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嫸芸带著女儿从超级市场焙物回来,看到一名穿著西装、提著公事包的男人在公寓门前踱步,男人一见到她,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请问是辜夫人吗?你好!我是辜氏企业的专聘律师,同时也是辜总裁的委任律师——庄大伟,像和您谈点事情。”
杨嫸芸立即明白,这男人是辜宇臣派来的离婚律师。
他还真有效率!杨嫸芸苦笑了下,对庄大伟说:“请进来吧,我先开个门。”
“谢谢!”庄大伟扫了眼跟在她身旁,正歪头打量他的小女孩,立即被她可爱的容颜吸引了。“真可爱的女孩,这是您和辜总裁的女儿吗?”
“她是我的女儿,自然也是辜宇臣的女儿。”杨嫸芸怪异地看他一眼,他说的话好奇怪!难道他以为芫芫是她在外头偷生的私生女?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肯定她是辜总裁的女儿……”庄大伟说错话,有点尴尬地笑著。
“没关系!”杨嫸芸也没怪他,打开门后对他说:“请你先坐会儿,我替你倒点饮料。”
她早上刚调了金桔柠檬汁,这是徐谨书昨天教她的,不但做法简单,而且很好喝。
“谢谢!”以前庄大伟曾远远看过她,只觉得她是个漂亮高雅的女人,今日相处更觉心神舒畅,她温柔善良,毫无富家夫人的架子与骄气,他发现自己心跳异常迅速,面颊没来由燥热起来。
“来,请喝点冰的柠檬桔茶。”她端出用玻璃杯盛装的冷饮,杯缘还用一片柠檬装饰,更显清新可爱。
“好好——”一见到她的微笑,庄大伟便面红耳赤,完全没了以往面对敌手时咄咄逼人的严厉刻薄嘴脸,变得憨厚笨拙。他手忙脚乱端起饮料就口,却——
“咳咳……”他竟然呛到了。
“不要紧吧?”杨嫸芸连忙抽起一张面纸递给他,神情担忧地问。
“咳咳!没关系……”他用面纸按著嘴努力压抑咳嗽,硬挤出一个笑容。
“那就好。”
杨嫸芸拿了故事书给女儿,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看,接著才直截了当地问:“你今天来找我,是宇臣有事要你转达吧?”
“啊,是的!”庄大伟面容一整,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对她说:“这是申请离婚的一些文件和合约,我已经大略拟好了,想请你过目,如果没有问题,请你填写一下。”
“好的。”杨嫸芸再次苦笑。到底是辜宇臣太心急,还是这个律师效率太好,距离她搬出来,也不过才一个礼拜。
望著文件上辜宇臣龙飞凤舞的签名,她突然满心感伤,等她签了这些文件,她和辜宇臣就不再是夫妻了……
她努力戴好微笑的面具,然而一滴哀伤的泪水却不小心从眼角滴落。她连忙抬手拭去,原以为自己擦得很快,然而庄大伟还是看见了。
美人垂泪,更惹人怜爱,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拥住她,好生安慰,让她重拾美丽的笑颜。但——他怎么敢?
现在离婚手续还没办成,她的身分还是辜宇臣总裁夫人,他纵有天大的胆,也不敢觊觎自己老板的妻子。所以他只能假装没看见她的泪,视线盯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文件。
“这是合约,请夫人好好看一看。呃,如果你有任何要求,请尽避提出来,我会想办法帮你争取。”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替他做的。
“不用了!”杨嫸芸凄然摇头。“他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贪心,这样就行了。”
她真正想要的,岂是这些没有温暖的财富?
