牛女乃,“预祝你旗开得胜,找到理想的工作。”
“会,我一定会找到工作。”殷秀笑盈盈地举起面前的牛女乃。
姚世宁忽地脸一沉,憋住笑,但可以轻易看出他是故作严肃,“最好你能找到工作,要不然你就欠我两万了。”
喝到嘴里的牛女乃顿时喷了出来,殷秀慌忙抽出面纸擦拭嘴边的牛女乃,“你还记得这事?”
“开玩笑,有关钱的事,当然要记清楚。”他扯开微笑。
殷秀一脸无奈,闷声道:“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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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面试了三家公司,果然如姚世宁所言,她因为没有毕业证书和证照而被打了回票。
面对排山倒海而来的挫败,她不知道该不该再上第四家公司应征。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能耐接受下一次的拒绝。
可是为了争一口气,殷秀不得不硬着头皮再试一次。如果这次再遭到无情拒绝,她就彻底死心,不再找工作,等着当他的女佣。
殷秀战战兢兢地走进第四家公司,这家公司的规模不算太大,或许不需要证照和毕业证书……
殷秀信步来到一张粉公桌前。见办公桌前的女人头都不抬一下,埋首自己的工作,于是低声询问:“请问这里是不是缺一位秘书?”
女人终于抬起头,皱着眉打量着殷秀,“你想应征秘书!?”
“是的,我的英文能力很好。”殷秀在美国住了十年,英文是难不倒她。
女人放下手中的笔,认真的看着殷秀,“那你英文检定是中级还是高级?”
“英文检定?”殷秀第一次知道有这种检定。
“你没通过英文检定?”女人不屑的眼神如冰箭般射向她。
“我不知道有这种检定,但是我对自己的英文程度很有自信,因为我在美园住了十年,最近才回台湾。”殷秀解释。
“噢。”女人轻讽地回应,“你在美国住了十年。”
“是的。”
女人二话不说,将面前一份英文传真递给她,“请你念一遍。”
殷秀流利地念了一逼,只见女人频频点头。
女人最后露出满意的微笑,“我相信你英文的程度。”
一句认同扫去了殷秀内心的阴霾,“我会被录用吗?”
“可能会。”女人拉开抽屉歪着头,好似翻找束西。
殷秀不解地看着她。可能会!?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在抽屉里找到她要的东西,摊在桌上,移至殷秀的面前,“填好表格,等候通知。”
殷秀不由得一怔。她以为通过当场的考验,马上就可以获得工作,“要等多久?”
女人抿着嘴,露出事不关己的冷笑,“不知道,一切看老板裁决。”
好吧,既然都这么说,她也不能强求。殷秀于是坐下来填写表格。
“填好了。”殷秀将表格推至女人面前。
女人瞄了一眼,无心的扫视突然僵在一个点上,“你爸爸是殷道振?”
“殷道振是我爸爸,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殷秀丝毫不以为意。
“该不会是贿赂官员、操控股市的那个殷道振吧?”女人轻讽的眼神瞟向她。
“我爸爸确实是叫殷道振,至于他是否真的贿赂官员和操控股市,就不得而知,法律还未定谳,任何人都无权将这顶帽子硬扣在他头上。”
“你果然是殷道振的女儿。”女人倒靠在椅背上,冷眼审视着殷秀,“以你家的财富,你哪需要工作?殷秀小姐,请你别拿我们小鲍司开玩笑。”
随手拿起殷秀刚填好的表格,她当着她的面撕成两半,再两半……
殷秀错愕地看着女人的行为,“你——”
女人将手中撕碎的表格往半空中一抛,“我们请不起你,殷小姐。”
殷秀气恼地咬着牙,“你无权这么做,我要见我的老板。”
女人双手环在胸前,“这间公司是我姊夫开的,只要我不录取,就算你见到老板,答案也是一样。”
“你——太过分!”殷秀捺不住愤怒地暴吼。
“我们不请身家不干净的人工作。”女人用极冷的声音回击她。
女人冰冷的语气像刀般划过殷秀的心,殷秀瞬间像被激怒的狮子,凶悍地一把紧揪着女人的头发。
那女人没料到会被攻击,龇牙咧嘴地痛喊:“放手!”
