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真悟有一种惊艳感觉,就像美丽的烟火在他眼前爆开一样。
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她不只漂亮,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个性美。
她的眉毛并不是清秀的那一种,而是非常有个性、非常倔强的。但她的倔强又没给人那种无理取闹、蛮横娇贵的感觉,虽然她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也是,一个女孩子能住在这种高级公寓里,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她自己赚了很多钱。她不像,因为她看起来不精明也不能干。
第二,搭了个有钱的男人。他潜意识希望不是这种原因。
第三,她有个有钱老爸。这是他认为最有可能,也最能接受的答案。
她美丽,穿著也得体恰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正板着脸,瞪着他。
“你没看见有人吗?”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爬上她床,还……还抱过她的男人,她不觉又气又羞。
不过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也对,醉到九楼跟十楼都分不出来,哪还记得住她的脸。
“我没看见。”他据实以告。
“我只是刚好蹲下检东西,你会看不到?”她揉揉手指头,气呼呼地瞪着他。
“妳的手还好吧?”他问,带着点歉意。
“不用你多余的关心。”她大步地走进电梯里,关上了门。
“抱歉,我真的没看见。”看着电梯镜子里还绷着脸的她,他撇唇一笑。
她也看着电梯镜子里笑着的他,沉下了脸。“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他又是一笑,“我因为个子高人一等,所以……”
她转头瞪着他,“高人一等?我看你根本是目中无人吧!”话罢,她又别过头。
他笑而未答,并不与她计较。
只是他的成熟却显出了她的幼稚,也因为这样,她的情绪更是平复不了。
今天的他穿著一身相当考究的黑色西装,脚上踩着的是一双意大利手工短靴,白色衬衫,黑直红花的领带,相当体面光鲜。
看得出来他是个所谓的企业菁英,而且有着不错的职位及薪水。
当然,能住在这种地方的,总不会是一般的上班族。
电梯到了一楼,她抢先冲出了电梯,像是多待一秒钟就会死掉一样。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真悟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看过的漂亮女孩不少,但能引起他注意的却不多。意外地,这个女孩攫住了他的目光。
“怎么这么仇视我?”看着她走出大门口,他喃喃道:“住九楼,是刚搬来的吗?”
倏地,一个念头钻进他脑海里——
从她一见他就忍不住“目露凶光”的情况看来……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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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区宇田川町,南欧花园咖啡厅。
这家充满南欧乡村风格的咖啡厅,是真木与大学同学合资经营的,已极开了两年,生意还不错,平时上门的都是一些年轻学生或上班族。
“什么?真的吗?”真木的合伙人兼大学时代死党——松本麻美夸张地大笑。
“喂,妳很过分喔。”真木白了她一眼,闷闷地喝了一口摩卡。
麻美皱着眉、憋着笑,“怎么有那么扯的事?”
“我怎么知道?”她轻哼一声。“我吓死了。”
“妳没被人家怎样吧?”麻美坏坏地说。
真木瞪着她,“他醉死了,还能对我怎样行”
“妳干嘛那么失望?”
“松本麻美,妳找死哦!”她已经恼得七窍生烟了,这女人还在这儿寻她开心,简直是把别人的不幸当乐趣。
“妳说他住妳楼上,帅吗?”真木一怔。
说到帅,他还真的是很帅。
虽然她的工作环境常常能接触到各种类型的帅哥俊男,不过像他那样教人惊艳的毕竟不多。,J
“很帅喔?”麻美挤眉弄眼,一脸贼笑。
“我回答妳了吗?”真木斜月兑了她一眼。
麻美咧嘴笑笑,“妳的眼神及表情已经回答了我。”
“欠打。”真木槌了她一记。
她不以为意,继续追问:“他有没有登门道歉。”
“登什么门?道什么歉?”想起今天早上的事,真木还觉得有点火大,
“冤家路窄,我们今天在电梯遇见了。”
“他没向妳表达歉意,或是约妳吃饭之类的?”
