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要嫁给二当家?”从妙心师太那里听到消息,一入夜,慧净师太来到莲心的房间询问。
“对。”莲心一边铺着床,一边回答。
慧净师太皱起了眉头,莲心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可不希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受到伤害。
“我知道二当家是个温柔多情的人,但是他毕竟是侯府二当家,且还是个平倭有功的大将军……”
“师太,”莲心将床铺好,转头看着她,“在妳们众人眼中,他是侯府二当家、是个大将军没有错,但是在我眼中,泊雷不过就是个平凡人,没那么高高在上。”
“这话妳可别乱说。”慧净师太一副惊讶的神情,“妳别真以为救了二当家一命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师太,我这性子也不是今天才这样,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嘛。”她垂下了眼睑,打量着自己的手,“泊雷也很明白我,也因为明白,所以他就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我,才会要娶我。”
慧净师太轻叹了口气。
她当然不能指望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姑娘看破红尘,可是只要一想到从小带大的莲心要离开,她心中自然满是不舍。
“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不配。”莲心的语调有些悲怆,“但我真心喜爱他,我不想他娶别人。”
听到她的话,慧净师太无言了。
“可是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圣上可是属意二当家当驸马爷。”
“是这样没错。”她承认,“泊雷也没否认有此事,不过他不担心,所以我也不担心。”
慧净师太真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做事怎么如此的冲动,只想到自己,一点都不担心后果。
就算侯家再怎么家大业大、富甲一方,但是与朝廷对抗,且还是当今天子,可不能儿戏。
“妳到底知不知道抗旨一事兹事体大!”
“知道。”她老实的点了点,“但泊雷说,他会有办法解决,我相信他的话。”
“妳……”慧净师太看她一脸坚持,最后只有叹口气,说服不了她,也只能给予祝福了,“总之妳所选的路,师太也不能多说什么。”最后慧净师太在迟疑中,伸出手拍了拍她的,“不过我要妳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妙清寺的大门永远为妳而开。”
听到她的话,莲心的眼角泛着泪光,有这么疼爱她的师太,她又将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一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阶级这种东西是外人给的,若自己不在乎,那些虚名就不会影响他们一分一毫。
至于那道指婚的圣旨,泊雷不放在心上,她当然也不会当那是一回事。
版假回乡的侯泊雷一接到宫中传来的指婚圣旨,即在第一时间快马赶回北京城去面圣。
“爱卿,你在说什么?”英宗听到跪在朝下的侯泊雷的话,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臣谢皇上厚爱,实在是下官无福,靖和公主乃尊贵之躯,微臣出身商贾,不敢高攀。”他在接到圣旨后,虽然满心不愿,但还是将迎娶莲心的大小事务交给大哥、大嫂处理,亲自回京一趟。
“胡说八道。”英宗用力一捶桌面,“爱卿护国有功,与靖和公主乃是天作之合,谁敢置喙。”
“但微臣已经有心上人了。”侯泊雷直言不讳的表示,“这一生,除了她以外,臣不愿再娶第二个女人。”
英宗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男人三妻四妾乃属平常,”最后英宗开了口,“更何况你有功朝廷,虽靖和公主是我与皇后的掌上明珠,但若是嫁给爱卿之后,爱卿要纳妾,我与皇后也不会干涉,只要爱卿善待公主就好。”
看来情况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容易,侯泊雷微皱了下眉头,“皇上应该明白臣的心意,这一世我不会负莲心。事实上,微臣早已打定主意,在莲心一满十六那日便娶她进门。”
“那姑娘叫莲心?”英宗捻了捻胡子问。
“回皇上,是的。”
英宗想了一会儿,又与站在身旁的公公对视一眼,“总之朕的旨意已下,君无戏言,待迎娶公主之后,你再与那个叫莲心的女子成亲吧。”
“皇上,您还不明白吗?”侯泊雷不顾立在英宗身后公公的眼神示意,坚持的道:“微臣不打算迎娶除了莲心之外的任何一名女子,纵使那名女子是公主都一样。”
英宗闻言,觉得面子挂不住,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有功于朝廷,就可以这么放肆吗?“大胆!”
“微臣不敢。”他的头垂得更低,嘴巴是这么讲,但口气可一点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英宗盛怒的表示。
“自古有谁不怕死,”他淡淡的说,“臣当然也不例外。”
“那你还敢抗旨!”
