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很奇怪的,她脑海中浮起这两个字,像是应了怜怜满口荒唐语的乌鸦嘴,瞿小婴怔忡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一个小男孩,一个行迹可疑的老太婆,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当日的戏言见鬼似的一一实现,她到庙口摆算命摊肯定大发,油水捞不完。
和茉莉居差不多坪数的豪华公寓,一眼望去三房两厅、一间书房和小小的贮藏室,客厅满大的,占据一半的空间,不像她家是房间比客厅大,爱怎么翻都成,反正她没什么客人,除了大厦里的住户。
餐桌上是摆了一个大蛋糕,三盘小点心和一锅炖猪脚,但是芦洲鲳鱼呢?还有和记龙虾,她不会被骗了吧!
“小婴,坐呀!别客气,这位是我母亲。”于靖霆出声打断她的冥思。
“老太……太,你好。”她硬把老太婆拗成老太太,灿烂的笑容轻易地掩饰她讨厌老人的情绪。
正如她所言,她一向很有老人缘和小孩子缘,于陈月花一见她就喜欢得紧,开始悄悄的观望她和儿子有没有一点可能性在一起。
“好、好,你本人比电视可爱,有没有男朋友?”不管才见面她开口就问。
瞿小婴心中的警钟一响,她瞧见于家父子似乎也在等着她的答案,头皮一硬地说出反话。“有,一大堆,你问哪一个?”
“小婴,说谎不是好习惯。”打工妹的情报可是提得一清二楚。
她投了个“你管我”的眼神给于靖霆。“我说的是实话。”
她又不是丑得没人追,宁缺勿滥是她的原则。
“妈,她的话你听一半就好,她在使性子。”喜欢跟人家唱反调。
“喔!你们感情这么好了,看我白操心的。”于陈月花心花可是朵朵开。
“是。”他当然希望是事实。
“不是。”而瞿小婴坚决否认。
“小俩口别吵架。靖霆呀,你要多让让婴儿。”女孩子嘛!总是会不好意思。
婴儿?!
她……死老太婆在发癫呀?她知不知道婴儿是指小贝比,活得不耐烦才敢叫她婴儿,上回她五哥那颗牙大概还没补好。
在没吃到芦洲鲳鱼和和记龙虾之前,她忍。
但若是敢诳她,这一家子老少就等着沦落街头,这个家她会一把火烧个精光。
“妈,你还是叫她小婴亲切些,不然她会害羞的。”脾气真坏,不满全写在那双明丽的眸中。
不难猜出,她没什么心机,直来直往的个性只叫人头痛而非厌恶,真不知几时会闯下大祸。
害羞?!听你在说鬼话。“于律师说得对,我生性害羞,你还是叫我小婴吧!”
“嗯,我叫你小婴也挺顺口的,不过你怎么叫靖霆于律师,小俩口闹别扭了?”她直觉是儿子的错,两眼一瞪的要他认错。
“我们没有闹别扭,是她爱闹着玩。”于靖霆心里纳闷着,妈的个性变得太离谱了,一面倒地偏向小婴。
记得妈和依依老是水火不容,不管依依做得好不好都有理由挑剔,一下子嫌坐没坐姿,一下子说是头发烫得像酒家女,煮个蛋花汤照样有意见。
可是现在看来她对小婴满意极了,连她跷脚的不雅动作都视若无睹,亲切和善地叫他快不认识,仿佛是被附身。
小婴的魅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他们一家人的心,难怪她主持的节目深受小孩子的欢迎。
这会儿他能体会好友张克难的难以置信,一再追问他是不是真的于靖霆,需不需要上医院作个检查,有病不能拖要及早治疗。
想到此不免好笑,他们一家都变了,只因她的出现。
常听老一辈的人提起,有些媳妇天生不得婆婆缘,做牛做马做到死一样被嫌得一无是处,欲哭无泪;但也有媳妇什么也不必做就等着人伺候,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喜欢她,婆婆还会抢着帮忙她。
而小婴绝对是后者。
瞧母亲的热络劲,她大概忘了儿子才是亲生的,一心护着“外人”要他道歉,真是一样是人两样命,境遇不同。
“小婴呀!我们靖霆若有不对的地方尽避告诉我,伯母绝不护短。”于陈月花说得眼笑眉也笑,一副当她是未来媳妇看待。
“才怪。”遭冷落的于青峰小声地吐出一句。
结果女乃女乃的责骂未到,头上先挨了一记爆栗。
“小表,你是说我被你爸爸欺负到死也不能喊委屈喽?”瞿小婴的脸在笑,语气却是十足的霸道。
“没……没有。”于青峰不敢抬手揉痛处,怕她拳打脚踢。
