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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俏女郎 第八章

哼,大还算有点良心,非礼她后许下承诺,答应今天十点话剧社公演前会出现。他最好是真的会来,否则她就在他的晚餐中下泻药,绝对不能让他以为她好欺负。

九点三十分,朱蔚雯瞄瞄手表。道具已整理得差不多,干脆到处去看看好了。

今天的振风高中非常热闹。

“振风”虽然男女分班,但对于男女间的交往一直抱持著支持的正面态度去看待,辅导室还设有“爱情信箱”,替恋爱中的同学所遇到的难题找出解决之道,再一封封回信。整体来说,“振风高中”是间思想开放、作风新潮的私立高中。

绝对不要歧视‘’私立”学校,如果“振风”参加公立高中联招,录取分数肯定最高。这点只要由他们的升学率就能看得出来:百分之八十公立大学、百分之十私立大学,剩下的百分之十?出国去了。“振风”的学生,会玩、会念书,家境中上——能放著公立高中不念去读每学期学费十万元以上的私中,会穷吗?他们简直是天之骄子,率性而不随便、自由而不失节制,多令终日汲汲于分数的莘莘学子称羡及大家认同。

今天校庆,平日只能在校外的会的情侣们纷纷抛弃矜持,手拉著手在校园中漫步起来,伴著凉爽的微风,景象真是。冶然。

走在大卖场,会发现卖丝带的摊子生意特别好,这也是“振风”的一项特色。如果女孩子有了男朋友,就绑蓝色丝带;想交男朋友,绑粉红色丝带;对爱情没兴趣,可以绑褐色丝带。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样都得绑带子,不同的只是女孩结在发上,男孩系在腕上。这项只有在校庆时才会出现的特别传统,是为了让每位师生的爱情状况一目了然。看到心仪的人绑粉红色丝带,加油并恭喜!.绑蓝色的,回去哭吧,下一个会更好!褐色?如果你有恒心没有毅力,那还是算了吧!

不过,丝带是下午才绑的,所以现在有很多男孩子拉住自己的女友,拜托她们绑上蓝色丝带,避免遭到其他登徒子觊觎。

朱蔚雯笑吟吟地走过丝带摊,还没开口,就被二A的班长吸引了。

她的头上有两色丝带!

“钰绣,你干嘛啊!绑蓝色又绑粉红色。”有了男朋友还想再钓别人吗?她的下巴快掉了。

昂责照顾摊子的副班长热心地插口:“老师,绣绣的男朋友昨天帮他们隔壁班的班花送作业到办公室,绣绣一气之下,就把粉红色丝带绑上了。”对嘛,谁说只能有一个男朋友,“一妻多夫”的制度又不是没存在过。

“呕……”看看班长,朱蔚雯决定逃避这个话题,转向副班长闲聊。

咦,又一重大发现!“你绑褐色的,班花!

不理会朱蔚雯的班长,那位被称为班花的副班长微微蹙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还不忘狠狈地把隔壁摊爱慕的眼光瞪回去。想追她?不要说机率小,根本是负的。

朱蔚雯暗暗吐舌,现在的美女啊,一个比一个难惹。

“老师,你要绑哪一色?”老师来“振风”快一年了,什么八卦新闻都没有听说过,在“振风”能当排闻绝缘体,实在是不太简单。既然与诽闻绝缘,那么她的感情生活便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令人很想揭开一探究竟。

朱蔚雯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轻声道:“下午你就知道了。”如果他真的来的话,她一定会为他、为自己绑上蓝色丝带。

“哦——”副班长一脸好少女的样子,“老师,你在等那个‘他’向你示爱对不对?”今天才做决定,可见是校内的男生罗!看来,迟钝的老师终于感应到鞠老师的一番情意了,也不枉费那个纯情男子辛苦暗恋快一年。

说曹操,曹操到。

快,朱老师就在那边,过去和她说话啊!鞠鸿毅偷偷划一个十字,鼓起勇气来和朱蔚零打招呼。

“朱老师,你…??,买缎带啊?”该死,又口吃了!

