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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三嫁(上) 第2章(2)

“侍香……”

一身秋香色衣裙的女子伸直皓腕,仍拉不住怒气冲冲的侍女,她内心苦笑的慨然,脸色赔淡地失去从容和平静。

人在他国,身不由已,就算受了委屈又能向谁倾诉呢!她们是微不足道的质子,能不招人非难是万幸,哪能讨得尊重?

南青瑶望着万灯齐放的盛况,心里想的是凤雏宫的登火虫,每到夏季对分,它们总是一闪一闪地漫飞,陪伴孤寂的她。

“你这不要脸的下三滥,居然趁着人多的时候轻薄我家小姐,你站着别动,我侍香非打死你不可!”她要保护冰清玉洁的主子。

侍香冲过去想打人,但对方身体一闪,她扑了个空,差点撞到筑堤的石块。

“在下并非有意的,还望姑娘见谅。”东方珩小有愧疚,拱手致歉。

“什么有意无意,分明是见我家小姐貌美,起了婬邪之心,你敢做不敢当,我非要捉你去见官不可。”让衙役重责他二十大板。

一听要见官,原欲解释的东方珩双眉沉凝。“小小贱婢怎敢放肆,人多拥挤,难免有所碰触,你道貌美,我见如魍魉,何来美貌可言。”

从未受过气的太子有些动怒;心高气傲的他向来自视甚高,纵有绝世佳人立于前也目不斜视,哪由得平民百姓指责他见色起心,意图非礼。

本有愧色也一扫而空,目空一切地院视胆敢冒犯他的主仆,王者霸气显露无遗。

“你……”这人未免太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竟说天人之姿的公主不美。

侍香很不服气地双手擦腰,摆出泼妇骂街的茶壶状,准备和人大吵一顿,扦卫主子清白。

“侍香,别和无谓的人呕气,这世上多得是衣冠楚楚的败类,你若与他起争执,岂不是沦为同一类人。”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人比比皆是。

“小姐……”公主就是太善良了,老是不计较他人的过失。

心思单纯的侍香听不出南青瑶拐弯抹角的讽意,但是五官俊逸的东方珩却沉了目,对有双清亮眸子的女子上了心。

“你说我是畜生?”

抿着唇,南青瑶从阴暗处走出,一张清丽娇颜在灯火下绽出绝美光彩,引人心动。“畜生会说人话吗?”

他眼一眯,看不清是恼是怒。“口齿真伶俐,你是哪家的闺女?”

“是哪家的女儿很重要吗?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就该平白受辱。”东浚国的民风不过如此,欺压善民,上行下效。

想起这些年身为人质的待遇,她只能说皇妹如愿了,她确实如其所言地受到种种苛待,而父王也像遗忘了她的存在,不曾派人来探望她过得好不好。

“我的道歉并未被接受。”言下之意是她们主仆不识好歹,刻意刁难。

“你的道歉出自真心吗?为何我只看到一个不肯认错的狂徒?”看他的衣着谈吐,必走出身官宦世家,而且地位不低。

向来不与人交恶,谨守礼法的南青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一见到眼前霸气跋扈的男子,就忍不住出言几句,削削他的威风。

若是今日之前,她大概只会吞忍,默默地退开,尽量保持庸碌模样,不露锋芒以明哲保身。

树大招风,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虽然她对皇位并无野心,但是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只要有一丝丝威胁,定难以容忍。

“你想要什么,银子吗?多少,给个数字,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他语出不屑,一副急于将人摆月兑的狂傲。

“无光不成影,公子如此财大气粗,凭的可是自己的能力?”他的话惹恼了南青瑶,但她仍面如静期,恬静淡雅。

很少用如此苛责的重话,但对方蔑人的言语着实伤人,即使修养一等的圣人也会发火,何况是拥有七侍六欲的凡人。

她的言行已经够退让,不求讨回公道,只要一个发自内心的道歉,给予起码的尊重,无心的过失可以被原谅。

没想到他毫无诚意就算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仿佛她与侍香是无理取闹的村妇,纠缠不放只为从中捞些好处。

是可忍,孰不可怨,人若不自重,她又何必重之。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吸引我的注意?”见她目有恼意却强行克制,东方珩顿生兴意地出言调戏。

闻言,她神色骤变。“你竟敢指我对你……心有好感,你太狂妄了!”