不过,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好久没人注意他的存在,只会当他是多余的家具,他好喜欢小婴,将来长大他要娶她当老婆,永远陪着他。
“没有最好,还不向女乃女乃说对不起。”靠山越多越好,管她是不是自己最讨厌的老人家。
“女乃女乃,对不起。”于青峰恭敬的说。
于陈月花开心地直笑。“还是小婴有办法,管教孩子是要凶一些。”
欣慰呀!她当这辈子只能有个哑巴孙子,哪知道他是欠人凶。
“妈,你不认为跟孩子讲道理比较好吗?他会理解的。”铁鞭教育对八岁孩童而言未免严厉。
“你讲了八年怎么不见他有点长进?人家小婴只说一句就服服帖帖。”可见他管教方式错了。
“妈。”于靖霆无言以对,瞥见打了人还自鸣得意的瞿小婴朝他扮了个鬼脸。
心里莞尔一笑,可他仍板起脸警告她安份些。
“别叫我,你……咦!你的脸怎么多了五道印子?”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小蚊子留下来的印子。”瞿小婴一脸正经地代为回答。
“啊!小峰额头也红了一大片……”两父子是想让她老太婆多操一份心呀?
“跌倒。”
“跌倒。”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同样高超,于青峰和瞿小婴两人同时编出默契十足的说法。
小表,你不错喔!可是我还是讨厌小孩子。
他腼腆的一笑,像是在回答她: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两人无声的眼波交流看在于靖霆眼中有点不是滋味,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遭人剥夺,该和她眼神交会的人是他而非儿子。
而唯一无所察暗地里的行为,正兴致勃勃的于陈月花则乐于见他们“一家”和乐,嘴角笑得都阖不拢。
“尽彼着聊天却忘了问你要喝什么,冰箱里有果汁和汽水,你要喝哪一种?”
“汽水。”她眼神一使,不等老人家起身,于青峰已充做童工去。
对小孩子她最有一套了,因为讨厌他们,所以她特别用心地找出对付他们的法宝,一个个针对儿童心理各个击破,因此她可以说是儿童心理专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畏惧的东西或弱点,找到它就能控制一个孩子,不管他有多么顽劣。
“嗜饮碳酸饮料容易积一肚子气,我建议你喝果汁比较好。”于靖霆语带调侃的提醒。
“不劳你费心,我不喝也一肚子气。”瞿小婴暗示再不把好料端上来,她将要翻脸。
真是民以食为天的最佳典范。“妈,鲳鱼和龙虾料理好了吗?”
一听到芦洲鲳鱼和和记龙虾,眼睛瞬间发亮的瞿小婴直盯着掌厨者,泛着希冀的小脸蛋像是点亮一盏日光灯,毫不保留的流露出馋相。
有人好赌,有人,她的弱点再清楚不过,就是好吃。
家里包括她在内有九个孩子,然后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抢食团,因此她必须和一大票男人抢东西,手不快常常只能吃个五分饱,所以她对食物特别有兴趣。
而她讨厌老人和小孩的原因不外乎家里的“老人”太多,孩子,亦即是她的哥哥们从小就“凌虐”她,及长之后阴影无法抹去,致使她的社会价值观彻底扭曲。
杯弓蛇影便是这个道理,一朝让蛇咬了脚终身难忘呀!莫怪她见了蛇就打,绝不宽待。
“大家都饿了吧!菜在炉上温着,就等你们回来。”于陈月花转身要到厨房端菜。
一提到吃就义不容辞的馋鬼非常“善良”的一跃。“老太……太,我来帮忙。”
“不是说好叫我伯母,你是客人等着吃就好,我还拿得动。”于陈月花打心底中意这个女孩。
不知是移情作用或是她眼花了,老觉得个性大剌剌的女娃儿很像她一位故友,连口气和动作都像得十分像。
想当年丈夫和人家去混黑道,遭人砍死在街头,二十几年来她和儿子的生活费全仰赖两位帮主夫人救济,直到儿子有能力养家为止。
她会势利眼,爱和邻居比这比那的,全是因为自卑感作祟,说话若不大声点就认为会矮人一截。
只是儿子从来不晓得日常开销从何而来,还以为是他爸爸身后留下的保险金。
唉!现在想起这件事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好些年,上了年纪就是爱想东想西,这两个孩子外型可真登对,让她有办喜事的念头,上回那个不算数啦!
