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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龟慢慢爬 第八章

札幌的雪祭、函馆夜景。富良野熏衣草田、登别温泉、小樽运河、北海道温泉……十月份的北海道也许没有春夏天的百花盛开,没有冬天皑皑白雪,但是美食、一年四季都在的温泉,还是很叫人开眼界的。

对于临时起意,又从来没有出国经验的步小珪来说如在天堂了。

掀起寿司店门前的布帘子,被裹成大肉粽的她还在舌忝吮着指头,回味刚才的海胆寿司、鲑鱼子寿司、鲔鱼肚握寿司、什锦握寿司,还有在寿司饭上面装满鲑鱼子、青鱼子及北海道海瞻的三色饭。

“喔咿西ㄋㄟ。”

对了,她还想吃刚才老板介绍的牡丹虾、飞鱼子寿司、还有新鲜的干贝。

“老公,我还可以再进去吃一次吗?”

寿司店是日本饮食文化的代表,寿司也是步小珪百吃不厌的一项食物。

“我们也许可以叫老板打折。”这么好吃又捧场的客人大概不多,因为刚刚在里头他的老婆就已经是吃相惊人了。

“那有什么问题,讨价还价看我就是了。”她曾说过她懂日文,来到日本果然从飞机上就跟人家日亚航的空中小姐讲个没完,害得那些日本籍的空姐以为她是日本人,来个他乡遇故知呢。

下机后不管吃饭、购物更是如鱼得水。

黑歙趁机落了个轻松。

两天前,也就是步柏邑造访黑宅之后的那一晚,黑歙搂着早也能睡、晚也能睡,只要沾上枕头随时随地都能打盹的乌龟妈妈说:“我们出国去玩。”

她喔了声,睁开一只眼。“好哇!”

她很早就想去玩了,只是黑歙老用她是孕妇,不适合长途飞行来敷衍她。其实他也真的忙,总裁的位置并不好做,每天四、五点出门,然后忙到三更半夜回家是常有的事,想出去玩,看见他的辛劳也就算了。

“不过会不会太突然?”

“我欠妳一个蜜月不是?”真要说欠,可不只蜜月,还有个盛大的婚礼。

他之前性急,为了想赶紧拥有她,急就章的公证了,那天听见步家两姊妹对小珪无情的攻击,他才恍然自己做错了什么。

另外,他没说的,是不想待在家不定期遭受步柏邑的骚扰。

他知道,步柏邑不会轻易还他跟小珪安宁的。

与其抱个不定时炸弹,不如眼不见为净。

于是,他连行李也不要她收拾,第三天清晨搭最早的飞机到大阪,出关转国内线去札幌。

温泉、好吃的料理、满山遍野的枫红,大啖札幌的螃蟹、寿司,在小樽运河的灯火闪烁中过了一晚,第二天换室兰本线经过洞爷湖又到登别。

这时候的步小珪已经吃腻了日式早餐,因为不管他们去到哪,不管住的是五星级饭店还是温泉旅馆,几乎每个地方早餐都差不多,配饭吃的海苔芝麻,一块煎鲑鱼、酱菜、炖煮的马铃薯、红萝卜以及蒟蒻,一颗水煮温泉蛋天天吃,神仙也会腻。

这有什么难的,既然出来玩就要尽兴,西餐、拉面部可以轮番上场,他只要看见她吃得嘴笑目笑,当人家老公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到了函馆,问题来了!

行程才进行几天,旅行变成了搬家。

瞧瞧她几天下来累积的Shopping战果,富良野农场手工制的香皂一打、干燥的熏衣草,相关产品抱枕、蜡烛啦,这些,单独算一项,用粗盐腌制装在木头方盒子的腌鲑鱼计有八条,十斤抹茶、玫瑰、熏衣草、迷迭香,向日葵,诸如此类的温泉粉无数包……其它零碎之类的就不用提了。

他们带来的两口箱子早就塞爆了。

“我明天请旅馆的人帮我们寄空运回去吧,免得提来提去。”叫孕妇提重物,会给雷劈的。

至于他,他没有一点当NO.1免费劳工的意愿,也不想那么苦命让自己提早罹患五十肩,或是闪到腰。这些,都敬谢不敏!

趁早寄回家省事。

“那好,到了东京我还有很多东西想买的。”她才为这些东西伤脑筋,想不到她聪明的老公就把事情解决了+

丙然不必用到三个臭皮匠,诸葛亮就自动诞生了。

嫁到一个聪明老公真是三生有幸吶!

