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七个月后。
再加上筹备餐厅开张那两个月,距离他与席梦兰的两年之约,只剩三个月了。
不对,是“还有”三个月。
方雪深吸口气,努力告诫自己保持乐观明朗的态度。她站在落地窗边,静静地凝望窗外,庭院里,那尊可爱的雪女圭女圭依然迎风送出甜蜜的笑容,绣着樱花的丝巾飘飘翻扬。
而她,也依然守在这餐厅里,与程予欢一起奋斗。
一切都没变。一切也都变了。
由于餐厅生意大好,两人将二楼也改装了,只留一间小房间供他睡觉,其他则全部辟为用餐空间,尤其那片自天花板斜倾的窗扉,大受顾客好评。
他们也加聘了人手,厨房多了两名助手,外场也多了三个服务生。
虽然餐厅位于住宅区附近,但由于有程予欢这位备受瞩目的年轻主厨,声名大噪,不仅附近的贵妇跟女学生会过来用餐,也有不少客人慕名远道而来。
她的预言成真,餐厅收支不仅打平,还大赚,她相信无须太久的时间,“雪女圭女圭”便能再开第二家分店。
他距离成功之路不远了,也许还达不到他对自己的要求,但就她看来,他已经够成器了。
“董事长,如果你还在世的话,一定也会以他为荣的。”她对窗喃喃低语,轻轻吹了口雾,接着手指在玻璃上勾勒。
一把大大的伞,伞下写了两个法文单词,Joyeux&Neige,“欢”与“雪”。
她迷蒙地瞪着那两个单词,良久:心口一凛,手指连忙将其中的一个单词抹掉——不该是“雪”,能跟他共用一把伞的人应该是“兰”才对。
不是她。
方雪微微扬唇,噙着抹自嘲,她甩甩头,不许自己思绪继续沈沦,翩然转进厨房。
不管她还能在他身边待多久,只要能多待一日,她便要多保留一分快乐,悄悄珍藏在回忆的宝盒里。
她可没时间伤春悲秋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决定,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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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
午后的爵士酒吧,没几个客人,酒保懒洋洋地擦拭着酒杯,室内回荡的音乐旋律也很抒情,蕴着淡淡的哀愁。
“转眼都已经快过两年了呢。”程予欢悠悠感叹,举起酒杯,朝两个好朋友微微一敬,然后浅啜一口。
“你的餐厅最近生意不错吧?”叶圣恩问,他是趁工作的空档溜出来的,所以不喝酒,只点了一杯咖啡。
“应该很好吧!听说现在要到他们餐厅用餐,没在一个月前预约,还订不到位子。”另一个男人接口,他穿一袭黑西装,连衬衫都是黑的,五官还算端正,可惜眉角划了一道深疤,表情也太过冷淡严酷,教他整个人看来极度不可亲,活像个黑道出身的恶魔。
事实上,他也的确混过几年黑道,还是日本关西一个很有名的帮派老大手下的爱将。
他是关彻,程予欢的国中同学,却是在高中时代,彼此才培养出深切的友谊。
“说起来我们生意是挺不错的。”程予欢承认。“我现在正在盘算,过阵子说不定会在市区开一家分店。”
“是吗?那太好了。”叶圣恩为好友高兴。“如果有贷款的需求,随时来找我。”
“那当然,到时一定请你这个大银行家好好帮我规划。”程予欢笑容清朗,转向关彻。“你也一样,到时如果我们遇到什么商业纠纷,就麻烦你帮忙出面乔一乔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撂一群弟兄帮你砍人吗?”
“砍人倒不用,扁人就可以。”
必彻没好气地瞪他。“你还真当我现在是黑道大哥啊?”
“难道不是吗?”程予欢呵呵笑。“掌管了台湾半个夜世界,说你是暗夜魔王也不为过。”
必彻冷嗤一声,对好友扫上的“帽子”,不予评论。
“说正经的。”叶圣恩赶在两人又要开始进行例行性斗嘴前,将话题拉回正轨。“我最近听见一个有趣的风声。”
“什么风声?”
“听说有人要收购『LeMagicien。”
“什么?”程予欢震惊。“你说有人要收购我家——我叔叔的餐厅?”
“嗯。”叶圣恩点头,沈声解释。“听说自从你叔叔当上总经理后,经营方针一直很激进,之前还有你爷爷顶着,不让他冲太快,后来他正式掌权后,马上积极扩点,在亚洲各地开分店,又在香港及上海跟人合作开美食广场。”
“是不是冲太快,财务出现问题?”关彻了然地问。
“没错,听说从今年初开始,内部就一直传出有财务危机的问题,资金缺口不小。”
“什么资金缺口?”程予欢这个财务白痴,有听没有懂。“请翻成白话,谢谢。”
“就是周转不灵。”关彻瞥他一眼,好似很不屑。
瞧不起他吗?程予欢胸口一堵,命令自己忍住反驳的冲动。“我叔叔怎么会把公司搞成这样?不是才不到两年时间吗?”
“他太好大喜功了。”叶圣恩摇头。“虽然说『LeMagicien』底子还在,但资金问题不解决,很可能有倒闭的风险。”
“所以才有人想乘机介入收购吗?”程予欢问。
“只要周转不灵的问题解决了,『LeMagicien』就可以继续撑下去,所以听说你叔叔曾经有意把国外投资的饭店跟美食广场卖出去,不过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看中的是『LeMagicen』这块招牌。”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的是我爷爷一手成立的餐厅?”
“对。”
“到底是谁想收购我们家餐厅?”
“席进诚。”
“梦兰的爸爸?”程予欢瞠目结舌,一时无语,料想不到恋人的父亲,竟打算接收祖父毕生的心血结晶。
“你是说席梦兰?”关彻好奇地追问。“她不就是你以前的女人吗?”