听到此话的朱老师停止与副班长闻聊,抬起头来对面色微红的鞠鸿毅微笑。

“不是,聊一聊而已。””奇怪,他的脸怎么那么红?“鞠老师,你很热是不是?脸红成那样。”

“哦,不是!”他的脸更红了,“啊……是,我是说,我很……热。”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很喜欢你。

完了!氨班长敲敲额头,大木头还是大木头,这下他失恋定了。

朱蔚雯好心地递给他一张卫生纸,“鞠老师,你今天要绑哪一色的带子?”今天没什么太阳啊,怎么会流汗流得像下雨?

还用说吗?历年来都是绑粉红色的。二A的班长怜悯地看著他。

答案却挺出乎她的意料。

“蓝……蓝色?’鞠鸿毅先生连耳根于都红了,“我的……意思是……希望是蓝色。一个男人手上老绑著粉红色的带子满丢脸的,这次终于遇到一个令他口吃的女人,他要鼓起勇气来,努力摆月兑“粉红梦魔”

“你还没跟你喜欢的女生告白啊?’朱蔚雯边吃隔壁摊递过来的蓝莓冰淇淋边道:“那你要加油哦!.像鞠老师脾气这么好、有正当职业、为人正派的人,你跟那个幸运的女生告白,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加油厂’嗯,这盒冰淇淋挺好吃的,这摊一定会赚。

“真的?”听到意中人如此称赞他,鞠鸿毅一颗心都快飞上天了。

“嗯!”朱蔚雯重重点了头,像是要给他勇气般拍拍他的肩。

深受感动的鞠鸿毅决定放手一搏、轻轻执起朱蔚雯的手,“你愿意——”他好不容易要说出的深情告白被来人截断……

“放开她!”常君漠大手一带将朱蔚雯拉人怀中,手臂占有性地搂著她的腰。没想到在学校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最好是有什么理由,否则他一定要他死得很难看。

噢,好痛!朱蔚雯揉揉被撞痛的后脑勺,侧过头看看她到底撞到什么东西?

是他!

“君漠!”她惊喜地转过身来,在他臭臭的俊脸上轻轻一吻,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我来了。”他把眼光调回她身上之前,不忘警告地瞪了呆掉的鞠鸿毅一眼。

朱蔚雯紧紧挽著常君漠的手,拉著他往话剧社表演会场走,“我告诉你哦,来了就不准走。”

不准?“为什么?

“你刚才已经收了第二次的谢礼,”她指他脸上刚刚她吻过的地方,得意洋洋。“没得赖,不准走了。”呵呵,她真佩服自己英明睿智的头脑,‘“先下手为强”果然是高招。

谢礼?常君漠揽住她的腰,“这么轻的谢礼请不动我c”

什么?朱蔚雯警觉地离他远远的,“别开玩笑,在这儿演出没有钱可以拿哦厂’拜托;他真的根贪心地,不愧是商人,一点点亏都不肯吃,难怪“荧火集团”每年的盈余那么多。

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在家表演也没有,不是吗?”他恶意地道。

懊死,他那张脸离她太近了。

“反正,就是不行。”她抗辩得心虚。不行,真的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她拚命告诉自己,如果真的现场演出,她往后的日子恐怕必须因为逃避校刊社的紧迫盯人,而天天躲躲藏藏,不能像从前一样自由自在。

他好笑地搂回她,在她耳边说道:“这笔帐咱们回家再算。

“不骗人,不可以中途开溜哦厂’她高兴得挖起一匙冰淇淋送人他口中。

“好。”常君漠自然地吃下冰淇淋,顺带轻咬她的细白小手一下。“我觉得你比冰淇淋好吃。

她笑著打他一下,“神经!

望著他们打情骂俏、渐行渐远的身影,好多屏住气的少女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打听朱雯身边那个大帅哥是什么来头。

“帅呆了!’二A班长的眼睛变成标准的心型。好帅!她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以前的日子她都白活了,为那个丑八怪伤心更是她一生最失策的.事,谁要谁捡去好了。老师身边那位超级大帅哥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男人。被“美色”所诱的班长大人慷慨激昂地拿下蓝色丝带,准备寻找下一个春天。“花痴!”完全不把男人当人看的副班长酷酷地拧班长的耳朵一下,自顾自地由摊位跳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后,拿著一堆丝带走近仍在发呆的鞠鸿毅。事情已成定局。两分钟后,鞠老师恢复正常,却发现他不只手腕上系了条粉红丝带,连脚踝、膝盖、手肘、脖子、头发上全绑满了粉红丝带,身上的白衬衫还被写上”爱我”两个字。乍看之下,远以为是今天抽奖的奖品,,只是包装得有些拙劣罢了。

失恋很可怜,可是如果在失恋的同时身旁还有个不懂同情的高中女生,死了恐怕会比较好过。

※※※

呼,好热!热死了!终于要谢幕了!