“到底,妳买那么多温泉粉是想用到公元三千年啊?”

“我想,我难得出来,多买点伴手礼回去可以送给卡纳、梅树、阿雅他们。”她又腼腆了,毕竟她花的都是老公的钱,就算是她借花献佛啦。

“是这样啊。”她出门想的居然尽是家中那些跟她长久相处的佣人们,那些堆置在榻榻米上的礼物大概没有一样是要给她自己的吧。

“嗯,他们不能来,可是看到这些礼物可以稍稍抚平他们的失望啊。”她将心比心,完全将宅子里的人通通当她的亲人了。

“照妳这种说法,我下回不是要组团出国旅游才叫不偏心?”

“有什么不可以的,人多铁定更好玩。”

黑歙捏了她娇俏可爱的鼻梁一下,真是天兵一枚。“妳这么向往,干脆等妳生产完,坐完月子,那时候要多少人马就有多少人马。”这丫头,根本忘记他们在补度蜜月吧。

“你答应的唷。”她扑进黑歙的怀抱。

至于必须负责扛起“大树”的男人抱着软玉温香,心里想的是:扯了她的浴袍、扯了她的浴袍!

从浴袍领口处可以看见步小珪泡过温泉风吕后袒露出一大块白玉般的胸脯,双峰原来就完美无瑕的她因为怀孕,整个丰满的胸部像要蹦出来。禁欲很久的黑歙天天守节,守得都想去找两包红豆跟绿豆来排遣漫漫长夜,如今难得看见美景,再也不肯放过,伸长狼爪模进了浴袍之内的柔软偾起……

“啊!!”她浑身上下马上变成最高热度的红西红柿。

“别动,只要让我这样就好。”他感性的低语。

她安静了,雪白色的窗外忽然飞进一片枫红,轻轻轻轻飘荡迂回,最后,停落在榻榻米上面……

就像没事也要去逛逛西门町的人,来到东京,涩谷车站也是非去不可的地方。

不只涩谷,代官山、表参道、银座、原宿都有抵挡不住的魅力。

银座的歌舞伎町:有东京香榭大道美称的表参道,其实是通往明治神宫的参道;拜日剧“大和拜金女”一夕成名的代宫山……都是她内定非去不可的地方。

但是呢,再多难以抵挡的魅力都没用,来到东京的第三天,步小珪开始拉肚子,而且呢,吃什么就拉什么,拉得非常彻底。

不是水土不服,而是这小妮子对于吃的东西根本是来者不拒,这家吃冰,下一家吃粥,沿路抱着仙贝配日本煎茶吃个没完,晚上肚子还要清块地方大啖怀石料理,日本之于步小珪,代表的就是食物。

这实在不能怪她,就像一个长久半饥饿的人突然面对吃喝不尽的美食,就算会有撑死之虞也非要把食物全部下肚不可。

当然她也没忘记到电器街的秋叶原买了一堆3D数码产品,美其名是要给黑歙的,其实是想带回家自己慢慢研究。

望着饭店下面如织的游客人潮,她丧气的把窗帘全部拉上。眼不见为净是唯一最好的办法。

她极其缓慢的踱回大厅。

她本来就没有长进的动作,因为妹妹背着洋女圭女圭的缘故,更是举步维艰,几公尺的距离晃了半天才到。

不准出门!

她家皇上老爷勒令她要无条件的在饭店休养生息,直到厕所洁白的便器里面再也看不到她拉肚子的痕迹。

他怎么不当御医去呢!

她每天仅有的乐趣就是不到饭店附设的娱乐游泳池,游泳池中有二十吨运自死海高密度的盐水,就算地那么大一只躺在上面看书、翻滚都没问题,

当然啦,每回她泡进泳池的时候,那些游泳教练每个不时的盯着她看,步小珪没有自恋汪,因为泳池里的美女简直多得像蜜蜂一样,她知道,人家是怕她那颗肚子。

至于黑歙呢,衣带不宽的照顾她几天后突然忙了起来,而且呢,径自认定他的老婆会安稳的待在饭店,他就开始偶尔会消失个几个钟头。

既然老公对她放心,她也在身体情况“好多了”的时候自动出门运动、散步,她产检的医生说过嘛,要顺产就要多运动,而且她总是在黑歙回来之前就在饭店房间啦,这样不算说话不算话吧!