“没关系嘛!两人比较快……”瞿小婴回看杵着像木头的于靖霆。“于大律师,你的手废了还是脚残了,不会动一动呀!”
“君子远庖厨,厨房是女人的天下。”他这种观念是源自母亲和前妻。
她们一向把三餐打点好等着他上桌,这一直以来是家中的传统。
“是喔!君子也不用吃饭了,你去啃椅子吧!”什么怪思想嘛!以前她家掌厨的可是男人,老妈负责发号施令。
“椅子太硬了。”他打趣的尾随而入,知道以她的个性当真会让他望菜兴叹。
“冷盘先端出去,鲳鱼我来就好,还有不许偷吃龙虾,不然我叫你连龙虾壳一起吞下肚。”瞿小婴生怕少吃一口地连忙凶道。
“是,慈禧太后,小的为你布菜去。”于靖霆笑着把爱凑热闹的儿子拉出厨房,引起他不高兴的抗议。
瞧“一家”和谐的样子,于陈月花心中感慨不已,原来儿子也有轻松调皮的一面,以前她管他太严了,总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在他身上。
儿子也有长大的一天,她该试着放手喽!
一上桌,七菜两汤丰富得不得了,没客人样的瞿小婴刚开始还会做做样子,可是一尝到鲳鱼的美味就忘了礼貌,以秋风之姿横扫千军。
看在于家三代眼中只能以佩服两字送她,三双睁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若不是清楚她收入颇丰,还真会以为她来自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营。
凶狠的吃相叫人错愕,贪心的程度令人傻眼,明明碗里满成小山了还拚命压,以杀人的目光阻止别人朝她爱吃的食物下筷。
吃在碗里看向锅里,只差没吐一口口水宣告主权所有,真不晓得她有几个胃,这么吃不难受吗?
“你们吃呀!看我就会饱吗?”本来她就是为吃而来,管他吃相文不文雅。
她可不想吃一顿饭就得以身相许,所以不用考虑留下好印象,吃完这顿大家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有好吃的她还是会来打扰。
“不吃皮。”一脸快哭的于青峰瞪着肥滋滋的猪脚……皮。
“小孩子怎么可以挑食,吃皮对身体有益,多吃才会长大。”祸首心安理得的对别人家小孩教训……呃!教导他。
“恶心。”他不要吃。
瞿小婴的晚娘面孔一现,用筷子一戳。“你知不知道挑食的结果会怎样?”
“不吃。”他很顽固地打算把皮挑掉。
“你敢挑开试试,我把整锅油倒入你嘴巴,浪费食物的小孩会遭天打雷劈。”混帐小表,敢反抗她的权威。
“我……”苦着一张脸,于青峰要吃不吃的迟疑着,向父亲投以求救的目光。
“别看你老爸,他救不了你,你最好乖乖的顺从我。”顺我则昌,逆我则亡。
忍俊不已的于靖霆不敢笑出声,佯装专心的吃饭,无视儿子的求救目光,小婴的霸道无庸置疑,说不定他一多事得换他吃下那块肥猪皮。
牺牲他不如牺牲儿子,他头一次看人吃猪脚不吃皮只啃骨头,那真有肉吗?
“肥。”他会肥死。
“快吃,小孩子要懂得知福惜福,你知道有多少人没饭吃吗?”她的大道理只说给别人听,自个一概不甩。
于陈月花看孙子眼眶泛红不免心疼。“小婴呀!他不爱吃就别勉强他吃,桌上菜还很多。”
菜很多是我的。“伯母,小孩子不能宠,像我几个哥哥被我后母宠得不象样,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尽吃些垃圾食物,一个个长得脑满肠肥,四肢肿大得像拜拜用的大猪公,你不想将来得改门吧!”
“改门?”