“他根本不记得我了,而且……”
“而且什么?”麻美展现了高度的兴趣。
真木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而且他还夹到我的手。”
“……”
“总之遇到他准没好事,我根本不想再碰见他。”
“妳没兴趣,不如介绍给我认识。”麻美说。
真木瞪着她,好笑又好气地,“妳真是别作梦了,他有对象了。”
“什么?”
“他跟一个叫绿子的漂亮女人住在一起。”
“会不会是他的姊妹?”
“她的年纪够当他姊姊,不过相信我,他们绝对不是亲姊弟。”说到这儿,她脑海里忍不住啊现出他们两人俪影双双的模样。
“妳怎么知道不是?”麻美微蹙起眉头。
“凭我女性的直觉。”说罢,她站了起来,“干活吧!妳今天不想开店啦?”
她不想提到那个叫真悟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误闯她香闺的恶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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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南,川东集团神南分公司。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公司各部会的主管,而由真悟主持的会议已进行了个半小时。
“接下来是……”他蹙眉翻着手上的报告,“饭岛部长,你的事……”
说着,他抬眼望着堂在长桌尽头的饭岛。
饭岛坐正,挺直背脊。“是。”
真悟神色严峻,“这批建材的规格比规定的还少了一公分,为什么没有处理?”
“……”
“我上次已经交代过不能出货,不是吗?”
“游川先生,是这样的”头皮发麻的饭岛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因为客户急着要,再加上成本问题,所以……”
“这不是成本问题,是信誉问题。”他泠冷地打断了饭岛。
“可是这样一来,会赔近千万”
“然后因为这个一千万,而损失日后千百个一千万?”他将报告合上,锐利的眸光直视饭岛,“这次的失误,必须追究相关的失职人员,还有,在未更新前,不准出货。”
饭岛一脸为难,然后看看一旁的伊东,明显在向他求救。
伊东是真悟的父亲派过来的人,在他父亲游川孝宏的跟前是个红人。
“少爷,”伊东笑笑,替饭岛说情,“其实一公分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觉得……”
“-你觉得多少才会有影响?”真悟将视线移转到他身上,目光一凝,“少那么一公分不会有人知道,不过一旦出事,这一公分就会毁掉川东集团的信用,你不会不明白吧?”
“但是总裁也许会认为不必……”
“伊东。”真悟打断了他,神情更加冷肃。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这儿工作,别跟我提总裁的事。”他身上散发出的领袖气势让人难以忽视,“我有我的方法及原则,我不希望有谁来教我怎么苟且马虎。”
伊东一震,尴尬又懊恼地低下头。“是。”
“饭岛,”真悟望着饭岛,“随时向我报告进度。”
饭岛敬畏的点头,“是。”
“好了,还有没有人附议?”他环视会议厅里的所有人。
等待片刻,他站了起来。“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散会。”
话落,他抓起几个活页夹,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进入电梯,他松松领带,叹了一口气。
在父亲面前及工作上,他必须是个菁英分子,但在那些以外的时间,他想做自己,做一个轻松的人。
而拥有自我的唯一方法就是——离开父亲的视线。
当时他父亲并非无条件答应让他独自生活,而他开出的条件很简单,但也很可笑。
“不准跟莫名其妙的女人在一起。”
他想父亲之所以开出这样的条件,是担心他大哥的事件重演。
莫名其妙的女人?绿子怎么会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当初把她找来当家教的不就是他父亲本人吗?
要说莫名其妙,他父亲才真是莫名其妙。
什么门当户对?游川家已经够有钱了,还需要讨个有钱老婆吗?
