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动手抱住怀中的泪人儿,冷漠的欧子晏也不例外,只是岳馡比谁都大胆,在他的手才环住她的背部时,她的双脚立刻往上一蹬,圈住他的腰,拿他当竹竿爬,爬爬爬,爬到满意位置才停止动作。
“岳馡,妳给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妳知不知道?”
先发出暴吼声的是岳妈妈,这一吼,原本要动手将岳馡拉下来的欧子晏反而伸手将她抱得更紧,这家人果然拿岳馡当犹太人在迫害。
“我不要,我就是和男生授受很亲啦!”
从没离开过叛逆期的岳馡用后脑勺和老妈吵架。
授受很亲?什么回答?抱住岳馡的欧子晏啼笑皆非。
“妳实在很没家教,我要怎么教才能把妳教成淑女?”岳妈妈大骂。
这句话子晏举双手百分之百同意,岳馡的确是个缺乏家教、对男人没有防备的笨女生。
“妳这么有本领抱男人,在片场上,为什么不和男主角搂两秒钟?一下子戏就结束了。”
岳群冷眼望他,如果记忆不坏的话,这个男人的确是京尚的欧子晏,若干年前,他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之后,再没有关于他私人的消息上报,就连最近岳馡招惹出来的这次,记者也只是拿他以前的照片出来占版面。
“男主角很恶心ㄋㄟ,长得丑就算了,全身还有一股可怕的腐臭味,和泡过福尔马林的尸体很像。”
岳馡打死不从欧子晏身上跳下来。
“拜托,妳有没有弄错,他是经纪公司力捧的年度新人,号称小王力宏,妳居然嫌人家长得丑,人家要被妳抱两秒钟,还觉得牺牲咧!”岳庭说。
“小泵,那个男生身上的味道是古龙水,不是福尔马林啦。”
二嫂拉拉岳馡的袖子,希望能把小泵从陌生男人身上拉下来,这个动作真的暧昧得不象话。
“是哪个牌子的古龙水呀,松香水都比那个好闻。”她的脸埋在子晏颈窝,几秒钟后抬头问他:“你擦哪一个品牌的古龙水?”
“我没有擦古龙水。妳先下来,我们好好说话。”
子晏出口要求,岳馡乖乖听话,在跳下他的腰间,离开他之前,岳馡再用力吸一口他的气味,怪了,明明人肉味比香水味好闻,为什么那个丑王力宏要乱花冤枉钱?
“妳去拍片子?”子晏问她。
“是偶像剧啦!一个很小的角色,制作人没说要和男生搂搂抱抱,我才答应的,哪里知道他乱加戏。”小演员也有不爽的权利。
“妳演得不好,被导演骂了?”
“不是我的问题,是他太臭,换成你,叫我抱十次我都没意见。”
坐在子晏身边,她靠得很近,彷佛一离开他的势力范围,马上会被一群“家人”生吞活咽。
“我早说岳馡不是当明星的料。”
岳封冷冷说话,岳家人当中,岳封的气质和欧子晏最像,他自始至终都在打量欧子晏,猜测他和小妹之问的关系。
“对啊,长得丑不是罪,罪在出门乱吓人,还妄想上媒体欺负民众的眼睛。幸好现代人胆子被训练得强而有力,不然在古代,妳会因为过失杀人入罪。”
岳庭损她,下手从未轻过,他的批评让子晏不以为然,浓墨的眉皱成弯腰水蛭。
“对啊,放妳出门我们已经对不起全世界,妳还要上电视,一口气吓死全台湾两千三百万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岳群说。
“是他们叫我去演电视的,又不是我自己爱演。”岳馡反唇相驳。
“妳要有自知之明啊,什么人做什么事,妳能叫许纯美去当包青天吗?”
“我又不是许纯美。”
“没错,她缺少美色,但起码有钱,妳的薪水连刷卡消费都不够付。”
“你们为什么欺负她?我不认为她做错什么事情。”
子晏终于说话,一开口就赢得岳馡的全心信赖,她勾住他的手臂,头靠上他的肩,早说了嘛,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子晏仔细审视这家兄弟,难怪他们批评岳馡的长相,想找到这么英挺俊美的男子并不多见,何况一字排开,全家三个,就连一向被捧上天的欧子晏,也自觉被比下去。
但是,认真评论的话,岳馡长得不错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尤其那对灵活的眼睛,和随时有话要说的微翘嘴巴,比起子晏认识的许多女人,她的可爱更让人乐于亲近。
“她做错很多事,首先,她不应该不听家人劝导,硬要跑去演电视;再者,既然决定去演,就该贯彻始终,把事情做好,不能在片场大发脾气,把男主角抓起来过肩摔,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学跆拳道的吗?”