在六月天穿这种厚重的戏服真是惨不人道。

还在台上的朱蔚雯乱没形象拉高及地长裙,与话剧社其他演出人员及相关工作人员站走后,深深地一鞠躬,算是答谢台下观众一小时的观赏和鼓励。

她在礼堂中搜索,想找出那个令她心系的男人。

啊,找到了,在那儿!朱蔚雯对他欣喜地微笑,挥手致意…找他一点也不困难,真的!虽然今天会场爆满,至少有两千名观众,她还是能马上找到他所在的位置。不只因为他有一百八十公分的做人身高,他那肢冷冷的孤独气息将他与其他人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连空气的流动都被排除在外,这么冷傲独特的一个人呵!

她心里甜甜的。为了她,竟能花上一小时的时间,做一些凡人会做但不该是他做的事。

爱上一个只把温柔留给你的男人很容易。真的非常容易。

闭幕了,但对他们只是另一场开始啊!??后台永远是一片混乱。台前光鲜、台后紊乱的定理永恒不变。

朱蔚雯扬起幸福的微笑,看著由校花饰演的茉莉叶被一大群男生包围。

听说这一届校花是以高一的清纯佳人之姿挤掉现在高三、明艳动人的前任校花,成为现年十六岁的“振风”第一美女。换句话说,就是高一至高三都可以追的黄金少女。

在“振风”,女生肯定是年纪愈小愈吃香罗!斑一时,只要是男生就有资格追,是“金”;高二时,高一小学弟已不能做为对象,是为“银”;到了高三,只剩一个年级的男人可供挑选,马上就降格成[铜”;不幸读高四,老女人一个没人敢要,那可就成了“废铁”。不过,也不是没有成鱼翻身的机会,一上了大学,这轮回就重新开始了。

所以黄金身价的现任校花被一束束包装精美的玫瑰、百合、郁金香淹没,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鲜花多配美女啊!

她羡慕地看著年轻的校花一次次地微笑、接受相得益彰的馈赠,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爱上的男人是不会做送花这种无聊事的。既然一辈子没机会从他手中接过鲜花,看看别人的也不错。

但她错了,彻底地错了。

她感到身后有股熟悉的气息,迅速地回头。天啊!好大一束紫色桔梗!

呆呆地接过花来,她的双眸迅速泛红,感动的泪珠不停在眼底徘徊,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你……为什么?我以为……”她哽咽地说不下去,泪水一滴滴地滑落。

“哭什么,傻女孩!”常君漠拭去她的珠泪,一手替她拿著花,一手将她纳人怀中,轻声道:“没有为什么,我爱你啊!你以为我会让自己爱上的人没有鲜花的祝福吗?

她笑中带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桔梗?”她怎么有办法不爱上他?

低下头来以鼻子轻触她柔女敕的脸,常君漠附在她耳边低哺:“你只插这种花。”

如果现在没人,她肯定会勾下他的头狂吻。朱蔚雯的小手爬上他轮廓过度俊美的脸,凝眸深处净是温柔,“我爱你!

“我知道。”他执起她的手轻吻。

她擦干泪水,再度由他手中接过花来,“‘刚才我没有看到这一束花啊!”这么大束,她近视再深也没道理看不见。

“我要花店的小弟送来的,九十九朵。”指向旁边的小弟,他漫不经心地回应。“你要拿著它,还是叫小弟把它送回家?”这样逛园游会,可能会有点麻烦。

“送回家好了!”她不舍地将头埋在花中深深吸一口气,像要留它在身边一样,然后才将花放到小弟手上,要他送去“荧火山庄”。她一定会好好记住的,他送她的第一束花,这股淡淡的馨香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丝毫不在意身边的观众,常君漠以平日的正经拿出一条蓝色丝带来,“你愿意系上它,成为我的女朋友吗?轻柔的询问由他喉间逸出。适才在欣赏话剧时,“振风”的女校长走过来与他闲聊,谈到了这个特别的传统,她还意有所指地送他一条蓝丝带,要他送给女朋友。他想,人境随俗是正确的。

她睁大圆眸,欣喜欲狂地拉著他的袖子,“当然好!”