忽地,电梯门打开,发着愣的他猛地回神。
“游川先生,你好。”外面有个女职员正准备进电梯,见他还在里面而有点却步。
他知道公司里的女职员对他是又爱又怕,她们爱的是他年轻多金、英俊挺拔,但她们也怕极了他的冷漠傲然、深沉凝肃。
在公司及人前,他是几乎不笑的。
“唔。”他轻点着头,大步地走出电梯。
突然,一个影像窜进他脑海里——
他想起早上在电梯巧遇的那个女孩,那个板着脸对他生气,却又无计可施的年轻女孩。
想起她,他撇唇一笑,心情忽然开朗了起来。
只是他不明白,她的身影怎么会突然占据他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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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真木就从咖啡厅离开。虽然咖啡厅营业到晚上十二点,但她跟麻美通常把事情交代给店长处理,早早回家睡美容觉。
按下按键,她懒懒地等着电梯。
不一会儿,电梯从地下室上来,然后打开——
电梯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竟是一大早就让她生气的真悟。
他将西装外套提在手上,一派潇洒地斜倚着镜子。
“嗨。”看见她,他挑挑眉,一笑。
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非常迷人,她想就算是受过训练的专业模特儿,大概也比不上他。
这个男人在她眼中绝对是“尤物”,可是也跟“怪物”相去不远。
“这次我看见妳了。”他伸出修长手指按住OPEN键,“放心,不会再夹到妳了。”
真木横眉竖眼地瞪着他,脚却动也不动。
“妳不进来?”
她没答她,只是以她圆瞪的双眼表达她的不满及愤怒﹒当然……还有无可奈何。
真悟微歪着头睇她,唇边是一记性感而诱人的微笑。“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早上的事情?岂只是早上的事情!昨晚他做了什么,难道他都忘了?
“哼。”她轻哼一声,依旧不说话。
“不会那么小气吧?”他问。
“哼。”她甩过头,不理他。
“好吧。”他一笑,“那我不等妳了。”话罢,他关上了电梯门,电梯直达十楼。
“可恶!”他居然真的关上电梯门?!
不过算了,她才不想跟他一起搭电梯呢!他那种人身上一定有病菌——冒失加自大的病菌!
她将电梯按下来,然后气呼呼地走进电梯。
电梯到达九楼,她步出电梯,走向她所租赁的9-A。
罢插进钥匙,她身后传来一阵男人的轻笑。
“啊?”她一震,惊慌地回头。
是他,那个叫真悟的家伙!
他不是上十楼了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急边加快。
“绿子说的相原小姐果然是妳。”他撇唇一笑。
看她将钥匙插进9-A的大门钥匙孔里,他已经确定她就是那位受到惊吓的受害者。
真木脸儿一热,却更娇悍地说:“呵,你终于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了!”
“难怪今天早上在电梯里,妳一副跟我有仇的样子”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绿子叫我要跟妳道歉,妳觉得怎样的道歉法才能让妳满意呢?”
他一脸真诚,可是真木却觉得他不怎么正经。
“要不是看在绿子小姐的份上,我早就报警处理了。”她终于开口。
总算等到她开金口,真悟笑了。
“真是对不起,我昨天真的是走错地方了。”他对她露出迷人的笑脸,“因为以前我住在9-A。”
“咦?”她一怔。他是前住户?
“先前我一个人住,后来因为人口增加,只好搬到坪数较大的10-A去。”
“难道你没归还9-A的钥匙?”她又惊讶又生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过分?”
他微怔。“我……”
“既然你已经搬上去了,就不该保留9-A的钥匙。”这真是太扯了,他根本是侵犯她的权益。
他蹙眉一笑,“妳别误会,我昨天确实是拿10-A的钥匙开进来的,心,不过9-A跟10-A的锁是特别订作的,锁头是一样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当初中介公司把房子租给她时,为什么没向她说这件事?
她把钥匙拔了出来,难以置信看着手中的钥匙。
“太过份了,我要找中介公司理论。”她气急败坏地说。
睇着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惊讶的表情变化,他唇角一勾。
“你笑什么?”他凝视着她,“妳找中介公司也没用,因为屋子是房东的,他有权力决定他家要用什么锁,不是吗?”
