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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战争 第二章

穆非鸿深知自己此刻蠢蛋似的行径,势必会被狠狠地贴上“登徒子”的标签。尤其当他听见公司小妹见鬼似地在身后喊叫,无疑地又让他罪加一等;这双重罪名令他当下决定自明日起绕道而行,避开遭人非议的窘境。

美人他可见多了,怎么可能单就这个原因赔了自己的名声?但是初见她的刹那,一个宏大的远景立时而生,全身的细胞都因这个计划而雀跃不已,哪还管得着那八卦女会在公司对他进行破坏美名的恐怖行动!

穆非鸿始终在保持些许的距离之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虽说早就决定跟她到天涯海角,可他压根儿就不相信美女扛着这般重的纸箱能走多少里路——果真来到了她要歇脚的地方——这个偶尔他会来偷闲片刻的小鲍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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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约莫四点钟,进入这芳草扑鼻、鸟语花香的公园,真是令人舒爽备至。

此刻人还不是太多。

几个谈心的朋友、运动的男女——而当这些人的目光不经意地接触到他们两个时,却又都变成一张张目瞪口呆的面孔——这景象,一路上穆非鸿不知已见识了多少。

只是,他也很明白当人们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之徒”的标签又要被多贴了好几个;而这个地点又很容易让现下的行为被绘声绘声成“公园之狼”,届时他不是只要弃守这块乐园就可了事;然而此时此刻,他甘愿冒这个险。因为他知道若没把握住这个机会,他肯定会“抱憾终生”

美人终于在一张椅子前停下,将纸箱搁在椅上,自己则坐在纸箱旁。

像是早就预期他的出现,女子轻靠椅背,一派悠闲地环抱双手,微微侧着头,模样煞是好看地望着他。

穆非鸿提醒自己可别乱了阵脚。虽然这次面对的是生平从未见过的绝美,但也不能因此而慌了思绪,坏了计划。

稳下一颗怦怦跳动的心,他来到了她面前,绽出足可迷倒众生的笑容——

“Whatdoyouwant?”女子突然开口。

啥?她在说啥?

穆非鸿僵住了笑容,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Isaid,whatdoyouwant?”以为他没听清楚,所以女子一字一字地重复一次。

懊死的!没事招惹个外国人,还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来质问他要做什么。老天!她把他当成变态了吗?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变态吗?虽然他跟踪她的行径是有点像啦!可是看过他的“面子”之后还令他这么难堪,真是不给面子哪!

穆非鸿苦笑,不自觉地摇起了头。

像是察觉到他的无力感,女子也不生气他的跟踪了,只是耸耸肩道:

“Well,youdon'tspeakEnglish,then……”她站了起来。

糟!准备下逐客令了。

可是穆非鸿不想自己真的就这样认定成之徒,还丢脸丢到外国去。

“Miss,I……Ididn'tmeantodisturbyou.Ijustthoughtthatyoumighthavetheinterestoflisteningtomypurposeabout……”

“Aboutwhat?”她扬起嘴角问。

天啊!她居然想知道他的企图?啊不!是意图才对。

问题是,他现在只想尽快闪人,要他用英文完整地勾勒出那美好的远景……Oh!No!他可没那个自信。

“I'mafraidthere'sneedtodiscussitbacauseyoudon'tunderstandchinese……”

这样讲够清楚了吧?他要的是个中国人——起码是个会讲中文的人。既然阁下不懂,那还有必要再讨论下去?

丙然她听完这句话之后便沉默不语。

确定这样可以保住面子,洗刷“无聊男子”的罪名,穆非鸿打算不等女子的回应,转过身预备离去。

才刚踏出一步,从背后传来完全不带外国腔调的标准中文——

“如果……我懂中文呢?”

穆非鸿倏地止住脚步。

他是惊喜又是恼怒。

喜的是几乎燃烧殆尽的希望又再度复燃了起来。

怒的是——这可恶的女人耍了他!

“一直以来我都是用这种法拒绝不必要的骚扰。希望你能谅解。”凌姗决定释出善意,她不想这个通过了考验的男人就这么离去。

只是当他转过身来时,脸上的表情真可是——耐人寻味哩!

虽然迷人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俊颜上,可是那挑高的眉毛、微微抽动的额际,在在显示出这勉强维持住的笑容过不了多久就要蒸发……

“既然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个骚扰者,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想法?”