“因为太胖了进不来,像我家的大门就得改成庙门那么大,不然会卡住。”人家会当是一头猪死在里面。
“夸张。”低着头用餐的于靖霆小声地说了一句。
“于大律师对我有意见大可提出来,我这人的度量是非常大的。”只要顺着她。
“我想你和你哥哥们一定有仇。”他哪敢有意见,蛋糕正在她面前。
万一她发狠地拿起蛋糕一砸,他很难幸免于难。
瞿小婴说得牙痒痒的。“不只有仇,此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宰了祭天。”
一这么恨?”好可怕的神情,他一点也不怀疑她讨厌老人和小孩是事实。
“如果你的哥哥们曾把你丢进粪坑,还用水彩笔画你的脸,你会不想宰了他们?”她积恨已久。
尤其有一回他们把她丢在无人的山谷内自生自灭,不留半滴水、半口粮食地任由她在山里等死,一想起来她就恨不得挖他们的心,啃他们的胃,鲜血拿来浇花。
好不容易饿了三天才遇上一位好心的原住民哥哥带她出谷,而谷外八个人排成一列大声鼓噪,恭喜她死里逃生,顺利的通过测验。
当时她只想叫他们全去死,不过她饿过头晕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是独生子。”于靖霆庆幸的说,光听她的形容就叫人心寒。
“所以说你命好。”她看向还在挣扎的于青峰。“小表,你要我喂你吗?”
听出她话中的威胁,于青峰赶紧痛苦的咬下第一口,嚼都不嚼的直接咽下去。
“嗯!不错,在令人讨厌的小孩中,你还算满乖的。”她继续朝剩余的菜进攻。
不一会儿盘底全朝了天,一顿丰盛的晚餐到此结束,接着是重头戏,庆祝于青峰的生日。
只见瞿小婴由小包包内取出巴掌大的录放音机,一小卡带用卫生纸包着放入,按键一按,她的轻快声音流泻一室,“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年年快乐……
“好了,可以吹蜡烛了。”大功告成。
怔愕的于家父子下巴快掉了,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天才,居然用放音机代替。
“你不觉得自己开口较有诚意吗?”不敢领教她懒人方式的于靖霆生硬的一说。
她一副“你少啰唆”的态度。“是我自己唱的呀!你有听到其它人的声音吗?”
“这……”是她的声音,但……
“好了啦!蛋糕切一切我要打包,吃太撑了。”至少能分送楼上楼下的邻居,他们才三个人吃不完。
“打包?!”
像是听到猪在天上飞,于靖霆的表情精采得足以吞下十颗鸡蛋,张口结舌地望着她理所当然的姿态,她太懂得什么叫不客气。
晚风徐徐,明月一弯。
行道树的枝叶微微发出飕飕声,两旁的街灯隐隐约约闪着迷人的晕黄,这高级住宅区的道路中央少有车声呼啸而过,宁静是唯一的评语。
因为光害的影响,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星,生活在都会中的男女只能仰望一无所有的黑幕,再也没有感动加温。
人,是很贫瘠的。
夜越深,一抹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当一切都沉寂时,感官就特别敏感,不像香水味,有点似茉莉的味道扑鼻而来。
“原来你家和我家只隔两条巷子耶!早说不用你送,走两步路就到了。”踩着自己的影子,瞿小婴边走边跳地好不快活。
“这是礼貌问题,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人走夜路。”单身女子遇袭之事时有耳闻,他不想她发生意外。
“拜托,你该担心的是别人,没人敢惹我这头母老虎。”吃太饱了,散散步好消化胃里的食物。
她不惹是生非已是别人祖上有德。
“别逞强,你再凶也终归是个女孩子,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一拥而上你绝对招架不了。”于靖霆表情严肃地要她了解男女有别。
“知道了,你比我老爸还啰唆。”她嘀嘀咕咕的念着,甩着点心盒轻快地往前走。
“我是关心你,一人孤身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虽有点老生常谈,却字字真心。
倒着走的瞿小婴笑他是老头子。“你该拄着拐杖倚老卖老,抚着胡子说:想当年呀!”