“你说放就放?我今天宁可不要这份工作,也要好好修理你一顿!”殷秀气昏了头,手狠狠往后一扯。
女人痛得呼天抢地,“来人呀,救命——”
“这辈子还没有人敢这样羞辱我。”殷秀一连又括了她好几个耳光。
女人震耳的尖叫声,惊动了公司其他的人。几个男人冲上前抓住殷秀,从她的手中救下女人。
“放开我!”被箝制住的殷秀仍然忿忿嘶叫,手里握着一撮头发挥舞。
女人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模着被抓痛的头,指使抓住殷秀的男人道:“送她到警察局去,我要告她伤害,让她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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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走出法庭,即接到一通从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姚世宁震惊地猛点头,“好,我马上到。”
切断电话,他不由得忿忿咒骂:“这支麻烦精真的给我闯祸了!”
姚世宁驾车前往警察局,一进警察局即听见殷秀失控的咆哮声。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女人仗着在警察局有警察做靠山,便毫不畏惧地叫嚣:“有本事你再动手打人呀!我马上叫记者来,说殷道振的女儿打人!”
殷秀气冲冲地冲向女人,警察见状连忙横在她面前,用身体撑住她,“殷小姐,这里是警察局。”
殷秀不顾形象地撞着挡在面前的警员,手紧握成拳,一副要揍人的悍样,“臭婆娘,我非撕烂你那张嘴!”
姚世宁见状,忍不住怒气勃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发出一声暴喝:“你在干什么?”
这记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殷秀错愕地敛起怒气,看着他,“你……”下一句“怎么来了”还没说出口,即被他脸上的冰霜震慑。
挡在殷秀面前的警员见姚世宁吼声奏效,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是姚大律师。”
姚世宁大手宛如钳子般,紧紧扣住殷秀的手腕,强笑道:“很抱歉,请问殷小姐犯了什么错?”
警员看着姚世宁,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台湾数一数二的姚大律师,什么时候也接这种小Case了?”
姚世宁淡然一笑,“这你就别多问,我只想知道殷小姐犯了什么错。”
警员看了站在姚世宁身边的殷秀,“殷小姐她被控……”
“终于有人出面了。”女人气势汹汹地跳到姚世宁面前,皱着眉嘶声斥责:“她把我打成这样,我非告她伤害不可。”
姚世宁偏着头,瞅着面红耳赤的殷秀,“你动手打人?”
“她本来就欠扁。”殷秀的目光冷厉。
“殷秀!”姚世宁警告地看她一眼。
“事宜就是如此,是她先惹火我的。”殷秀管他三七二十一,迳自将满腔的愤怒暴吼出来。
“殷秀!”姚世宁怒吼,“不管谁先惹火谁,先动手的就是不对。”
“是她先动手打人。”女人似乎有意火上加油,趁机指控殷秀。
姚世宁垂目瞪视殷秀,“真的吗?”
殷秀不畏缩地坦承:“是我先动手,但是她先激怒我的。”接着又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说我爸爸在还没定谳之前,不要妄言定罪吗?那个女人居然说我是身家不干净的人。”
“她真的这么说?”姚世宁看着殷秀。
“不信,你可以问她。”殷秀的手指向女人。
“我是说过你身家不干净,那又怎样?难道我有说错吗?你爸爸殷道振目前关在大牢里……”
姚世宁怒瞪着那女人,“那是她爸爸又不是她,再说今天殷秀是去应征工作,你没必要羞辱她。”
“可是她打我是事实,我要告她伤害。”女人气急败坏地对着姚世宁嘶叫。
“好,你可以告她伤害。”姚世宁欣然接受。
殷秀讶然地抽着气,“你?!”
姚世宁再冷笑地瞪着女人,“而殷秀可以告你诽谤。”
“告我诽谤?”女人震惊地望着姚世宁。
“殷道振的罪名至今还未定谳,你不能公然污辱殷秀和殷道振。身为殷道振委任律师的我,会马上拟稿向法院申告你诽谤。”姚世宁板着脸,威胁地逼近那女人。
他每说一句,殷秀的怒气便消失一分。而与殷秀怒目对峙的女人,则是傻眼、不知所措。
姚世宁乘胜追击,“大家一起上法院如何?”
“我我我……”女人登时说不出话。
“我可没妨碍你告殷秀。”姚世宁加重语气道。
女人气得瞪着姚世宁,“算你狠!”
“不是狠,是就事论事。”姚世宁悍然回击。
女人气呼呼转身欲要离开警察局,警员却挡下她的去路,“你不告殷秀了?”
“不告了!”女人气冲冲地走出警察局。
警员望着姚世宁,耸肩后,莞尔一笑,“真不愧是大律师,三言两语就摆平了。”
姚世宁回以无声的笑。
殷秀领教姚世宁的厉害,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真不是盖的……”她话说到一半,发现姚世宁仍板着脸,浑身散发严峻的气息,便停住话看着他。
姚世宁很想控制自己的脾气,但是看到她脸上没有一丝悔悟,怒火便再度狂烧,“跟我回去!”