喔……原来是因为这样,才害他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啊!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哩。虽然恼怒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却又尽其所能地见招拆招,这种毅力,到底就是个业务员该具备的条件。所以现在不论他准备向她介什么产品,即使是自己用不着的,她都愿意仔细听,并且诚心地向他解释为何这么做的原因——

“听见我说英文而吓跑的人大有人在,而能够镇定地说声‘Sorry’之后才离开的也不在少数;至于能够坚持到最后的——虽然你不是唯一的一个,但也可以证明你没有犯罪的意图。”

哦喔,这席话让穆非鸿对数年寒窗苦读的英文有了更深一层的体认——那就是,能够把英文说得很好的人,很难被人联想成“×××之狼”。

“你这种吓阻的方法确实很管用。不过说不定有些人只是来向你问个路什么的,结果这么一来,被你吓得更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了。”他舒展了眉头,好兴致地与她开了个玩笑。

看来这回自己讨喜的外貌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但也幸亏他不是只有长得好看而已。

他不恼了。毕竟他某方面的能力获得了肯定,那表示即使现在向她推荐一套她根本用不着的英文教材也不会遭到冷眼对待。

“站着说话挺累的,你把这个箱子搁在地上吧,咱们坐下来谈。”她坐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她身旁边的纸箱。

获得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穆非鸿心里头的欢喜全写在脸上。他开心地去执行这个任务,怎知原本好好的心情在俯身抬起纸箱的那一刹那荡然无存。

老天!这纸箱的重量,即使是他这昂藏六尺身躯的男子也不可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抬过一整条街!

这女人实在太强了!

尽量以背对着她的角度,穆非鸿咬着唇,使力将纸箱以及他手上的袋子一并放在草坪上。转身之际,迅速将额前泌出的汗给拭去。

当他在佳人身旁坐定,灿烂的笑好似刚刚的工作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

“嗯……小姐,你经常运动吧?”穆非鸿嘴里说着客套话,脑海里却浮现美女抓举哑铃的奇怪镜头。

“我每天晨泳,每星期日健行,每个月登山。”她轻描淡写的口吻。

“……”穆非鸿张着大嘴,瞪着大眼,英俊的脸上竟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他开始怀疑——怀疑在她的衣着之下,是否藏有运动员那般肌肉发达的健美体态。

他已经懊恼——懊恼自己太小觑了她那惊人臂力所延伸出来的意义。

“Hello?”凌姗叫唤着他,并且故意拉长了尾音,将这男人的思绪给拉回现实中来。“你准备好要告诉我为什么跟着我的理由了吗?”

八百年前就准备好了——穆非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你出些怪招,咱们老早相谈愉快啦!

虽如是想,这话可不能随便吐出一个字儿来。

他先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递出随身携带的名片,然后屏息等待对方的反应。

通常的反应不外有二:

扬起嘴角的——表示有兴趣。这只需要他再加把劲即可。

皱着眉头的——表示没意愿。这需要他战斗力全开,全力展开一场饱防战。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一分一分的过去……

眼前这位他到现在都还没机会请教芳名的女子,就像化石般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他的名片瞧,从她冰雕般的脸上读不出任何可预期的表情。

害他紧张地以为递出去的该不是自己的名片,而是早上一位表示有兴趣的小姐的名片……

不过经他“很明显”的确认之后,并不是他所以为的状况。

奇怪的是,刚刚他“那么明显地”靠过去确认,竟丝毫未改她现有的举动——根本没有动的举动。

害他又以为她是不是犯了一种称之为嗜睡症的疾病。这人通常曾莫名其妙地睡,站着也能睡,坐着也能睡,不过眼睛都会闭上才对啊,但像她这种情况的感觉又不像,所以害得他又以为……

般什么?!这女人不会是再想什么主意来整人了吧?

吃外国米,说ABC就很了不起了吗?

他越想越不对,火气一古脑儿地上来,愤怒的抽气声才终于让此尊石像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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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接过名片后,凌姗有一段时间陷入了一种想法中。因为名片上“模特儿经纪人”的头衔让她有些意外。然后她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又令她联想到别的事……林林总总全一古脑儿地跑了出来,害她一时忘了旁边有个人在等着——直到她听见浊重的呼气声为止。

她很歉疚地将目光从名片上移开,没想到迎上的却是一双瞪着的大眼,好似在他眼前的是个什么不知名的怪物般。

不过是多等了一会儿不是吗?有必要出现这种恶狠狠的表情吗?凌姗故意也“凶狠地”瞪回去,好让他了解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

