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沉,露水凝重,一道鬼祟的身影蹑手蹑脚的穿过佟王府烟雨阁的花园,来到围墙边。
望着约莫两个半人高的墙垣,凝嫣好得意的一笑。
这个没良心的小绿,竟然扯她后腿,请求她阿玛派侍卫守住烟雨阁,哼!他们以为这样就关得住她吗?她连淳亲王府都不放在眼里,佟王府算什么,小小一个烟雨阁又能奈她如何?
真是一群蠢蛋,她凝嫣格格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冒险抗旨!再说连累到阿玛和额娘,她于心何忍?她只是不甘心皇上竟教她嫁个恶名昭彰的大婬虫,她实在不服气,她想扭转乾坤,改变既定的命运,当真老天爷不怜她,非将她送进淳亲王府,她也认了!
送去的画像至今没有下文,她只好再采取第二步行动。
正当凝嫣准备飞身而起,突然有人从身后拖住她。
回过头,凝嫣恼恨的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挡本格格的路?”
“格格!”小绿怯怯的喊了一声。
认出小绿的声音,凝嫣定睛一瞪,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死小绿,怎么又是你?你就不能当作没看见吗?”
“格格,你就别为难小绿,王爷怪罪下来,小绿可承担不起。”
她狐疑的蹙起眉头,不解的道:“为什么你知道本格格今晚要偷溜出府?”这丫头难道不睡觉,就盯着她吗?
迟疑着,小绿犹豫着该不该说。
“本格格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端起架子,凝嫣语气转为严厉。
“格格早早就急着打发小绿去休息,小绿想也知道格格又在打什么主意。”
真是泄气极了,凝嫣小家子气的努了努嘴,她可以算得过阿玛和额娘,就是瞒不住这个跟了她多年的贴身丫环。
“格格,还是请你回房吧!”
“不行!”凝嫣坚定的说,“本格格今晚非出去不可!”
小绿心急的喊道:“格格,你不能走,这是会砍头的!”
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凝嫣轻斥道:“死小绿,叫那么大声,你存心跟本格格作对是不是?”
死命的摇着头,小绿睁着一双好无辜的眼睛,无声的为自己辩护。
“本格格只是出去办点事,又不是上刑场,砍什么头?”凝嫣没好气的放开小绿。
“格格,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吗?”
赏了她一个大白眼,凝嫣嗤之以鼻的说:“你当本格格是缩头乌龟啊!”
“那格格这么晚上哪儿去?”
“淳亲王府。”
“淳亲王府?”小绿惊呼的瞪着双眼。
跋忙的又蒙住她的嘴巴,凝嫣低吼威胁,“你要是把大伙儿给吵醒,本格格一定扒了你的皮!”
怯懦的眨了眨眼睛,小绿好委屈的看着凝嫣,这怎么可以怪她,格格动不动就吓人,她的胆子就是这样子被吓得比老鼠还小。
“还有,不准再挡本格格的路,要不然,我把你丢进池塘冷死你!”
咿咿唔唔,小绿急急忙忙的挥舞着双手。
“怕了是不是?”凝嫣得意的松开她的嘴巴。
“格格,你去淳亲王府做什么?”她是怕被丢进池塘,不过她更怕格格捅出什么楼子,而且格格要去的是淳亲王府……
“你管得也太多了吧l”
“格格,你一个人去淳亲王府太危险了,万一被捉到怎么办?”
“哎呀!你真是罗嗦,捉到就捉到,格格我怕他不成!”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逃命的本领最行,这丫头也太瞧不起她了!
小绿胆战心惊的拉着凝嫣,“格格,这不是闹着玩,你别吓小绿。”
“又没教你跟着去,你怕什么?”真是个没用的丫头,一点儿小事就吓得魂都飞了!
“格格……”
“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格格,就给我安静点,当作什么都没瞧见,我去去就回来。”说着,凝嫣推开小绿飞到墙垣上,接着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惨了、惨了,以格格的性子,一定会出事的!”小绿慌张的喃喃低语,“该怎么办才好?”
走过来,转过去,她踟蹰的拿不定主意。
蓦地,她想起了她家贝勒爷——岚煜贝勒,于是拔腿就跑,直奔风亭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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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亲王府的松林苑里,女子的娇喘不住的荡漾,狂野的春色火辣的燃烧鎞隶的寝房。
“啊……贝勒爷……”女子汗湿的娇躯风骚的蠕动,她紧紧的攀着鎞隶伟岸的身子,留下激情的印记。
冷眼旁观的睇视着躺在他身下欲仙欲死的女子——他的贴身丫环瑶红,鎞隶毫不怜香惜玉的揉捏她的丰盈,达到高潮后,他即刻抽身,走下炕床拾起衣衫披上,卧进躺椅。
穿上肚兜,瑶红妩媚的坐到鎞隶的身上,小手极尽挑逗的抚着他的胸膛,“贝勒爷,你当真要娶佟王府的凝嫣格格吗?”
斜睨了她一眼,鎞隶冷然一笑,语气轻柔却令人寒到骨子里,“是谁给了你权力管本贝勒爷的事?”