“噢……”殷秀双目畏怯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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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世宁顺利地将殷秀从警察局带回家。
姚世宁推开大门,殷秀神情犹豫地站在门口。
“还不进去?”姚世宁瞪着裹足不前的殷秀。
殷秀低着头,眼睛往上翻看了他一眼,惊见那张铁青的俊脸,她吓得飞快冲进屋里。
姚世宁走进屋里,砰地甩上门。
殷秀被这记响声吓得全身颤了一下,“想要对我发脾气,可以直接冲着我来,不必拿门出气。”
姚世宁斜瞟她一眼。原来她知道他还在生气。
姚世宁将公事包丢至一旁,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殷秀,“小姐,你不是说出去找工作吗?怎么找着找着居然找人打架?”
殷秀急着解释:“不是这样,是她先惹我,我只是去应征。”
“应征工作也能和对方打起来?”这就是姚世宁揣不透的地方。
“我今天一天找了三家公司都没结果,心想再去这一间碰碰运气,一进去就遇上那女人,那女人简直就像晚娘一样,先是让我念着一张由美国来的传真。”殷秀委屈地喘口气。
姚世宁耙了耙头发,“这件事对久居美国的你来说,轻而易举。”
殷秀鼓起勇气继续说:“对,她最后也认同我的外语能力,要我填一张表格等通知。”
“合乎常理。”姚世宁赞同。“最后为什么会激得你动手打人?”
“她看到我在父亲栏上填殷道振三个字,就开始冷嘲热讽,说我爸爸很有钱,我根本不必出来工作,还讥诮地说他们公司不请身家不干净的人。”殷秀愤怒地说着,声音有着颤抖。
姚世宁猜得出后面发生的事,眼里急速闪过一道怜惜的光芒,“因为受不了人家的讥讽,就动手打人?”
“就如你说的,爸爸还未被法官判刑,她凭什么一口咬定爸爸有罪?”殷秀美丽的眼睛渗出了泪水。
姚世宁起身来到她身边,伸手勾住她颤抖的肩膀,“现在你能了解,我为什么不赞成你去找工作了吧?”
“嗄?”殷秀讶异地看着他。他早洞悉她会遇到这种事?
“是你坚持要出去找工作,所以我才放你出去碰运气。现在你能了解我为什么要你留在家里吧?我是在保护你。”姚世宁轻轻地说,抽回香肩上的手。
不,才不是,当时他并不是这么说。“你哪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留在家里?你是说,要我做你的女佣。”
“为了保护你,让你白吃白住,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好歹你也要回馈我的善心。”姚世宁说得理直气壮。
“可是……”殷秀气急跺脚,“保护和做女佣根本是两回事。”
“我现在在外面为你爸爸的案子奔波,家里又要请你做女佣,付你酬劳,左算右算都是我吃亏。”姚世宁挑了挑眉道。
殷秀怔了怔,他说得不无道理。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天底下只有笨蛋才会请她这位千金大小姐做女佣。
姚世宁神色一凛,“学呀!”
“学?”殷秀一怔。
“你以为每个人一出生就会做这些事?还不是一件一件慢慢学的。只要你肯放下大小姐的身段,相信任何事都难不倒你。”姚世宁沉声教训起殷秀。
“真的可以吗?”殷秀不禁怀疑自己的能力。
“不试,怎能知道自己行不行?难道你还想到外面受辱?”
要她再到外面去受辱?她不干!
“好吧,我试着去做。”殷秀妥协地点头。
姚世宁终可松口气,至少往后不会再发生类似今天这样的情形,“这是你亲口答应的,我可没逼你。”
“嗯。”殷秀不情愿地点头。
姚世宁点头归点头,有些必要的事还是要提醒她,“我们之间曾经有过协议,你有了工作,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律师费……”
“归我。”殷秀记得。
“还有你欠我的两万……”
“也算在上面。”殷秀没忘。
姚世宁冷凝的俊颜骤地露出笑,“还有……”
真受不了,他的眼睛鼻子都不小,怎么像一个小眼睛小鼻子的小气鬼,?!
殷秀瞪着事事斤斤计较的姚世宁,“还有房租八千对吧?”
“没错,你的记性真不错。”姚世宁笑嘻嘻地说。
殷秀气得脸色铁青,“我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斤斤计较的男人。”
“不是爱计较,是就事论事。”姚世宁在心里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