她稍微瞄了一下合约内容,大都和辜宇臣当初承诺她的一样,没有增加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于是她很快地执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并取出印章,深吸一口气之后,慎重地盖下。
任何女人在这个时刻都有资格落泪,但她只是眼眶微红,硬是忍住泪水,没有哭出来,庄大伟顿时佩服起她的坚强,对她的仰慕又加深一层。
“我签好了,麻烦你办理了。”她将签好的文件交还给他。
“那……我先告辞了。”面对她的镇定,他反而升起一抹助纣为虐的歉疚感,慌忙将文件塞进公事包,便起身想告辞。
“要不要留下来吃顿便饭?”杨嫸芸客气地问。
“呃——不用了,谢谢你!”她愈是亲切有礼,他愈是心虚愧疚。
“那我就不勉强了,请慢走。”
她亲自送他到门口,庄大伟鼓起勇气转过身,凝视她秀丽的容貌。
“你……是个很好的女人,请不要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好好照顾自己。不如意只是一时,只要勇敢面对未来,相信日子一定会愈来愈顺遂的。”
杨嫸芸先是诧异地看著他,随即绽开笑颜,心中一片温暖。
“谢谢你的安慰,我很高兴。”
“啊……不、不会啦!”庄大伟脸又红了,又依恋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匆匆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走进电梯,杨嫸芸才轻轻关上自家大门。
终于签字了。
她轻吐一口气,闭上眼,任由刚才不敢滴下的泪水,畅快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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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嫸芸带著孩子离开,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他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么高兴快活,甚至她出现在他脑中的频率,莫名其妙地高了起来。
望著空荡荡的屋子,他经常想起当嫸芸和芫芫还在的时候,屋子里总是很热闹,但是并不吵闹。只要听见她们母女细碎的说话声传来,他就能获得一种心灵上的平静。
他一直以为,这是任何人都能办得到的,然而孙孟青已经搬进家里三个礼拜,他依然感受不到过去那种安祥的满足感。
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错?而他和孙孟青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
“总裁,庄律师来了,您现在要见他吗?”
桌上的对讲机里传来秘书的声音。
“请他进来!”他连忙拉回心思回答。
不一会儿,庄大伟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辜总裁,您好。”他来到辜宇臣面前,便忙不迭打开公事包,一面说道:“抱歉耽搁了这么久,总算不负您所托,离婚手续正式办妥了。”
听到这句话,辜宇臣倏然一震,精明的脑子首次停止运转。
“这是离婚证书和相关文件,请您过目。”庄大伟取出一叠文件,恭敬地放在他桌上。
许久,辜宇臣只是瞪著那份文件,没有伸手去碰,仿佛它们会咬人。
“辜总裁?”有任何问题吗?庄大伟疑惑地望著他。
“喔……”辜宇臣这才慢吞吞地伸出手,慢吞吞地拿回文件,慢吞吞地翻阅。
庄大伟办得很好,他所吩咐的事情,他每一件都办到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想向您请辞。”庄大伟在他翻阅文件时如此说道。
“什么?”辜宇臣抬起眼,向来锐利如刀的凌厉眼神,此时竟充满迷惑。今天有太多令他震撼的事同时撞在一起,让他的脑子难以思考。
“我打算辞去辜氏企业常任律师的职务,先向您说声抱歉。”
奔宇臣连忙问:“为什么?是待遇方面不满意,还是有人来挖角?”
“都不是。辜总裁,没有人挖我,辜氏企业给我的待遇也很优厚,我请辞的原因,是因为我打算追求辜夫——喔不,应该说杨小姐。”
奔宇臣的脑子又突然罢工,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
“杨小姐?你是指杨嫸芸?”
“是的!”庄大伟的声音充满了倾慕与朝气。“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温柔、亲切、善良,而且又美丽。我很仰慕她,想正式追求她,但我也知道我如果继续担任辜氏企业的常任律师,是不适合这样做的,所以才想向您请辞。如此一来,我便没有任何顾忌了。”
这阵子为了办离婚的事,他陆续和杨嫸芸见过几次面——其中有不少次明明可以透过传真或信件来办理,但他坚持亲自跑一趟,只为了看她一眼。
愈和她相处,他愈不能明白——辜宇臣怎么会傻得放开这么好的女人?
当然,这些话他绝不会在辜宇臣面前说,只能在心里暗自思忖。
再说,若不是辜宇臣“不识货”,他也无法接近这般美丽温柔的女人,想起她绝美的笑容,还有那轻柔的话语……啊,他醉了!
冷眼看著庄大伟嘴边如痴如梦的傻笑,辜宇臣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这家伙替他办妥了离婚手续,然后便打算去追求他的前妻?他以为他会让女儿叫他爸爸?
真是痴心妄想!
但辜宇臣什么也没说,毕竟庄大伟有恋爱的自由,就算他是自己聘请的专任律师,他也不能限制庄大伟追求谁。可是——他不会成功的!