双方就这么互不相让地互瞪着。

一种风雨欲来的诡异气氛正在酝酿中。

“你……有什么问题吗?”穆非鸿绷着脸,首先打破沉默。

他的猜测是对的。

在她“思考”了一世纪之久后,决定用“极度不悦”来展开下一波的整人行动。

他大可不必理会起身离开;然而却为了一个“绝对性”的理由,让他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因为她那慑人的美,活月兑月兑就像从古代走出来、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如果说他能在现代觅得如此的绝代风华,就算要他放段留住佳人,他也奉陪到底。

咦?刚刚他问什么来着?问她有什么问题?她没问他为什么一副想揍人的模样算是给足面子了,他竟还反过来质问人?这是个什么情形?她不解。

实在大可请他离去——可却又再一次花起心思来向他解释让他久等的原因。

“这名片上头很清楚地印着你的职业是模特儿经纪人。我好奇的是,为何不一见到我就跟我谈,而是这样一路跟着……害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帮你挑个地方让你说明你到底要做什么。”可惜了这么帅气的男人却被当作“登徒子”来看待,凌姗摇了摇头。

噢,又来了!先来个兴师问罪是吧?没关系,意料中的事,保证让你有个满意的答复——他扬起自信的笑容。

“关于‘跟踪’这件事,原本一开始就打算向你致歉的,只是接连的一些……突发状况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我郑重向你道歉,也希望先前种种的误会能获得你的谅解,给我一个重新向你介绍的机会。”穆非鸿一面的确诚心诚意地冀求对方的原谅,一方面却“暗喻”着时间就是金钱的重要性;所有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凌姗对他如此慎重地——“话中带刺”的道歉感到好气又好笑。端出一张令人不忍苛责的俊颜,表明没有意愿处理“突发状况”,相信聪明如她定能听出个中含意。

哎!可怜她无故被设定成这种角色,而她又不能“浪费时间”去解释为什么,就只能一笑置之了。

“别那么慎重其事,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况且咱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切入正题……譬如,你都是用这种方式去物色你要的人选吗?”

“这种方式我认为是最好的,但是不能常做。”穆非鸿很高兴两人终于可以开始谈正事了。“坏处不用我说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好处是,我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来观察对方是不是能培训成一流的模特儿。”他赞赏她的冰雪聪明,知道“跟踪”是他用来挑人选的方式。

“从哪些方面去观察呢?”要谈也选蚌有趣的来谈吧!她特地挑了个她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来问,然后看看他如何“骄傲”地公布出来。

丙然他的双眼发亮了起来!

“从走路的姿态、身材的比例、曲线以及均称度,最后再加上一路上能吸引多少人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分享他独到的“识人”法,而对方是那么特别的人,一想到将会见到她激赏的眼光,不禁骄傲了起来。

“嘻……”凌姗忍俊不禁笑了出来。瞧他那副自豪的模样真好玩。但她很快便止住了笑声,因为她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点不太对。

“呃嗯……原来可以从这几方面去判断是否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模特儿啊!真是不错的手法。那,既然你的观察那么细微……不会看不出来我也曾经是个模特儿吧?”

穆非鸿刚才差点要变脸了。

不赞美也就算了,居然还笑!还好她笑的原因是以为他这次失去了准头,没能看出她曾是受过训的准衣架子。

“我当然看得出来你是受过训练的,而且还是一流的。”就是这点让他坚持到现在。

“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会……要我去你们公司当模特儿?”这就是从一开始看到他的名片时,令她想不透的地方。

“老实说,我本来以为你虽然‘曾经’是个模特儿,但‘现在’应该是个上班族——因为你的纸箱里面装的是一些办公用具。可是跟你谈过话之后,猜想你应该是从国外回来的……”

“这么你已经认出我来喽?”她高兴地打断他的话,等不及要听他的回答。

“啊?认出……我不……对不起!我不认得你。”

她很有名吗?在台湾,不论是以前或现在,只要是有名气的模特儿,他大都认得,像她这么漂亮的,即使才刚出道,也绝对会引起多方注意,他没有理由会不知道。除非……除非在国外就是……他以为她在国外受过专业训练已经是最接近真实的答案了,可是刚刚一个画面闪过,他突然觉得,他即将面对一个他料想不到的局面。

“哦……原来不是认出我了……”她显得有些失望。“那么,CLASSIC你应该知道吧?一直到去年为止,我在CLASSIC纽约总部担任model有……五年之久。这家公司有多大,你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岂止有所耳闻!CLASSIC在模特儿界有如龙头老大,再怎么孤陋寡闻,也听过这如雷贯耳的大名。