妈妈看着女儿的黏人动作,考虑要不要挤到两人中间,虽然女儿这块豆腐卖相不怎么样,但好歹是块女敕豆腐,岂可任人随口吃吃。
“妳把男主角抓起来过肩摔?”侧眼,子晏望她。
“是他很可恶,说和我拥抱,损失的人他不是我。”岳馡有话要说。
子晏懂,“王力宏”刺到她的自尊心了,丑一直是她的罩门,没办法,在满屋子的帅哥美女环绕下,不自卑难,不受伤更难。
“再生气,打人都是不正确行为。”
“除了打人,我能怎么做?”
“想办法把自己变成主角,让他在整部戏的存在感消失,让观众在看完九十分钟的偶像剧后,只对妳印象深刻。”
“不可能的,他的戏很多,我挤不下他。”这点自知之明她有。
“那么没自信?”
有没有听过鬼为钱推磨?他不信岳馡挤不下他。
“真的,我只是小配角,又没演戏经验,何况他是经纪公司力捧的红人,你都不知道,我们的待遇差很多,连便当,他的都比我大两倍。”
“只要妳演得好,导演自然会替妳加戏。”子晏笃定。
“怎么样才能演得好?”
“我帮妳找老师指导,妳先向医院请长假,这段时间妳专心学戏,我们一次只做一件事情,就能把事情做好。”
我们?他将岳馡的事揽上身,将她当成自己的责任,一句“我们”,让岳馡把他当成自己人。
“你觉得我可以?”岳馡问。
“重点不是我觉得可不可以,是妳觉得自己可不可以,怎样?告诉我妳可不可以?”
她偏头,认真想很久。
子晏没吵她,只用眼神定定看住她的脸庞,这个时候的她是美丽的,有没有听过专注的女人最亮眼?
岳馡的专注表情也让全家看呆,从没见过妹妹这一面,这时候,他们不得不佩服眼前男人。
“我可以。”她的自信有一大半来自于他。
“好,上去整理行李,我在这边等妳。”他用最简单的话,决定她的未来。
“行李?”
“对,这段时间妳住在我家,白天有江女乃女乃陪妳,有老师替妳上课,晚上我回家再验收一天的成果。”他是最严格的监护人。
“好,等我十分钟。”说着,她露出璀璨笑靥,跳上楼。
看着她的开心快乐,子晏不笑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收敛笑容,他转头看岳馡家人,才想起来,他该先征求岳馡家人的同意。
“我的安排可以吗?”他亡羊补牢。
“岳馡是我们的妹妹,她的事自有我们处理,不劳费心。”岳封的反对纯属测试,他想看看这男人有多大的坚持。
“很显然,你们对她的『安慰』是失败的。既然失败,为什么不试试别人的办法?岳伯母,我可以带她走吗?”虽是询问,但子晏的口气变得严肃。
“是、是可以,不、不过,你不可以对岳馡乱来,她未满二十八岁,还属于未成年少女行列。”岳馡的母亲说话。
敝了,人家的语调明明和蔼低调,偏偏她就是震慑于他的威严之下。
“你们不是说她的长相只适合吓人?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担心?我留下我的电话住址,你们随时可以过来看她。”子晏反将他们一军。
十分钟后,岳馡勾起子晏的手,快快乐乐走出家门。
临行,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爸爸,岳馡没多说话,只挥挥手交代:“拜拜,我要去当大明星啰。”
岳爸爸有意见,小女生怎么可以乱勾男人的手臂,他才想开口反对,就让亲密家人塞进屋内。
岳馡的适应力好到让人咋舌。
才几天,她马上和欧家上上下下打成一片,管家、仆人、园丁、厨娘,她和每个人都有话说。
岳馡出入有豪华轿车代步,她坐在车子里不是一脸尊贵,而是巴在司机身边,对着仪表板问东问西。问完特殊装备问司机家人,问完人家的家庭状况聊影剧圈,岳小姐的亲和力有目共睹。
来欧家授课的戏剧老师们教了她不少东西,虽然他们同时承认岳馡的外貌不能替她在演艺圈加分,但她的聪明慧黠、她对戏剧的敏锐天分,和亲切的脾气态度,绝对能让她在人才济济的演艺圈,占有一席之地。
有特殊改变的人是欧子晏,经常加班、参加应酬的他,居然天天回家吃晚饭,他把部分工作搬回家做,饭后和岳馡聊天成了习惯。
拉住子晏的手,岳馡主动握他,老早握出心得。
她抬头看星星,今晚的月亮很美丽,星星也多到让人惊艳,这种夜晚适合做各项休闲,包括散步聊天。
“大叔,你说对了,只要我努力,人们会看见。”
停在子晏面前,她仰头四十度,他的眼睛和天上星辰一样灿烂,美男子她看多了,他家里有三个比女生漂亮的怪物,不过他的男子气息、他的伟岸和自信,让岳馡觉得他比哥哥更帅气。
“被导演夸奖?”拨开她的刘海,他喜欢她光洁的额头。
“嗯,他说我演得比男主角好,给我加两场戏,还问我要不要担任他下一部戏的女主角,哇塞,不是小角色,是女主角呢!”