杨嫸芸不可能和庄大伟谈恋爱……应该不会吧?他突然有点不确定,而他向来厌恶任何不确定的事物,这让他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好了!我明白了,我准你辞去常任律师的职务。”
但这个决定只会让你人财两失,因为你追不到嫸芸的!他在心中冷然补充。
他不相信杨嫸芸会喜欢庄大伟——虽然他看起来还算不错!和他一样三十出头的年纪,以男人来说正值精力充沛的壮年期,相貌也算得上斯文潇洒——虽然头发少了一点,但他相信想嫁给庄大伟的女人,绝对不少。
只是,他拒绝相信杨嫸芸也是其中一个。
你何以这么肯定?心中有另一道声音询问他。难道是他对自己太过自恋,认为跟过自己的女人,不可能再看上别的男人?
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只要一想到有其他男人取代他的位置,大剌剌地享受他曾拥有的一切——妻子的温婉浅笑,与小女儿抱著大腿甜腻腻地撒娇——他就觉得心烦气闷。
“谢谢您!”庄大伟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飞到心仪的女人身上去了。
庄大伟离开之后,辜宇臣紧抿著唇,瞪著桌上的电话好一会儿,然后拿起话筒开始拨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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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宇臣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柳清玥拿著无线电话在屋内走动,一面吩咐佣人摆花作菜,一面跟儿子通话,语气带点淡淡的嘲讽。
自从这个没良心的儿子坚持跟贤慧温柔的媳妇离婚之后,他们有好一段时间没和颜悦色跟他说话。
她总是一见到他、想到媳妇就难过,而他爸爸则是见到他就免不了唠叨一顿,原本和乐的家庭气氛都弄僵了。
“嗯,打电话来问候你们,你们最近好吗?”对于母亲的暗讽,辜宇臣倒没在意,依然好声好气地问,展现难得的耐性。
“哪有什么好不好,不就是那个样子?唉!”没了孝顺媳妇和可爱孙女的陪伴,两老都觉得日子愈活愈无趣了。
“我想问她……呃,我是说嫸芸有带著芫芫回来看过你们吗?”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有啊!嫸芸真的很好,就算我们辜家这般亏待她,她也没有记恨,依然每个礼拜至少带芫芫来看我们一次。”提起这个媳妇儿,她实在是没话说,只能说自己没这福气继续拥有这样的好媳妇儿。
“她有来?”听母亲提到她,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嗯。前两天才刚来过,听芫芫说,认识了新的朋友,每天都会在公园碰面。我问过嫸芸,她说对方是没妻子的鳏夫,自己带著一个孩子,对芫芫好得不得了。我敢打赌他一定是要追嫸芸,哼!你不识货,自然有人懂得欣赏她的优点……”
母亲接下来又叨叨絮絮念了些什么,他全没听进去,耳中不断回荡母亲的话:对方也是没了妻子的鳏夫……我敢打赌他一定是要追嫸芸……
那不是很好吗?被他弃离的妻子找到自己的第二春,这真是太好了!他不用再有任何愧疚感。然而他没有任何高兴的心情,反似有一口闷气梗在他的胸口。
这么快?她这么快就找到新对象了?
那个新对象,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英俊潇洒?温柔体贴?还是气度出众?
他的手不由自主翻开桌上那叠文件,找到房屋购买及产权让渡书,上头有著杨嫸芸新家的住址,他默默记了下来。
我只是去看看!他这么告诉自己。
他的前妻即将有了新伴侣,他得去帮她评鉴看看对方人品如何……至少是为了他的女儿,他不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喊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爸爸”。
这天傍晚,他在秘书的诧异注视下,提早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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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嫸芸所挑选的住所,位于一条仅供两辆汽车勉强错身的小巷弄里。
那间有电梯的公寓位于学区之内,附近有小学、超市、公园,生活机能相当不错,居住品质也算很好,对一般人来说,算是不错的居所,但对辜宇臣来说,这样的住宅根本不合格。
扁是没有庭院这一点,就让他无法接受,更别提仅有三十几坪的居住空间,光是他平日在家的私人活动范围,加起来就超过这些坪数了,他难以想像还有一家四五口挤在里头的感觉。
他下车之后在附近走动,检视周遭环境,一面等待杨嫸芸每日黄昏时的例行公事——带女儿到公园散步。
这是他旁敲侧击,从母亲那里问出来的。
大约四点半,终于看见杨嫸芸和女儿的身影出现,辜宇臣连忙躲到一辆休旅车后头,不让她们发现他的踪影。
杨嫸芸的衣著没有太大改变,她从以前就喜欢简单舒适的服饰,现在依然是如此,一件鹅黄色针织衫,一条卡其色短裙,一双休闲帆布鞋,黑发一如往常整齐地束在颈后,秀丽优雅。
而芫芫穿著一件棉质白上衣,粉红色滚著花边的短裤,脚上蹬著白色凉鞋,还戴著一顶白色小帽子,看起来可爱极了,让人好想抱抱她柔软的身子。
一直以为自己冷血寡爱,即使对亲生女儿也没有太多感情,可是直到此时见了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很思念她。
芫芫软软的小手牵著妈妈,一路叽叽喳喳地和她说话,而杨嫸芸则不时低头望著女儿,神情温柔地听她说话,母女俩有说有笑朝公园走去。
奔宇臣知道,“那个人”正在公园等著她们,因此破天荒地干了一件过去想都没想过的蠢事——偷偷跟踪她们。
几分钟之后,他见到了那个据说对嫸芸和芫芫好得不得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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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嫸芸、芫芫,你们来啦?”