而让穆非鸿大吃一惊的是,能在CLASSIC旗下担任特儿的均是万中之选,东方面孔更是如风毛鳞角般稀少,这等“稀世珍宝”今日竟然出现在台湾的某一街道上,又正好让他这“不识货”的给撞上,还……还厚着脸皮想游说她进入他们的小鲍司——说他穆非鸿目前是当红炸子鸡,在他的“护航”之下,不出多久便能在台湾这块宝岛闯出一片天地……没有地洞可以钻,此时此刻他真想找棵树来撞。

他算哪根葱啊!苞她比起来。

她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名模,是顶尖服装设计师新装发表会的常客,是国际知名杂志曝光率很高的东方面孔……当他越去搜寻这面的记忆,脑海浮现她的画面就越清晰——她有点不一样了,因为化妆的关系。聚光灯下不可能像这样脂粉未施,淡眉素颜的。然而这样的她才真是美到不可言,浓妆只会让这世上少了如此妍美不俗的人。

啊!对了!或许一路上她已经被一些眼尖的人给认出来,这么一来就很清楚她那一世纪的沉默是何原因了,一定是纳闷为什么同行的他竟会对她如此不熟悉。

哎!就算现在认出她来也没多大意义了,这回的目标不是他所能触及的,不如尽早放弃吧。

“早知道你是前辈,我就不会这么莽撞。可是对已经造成困扰的事实,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抱歉,请你务必接受我的致意。”穆非鸿一脸诚挚地望着她,好似端出这般正直的脸就能够替自己洗刷种种的不是。

凌姗慧黠的双眼兴味盎然地凝睇着这位俊朗男子。

他当然不会是什么歹人之类的。

因为他那梳理得非常整齐的头发,修饰得相当干净的面容,一口漂亮的牙齿,在非常迷人的笑容下闪烁着无比的魅力。

然而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他那种非常直接、勇往直前的方式,不像以往她所认识的任何“优质”男子——这些人大多惜字如金。

然而眼前这个比任何人都来得优质的男子,却做着让她讶异的事。

她清楚只要随意的一句客套话就能立即终止这次对谈,两人从此毫不相干。可是不知怎地,她并不希望事情真的演变成那样。

“别误会,我表明身分并不是要你道歉,你不是非得认识我不可,这我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你刚才那么慎重其事的道歉,好像准备结束我们的谈话了……可是你不觉得从头到尾我们根本没谈到什么吗?”她只知道他的职业,还有他的名字——穆非鸿,挺好听的名字。可是他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吗?为什么他都不问呢?

“要谈什么?”穆非鸿一头雾水。

“谈……”凌姗真不敢相信会听到这种回答。“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或是……请我去你的公司,说不定我有可能因为你的说服而加入你们?这不就是你原来的目的吗?”重点是你不想分享我的经验?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同行啊?知道了她的身分之后反而变得不感兴趣。

“加入我们?这……这不太可能吧?”我都已经放弃了说——穆非鸿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没有绝对的可能或不可能吧?怎么你现在的表现没有一开始来得积极呢?叫我有点失望哦!”看他好像要打退堂鼓,凌姗故意找话刺激他。

“哈哈哈……”不知为何,穆非鸿先陪笑一下。但是不管怎样,她已经火了,不赶紧让她明白现实状况恐怕还会挨一顿训。“因为我很清楚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我们能提供什么条件给你?你什么样的舞台没走过?一个远景还那么好的人,叫我用什么方法将你绑在我们的那片小天地里?”

“说不定情形已经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说不定是因为我年纪大了、过气了,CLASSIC才没跟我续约……”

“我坚信没续约是你个人意愿的问题,绝不会有任何公司觉得你过气,或年经大啊这种……这种……”这种蠢事。穆非鸿差点月兑口而出。

她瞪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没出口的话是什么。

“我跟你开玩笑的,干嘛当真?”

“哦?是吗?”穆非鸿可怜自己到现在还被人当成傻瓜看。“那我们能不能不继续那个话题?倒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很纳闷,既然你长年在国外,中文怎能说得这么好?”而且好得不像话,发音标准,语调轻柔。

“那是一定的嘛!因为我一年总得回大陆几趟,家乡话是不可能忘的。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台湾出生的吧?”说完,凌姗又见他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大眼。今天到底让他吃惊多少回了?对于自己的事,他可真是一无所知啊!

就是这样!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出糗!