“妳怎么回答他?”
“我说不要,我要回去当小护士。”
在放弃当奥运选手之后,岳馡又放弃成为国际知名影星的机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喜欢当护士嘛,我想我前辈子一定是南丁榜尔。”
“放弃很可惜,妳不再多想想?”这是多少人争破头想得到的机会啊。
“你喜欢我去演戏?”岳馡反问。
“不,我不喜欢。”
子晏清楚,只要她再有名一些,马上八卦杂志将追到家里,什么“被富商包养”,“复杂的三人关系”等等标题,会数他们的平静生活困扰上一大段时期,他是个极重视隐私的人,最不耐烦媒体纠缠,想到那时,他的头皮隐隐发麻。
“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要我多想想?”岳馡不懂,人们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不都倾全力阻止它来到?
“所有的人都称赞妳有天分。”这是重点,他虽不爱曝光,但只要她喜欢,他愿意挺力支持。
岳馡听懂了,他是站到她的立场,真真心心替她做考量。
一个冲动,她踮起脚尖,环上他的脖子;岳馡的过度热情让他无所适从,子晏急着将她拉离开自己,但她哽咽的感动,阻止他的动作。
“我知道你是好人。”岳馡哽咽说。
“世界上,坏人不多。”他笑笑,确定他是好人不用感动成这样吧!
子晏将手环上她的腰,软软的身子、淡淡的体香,熏衣草的香氛在他鼻间围绕。
“不对,你是会替别人着想的特殊好人。”她哽咽的更凶了。
会替别人着想的特殊好人?她的话真拗口,子晏纵溺地揉揉她的长发--她全身上下最像女人的地方。
“怎么说?”他问。
“从片场结束工作时,我回家一趟,告诉爸妈和哥哥这个好消息。”
“然后呢?”
岳馡退离开他的身体,她盯住他说话。
一时间,他无法适应没有她在怀里,僵了僵的面目表情经过五秒钟活络才恢复正常,幸好岳馡的神经线很粗,粗到没注意他的变化。
“我可以模仿他们的方式说话吗?”岳馡问。
“好啊!”
双手横胸,子晏往后站一步,她实在很爱表演,于是他准备当个好观众。
岳馡扠起腰,拉拉喉咙小声对子晏说:“这是我妈。”
头略略侧抬,她伸出食指点向子晏额头。“死丫头,妳不会学那些女明星,为了出名,陪老板睡觉吧!”
“妈,妳放心,导演让她多演两场戏,已经是高危机冒险,他绝不会让岳馡陪他睡,万一睡到半夜清醒,活活被吓死怎么办?”她的模仿唯妙唯肖,一看就知道她在演岳庭。
“没错,导演人再伟大,牺牲都是有限的。”这是冷面岳封。
“话是这么说,好歹我们家岳馡是在室的,怎可以随便便宜外人?”