“那又怎么?”她眉心一拧,“我花了那么多钱租他的房子,他总不能忽视我的权益。”
“看来妳是非找房东理论不可了……”他两手环抱胸前,一派悠哉。
“那当然,我会向中介公司反应,要求房东换锁。”她说得理直气壮。
她那激动的模样是那么的可爱,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你又笑什么?”见他笑,她就更觉得呕。
“如果妳一定要找房东,我倒是乐意帮忙。”他说。
“不必。”她瞪他一眼,转身将钥匙插进锁孔中,“我会自己找他。”
突然,他的大手砰地按在她门板上——
她陡地一震,心脏差点没从嘴巴跳出来。
“你……”她惊骇地转过头,“你做什么?”
他凝盼着她,笑得有几分促狭,“听说。9-A的相原小姐要找我,是吗?”
“?”她一愣,反应不过来。
“妳好,我是屋主游川真悟。”他撇唇一笑。
她瞪大了眼睛,“你?!”
“没错,我就是屋主。”
啥米?!一她转过身,瞋瞪着他,
“你有毛病吗?”
“房子是我的,我爱装什么锁就装什么锁,犯法?”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租给别人!”
“房子空着不租,不符合投资报酬率,妳不懂吗?”
他的话还挺有道理,只是她不服气。
“我看你根本是心怀不轨!”
“妳讲讲道理,好吗?”他语气平静地,-“我是屋主,就算把房子租出去,留有备份钥匙也是合法且合理。”
“你还好意思说合法合理?”想起他昨天闯进她房间的事,她更加激动,“屋主就可以三更半夜闯进房客的房里,还……”还扑倒她,不经意地模了她的胸部?天啊,这种事她怎么有脸说出来?
“还怎样?”他倒是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欲言又止。
被他一问,她立刻满脸通红,耳朵发烫。
盼着她的表情,他挑挑眉头,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沉不住气地大喊,有点不打自招。
不过说真的,出糗犯错的人是他,她干嘛觉得丢脸?
他深沉的眸子锁住了她,唇边是一记耐人寻味的笑意。“看来我真的做了什么……”
“你没有!”她急着否定他的猜测,“什么事都没发生!”
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虽然她嘴巴不承认,可是她的表情却在说“是的,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他应该不是那种酒醉后会有“攻击性”的人啊。
不过既然她打死都不愿承认有事发生,那他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总之一切都是我不对,失礼了。”他温文尔雅的一笑,但眼中还有一丝狡黠。
她斜瞪着他,“我……我要换锁。”她说。
“那妳可能要连门板全部换掉。”他说。
“为什么?”
“我说过锁是订制的,门当然也是。”
“那那我加暗锁,总行了吧?”她说。
他摇摇头,“妳会破坏我大门的美观。”
“你!”
“妳别生气了,”他唇角上扬,笑说:“昨晚的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好吗?”
她半信半疑地盼着他,没吭声。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请妳吃饭。”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因为这听起来很像在搭讪,而他不是那种男人。
他是真的想邀她吃饭,因为他觉得跟她吃饭一定很愉快。
“我不必你请吃饭。”她直视着他,“我自己有钱吃饭,就算我没钱,也会有人拿钱给我吃饭。”
听他的语气就觉得他是在“亏”她,明明已经跟人同居,还那么光明正大的跟别的女人抬杠,简直是公子。
可是当这个公子深深的凝视着她的时候,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有着颤动?依理,她应该是很看不起他、讨厌他的才对呀!
突然,她感到心慌,也心虚。
“再见。”转身,她打开门,快速地进入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门外,真悟还咀嚼着她刚才说过的话——就算她没钱,也会有人拿钱给她吃饭?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她真的是他最不愿看见的那种“第二类”?她搭了个有钱男人?
“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