执起她的发辫,他温柔地替她绑上蝴蝶结,像是宣告他的爱一般。

糟了,她身上没有蓝色丝带。这下可馍了!

正当朱蔚雯烦恼之际,善解人意的校花递给她一条蓝色丝带,“老师,你还不快绑住他,你知道桔梗的花语是什么吗?”好浪漫,师丈真是二十世纪未最好的男人了,又帅又体贴,将来她的老公如果也能像师丈一样,那该多好!

拿著丝带,朱蔚雯靠著一样有兴趣知道答案的常君漠问道:‘什么意思?”很特别吗?

校花用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待她崇拜的老师和师丈,“九十九朵代表‘天长地久’,桔梗的花语是“不变的爱’,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他对你的爱天长地久不变!老师,这样的男人怎么能错过!”

“嗯。”明明知道他一定不晓得其中的含意,她还是被感动了。“你愿意绑上它吗?”她抬起头仰望他,宜觉他的怀抱是她一辈子的避风港。

他笑而不语,伸出左手绪她,让她将蓝色丝带缠在他手上,也让她一辈子缠绕在他心上。

好感动!所有在场的女生都不知不觉地掉下了眼泪,有男朋友的都偎到男友怀中去感受爱意。

如果,今天演的是这个,恐怕台下两千人都会感动落泪吧!

待朱蔚雯在他手上绑好后,常君漠抱起她专注的小脸,吻上她的雇、她的心。

“有人……”他真的要现场表演……没办法了,他真会诱惑人,居然这样吻她,她其的没力了!

他搂紧她的腰,低头将满腔的爱恋藉由这个吻尽数灌人她口中。

半晌,她推开他,气喘吁吁,“好了啦!”他不要面子,她还要喔!

面子……糟了,有人!而且还是——很多人!

让她死吧,朱蔚雯红了脸,完全不知所措,拉著常君漠的手,向礼堂门口冲去。

“恭喜!

“什么时候结婚?

“早生贵子!

“永浴爱河!

“白头偕老!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的朱蔚雯忿忿地瞪常君漠一眼,“都是你啦!”完了,完了,不用等校刊社来找她麻烦,明天的“振风快报”上恐怕就会印上她的轰轰烈烈事迹了。看来她明天食的得打扮成抢银行的歹徒,只露出口鼻及眼睛,以免被人认出来。

去死啦!朱蔚雯气得浑身发抖。听听他们刚才那群多事的观众说些什么鬼话。她大小姐好歹还没嫁地,照他们说的话,那她岂不是得非他不嫁……等一下,他故意的。

“他们的贺辞不错!’常君漠仿佛事不关己地轻描淡写。

他果然有目的。“你是故意的?”气死了,不小心爱上卑鄙小人。

“情不自禁!”他弹弹她的鼻尖,“就算是刚才未完的谢礼好了!”充满愉悦的声调或多或少灭了她的心火。

还敢说!“你明明说回家算帐厂’说话不算话。

他凑近她吸她身上的香气,“我不介意你回家再跟我算一次;”在学校竞然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如果他不快点在她身上贴“所有权”标签,不知死活来动她的人可能会愈来愈多。

“你——一”她发现他变得会耍她玩了。“谁跟你再算一次,你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头好痛,身边吱吱喳喳的声音真不小。

她发誓,如果明天她上了“振风快报”,一定在食物中下泻药。

精神损失?“怎么赔偿?”常君漠牵著她的手漫步在游园会责场,不理会从他身边频频传出的惊艳抽气声,多年来的习惯使他不在乎,也不多加理会。

人类的通病,以貌取人。

“你赢一只凯蒂猫给我好了。”她兴奋地指著三步之遥的摊位。

常君漠愕然发现自己出世太久。凯蒂猫?他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从何赢起?