“妳觉得是便宜,别人还认为是吃亏呢,妈,妳想太多了。”
“好吧,岳馡,下一部戏是什么,为什么找妳演女主角?”典型的妈妈口吻。
“不是『阿母的嫁妆』就是『不孝媳妇』,当然『鬼娃新娘』第二集也有可能。”这是岳群。
“大叔,你说我哥可不可恶?!”一跺脚,她恢复自己的声音。
其实,她并不是真对哥哥有那么多不满,从小到大,她早早习惯和哥哥们的对话方式,只不过有人肯听她告状,有人肯站在她这边安慰,让她觉得真是愉快啊!
“也许他们是怕妳进了大染缸学坏,”
“不喜欢我当明星可以说,不需要老拿我的长相讽刺我嘛,虽然我的脸真的有些乏善可陈,虽然我妈妈怀疑过好几次,觉得是自己抱错孩子……”
截下她的话,子晏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态度诚恳认真。;山馡,记住我的话,妳不丑,一点都不。”
“才怪,我天天照镜子,很清楚啦,我的眼睛太小、鼻子太大、脸上有婴儿肥、嘴巴又……”
“妳的眼睛很大,不信的话去找几个朋友用尺量量,比比看谁的公分数多,妳的鼻子刚刚好,秾纤合度,挺直秀丽。
最让人家喜欢的是妳的婴儿肥,女敕女敕的脸颊让人想掐一把,妳给人家的整体感觉是可爱、清秀。
身为女人不应该长得太俗艳,美丽要淡淡的,才看得长久、看得不厌倦,就像饮食,越淡才越能吃出真滋味。”
咦?刚刚他是不是用了长篇大论来解释她的容貌?寡言的他居然做出赘言的事?他向来奉行沉默是金,是什么东西让他破坏自己的原则?
听了他的话,岳馡的反应不是快乐、不是感动,也不是骄傲,而是……发傻,偏着头,她看他,一瞬不瞬,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时间久到让沉稳的子晏想打破僵局说几句话,缓和场面,但岳馡抢先开口,一说话就是天崩。
“我想你爱上我了。”这是她分析半天的结果。
“没有。”想都没想,他直觉反应。
“你的说法摆明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否则不会跟我妈妈和哥哥的看法相差那么多。”
自古以来,西施只在情人眼中出现,不会在“朋友”心中亮眼。
“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妳不能批评和妳家人不相同的说法,就是错误观点。”
“那你为什么让我住到你家?”再提证明,她硬要指控大叔爱上她。
“妳可以去查查,京尚企业每年花费不少金钱在慈善事业上头。”他将对她的好归类于慈善事业,这种说辞让自己容易下台。
“想当明星的女人很多,你为什么独独对我慈善?”
子晏的否认让岳馡不爽。
老顽固,喜欢就喜欢,她又不会反对,反正她也喜欢他呀,她哪里会因为他太老而抛弃他,鼓起腮帮子,岳馡非要逼他承认喜欢。
“是妳说过我们有缘,我们之间有很多的『第一次』,所以一旦有慈善名额,我自然以妳做优先考量。”
他抵死不承认喜欢她,这种承认很麻烦,麻烦到他必须改变若干生态,来将就“喜欢”这件事情,而他,眼前不想做改变。
“江女乃女乃说,你以前很少回家吃晚饭的,自从我搬进来,情况变得不一样,你陪我吃饭、陪我聊天、替我打气,如果不是喜欢我,何必在我身上投资那么多时间和心力?”她咄咄逼人。
子晏被逼到角落了,他直觉出口:
“妳可能不晓得,我有未婚妻了,她叫林欣,又聪明又漂亮,我们的感情很好,下次介绍给妳认识。”
子晏找来林欣当盾牌,新世代小孩真叫人难以招架。
他的话在她心间刻下一刀,说不上口的剧痛。
无缘无故,泪水泛滥,是天狼星出现后的尼罗河,滚滚河水冲刷,冲刷出一片沃田。
岳馡尚未计较自己心情,单纯想哭,她任泪水滚落,误以为泪水本事大,流过几刷就能抚平痛楚,无奈,泪越流心越痛。
“岳馡……”子晏体认了手足无措的正解。
她投入他怀里,紧紧圈住他的腰际,掺杂着唠叨的哭声,让他连半句话都插不进口。
“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我喜欢你那么多,你却去喜欢别人,要是对我无心无情,又何必给我百般关怀,一下子对我好、一下子又说你的好与爱无关,你让我无所适从,不晓得继续爱你是正确选择还是错误投资……”
她说了十几分钟,他悉心听取,不答不反应,只是顺着她的长发,一次一次又一次。
子晏心中暗忖,算了,麻烦就麻烦吧,改变生态就改变生态吧,只要她不哭,要他做什么都好,他考虑着如何对岳馡开口,如何合理地从“不承认”走向“承认”。
岳馡哭得够久了,痛渐渐抚平,她在他怀里止下哭声,深吸气、深呼气,不痛了,她没关系的。
岳馡用力推开子晏,笑脸相迎,两串晶莹还垂在颊边。“你皱眉?是在替我担心?瞧!我骗过你了,我的演技是不是很棒?”