“我不过是不想负人。”
“她是哪家的千金?”
“事实上她什么都不是,多年前,她所居住的村庄被倭寇袭击,父亲当场被杀,母亲怀着她逃了出来,在生下她之后也撒手人寰。”
“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女子。”
“回皇上,是的。”
英宗更是火冒三丈,“你竟然为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子放弃朕的掌上明珠?!”
皇帝的话让他觉得啼笑皆非,“臣可不会为了要攀权附贵而娶妻,臣只想娶自己所爱的女子。”
“你真是……”指着他,英宗的手直发抖。
“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英宗怒气冲天的道。
“若臣执意不愿迎娶靖和公主呢?。”
“朕就杀……”
“皇上!”一旁的公公王振打断英宗的话,附耳在圣上耳际低语了几句。“三思啊,侯将军平倭有功,将来朝廷要倚重侯将军之处还很多,圣上实在毋需为了这等小事跟侯将军弄得不愉快。”
就见英宗的表情丕变。
不可否认,侯泊雷是个人才,而且倭患一日不除,为了明朝大业,他是不能动他也无法动他。
英宗双拳紧握,但现在要他被个下臣牵着鼻子走,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包何况他那骄纵的女儿早就已经说明了,她这辈子除了侯泊雷不嫁,现在这样可怎么是好?
“可是靖和公主……”
“公主一事咱们可以暂缓,毕竟侯将军的心意已决,不如就下旨让侯将军与心上人成婚吧。”
“可是--”
“圣上大可放心,”王振轻声的保证,“这事儿,小的会替皇上处理得妥当。”
王振是英宗十分宠信的宦官之一,所以他既然开了口,英宗没道理不信任他。
“好吧!”英宗不是很情愿的表示,“既然爱卿心意已决,朕也不好棒打鸳鸯,与靖和公主一事咱们就先搁在一旁吧。朕现在下旨赐婚侯将军与那名唤莲心的姑娘!”
听到事情有了转圜余地,侯泊雷微松了口气,但他很明白英宗会转念的原因在于立在一旁的王振。
对于管理东厂的这些宦官,他实在没什么好感,说得好听是监督百官的机构,可说得难听一点,这些宦官因为深受宠信,经常代皇帝批决奏章,进而控制朝政,这对国势与朝政都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朝政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求早一日可以平常倭乱,然后他便会辞去官职,与莲心双宿双飞,至于这紫禁城里,他们想要怎么勾心斗角,他一点都不想理会。
“微臣谢过皇上英明成全!”
英宗挥了挥手要他退下,不是很愉快的结束了这次的接见。
侯泊雷离开了御书房,正打算出宫,却意外的见到王振,而看后者的模样,他似乎在等着他。
他状似轻松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缓步走了过去。
“王公公。”
“侯将军。”
两人疏远有礼的招呼了声。
“方才在御书房,小的可替侯将军捏了把冷汗。”王振一脸精明的看着他表示。
侯泊雷的嘴角微扬,“我明白,我也很明白皇上会改变主意,我最该感谢的人是王公公。”
他微摇头,“小的可不是为了要侯将军的感谢才等在这儿的。”
“那么公公的意思是……”
“侯将军以后行事可得低调小心点,”王振淡淡的表示,“犯了天威,可大可小。”
侯泊雷的笑依然挂在嘴边,“君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道理我懂,谢过王公公关心了。”
“浙闽地区的安危还要麻烦将军了。”
他微点了下头,缓步离开。
看着侯泊雷的背影,王振摇了摇头。
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才,竟然就过不了一个情字,得罪了皇帝可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身为英宗最宠爱的宦官之一,他察言观色自然高人一等,而要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自然要顺着圣上的心意走才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诵礼声响透了人山人海的侯府大厅。
雄霸一方的盐枭侯家二当家的婚事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进行。
一个高高在上护国有功的大将军竟然娶了个来路不明、无父无母,从小在尼姑庵长大的姑娘,这足够形成了个话题,再来便是不顾圣命,拒娶公主,这又是另一个茶余饭后闲磕牙的好材料。