眯著眼打量摊位———射击!那么所谓的“凯蒂猫”大概就是奖品台上的女圭女圭之一。这个赔偿挺容易的.竞挑上他最擅长的一项。

“你看到了吗?最大的那一只哦!”她满心喜爱地看著架上身著粉红色吊袋裤的凯蒂猫。

他顺著她的眼光看去,看到了即将到手的奖品,也看到了规则——大型凯蒂猫,六发子弹全中红心。

六发?他扯起一丝成功的笑意,就算红心半径只有一公分,他依然能准确无误地连中二。三十发,何况这次靶子的红心半径约有五公分,射中的机率多了一:十四倍,区区八公尺的距离算不了什么,最容易的是打的是固定靶,而不是活靶。

平常人想连中六次红心不大可能,但对他来说实在比吃饭喝水还轻松。

昂责提供玩具枪的小姐听到他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后心跳不禁漏了半拍,颤抖地将改造玩具手枪递给常君漠,却在抬眼的那一瞬闭被他冷漠刚毅的俊脸所迷惑,欣赏的眼光掩不住爱慕地痴望著他修长如钢琴家的手指,失落一颗寂寞芳心,但随即讶然他手腕上的蓝丝带。这么好看的男人,竟已被贴上“所有权状”,头结粉红色丝带的小姐无限叹惋。

玩具枪?常君漠没想到这辈子会有用玩具枪的一天,他第一次用的枪就是真枪,碰都没碰过这种小孩子的玩具。

他轻巧地用手指耍了可笑的玩具枪一圈,流畅的动作又招来许多爱慕的眼光。

“看你的罗!”朱蔚雯替他加油打气。

再转了手上的玩具枪两圈,他允诺似地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揽著她住射击处走去。他们情人之间的浓情蜜意羡煞了围观的人们。

眯起眼睛,常君漠凝视著过大的红心,没有丝毫迟疑地断然出手,星眸中没有平日用枪时冷肃的杀气,倒是有点玩游戏、开玩笑的意味。他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从前开枪时,不是为了练习就是执行任务,每次都是为了一个冷酷的目的——存活,只有这一次用枪,单纯得是为了自己、为了好玩,不掺杂任何恩恩怨怨、不涉及江湖血腥。这令他有点不习惯,不知道是因为用玩具枪还是乍然放松的缘故。

弹无虚发。

小姐咋舌地将凯蒂猫交给走近柜台还枪的常君漠,还是不太敢相信有人赢走了这个大家都以为送不出去的礼物。

伴著许多敬佩的掌声,他将凯蒂猫塞进愣在一旁的未蔚雯怀中,“走吧!”迈开步伐继续向前走。

‘等一下,”朱蔚雯小跑步地追上他,“你的枪法真好厂’动作片中的男主角不但没有他帅,射击的姿势也没有他俐落,从开枪到结束都不必停顿,一气呵成。

他耸耸肩,不在意地说:“老本行。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的眼神不一样。

“有吗?”都射中了,不是吗?

“你上次开枪的时候眼神冷酷绝情,令人觉得害怕,不过刚刚你绪我的感觉是温和随便,差好多。”不过,她比较喜欢他现在有人性的样子。

“你在抱怨我不够冷酷绝情?”他记得上次他还为了她手下留情。

“笨蛋!”这种废话也要问。

“全校教师请到综合广场集合,全校教师请到综合广?场集合。”广播器的超高音量镇压住园游会大卖场的嘈杂。

多年的训练令常君漠很快察觉空气四周紧张和刺激的气氛。

“怎么回事?”他锐利的眼神在蠢蠢欲的学生们脸上梭巡。

“也是‘振风’的传统。”朱蔚雯有一点欲哭无泪地拉拉自己黑色的圆领衫。“每回校庆,学校都会召集全体工作人员到综合广场,上至校长下至工友一个都没侥幸的机会。在广场上的临时水池架设了人坐在椅子上、如果有球击中他头上的靶子,他就会掉下水的道具。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会戴上安全帽,并在水池底层固定一层厚厚的海绵,绝对不会有打伤或者摔伤的事情发生。校长及主任级教师都会先当开张第一炮、一个个轮番坐到椅子上,由全校同学竞价,出价最高的那位同学可以获得丢球的权利。总之,学校的大头都得下去就对了。”命苦啊,有这种传统。她苦哈哈的。

有点意思。“那干你们什么事?”

“所募得的捐款是要捐给‘创世植物人基金会’的。为了提高收人,不止学校的当权者,全校教师也要供学生挑选。先喊价,再指明看上的‘货色’,非常刺激。老师们大概都是人人有希望、个个没把握吧!”怎么会这样残酷地对待老师?希望学生对她的印象不会太差。

“是吗?”有一个恶毒的诡计在常君漠脑中逐渐成形。“每个人有次数限制吗?”