“我没那么老吧!”他笑着拉她一把,避免她跌倒。
“是心态老。”她往他胸口一戳。
黑暗会掩饰人心里的渴望,她看不见他眼中隐藏的好感,任由一条无形的线拉近两人,没心思陷入感情漩涡的她无法防备别人陷入。
爱情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她不会特意在乎谁爱她、谁不爱她,心不动就能如止水,嘲笑别人爱得死去活来,她活得率性。
此生唯一的失控大概就是他,一顿美食就收买她,只不过她尚未对他心生情愫,当是一般擦肩而过的陌生朋友,交会只在一瞬间。
“因为我不像你老和一群小朋友厮混,我接触的是人性黑暗面。”诉讼案件哪有心平气和,当众撕破脸比比皆是。
她有一颗赤子之心,不受污染。
“你在讽刺我是不是,你明知道我讨厌小孩子。”她做出个厌恶至极的表情。
于靖霆轻笑地拉着她的手。“我认为你不是真的讨厌小孩子,而是你下意识在催眠自己别去喜欢他们。”
“听你在说鬼话,我会不知道自己的喜恶。”吐吐舌,她没意会到自己的小手包在他大手内。
“说鬼容易见鬼,你不怕吗?”女孩子都信鬼神那一套说法。
但,瞿小婴不若他所想的女孩子。
“少来了,我家那一群凶神恶煞比鬼还可怕,我都不怕他们,还会畏惧丑不拉几的鬼魂吗?”太小看她了。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瞿大胆,早被磨出一颗恶胆。
“你们一家子人挺热闹的,真叫人羡慕。”不像他家冷冷清清地不带一丝人气。
斜睨了他一眼,瞿小婴口气嫌弃的一嗟。“你要送给你,我宁可这辈子都不认识他们。”
“就算你要送也得多一层关系,否则名不正言不顺。”于靖霆意有所指的暗示着。
不过神经特大条的她听不出来。“清一群垃圾哪用得着费工夫,我巴不得早早把他们出清。”
“我是指……”他忽地停下脚步,没多想地将她护于身后。
“怎么了?”瞿小婴兴奋地欲探出头去瞧,随即被他按了回去。
“别乱看,我来处理。”希望她能安份些。
迎面走来的是六、七名年轻小伙子,手持棍棒之类的武器,来意不善的叼着烟、以白眼眄人,一字排开挡住他们的去路。
其中领头的人于靖霆并不陌生,是王大维办事处的助理,身兼打手一职,帮着王大维为非作歹,鱼肉良民。
看来是为他不肯接王大维的案子而来。
“不错嘛!于大律师,还有闲情逸致泡马子,不介意我们来陪你玩一玩吧?”那一口让槟榔染黑的牙笑得阴森。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要为难她。”他评估着有多少胜算。
七个不算多,就怕他们另有援手。
“于大律师说的是什么话,分明是你先跟我们立委过不去。”甩挥着铅棒,警告意味浓厚。
“律师界多得是人才,不只我一人。”于靖霆冷静沉着地应付对方的挑衅。
领头的人表情一变露出凶狠。“我们立委看上你的才能是你的荣幸,你敢拒绝──”
“能力有限,我只好说抱歉了。”他坚持原意,不妥协。
“看来你是骨头太硬了,我们几个兄弟帮你整整骨。”他打了个手势。
六、七个人以半圆的姿态围近,担心身后女子受伤害的于靖霆以身相护,面对棍棒齐下的阵式显得应接不暇,因有顾忌少了制敌先机。
挨了几记闷棍,他正打算要佳人先走,突然一道小人影由身后窜出,口中高喊着──
“于靖霆,我来帮你。”
“不──”
他的不字才一溜出口,脸上写上个呆字,心口跟着一阵阵紧缩,拳头撞击在的声音令人心惊,瞿小婴杂乱无章的打法像是一头斗牛,谁撞上了谁倒霉。
苦笑着,他必须说她真的很会打架,仿佛山林野猴见人就咬。
卡嗒!手枪上膛声。
即使是蛮横泼辣的瞿小婴都难以忽视,这声音她知之甚详,打小听到大。
“噢喔!你穿了防弹衣没?”不公平,他们使小人伎俩。
“下回我会记得带。”谁出门会带防弹衣,又不是攻坚小组。
“小姐,拳头很硬呀!要不要试试子弹的硬度?”吐掉一口血,带头的男子面带阴狠地持枪一指。
“你……”她心头一颤。“你最好不要动我,仇老大是我的靠山。”
“仇老大?!”他像是没听过地狐疑一视。
“鹰帮的仇琅,别说你不知道他。”那就丢脸了,根本是混假的。
他不信的一啐。“你以为自己是谁呀!能攀上鹰帮的当家人物。”
“谁说我不……啊!石碣。”她朝众人的身后一喊。
“声东击西的老把戏唬得了谁,你等着受死吧!”扳机一扣,他准备杀鸡儆猴。
咻!
一把飞刀直接射穿他的掌心,握不住的枪笔直掉下,一道拉长的影子立于面前。
“她是我鹰帮罩的人,你有意见吗?”冷冷的男音凝了空气。
“石碣?!”
真是他,仇琅的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