“妳……在演戏?”担着的心,落了地,不用找借口合理“承认”,他松口气。
“你付了那么多慈善基金,我总要给你一点成绩吧!”
贝住他的手,酸酸的心、说不出口的涩,噙在嘴里,她用演技相挺,谁说她不是学了一门好技艺。
“我被妳吓着了。”子晏说。
虽是松气,却也有股说不上口的失意,这是人类的矛盾之一。
“大叔,下次介绍小婶婶给我吧。”
“妳要是喊林欣小婶婶,她会气坏。”聊天继续,气氛重回和平,两颗不小心撞在一起的心,被理智迅速拉分离。
今晚,月不圆,心不美。
子晏生日,江女乃女乃说给岳馡,岳馡不小心溜了口,于是单单纯纯的两人庆祝会变成多人餐会。
不过岳馡的不小心让江女乃女乃好快乐,欧宅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满桌子的菜肴,红的、紫的、黄的汽球飘满天花板,彩带、礼物堆满桌面。
岳馡的家人说,欧子晏是小女儿的贵人,能在特别的日子里送给贵人快乐,是他们的荣幸,所以六点钟众人在欧家聚集。
司机从公司接了子晏,便先拨电话回来,关上电灯,大家各就各位,惊喜之夜展开。
汽车进入庭院,子晏怀疑屋里怎么漆黑一片,就算岳馡不在,江女乃女乃和下人也该在家。
皱眉,提起公文包,他往屋子走,门打开,一道强烈光线照得他睁不开眼。
“欧子晏,你好好反省,这辈子你做过什么正确事情?”
严厉的口吻、严肃的话语,子晏想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他的眼睛拚命往光源处探寻。
“你最正确的事是,收容一个笨女生,把她教出自信,今天这个笨女生想说一句话--谢谢你。”这是岳馡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浅浅的笑带上,快意取代紧张。
灯光倏地关上,莫扎特的钢琴曲响起,那是他最喜欢的音乐。
从屋外进门的司机,手里捧着蛋糕,荧荧烛光柔和了他的脸庞。
靶动,他说不出话,镇日成天,他为许多人事设计筹划,他的努力创下了事业王国,却创造不出自己的快乐骄傲,今天,一群人,一个蛋糕,制造出他的幸福。
岳馡走到他面前,接手蛋糕,笑逐颜开。
“大叔,生日快乐。”
“许愿!许愿!”众人起哄。
他顺应民意,在岳馡的脸庞前许愿。“我希望在场的人平安快乐。”
“这种愿望太空泛,你应该许个类似……找到性感女友,天天幸福三回合的实际愿望。”岳庭笑说。
“大叔有未婚妻了,三哥,你不要害人。”岳馡说。
“未婚妻算什么?!就算有老婆,天上掉礼物下来,还是照接不误。”岳封难得幽默。
“二嫂小心,二哥出门都在看天空,等着接礼物。”岳馡反将他一军,从小被欺压,岳馡磨练出一身好本领。
“岳封不会。”二嫂勾起丈夫的手,她全心信赖。
“大叔,别理他们,你许愿快点把婶婶娶进门,明年生个胖女圭女圭叫我姊姊。”岳馡嚷嚷。
他没动作,岳馡越俎代庖,替他许愿、替他吹蜡烛、替他咬下一大口蛋糕。
“仪式结束,来,我们来拆礼物。”
没耐心的岳馡,拉起子晏站到桌边,这是她最期待的精采节目,要不是大家极力阻挡,早在欧子晏没到家时,她就把礼物全拆封了。
“这是江女乃女乃送的。”她看着礼物上的名字说。
子晏随着大家的摆布,第一次,他发现,快乐到极点会教人说不出话。
礼物是江女乃女乃亲手织的围巾,浅蓝色的,温馨。
岳爸爸送一本太极拳拳谱,并允诺,子晏想学,他随时过来这里亲自教学。
岳妈妈送一玻璃瓶的手制饼干,包装得很漂亮,子晏说要放到办公室桌上,肚子饿拿一片来吃,羡慕死他的员工。