在众人的讶异与好奇中,侯泊雷如期娶了那个看来一点都跟他不相配的姑娘,甚至怕扰了佛门的清净,所以将释莲心接出妙清寺,让她由城里与侯府颇有私交的慕容家出阁。
许多人赶着一大早就想见见这个释莲心到底生得是如何国色天香,可以掳获大将军的心,甘冒天威,娶她入门。
当今天子不满意侯泊雷所挑的妻子是众所皆知的事,但偏偏侯泊雷却依然故我,毕竟他功勋卓越,所以为了留住他这个人才,纵使再怎么不悦,皇帝还是被说服了。
细节那些小老百姓不会懂,但到场的官员则清楚得很,他们对这对行跪拜大礼的新人一点都不看好,甚至众人都猜这新娘可能不出三年就会失宠了。
被喜娘带进喜房的莲心本来还可以很端庄的坐在床上等着,但越坐时间越来越难熬。
她头上的凤冠实在太重,压得她颈子都快断了,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
反正这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索性心一横,她就将头上重得要人命的凤冠一扯下来,果然如她所料,一个人都没有。
头一轻,她不由得舒服的呼了口气。
成个亲还真是折磨死人了,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颈项。
她看了看喜气洋洋的房间,这里足足比她在妙清寺的禅房大上五倍以上,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了看外头,天空中亮着美丽的烟火,这是为了庆祝他们今天的大喜之日。
外头看来很热闹,但她却只能留在这个房间里。
她很清楚当个新嫁娘就要有个新嫁娘的样子,所以她没有出去凑热闹,只敢在花厅窗边偷看几眼,就又缩回房里去。
打量着一屋子的华丽,刚开始还觉得挺有趣的,但最后也无聊了起来,等来等去,都等不到她夫君前来。
穿著大红色的霞帔,她大剌剌的坐到花厅的桌子旁,反正又没人规定她不能吃桌上的东西,而她正好饿得很,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没道理外头的人大鱼大肉,但新嫁娘却只能乖乖的坐在房里饿肚子吧。等会儿看到泊雷,她一定要数落他一顿。她几乎将桌上精致的小点心一扫而空,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
就在此时,她的眼角瞄到了窗边的人影……
糟糕。她连忙起身,折回房内。
她七手八脚的想将凤冠给戴回头上,怎么要进房来也不通知一下?
不过那个人看来不像是泊雷。慌乱之中,她的脑袋冒出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不管来人是谁,让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是不端庄。
泊雷独排众议,不顾外人眼光迎娶她,她十分感动,她当然不想自己再犯任何错误让他颜面无光。
好不容易凤冠戴好,她端庄的坐在喜床上等待着。
门被推开来,然后关上,脚步声刻意压低的朝她而来。
在红巾底下,她的眉头微蹙。
低垂的头,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入目的黑色男鞋,这不是泊雷--相信自己的直觉,教她武术的刘师父的话突然闪过她的脑际,她突然一把将盖头给掀起,就见一把刀子狠狠的向她刺来。
她没有尖叫的时间,侧身一滚,躲过了刀子,碍事的凤冠掉落,她的脚一扫,蒙面黑衣人一个踉跄。
趁着这个机会,她躲过他,往房门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在碰到门之前,他又杀了过来,她身子连忙一缩。
真是该死,说什么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能带刀带枪,害她现在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只有挨打的份。
她躲过他挥过来的刀,随手将花厅桌上大红色的丝绸用力一扯,连同上头的点心,整个盖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手忙脚乱的要将丝绸红布给拿下,趁此机会,她拿起椅子,用力的往黑衣人身上砸去。
黑衣人先被椅子打中,闷哼了一声。
“臭娘们。”他诅咒了一声,一把将丝绸红布给扯开,一看到正打算逃开的莲心,刀法更加犀利。
赤手空拳对付一个存心置你于死地的人实在很吃亏。
莲心只好手边模到什么就丢什么,她是不用指望有人赶过来救她,毕竟外头那么吵杂,谁也不会注意到新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打算丢出另一张椅子时,左肩却被划了一刀,灼热感立刻散了开来,她整个人跌在地上,天啊!地啊,她释莲心不会倒霉到大喜之日就是她的大限之期吧?!