“徐叔叔!”芫芫一见到他就跑上前去,徐谨书立刻抱起她转圈圈,芫芫笑得如花灿烂,双颊红润像苹果。
“芫芫,好了。快下来,徐叔叔手酸了。”嫸芸在一旁微笑看著,一会儿就赶紧催促女儿下来。
“没关系!徐叔叔的手不酸,芫芫喜欢的话,徐叔叔继续转。”徐谨书宠溺地道。
“还要还要!”芫芫笑得可开心了。
嫸芸疼爱又无奈地微叹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才坚持要女儿下来。
“徐叔叔今天做了布丁和小饼干,你要吃吗?”徐谨书又讨好地拿出甜点来。
“要要——”芫芫开心地猛点头。
“芫芫!”嫸芸对女儿皱眉头,不许她太没分寸,怕她被宠得骄纵没礼貌。
况且,她也对徐谨书过度的讨好感到不安,他的心思她隐约猜得到,但她怕自己难以回报他的期待。她不知道自己忘不忘得了那个薄情的前夫……
被母亲轻声斥责,芫芫立刻垮下小脸垂下头。
徐谨书随即不舍地道:“没关系啦,芫芫还小,不要对她太严厉。”他又笑咪咪转头问芫芫:“先吃布丁好吗?”
这回芫芫不敢放肆,乖乖地询问母亲:“妈咪,可以吗?”
那张无辜的小脸,让嫸芸又怜又爱,再也严厉不起来。“好,但是不可以吃太多喔,等一下要吃饭了。还有,不要忘了谢谢徐叔叔。”
“嗯!”芫芫开心地点头,用娇甜嗓音大声对徐谨书说:“谢谢徐叔叔!”
“好乖,快来吃吧!”徐谨书拍拍身旁的座位让她坐下,拿出自己做的布丁和免洗汤匙交给她,微笑看她满足地吃著软女敕女敕的布丁。“好吃吗?”
“好好吃喔!”
芫芫对他们呵呵一笑,笑容宛如阳光般灿烂,嫸芸无比爱怜地拿出湿纸巾,替她擦拭嘴角的脏污。
“杨阿姨,芫芫!”棒球练习告一个段落,徐沛捷也匆匆赶过来。
“小捷你好。”杨嫸芸微笑点头。
“小捷哥哥!”芫芫看见他更是高兴,因为小捷哥哥对她和徐叔叔一样好。
“嘿!你又在吃我爸做的点心了?幸好你这么捧场,否则我爸做的点心每回都丢掉,他可心疼了。”徐沛捷扮著鬼脸吐父亲的槽。
“你这小子还敢说!难怪我疼芫芫,瞧她多可爱又多乖巧,还很爱我做的点心,唉!儿子果真不贴心。”徐谨书喃喃抱怨。
“老爸,你是在说自己吗?我会把你的忏悔告诉爷爷女乃女乃的。”徐沛捷伶牙俐齿地反将一军。
“我——”徐谨书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末了只能摇头苦笑。“真不该生给你厉害的舌头。”
“爸,你又说错了!我厉害的不是舌头,而是头脑。”徐沛捷指指自己戴著棒球帽的脑袋。
“是是,厉害的小神童。唉!”