“就是没有才可怕。”惨无人道的传统。“不过,待大老们下水之后,会依喊价高低排出二十名得标学生顺序,也就是说,平凡的小老师有二十次可能中奖的机会”她不禁自怜。其实她也是由别的老师那里听来的,还没有实际的经验,只是每位老师脸色难看的程度,令她惊恐在心罢了。

“有没有人被钦点两次?”学生最恨的老师应该就那几个。

“听说……以前有一个教官连下二十次水……”执教鞭者最大的噩梦莫过于此。

二十!.现在的学生够狠卜“全校教职人员请立刻到综合广场集合,全校教职人员请立刻到综合广场集合。”犹如催命符般的广播,今“风城高中”所有教师的右眼皮狠狠抽了一下。完了,右眼跳灾!

“你要去吗?”看心爱的女人被丢下水不是他的作风。

“去!”做人要有勇气。“你放心,我泳技好得很。”六五天下水消消暑也不是什么惨事。

他缓缓点头,……”你先去好了、我五分钟后一定到。”

“嘿厂’他好像有什么阴谋,神秘兮兮地,不管了,她得走了,而且她还不想错过校长大人的“落水典礼”。

目送她轻快的背影离去,常君漠由角落招来刚才自称是花店员工的小弟,对他交代了一些话后,才迈开长腿走向综合广场。

看小弟在学生中卖力穿梭,或许,常副总裁真的有什么阴谋也不一定。

※※※

“两千!”

“两千五!”

昂责竞价的主持人举起右手,“两千五一次!两千五两次!”环顾四周没人再举手后,他才继续说道:“两千五三次!”大木捶重重落下,“由三C班张文合以两千五百元获得让校长下水的权利,成交!”

“谢谢,谢谢厂’身为高三同学,只剩一个多月在校的张文合抬起双手接受夹道英雄式的欢呼,黝黑的脸上掩不住神采飞扬之色。

曾是棒球队队长的张文合由重军团手中接过网球之后,看也不看就往校长头上那个靶子砸去,球速之迅猛,差点令校长由椅子上逃跑。

“砰!”正中红心。

“噗通!”

以现在进行式成为落汤鸡的校长大人,落水声伴著同学的鼓噪声在校园内宣扬开来。

‘’真可怕!”朱蔚雯嘟著嘴靠向不久前才到的常君漠。

“不错啊!每位老师得不得到学生认同一试便知。”

她瞪他,“如果你们公司也有这种‘不错’的制度,你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常‘副总裁’。”幸灾乐祸的家伙。

常君漠脸色微变。如果真有这种事,他绝对辞职不干。

“你看,等一下的中奖名单出来了。”朱萧雯有一点。惊恐地看著橘红色的竞价榜。

他模模她长长的发辫,“有那么可怕吗?”他总觉得她很惋惜自己不能参加竞标。

不理会他的笑谴,她顺著“得奖名单”念出:“二F翁扬德五千、二G林宏家四千五,”天啊,现在的高中生真大手笔。“一C林秀岚三千七、三日李姿仪三千五、三A刘漠邦三千四、二日张鸿任三千三、三下纪卓如三千一、二A王钰绣三千……”连钰绣都在榜上,她会对谁不满呢?

“依上面的价格看来,你们学校高阶人员的声望挺不错的。”一直部在一千到两千之间徘徊,只有校长是唯一例外。

“对啊,”她玩著他的袖扣,”让他们下水的同学是绪他们面子,不是对他们有什么不满。”

“好像告一段落了。”刚才下水的校长、主任们站成一排向大家鞠躬后退开。

“紧张的时刻来了。刚才是价钱愈高愈尊敬,现在是价钱愈高愈唾弃。”她其实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一位老师失败到这种程度,让学生宁愿花五千元的代价,只求让那位老师下水——受万人耻笑地下水。

显然主持人也极为好奇。他把翁杨德请上台后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心目中的‘对像”是谁?”