不折不扣的狂人。

“不是吗?我看你也长得标致,小有姿色,不如我将就将就,迎你当我的十三妾。”既然被当成登徒子看待,那就逗她一逗无妨。

本想走人的东方珩一见她故作冷静的有趣表情,隐藏在道貌岸然下的玩心不经意被挑起。

突然间,他很想看她失控时是何等模样,是美目轻珠,娇羞嗔骂,或是怒目横视,抡起粉拳追打他过十条街。

“你……”

“小心——”

正想义正辞严地喝斥一番,孰料忽地被推开,森寒银光划开眼前。

蓦地,南青瑶神色一紧,目中藏着不明幽光,她跟着一下立即退开,拉着侍香闪入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尽量隐去身影,与黑暗教合。

在这短短数年间,她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就算人无害虎意,山里的大老虎也会见人就吃,这是它们天生的嗜血本性。

不过她很快地就发现,蒙面的黑衣人并非冲着她而来,招式凌厉地攻向推开她的锦衣男子,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不想波及百姓,东方珩抽出系环在腰间的软剑,边回击边往岸边退,拉开安全距离,以免误伤无辜。

“到阴曹地府再问阎罗王吧!”黑衣人长剑向前,直刺心窝。

文武双全的东方珩闪身一避,提剑回刺。“可惜阎王不收。”

一声闷哼伴随血花溅开,武功不弱的黑衣顿时皮开肉绽,左手臂的衣袖被划破,多了道长长的伤口。

“阎王不收我来收,明年的今日是你的祭日!”见血冒出,黑衣人似被激怒了,攻击更为猛烈,不置人于死地誓不甘休。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想杀他,没那么简单。

东方珩的根骨奇佳,是练武奇才,举凡教过他的师父都大为称奇,直道他是举世罕见的武学人才,无不倾囊相授。

自古以来,被毒害、谋杀的太子并不在少数,高处不胜寒,身为东浚国皇位首位继承者,他比别人更了解习武防身的必要性,因此也特别用心的习练武艺,务求精益求精,不想他日死于非命。

所以意欲未吐杀他的黑衣人并未占到上风,反而节节败退,胸前、背后、握剑的手,几乎都有剑释挑过的痕迹,血珠不断滴落地面。

没料到他身手不凡的杀手惊骇之余,思索者逃月兑之道,拿钱办事不表示要命通掉,来日方长,终有一天能完成诛杀任务。

提岸旁,人声鼎沸。

河道中,灯火通明,映出千万盏摇曳生姿的灯笼。

灵机一动的黑衣人为了月兑身,高举长剑,扛断系灯的长绳两端,剑身盘烧两圈,以流星锤的方式将数十盏火光灼灼的灯笼抛向紧追在后的男子。

没想到迎面而来是烫手的烛火,闪避不及的东方珩以剑挥开,却阻挡不了四散的火星。

他浑然不觉衣摆着火了,提剑欲追赶黑衣人,不捉到人,无法逼出幕后主使者。

但是黑衣人何其狡猾,他咧开一口白牙冷笑,顺手捉了位七岁大男童朝东方珩丢去,趁他张手接人之际隐入人潮,再无踪影。

“该死,让他给溜了。”到底是谁想杀他?谋害当朝太子视同谋反,当诛九族。

布帛燃烧声清珩可闻,焰红火光窜起,面色冷厉的东方珩眯起鹰眸,精芒四进,似乎感觉不到近身的热度,兀自想着谁可以借由他的死得利。

皇弟吗?

他唯一的兄弟。

但是可能性不高,安于本份的二皇弟从无称帝的野心,他比和尚还清心寡欲,一心当个闲散郡王。

“咳!你……你的衣服着火了!”很想坐视不理,但良心过不去。

“什么?”低头一视,他蓦然发愣。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让他吃点苦头,可是人有慈悲心,心生不忍的南青瑶见火快烧到他的背,小手用力地一推。

扑通一声,身后的河面诫起一大片水花。

见人载浮载沉,侍香小声地说:“小……小姐,他好像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

水中早鸭的东方珩喝了好几口河水,他挥动着双臂呼喊,拼命地仰起头吸气,可是身子却往下沉,水面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气泡。

骤地,又一声扑通,身如银鱼的南青瑶快速游动,闭气泅入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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