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伯陪着笑脸,“小哥,有事好商量。”
“当然好商量。”对方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把房子卖了,我就不找麻烦了。”
“可是卖给你……”阿年伯指着四周,“大伙儿怎么办啊?”
“谁管你们这群臭乞丐要去哪里。”他厌恶的看着那一张张躲在暗处盯着他的脏兮兮脸庞,要不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还真不想来这个又臭又脏的破地方。“我只管怎么拿到这房子!”
“大哥,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些可怜人吧!”阿年伯跪了下来,一直磕着头。
他不留情的踢了阿年伯一脚,“今天若不把房子给大爷我,你这老家伙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阿年伯被踢飞到一旁,抱着肚子申吟着。
卫华连忙扶起阿年伯,心中涌起一股怨恨,忍不住大喊,“喂!你们怎么随便打人啊!有没有王法,信不信我去告官!”
“去啊!”人家根本没把他的威胁当成一回事,“这是咱们知府大人的儿子要的地,只怕你官还没告成,就先断了你这小鬼的一手一脚。”说着他伸出手,想去抓阿年伯。
卫华连忙拉住对方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对方痛呼了一声,一巴掌就打过去,瘦弱的卫华被他一掌打倒在地,跌在宫雪霓的不远处。
宫雪霓见了,小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站起身不假思索的跑到卫华的身旁,“小哥哥,你还好吧?”
卫华痛得摇着头,正要开口叫这傻丫头走远点,别惹了麻烦,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惊恐的看到刚才打飞他的坏蛋大步上前,在他来不及反应前,一把将蹲在他身旁的宫雪霓给拎起来。
“不准动我女儿!”原本坐在一旁不动不语的宫斯云喝了一声。
流氓就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宫雪霓,不屑的看向宫斯云,见他蓬头垢面,一身狼狈,根本就不把他看在眼里,反而当着他的面,故意挑衅似的将手中的宫雪霓甩了出去。
原本坐着的宫斯云,高壮的身躯似乎在眨眼之间就移动过来,宫雪霓在落地之前便安稳的落在他的怀里。
“爹!”被父亲稳稳抱在怀中的宫雪霓抬头对他一笑,脸上看不出一丝恐惧。
她不怕,因为打小娘就一直对她说,她的爹是全天下最勇猛、聪明的人,虎哥哥也说,只要有她爹在,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宫斯云原本冷凝的目光因为女儿而一柔,他的脸上虽然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疤,但无损于他的英俊,虽然衣衫褴褛,却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市井小民的高贵气质。
“在我动怒前,滚!”他的黑发在阳光照射之下黑得发亮,锐利的眼神彷佛可以把人撕裂。
“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乞丐罢了,口气还真大——”其中一人气不过,直接动手。
宫斯云动了气,单手抱着宫雪霓,只用一只手,轻轻松松的几招就将扑上来的几个地痞流氓打得落花流水。
“你——”被打得爬着离开的流氓,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别走!有胆子别走!我一定会再带人回来烧了这屋子!”
听到威胁,宫斯云依然面无表情,只顾安抚怀中的宫雪霓,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全天下他只在乎这个宝贝。
“哇!”原本缩在一旁的乞丐全都跑了出来,围到宫斯云父女身旁,“你好厉害!”
“你怎么办到的?”
“这身功夫跟谁学的,可不可教我们啊?”
赞叹声不绝于耳,宫斯云却没有大太的反应,低头捡起宫雪霓方才掉在地上的馒头,拍了拍上头的灰尘,交到她的手中。
宫雪霓窝在爹的怀里,满足的吃了一口。
宫斯云抱着她,再次坐回台阶上。
“阿年伯,”卫华擦掉嘴角的血迹,眼底闪着佩服的光亮,“他真的好厉害啊!”
“当然,这人来头不简单。”阿年伯被踢了一脚,痛得龇牙咧嘴,目光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对新来的父女。
瞧那男人的身手绝对不难找到一个活儿,还有那谈吐举止,瞎子都看得出他绝非等闲之辈,为何会沦落于此?
看着那道醒目的刀疤,阿年伯站起身,拖着脚走向宫斯云,跪了下来。
他突兀的动作引起四周乞儿的注意。
“请大侠当咱们的头儿吧!”阿年伯诚恳的跪求,“你看看,咱们这儿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讨不到东西填肚子也就算了,那些人还三天两头来找麻烦,若大侠不帮忙,我这破房子也保不住了。”
宫斯云依然面无表情,兀自吃着馒头。
“求你啊!”老乞儿用力的磕着头,还示意周遭的乞儿照着做。
才一会儿工夫,破屋子里的乞儿全都跪在宫斯云面前磕头。
“爹啊!”宫雪霓拉了拉宫斯云的衣襟。
宫斯云这才垂下眸子,看向女儿。
“帮帮他们吧!”她柔声要求。
宫斯云看着女儿小小眼瞳里闪动的光芒,这丫头长得像极她死去的娘亲,连个性也像。想起妻子,他的心头一拧,为了手帕交,她祈求他出手相助,最后却令宫家家破人亡,还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但他不怨她,此生都不会怨她!只是怨恨命运捉弄,他抬头看着眼前那一张张热切的脸,这个勉强可以挡风避雨之处,难道就是他带着女儿最后落脚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宫雪霓的头,“好吧!爹答应你。”
他简单的一句话,使得围在四周的乞儿全都欢呼出声,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他们总算可以不用害怕别人找麻烦,安稳的过几天好日子了。
宫雪霓笑得很甜,对阿年伯眨了眨眼睛。
阿年伯也回她一笑,这丫头虽然年纪小小,但那双灵动的眸子显示了她的不凡,这小女娃将来不单有着倾国倾城之貌,还会坐拥至高无上的权力。
“头儿,”阿年伯恭敬的唤着宫斯云,“这丫头将来非富即贵啊!”
宫斯云听到阿年伯的话,定定的看着他。
“头儿,”阿年伯语气轻柔的进一步表示,“那贵还是贵为一国之母的贵啊!”
宫斯云脸色一沉,此生他最不愿的便是跟皇室之人有任何的牵扯。
“从今尔后,”他的手滑过脸上的疤,冷冷的开口,“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阿年伯心一惊,看着宫斯云不经意的动作,那脸上的刀疤似乎跟皇室有关联,他立刻识趣的点点头。
不过虽然嘴巴不说,但阿年伯心里清楚明白,该来的终究会来,不是说逃就能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