站在教师群旁的不少同学都注意到了“二F’、“二G”班导的脸色简宜是被人践踏过般灰黑。

谁不知道“二F”、“二G”是“振风”恶势力的大本营,什么难管的“劣质生”都集中在那两班,学校为了“镇暴”,特别派出了“振风双煞”驻守在那两班。铁的纪律是有实行,爱的教育却看不见,难怪同学们要起来反抗,亲自送“亲爱”的班导下水。

但复仇者的对象挺令人意外的。

“鞠鸿毅。”他没有丝毫迟疑钦点出目标物。

什么?不只离翁扬德最近的主持人不相信,台下全校师生包括“二F”班导都忙著收拾碎掉的镜片,省得有人踩到受伤。

扬德,我的好学生,以前是我不对,你们还不计前嫌这样待我,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们的。“二F的班导感动得无以复加。

“轰!”

一道青天霹雳炸人鞠鸿毅脑中。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不认识那名叫翁扬德的同学啊!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鞠鸿毅无语问苍天。

震撼过大的鞠老师就这么被尊师重道的童军团成员给“扶”上宝座,正确地说,是连拉带拖地带他去行刑。

不。鸿毅兄在心里哀嚎。为什么?他双手掩面不敢看向一公尺深的水,他有恐水症啊!

落水了。

“啊——”很明白的,鞠先生的惨叫盖过了水声,甚至一宜持续到被人捞上来为止。

朱蔚雯磷悯地看著差点口吐白沫的鞠老师,觉得有够丢脸,才一公尺的水也爬不出来。那小子做得不错。常君漠嘴角扬起莫测高深的笑。

耙碰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便场中热烈的气氛未曾稍减。

不过“二G”的班导可没这么幸运,在球“不小心”丢到他的肩耪红肿一块后,才结结实实地被打下水。

陆续又让五位老师下水后,排名第八的王钰绣终于闪亮登场,好班的班代表受到的欢迎果然比较热烈。

“绣绣、绣绣……”副班长带领全班在台下替她摇旗呐喊,直到大头举手制止?”她干嘛啊?”朱蔚雯走近乱没气质的班花询问。

班花小姐还来不及回答,班代钰绣就宣告了中奖人选。

“鞠鸿毅老师!

这句话掷地有声,当下引起台下同学的热烈讨论。一位老师被看中两次没什么稀奇,可是乖乖牌老师好班坏班全得罪,那可就有点意思了。

正在擦干湿发的鞠先生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成了男主角。

“我?”他无意识地指向自己,刚才脑中的霹雳已带来了大雷雨。这不可能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一、向尽忠职守、认真教学,对同学也客气有礼。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待他?

四肢无力的鞠鸿毅老师再次在童军团的带领之下登上卫冕者宝座。

“可怜哦!”班花小姐的脸上完全没有同情的意思。

“人家有惹到你们吗?”朱蔚雯忍著笑质问她。

“没有。”美丽的少女答得毫不愧疚,“只是觉得他很龟毛又很‘机车’罢了。”爱你在心口难开?这种旧旧人类早该在达尔文“物竞天择”的原理下淘汰到垃圾场,她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可是他已经下过一次水了地!”而且还是以根可笑的姿态……班花整整头发,“那是他自找的,我们也不知道下班看他不顺眼。你知道为什么是‘班长’绣绣上台吗?”她特意强调那两个字。

“为什么?”这的确是她的疑惑。

“因为这是全班决定的,钱也是由班费提供,”解答天使眯著眼欣赏鞠鸿毅颤抖的脚步。“就算下班让他下水过了,可是我们也付过钱,总不能随便捉个老师当替罪羔羊吧,这是不道德的。”班花收起欣赏的眼光,换上严肃的道德面孔,完全像老学究教训学生般对朱蔚雯谆谆教诲。

“呃?对,这是不道德的。”被洗脑得有点头昏的朱蔚雯倒退一大步。

常君漠连忙扶住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句话他到现在才相信,一不过他更肯定了一件事:当后浪与前浪目的一致时,目标肯定会消失在惊涛骇浪中——尸骨无“噗通!”

这次鞠鸿毅已经没有力气惨叫了,下水过后就被用担架火速送往保健室,病因是“恐水症”发作,两眼翻白,浑身抽搐。,标准的“宜的进来,横的出去”。

最可悲的是连招谁惹谁都搞不清楚。

班花小姐优雅地递给凯旋归来的班代一杯茶后,眼尖地发现被抬走的鞠鸿毅白衬衫上“爱我”两了似乎模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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