他不愿跟她谈的原因就是因没有筹码可用——连基本资料都没有。叫他乖乖的、静静的坐着听她大谈自己的历史,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对别人而言或许是求之不得的机遇,然而他厌倦自己老是瞪着一双大眼,一副像极了白痴的模样。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以为挖到宝,结果搞得灰头土脸。

他不能、也不想再出糗了,他要赶紧从她面前消失,而且越快越好。

“Well……”他两手用力地拍了下大腿,倏地站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故作吃惊状。

“啊?快五点了?我还要回公司呢!真的很高兴见到你,虽然我们没有缘分成为同事,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不少东西。再见。”

他深深地一鞠躬,起身后再送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转过身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

快到公园门口之际,突然,听见她在身后喊他:

“喂!穆先生、穆先生!”

他充耳不闻,快步疾走。

他知道她为什么要叫住他,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曾问起她的名字,可是他不敢问,他实在很怕看到眉郁成结的表情,和听到这样子的回答。

“难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是的!小姐,我不知道,我孤陋寡闻,我是业界耻辱,求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回去做好了功课,搞清楚了你的底细之后,再“重振雄风”地出现在你面前吧。

穆非鸿为了杜绝她的叫唤,双手捂住了耳朵,以百米十一秒的速度跑出了公园。

凌姗望着“抱头鼠窜”的男子飞奔而去,心里真是讶异极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再低头看着搁置在草坪上那装满零食和饮料的塑胶袋……她他好几声就是要叫他回来把它带走,怎么他会没听见呢?

这回换她张大着嘴,瞪着不敢置信的大眼,男子早就跑得不见人影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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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好几天,穆非鸿不敢再到街上随便乱“跟踪”人。他“闭关”了数日,不是为了抚平受创的心灵,而是卯足全力,对那神秘奇女子展开全面性的调查。

回溯那日头发凌乱、心力交瘁地回到公司……

唉一进门,立即一群活像饿了数天没进食的雏鸟(女同事们)朝着在外头奔波了一整天、疲累归来的母鸟(他)直吵着要东西吃……只见母鸟两手空空地回来——

这下子原本可爱极了的幼鸟们马上剑拔弩张了起来,你一吱我一喳地催促着母鸟再出去完成应尽的义务。

穆非鸿这只母鸟当下明白原来刚才女子叫唤他的目的是因为他忘了幼鸟们的食物。

他只得再出门一趟,折返公园。见女子已离去,而公园椅上搁着他所遗忘的食物。

上头有一张小纸条,娟秀的字迹写着:

有个伟岸男子会前来拿回忘了的东西。请各位好心人士可怜他被一群哗啦哗啦的女人给修理,这包东西就请完好如初地让他带回去交差吧。

炳!真是有趣极了!

这等聪慧让他适才的郁闷一下子全不见了,同时也让他下定决心一窥这女子不同于一般人的历练与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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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般人所认知的Annabelle——凌姗,是少数东方知名模特儿以外,她深厚的武术底子才是为业界所津津乐道的。

每年在中国大陆举行的全国武术大赛,络绎不绝的人潮从各地涌来观赏她精湛的拳术与兵器表演。

她擅长南拳以及双刀。

从借来的录影带里看见她手持双刀——这刀重得光只眼睛看就觉得手酸——却让她耍得虎虎生风。

无怪乎那日她能够毫不费力地搬动那只纸箱。

她的名次并不是非常顶尖,但总能名列于全国前十六强之内,这当然与她必须同时兼顾两种身分而无法专攻一项有关。

穆非鸿还发现另一件有趣的事。

每回有她的表演时,总是场场爆满,座无虚席,且偶有知名人物出现。

有一回在观众席上竟然出现CarlWhite这位国际摇宾巨星。播报员兴奋地表示Carl原本在日本办演唱会,一听有凌姗的表演,马上乘坐他的私人飞机前来观看——这是纯粹的欣赏,抑或是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奥秘?可惜无法从播报员口中得知。只能说那边与这边最大的差异点在于对八卦消息持不一致的关心度吧!

穆非鸿专注地看着身着武术装的她是那样地英姿飒爽,心里头不住地激动——他是认识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啊!这样深切的感动即使是在得知她的名模身分时也不曾有过。

或许多数人崇拜或羡慕她能够接受世界舞台的洗礼。然而对穆非鸿而盲,能够接受如此严厉的淬砺,那才是真正令人肃然起敬的。

连续看完五场武术大赛的录影带之后,穆非鸿整个人依旧沉浸在那庄严神圣的气氛中……

尔后想起之前对她的误解,实在荒谬至极。

此刻他衷心冀盼两人还有相遇的机会,让他能够用最真诚的心意表达对她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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