瑶红心一慌,连忙低声低气的喊饶,“贝勒爷恕罪,瑶红只是关心,不敢存有其他的私心。”
握住她的下巴,鎞隶用力一掐,皮笑肉不笑的挑眉,“是吗?”
“贝勒爷,瑶红什么也不敢想,只要能够随侍一旁,服侍好贝勒爷,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她俯,唇舌卖力的沿着他的颈项舌忝吮,隔着肚兜,双峰似有若无的摩擦他的月复肌,意图煽动他的欲火。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隔开卧室和前厅的拱门边,已经偷窥多时的凝嫣再也禁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喘,那声音虽然极其轻细,掺杂在瑶红的娇喘声中很容易让人忽略,鎞隶却清楚的捕捉到。
没有松懈他放纵的攫取,鎞隶敏锐的回过头,目光直勾勾的对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凝嫣,那灵活生动的盈盈秋波让人心湖一荡,他不觉停下手,拉开瑶红缠绕腰际的双脚,站起身子。
凝嫣目瞪口呆的望着鎞隶敞开的衣衫下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体魄,忘了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踪,只感觉心儿像打鼓似的砰砰作响。
棒着鎞隶,瑶红完全不知道这寝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睁着还深陷的双眸,渴求的呼唤,“贝勒爷……”
听闻这一声呼唤,凝嫣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似的呆站着,急忙的抛下手中的信笺,慌张的逃之夭夭。
鎞隶飞快的系好衣衫,如影随形的追了过去,途中不忘拾起信笺丢进一旁的花盆里。
凝嫣原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月兑身,鎞隶却在她凌空飞起的那一刻将她拦了下来。
“你当淳亲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鎞隶眼神锐利的打量眼前的“男子”,内心莫名的泛起浓烈的兴致。
虽然一身男儿装扮,再加上蒙着脸,凝嫣还是感受到一种无法掩饰的压迫感,面对鎞隶充满威胁的目光,她直觉的往后一退。
惨了,老天爷铁定嫌她麻烦还不够多,这下子想逃,恐怕得费点工夫了!
不说话?鎞隶更加好奇的挑眉,“你是要我动手掀了你的面纱,还是你自个儿来?”
想掀她的面纱?哼!谈何容易。心里头虽然不服气,凝嫣却也紧咬着嘴巴,不让心里的冲动泄了自己的底。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鎞隶一出手,迅如猛虎的直挑凝嫣的面纱,还好她警觉得快,一个回身逃过他的攻势,不过他并没有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接着再度出招,无可避免的,她只好还手保护自己,两个人交手对打了起来,可她毕竟不是鎞隶的对手,很快的让他给掀了面纱,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天外忽然飞来一个高人,快如闪电的伸手一捞,带着凝嫣飞身而去。
就差那么一点点……望着失去的身影,鎞隶不禁懊恼自己太过掉以轻心,故意多陪他玩几招,没想到这一拖延竟让他获救。
转而看着手中的面纱,那轻柔的触感宛若女子凝脂般的肌肤,他不知不觉的将它贴向鼻息,淡淡的桂花香气撩人心弦。
莫非……“他”是名女子?鎞隶若有所思的将面纱塞入衣襟,若对方当真是名女子,那她的胆子还真大,竟敢夜闯淳亲王府!
“贝勒爷,出了什么事?”瑶红追了出来,拿了件外衣披在鎞隶的身上,柔若无骨的靠在他的臂膀。
“没什么。”他推开她走回寝房。
提起脚步跟了进去,瑶红忍不住心头的好奇,“贝勒爷,我刚刚好像听到打斗的声音,是不是有刺客?”被他抛下后,她才察觉到异样,等她回神穿好衣裳,拿起他的外衣寻到房门边望外一瞧,只见着两道飞身而去的形影。
和衣卧进躺椅,鎞隶冷然的看着她,“你是在质问我吗?”
“贝勒爷恕罪,瑶红不敢。”瑶红赶紧屈膝求饶。
他手一勾,命令道:“过来。”
瑶红连忙欺身坐到鎞隶的身上。
“把这张嘴闭紧,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揣测。”像在似的触模她艳红的唇瓣,鎞隶说得轻柔淡然,却教人清楚的明白他不容挑衅的威严。
“贝勒爷,瑶红什么也不知道。”瑶红赶紧应声。
毫不眷恋的放开她的唇瓣,他拂袖道:“你可以退下了。”
“贝勒爷,”手指柔媚的在他的胸前划着,她挑逗的说,“让瑶红服侍你休息。”
“还玩不够吗?”他冷酷的道:“本贝勒爷不想玩了,出去!”
睁着迷茫的双眼,她充满哀求的喊道:“贝勒爷!”