徐谨书苦著脸的表情,逗得杨嫸芸和芫芫忍不住炳哈大笑,看见自己能让喜欢的两个女人如此大笑,他也算聊表安慰。
他们四人并肩坐著,有说有笑地品尝点心,聊聊一些有趣的事,笑声随著向晚的微风飘送,而他们开怀的笑颜,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美丽耀眼。
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只有他清楚,他们并非一家人——至少目前还不是!
奔宇臣阴郁的双眼,隔著一段距离遥遥凝视他们。徐谨书的模样远比他想像中出色,而且看起来真的很温柔,不但女儿被他哄得服服贴贴,好像连嫸芸都被他收服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酸涩的心情是怎么回事,被他离弃的前妻有了好的对象,而且人家也对他的女儿不错,他应该感到欣慰,然而他真的高兴不起来。
原来没有了他,她们也可以过得很好,他有种不再被需要的落寞感,难以消除心中的苍凉与孤寂感。
他想,他是太闲了,闲到有时间在这里偷窥前妻约会,莫名其妙地伤春悲秋。
他自嘲地一笑,又望了那和乐的“一家人”最后一眼,毅然转身,将那幅景象远远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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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臣,你在想什么?”
孙孟青不满的声音,将辜宇臣从茫茫思绪中拉回来。
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高级餐厅里,面前坐著眉眼紧绷的孙孟青。
“怎么了?”他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然后懒洋洋地问。
“你在发呆么?我问你向洋的那件案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孙孟青忍著气又问了一次。
“为什么下了班还要谈论公事,我们不能谈点别的吗?”向来很能享受与她谈话的辜宇臣,没来由地厌烦起来。
上了班满脑子都是繁忙的公事,下了班谈的依然是公事,他简直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似的,脑子根本无法休息,与她谈话愈来愈觉得疲惫。
以前他总认为嫸芸不关心他,不了解他的工作情形,也从不问他在公司忙些什么,就算他再怎么想得开,对她的漠然也难免有点嘀咕。然而此时他才发觉,那是否也是她的一种体贴?让他下了班就不再想公司的事,能够全然放松,不再被公事追著跑。
“不谈公事,那我们要谈什么?”孙孟青古怪地反问他,他霎时哑口无言。
对啊!除了公事,他们还能谈什么?
曾经他以为,自己与孙孟青心灵相契,然而可悲的是,一旦不谈公事,他们之间竟无话可说!
错了!一定有某些东西搞错了。但错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几天后的夜晚揭晓了。
深夜,刚加班回来的辜宇臣,疲累地开车回家。
一进家门,看到穿著薄丝睡衣的孙孟青坐在客厅里,他霎时一愣,有片刻的迷惘——她怎么会在这里?后来才想起来,她已经搬进来了。
“很晚了,你还没睡?”他瞄了她一眼,她的睡衣领口很低,可以看见,而真丝的质料很薄,约略可以看出她未穿胸衣。
面对衣著性感的她,他只注意到手表上的指针。
“你到哪里去了?我打了你的手机好几次,为什么不接电话?”孙孟青相当不满。
听到她打电话追人,辜宇臣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捺住性子回答:“我在开会所以手机关机,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孙孟青的声音陡然拔尖起来,听惯前妻轻言细语的辜宇臣,下意识拧起眉头。
“辜宇臣!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孙孟青更火了。她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好了?如果不是庄律师打电话来问请款单寄到家里还是公司,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值得这么生气吗?我只是忘了说,又不是打算永远不说。”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什么必须向她报告的重要讯息,毕竟他们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何需报备?
“你是真的忘了吗?辜宇臣,你如果想甩了我大可坦白说,我孙孟青不是禁不起挫折的人,如果你对我没兴趣就老实告诉我,不要把我当成耍著玩的大白痴,随随便便敷衍我!”
“我没这意思!我说过,我只是忘了。”辜宇臣不耐地重申。
“好!就算你是忘了说,难道就连碰我你也会忘吗?是你对我根本没兴趣?还是——”愤怒让孙孟青失去理智,咬牙讥讽:“还是你根本‘不能’,所以才借故拖延规避,怕被我发现?”
“你说什么?!”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女人说他“不行”,辜宇臣也不例外,他愤怒地起身,将她拉入怀中怒声说:“你认为我不行,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到底行不行!”
他低头攫住孙孟青的唇,用力辗转厮磨,带著怒意的大手拉下她的真丝睡衣,大手在她半果的娇躯上粗鲁揉搓。
孙孟青起先被他的粗暴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很快地陷入激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