她看着黑衣人步步朝她逼近,她只能不停的后退,直到背碰上太师椅,她已经没了退路。
黑衣人手中刀子高高举起,看来真是在劫难逃,她的脑海浮现了侯泊雷的脸,然后她的双眼紧闭,等着痛楚到来,但预期的痛楚迟迟未到,她缓缓的睁开美目。
就见黑衣人高举着刀,一动也不动的立在她的面前,然后在她的尖叫声中,他的身躯突然瘫在她的眼前,一动也不动。
这时她才看到名震南方的一代盐枭侯府大当家--侯泊威,一身藏青的出现在黑衣人身后,他一掌击晕了打算置她于死地的黑衣人。
“莲心!”侯泊雷才没空去理会那个昏倒的黑衣人,反正他自会有大哥料理,他连忙扶起跌坐在地的莲心。
“轻点!”她皱了皱眉头,肩上传来的痛楚使她的五官扭曲。
他这时才察觉手掌上的湿濡,他看了眼,手上那鲜红的颜色使他惊讶的睁大了眼。
“妳受伤了?!”
莲心点了点头。
也顾不得有人围观,他立刻打横的将她抱起,坐在喜床上,将她安置在他大腿上。
“大哥,那行刺的家伙就交给你,”侯泊雷看也不看一眼的交代,“李焱,交代下去,请大夫,然后送盆热水来。”
侯泊威瞄了一眼,叫了两个家丁把黑衣人给拖下去。
“处理好莲心的伤,过来一趟。”他淡淡的表示。
他与侯泊雷的五官有些相似,但严肃了些,他对于在大喜之日发生这等事气愤不已。居然有人公然向侯家人挑战,他定会清查此事。
“要大嫂过来帮忙吗?”
“不用!”侯泊雷只顾着莲心,看都没看兄长一眼,“大嫂有孕在身,别让她看这么血腥的画面。”
“好吧,就依你。”侯泊?将家丁带走,让房里的人都退下忙去。
侯泊雷小心翼翼的撕开莲心伤口附近的衣服。
大红的喜衣让人不知伤势严重,但一将衣服褪下,他的眉头几乎要打上十八个结。
认识他许久,她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么严厉的神情,这个模样实在令人感到有些寒毛直竖。
“你生气吗?”
当然。他气得想要杀了那个伤害她的人,?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小心的压住她的伤口,不让血再继续流。
他手下的兵将打仗受伤流血是很平常的事,但她受伤可又是另一回事,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流之辈。
“好痛!”她申吟出声,“连你也想要我死啊!”
“胡说八道!”他怒斥了声,用力的压住她的伤口,“妳若不想失血过多致死的话就忍着点!”
他凶她?!
这真是奇了!莲心低头看自己左肩的伤口,看来是挺吓人的,而且长长的伤口直直延伸到左乳上方……
左乳?!
她惊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她半身赤果的坐在他的怀里,她的双颊立刻一热,连忙拿没受伤的手遮住身躯。
“我不是要妳别乱动。”他瞪了她一眼。
“可是我的衣服……”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衣服。”他斥道。
他的眼神令她果真一动都不敢动。
他明明信誓旦旦的要保护她一辈子,却在她过门第一天让她受伤,要不是他和大哥及时赶到,她这条小命还真会不保。
真是该死!他诅咒了一声。
她瑟缩了下。
“二当家,热水来了!”李焱推门进来,手上小心的捧着冒烟的热水,“大夫等会儿就到。”
他一个抬头,就见到侯泊雷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他一惊,才看到半果的新任二夫人,他连忙捧着热水转过身。
“不好意思,二当家,我不是……”
“你混帐,进门前不懂得先敲门的吗?”他大吼着,拉来被子盖住半果的莲心。
“对不起!二当家!”李焱的口气惶恐不已。
“把水放下,然后出去!”
李焱不敢迟疑,连忙将水给放下,飞也似的跑了。乖乖!他来侯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当家发脾气。
真是快把他给吓死了!
看来外头的人都猜错了!二当家会娶莲心才不是一时意乱情迷,二当家是真心宠爱她。
侯泊雷小心翼翼的用热水替莲心洗清伤口。
她忍着痛,不敢乱动,以免让盛怒的他更加气愤。虽然她一点都不懂,她明明就是受害者,他干么一副她做错事的的样子?将洞房花烛夜搞成这个样子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她的眼里不自觉的浮起了水雾。
意识到她异常的沉默,他抬起头,“怎么哭了?很痛吗?”