“出去!”他已经厌烦这种贪得无厌的女子。
颤抖的起身行礼,瑶红认命的退出寝房。
饼了半晌,鎞隶才起身走向放置信笺的花盆,展信阅读。
看完,他眼底升起一道冷冽的寒光,语带嘲讽的呢喃信上所言,“有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凝嫣格格已心有所属,还望请鎞隶贝勒高抬贵手。”
狂肆的一笑,鎞隶将信放到油灯上一烧,让它化成灰烬。
“可惜我不是君子。”抽出衣襟里的面纱,鎞隶再一次嗅着它轻淡的桂花香。他肯定今晚的一切不是瓒麒所为,可是除了瓒麒,还有谁想阻止他迎娶凝嫣格格?今晚的不速之客究竟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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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安然归来的凝嫣,小绿几乎喜极而泣的抱着凝嫣,“格格,你可回来了,小绿都快急死了!”她折腾了一夜的心情,这一刻终于着了地。
“你这个没用的小东西,格格我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的了!”凝嫣嘴巴虽然唠叨着,却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格格,你以后别再吓小绿了……”
“小绿,把房门关上。”岚煜可没心情让她们主仆两个闲话家常。
这才注意到岚煜,小绿连忙放开凝嫣屈膝行礼,“贝勒爷吉祥!”
袖一拂,他走到椅子坐下。
见岚煜铁青着脸,小绿识相的赶紧把房门关上,安安静静的站到一旁。
“你跟老天爷借了胆是不是?连淳亲王府你也敢闯!”瞪着毫无悔意的嫣儿,他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落在鎞隶的手上,若非鎞隶没提防,不当一回事,就是他和嫣儿联手,都不是鎞隶的对手。
凝嫣无辜的嘟起了嘴,她怎会知道自己那么倒霉,竟教那只大婬虫给逮个正着!
“还好小绿通风报信得早,再迟一步,你就遭殃了!”
撇了撇嘴,凝嫣还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如果不是听到房里传来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她也不会好奇的想一探究竟,也就不会看到……
一想起那火辣辣的画面,她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传言果然不假,那个鎞隶贝勒是只色欲薰心的大婬虫,他竟然做出那么下流的……哎呀!真是丢死人了,她怎么可以想那种事,她要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模着发热的双颊,凝嫣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恼怒,脑海不能自主的回荡着那一幕幕令人口干舌燥的影像。
一心挂记着刚刚的事,岚煜根本没留意到她的异样,“你究竟上淳亲王府做什么?”
愈想心里就愈不舒服,凝嫣忍不住的咒骂了起来,“不要脸的大婬虫,恶心的大婬虫,罪该万死的大婬虫……”
看着她嘴里念念有词,唇儿愈噘愈高,岚煜奇怪的蹙着眉,“嫣儿,你说什么?你上淳亲王府做什么?”
怔怔的回过神,凝嫣压下心里头荡漾的思潮,支吾道:“我……我去……”
“去做什么?”
第一次觉得理亏,她低着头小小声的说:“我去送信。”
“送什么信?”岚煜不安的问。
“我……我教他高抬贵手放了我啊!”凝嫣含糊其词的道。
“你……要是让阿玛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一定气死了!”他无力的一叹,她这到底是天真,还是自以为是?
“你不说,我不说,小绿不说,阿玛怎么会知道?”
摇了摇头,岚煜忧心忡忡的说:“万一鎞隶追根究底找上了阿玛,你想阿玛看了信,会认不出那是你的字迹吗?”
心一惊,凝嫣忐忑的咽了口口水,“阿哥,你别吓我!”天啊!当真让阿玛看到那封信,他没活活气死,也会把她打得半死!阿玛可以任她胡作非为,但她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那可就另当一回事。
“现在知道怕了已经来不及了,行事之前,你就该用点大脑想想。”
苦着一张脸,凝嫣可怜兮兮的问:“阿哥,那我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岚煜莫可奈何的摊摊手。
怎么可以听天由命呢?万一真的……凝嫣慌了手脚,没头没脑的往外头走去,“我去把信拿回来。”
岚煜连忙抓住他,恼怒的道:“你真是不知死活,刚刚差一点出了岔子,你还敢去?”
“我得把信拿回来……”
“只怕来不及了,那封信此刻一定落在鎞隶的手上,你现在回淳亲王府,无疑是自投罗网。”
凝嫣这才镇静了下来,想到她刚刚还刻意当着鎞隶的面把信留下,他眼睛那么大,怎么可能没瞧见?
“鎞隶真要找上阿玛,你就乖乖的跟阿玛下跪忏悔,不要再长篇大论,惹阿玛生气。”
如果只要下跪忏悔,那还好办,就怕……完了,难道老天爷真要亡她吗?
“嫣儿,你听清楚了没?”语气转为严厉,岚煜不放心的看着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凝嫣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哪儿也不准去,否则再出什么乱子,谁也救不了你!”撂下狠话,他转身离开寝房。
泄气的在椅子上坐下,凝嫣沮丧的支着下巴。
“格格,你怎么了?”小绿怯怯的来到凝嫣的身旁。跟着格格那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格格这么无精打彩,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摇了摇头,凝嫣有气无力的说:“小绿,你回房歇着吧!”
“格格……”
她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出去,本格格死不了的!”
莫可奈何,小绿只好道:“格格累了一个晚上,还是请格格早一点休息,小绿回房了。”屈了屈膝,她退出寝房。
仰天幽幽一叹,凝嫣沉重的道:“老天爷,您可别让我阿哥一语成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