在东京呢,除了百万富翁和出租车司机才买车,大多数的人不管要上班、旅游,JR和十二条地下铁是最方便的。

在满街斗大汉字中,步小珪用她老牛拖车的大象行动还有细腻心思,每天畅游东京,自得其乐得很。

就在她快乐的站在没椅子只能站着吃面的店门口,向荞麦面摊老板大喊“替玉”(也就是小心吃面没把汤喝光再等着加面)的时候,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人。

她抹抹嘴。呃,应该擦眼睛才是。

是眼睛花才会在不对的时候看见不该出现的人……不是一个,是一对呢。

她站的地方是六本木的小巷子口,而六本木是著名的酒店街。

她看见的是从酒店出来的一对男女。

那个男的,她认识……而且,熟得不能再熟。每天在你身边醒过来的人你熟是不熟?

那女的,穿著雪纺纱,身材婀娜,隐约露出细瘦的小腿,脚不是Farrabo,专门设计给时尚女人穿的金色、细带、高跟、尖头的鞋子。

可以想见那种鞋子只能站不能走,所以,那女人有大半个身体是偎着黑歙靠着他走路的。

两人穿过人行道,越过街,可以看见黑歙的胳臂上是她的金穗皮包,然后他招来出租车,从左后门体贴温柔的扶着那女子上车,金穗皮包跟附近的金属招牌相辉映,激发出来的金光闪花了步小珪的眼。

就在她忙着揉眼睛的时候,噗一声,车子跑了,

步小珪也不示弱,才想说也叫辆出租车,既然要抓奸,还怕花什么钱;她这几天虽然瞒着黑歙到处跑却是买了地铁券,连出租车都舍不得叫来坐,现在,给她豁出去了,还管他那么多干么!

是运气好,她才把手举起来,一辆整齐干净的出租车立刻停在她身边。

看见她是孕妇,头戴帽子的司机还很有礼貌的出来扶她坐进去。

“追前面那辆车阵XXXX的车!”

出租车司机瞄了眼步小珪气急败坏的脸蛋,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加入车潮中。

步小珪从来不希望自己的运气这么该死的好,车子走不到一公里就发现黑歙又在扮演标准绅士,正扶着那个林黛玉下车,然后转进了其中一条巷子。

她不禁悲从中来。

即便她的肚子比篮球场还要大,那个臭男人也没这么恶心的体贴成这样,果然野花绝对要比家花好。

她在前面一个街口下车,承受司机充满同情的眼光,一股辛酸不平直在她胸口泛褴,不知道打哪来的气力让她坚持非亲眼目睹不可。

至于亲眼目睹什么?

她暂时还不知道。

呵呵呵呵,原来,他们相邀一起是到这个地方来啊。大大小小的招牌,在她转过街角的时候明白的杵在那。

奸夫婬妇!

这里,前后左右,十字街口绵延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是温泉旅馆跟汽车旅馆,至于巷子里面,是五花八门的情侣馆。

靠!现在才几点,太阳还那么大一粒,居然多得是双双对对的男女在她身边穿梭,老少配、少男少女配、怪叔叔配清纯小妞、男男配……就她这可怜兮兮的欧巴桑一个人站在这,她好想揉眼睛喔。

她不想知道黑歙进去的那家情人馆叫什么玩意,不想知道他带那个美女开房间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她的脚生了根,怎么拔都拔不起来,只能对着那些招牌上的汉字发愣、发呆。

她的世界在一瞬间破碎,碎了一地的心是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了。

有钱的男人十之八九果然都是不能信的。她的爸爸是这样、黑歙是这样,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人去付出跟信任的?

她一直想不通黑歙爱上她什么?她的慢吞吞、她的迟钝、她的笨拙,她连说话应对都还要学习……

也许这一切都是他在可怜她而已。

她笨重的转过身,没有看见旅馆里面的黑歙跟着旅馆经理一起走了出来。

步小珪失魂落魄的背影从他眼角掠过,

他先是一怔。

不可能的,这时候不是她睡午觉的时间吗?

“黑桑?黑桑?”旅馆经理叫着神情动作都奇怪的黑歙、

“Sorry,我好象看到内人。”英日文夹杂,黑歙还是不放心。会扛着那么大肚皮到处趴趴走的女人真的不多。

“真的?”

“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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