司机送皮夹、厨师送领带、仆人们送笔、万用手册……对他而言,都是些便宜的小东西,却一件件温暖了他的心。
“拆我的吧,我的礼物保证你会爱到连作梦都抱在胸前。”岳庭诡笑,
子晏说了声谢谢,动手拆礼物,当PLAYBOY一排字醒目地出现在大家眼前时,轰的一声,笑声爆开。
“三哥,你的礼物很低级ㄋㄟ。”岳馡瞪哥哥一眼,拿了另一个礼物送到子晏手上。
“这是二哥的礼物,你不要存太多希望,我哥是中低阶层的人士,一向不具备气质水准。”
子晏打开了,一看到十二打,不脸红的他脸红了。
“这个礼物代表我对你能力的肯定。”岳封的话挑动了在场女性脸上的绯红。
“讨厌的二哥。”岳馡拿起大哥的礼物,作势往外抛。“看来我大哥的礼物也没什么好拆的,扔了算了。”
“喂,精忠报国小姐,妳不要太过分,别因为没有男性肯多看妳一眼,就仇视男性与生俱来的能力。”岳群抗议。
“错了,想看我的男人多的是,要不要我拿观众写来的信给你看呀,我不会再被你们骗了。
我知道我的眼睛很大,我的鼻子秾纤合度,最让人家喜欢的是我的婴儿肥,女敕女敕的脸颊让人很想掐一把,我给人家的整体感觉是可爱、清秀。
身为女人不应该长得太俗艳,美丽要淡淡的,才看得长久、看得不厌倦,就像饮食,越淡才越能吃出真滋味。”
她记起子晏说的每句话,复诵。
她的自信让子晏好开心,这是他在生日会中收到的最棒礼物,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揉乱了,又一梳一梳将头发梳顺,子晏对她的宠溺,写在每个动作里。
“我来拆岳群的礼物好了,虽然我不抱什么大希望。”口气问,他和岳馡站到同一阵线。
打开包装,里面是一盒药,一盒名为“蓝色小药丸”的药品。
“大哥!”岳馡叫开。
“这礼物我无福消受,你还是带回去自己使用。”子晏笑着把东西递回去。
“我的能力有人能替我开立证明书,我是不需要靠辅助工具的。”岳群笑看自己的妻子。
“你们真差劲,还是我送的礼物最好。”
岳馡作主把自己的礼物拆开,那是一本剪贴簿,里面有她最近上报纸的新闻,有子晏返国的大篇幅报导,有这些年和京尚有关的新闻,还有她从“阿鲁米”上撕下,比着V字手势的两百字报导。
那是什么?
几张照片让他的心涌上莫名感动,她送上自己的荣耀、送上她的真心,她要是在这时间再说一次--“我想你爱上我了”,他想,他会毫不犹豫承认。
心在酦酵,感觉一古脑儿涌上,说不真确那是什么,但他明白,这只丑小鸭,他不打算放手了。
“完了完了,看过这些东西,我想你起码三个月对女人不感兴趣,我们送的礼物全数破功,浪费啊浪费!”岳庭一声取笑,把气氛拉回轻松。
岳馡丢过一个抱枕,方向没瞄对,打到二嫂的脸,她靠在岳封身上娇嗔:“小泵打我,你替我报仇。”
岳封不回话,直接把枕头塞给老婆,然后背起老婆走往亲妹妹,本是同根生的感情敌不过誓同生死。
啪!枕头正中红心,岳馡不甘愿,逼子晏起身,左手右手各抱武器一颗,跳到“马”背上,左闪右攻,打得二嫂招架无力。
然后大哥、大嫂,三哥和内定三嫂也加入战局,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通常这种没家教的事,只会出现在缺乏家教的岳家宅院,但今天……
算了,生日难得,江女乃女乃一声令下,下人们到各个房间搜集抱枕为他们补充弹源,笑声、喧闹声,占满整个客厅。
又叫又笑,子晏从没这样疯狂过,他发现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