她摇着头,没有回答他。
“真是该死!”他再次的诅咒了声。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敲了敲。
“谁?”他口气不善的问。
“二当家,大夫来了!”李焱惧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快请!”侯泊雷小小翼翼的扶她躺了下来,“再忍忍,等会儿就会舒服点了。”
李大夫走了进来,跟在后头的是一脸担忧的刘大婶,她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在前头忙着招待宾客,莲心却在后头受伤了,一听消息后她可急了,
“丫头……不,该是二夫人才对。”刘大婶挤开侯泊雷,看着躺在床上的莲心,“伤得重不重?真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刘大婶,先让大夫看看莲心的伤势吧?”侯泊雷无奈的说,刘大婶从小带他长大,她就如同他第二个母亲似的。
“说得也是。”刘大婶连忙让了个位置给大夫。
李大夫缓缓的拉开盖在莲心身上的丝被,伤口已经止了血,伤痕虽长,但看来不深,不至于要人命。
“大夫,你的手一定要碰她吗?”
刘大婶一听到侯泊雷的话,立刻瞪他一眼,“二当家,你当大夫用眼睛就能替二夫人止血、包扎吗?人家是大夫,你别那么一副好象自己的糖果被人抢走似的表情行吗?”
刘大婶的数落使侯泊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躺在床上的莲心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李大夫摇了摇头,看来这二当家还真是对这二夫人疼爱有加。他小心翼翼的将伤口给处理好。
“这几日尽量别让二夫人用到左肩的力量,伤口也不要碰水。”他留下几瓶金创药,“要按时换药……”
“这工作我来便成。”在军中待久了,这种小事难不倒他,侯泊雷立刻接下这个照顾爱妻的工作。
“二当家别紧张,小的也是要二当家自己为二夫人换药。”忍着笑,李大夫说道。
他才不会不识趣到亲自替二夫人换药,他一点都不想在换药的时候,时时刻刻让一双锐利的眼看着他,好似要宰了他似的。
真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侯二当家,一遇上二夫人便成了一个誓死捍卫的勇士了。
“谢谢你!”侯泊雷似乎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礼,“李焱送大夫。”
李焱连忙领着李大夫走了出去。
侯泊雷忙不迭的折回房里,就见刘大婶占着他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替莲心换上新的中衣,扶她躺了下来。
“刘大婶,妳不用去招呼客人吗?”
刘大婶看都不看他一眼,“我的莲心丫头受伤了,我才没空去理会那些人。倒是二当家,那些人你该去招呼、招呼。”
“刘大婶,莲心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她瞄了他一眼,“你们刚拜堂了,我老归老,但还不至于那么健忘。”
“既然如此,”他硬是将她给挤开,“妳就给我们这对新人一点空间吧。”
“要空间以后多得是。”分量十足的刘大婶腰一扭就将侯泊雷给推了出去,“去找大当家问清楚今天的事情,莲心丫头伤得那么重,今晚你就去睡松涛室,别打扰她。”
“刘大婶……”
“还不快去!”
“可是……”
“泊雷。”躺在床上的莲心虚弱的开了口。
侯泊雷也顾不得礼数,硬是将刘大婶给挤开,“怎么了?”
“去看看吧!”莲心疲累的说,“我也想知道是谁想要杀我,我没有仇家才对啊。”
“丫头,妳当然不会有仇家,但侯府的仇家可不少。”刘大婶直截了当的说,“只是没料到有人竟然胆大妄为到二当家大喜之日杀人,是我们侯家欠妳的,真是对不起。”
“刘大婶,妳别这么说。”莲心连忙安慰起刘大婶。
侯泊雷的手轻抚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我去去就回来。”
“二当家……”
“刘大婶,我不可能去松涛室过夜,今天可是我大喜之日,我不愿跟我妻子分开。”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刘大婶一楞,这小子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顶嘴。她笑着摇摇头,低头看着一脸担忧的莲心。
“别烦了,莲心丫头,睡吧!妳该好好休息。”
“可是刘大婶……”
“有什么事,等伤好再说。”她坚持的说。
莲心闻言,只好闭上了眼,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在这个时候浮现了一丝的不安,有人想杀她……不管幕后想对付她的人是谁,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