“不是以前。”程予欢涩涩地更正。“我跟她还有两年之约。”
“什么两年之约?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放在心上吧?”他不提还好,一提关彻就忍不住冒火。“我真不晓得你看上那女人哪一点?被她吃得死死的!”
自从叶圣恩转述席梦兰是如何当众在宴会上否认她跟程予欢的关系,关彻就彻底对这女人无好感。
“一个为了跟心仪的女生约会,可以存钱存半年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程予欢反唇相稽。
必彻闻言,似是被刺中痛处,眉心微微抽搐。“那已经是高中时候的事了。”
程予欢轻哼。“我敢打赌,现在再让你遇到她,你一样抵抗不了。”
必彻瞪他,四道雷电眸光在空中交会,滋滋作响,谁也不肯认输。
叶圣恩好笑地扬眉,说实在他很想撒手不管,隔山观虎斗,看一场好戏,但有件事,他更有兴趣。
“说实在的,予欢,我真的很好奇方小姐对你跟席梦兰的两年之约有何看法。”他闲闲地问,闲闲地啜饮咖啡。
“你说女圭女圭?”程予欢听问,横眉竖目的表情立时收敛,森冷的战意顿时化成一束似水温柔。“她……能有什么看法?”
必彻听出程予欢回话的口气不寻常,反应不甚自在,他身子往后躺,深眸也点亮兴味。
“你们现在在说的,就是那个陪予欢一起开餐厅的女孩吗?”
“没错,就是她。”叶圣恩微微一笑。
“你是在暗示他们两个之间有暧昧?”关彻显得兴致勃勃。
本来是暗示,经他这么一问,就变成“明示”了!
程予欢白好友一眼。“我跟女圭女圭之间没什么,我们只是好朋友,她是我乾妹妹。”
“乾妹妹?进可攻、退可守,送礼自用两相宜。”关彻不怀好意地念一大串。程予欢气得七窍生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会那样对女圭女圭!”
“不会最好。”关彻语气淡淡的,却噙着明显的调侃之意。“话又说回来,一个女人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陪你一起出来打天下,我想她对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兄妹情分吧?”
“赞成。”叶圣恩投同意票。
“她对你,比席梦兰对你有义气多了。”
“嗯。”叶圣恩再加一票。
“这不是义气的问题!”程予欢咬牙,脸色如暴风雨前夕的天空,阴暗深沈。
“我懂,是爱的问题。”关彻依然是那略带揶揄的口气。“也就是说,你不爱那个女孩喽?你一点也不在乎她对你的付出?”
“也不能说不在乎。”叶圣恩持平地评论。“予欢对方小姐也是很体贴的,就连店名,也是为她而取。”
“你是说『雪女圭女圭』?我老早就想问了,到底为什么取这种诡异的店名?”
“予欢说是因为她长得就像女圭女圭一样可爱,名字里又有个『雪』字。”
“雪?”关彻凝眉思索,蓦地一震。“你是说,她的名字叫——”
“方雪。”叶圣恩平淡地吐露。
必彻听了,却宛如遭落雷劈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程予欢没注意到好友怪异的反应,他陷在自己阴郁的思绪里,困在走不出的迷宫。
女圭女圭对他跟梦兰的两年之约,究竟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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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祝福他。
即使目送他步入结婚礼堂时,她会心痛得无以复加,她也一定会笑笑地祝他幸一顺。
因为他值得,值得一份此生不渝的爱,值得最珍贵的幸福。
所以,她会祝福他……
方雪浅浅勾唇,打开冰柜,俯身取出扣在模型里的提拉米苏。经过五个小时的冷藏,这甜点已接近熟成,看来十分美味可口。
她切下一小块,洒了点可可粉,手指蘸了点尝味道。
好好吃喔!她满意地笑弯眉,经过几个礼拜的偷偷练习,她终于成功了。
“……你在干么?”好奇的声嗓忽地在她身后扬起。
是程予欢。
她回过头,朝他甜甜一笑。“你回来了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疑问地挑眉。“今天我们店休,你怎么没在家陪你爸妈?”
“因为我想来这里做这个。”她指了指流理台上的点心。
“是提拉米苏?”他惊奇。
“嗯。”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的?”
“我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今天才算真正成功。”她吐吐舌头。“幸好,如果今天又失败就惨了!”
他心动地注视她明灿的笑容。“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你不记得吗?”她嗔睨他。“今天是你生日啊!”
“我生日?”程予欢一愣,这才恍然。“对啊,今天是我生日,我都忘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跟你两个好朋友见面,就是为了庆祝生日呢。”
“男人哪会在意这种小事啊?”程予欢酷酷地声明。“我跟他们只是纯粹好久没见了,聊聊天而已。”
“结果根本没人帮你庆生?”方雪不可思议。要是她的家人或姊妹淘忘了她的生日,她一定会很伤心。“那正好,我来替你庆生!定,我们到外面去吃蛋糕。”
说着,她切了两块提拉米苏,摆在美美的盘子上,又煮了一壶浓浓的伯爵红茶,端到楼上靠窗的餐桌上。
此刻正值薄暮时分,绚烂的霞光从斜倾的窗扇落下,晚风细细地吹拂,倾诉着不能说的秘密。
两人在桌边对坐,方雪为程予欢唱生日快乐歌,她的歌声清清甜甜的,好听下腻。
“生日快乐!”唱罢歌后,她示意他吃蛋糕。
他自然不客气,尝了大大一口。
“好吃吗?”
他重重点头。
她欢然笑了。
见她如此喜悦,他心情也跟着舒朗起来。“你好像特别爱提拉米苏,为什么?”
“因为啊。”她自己也尝了一口。“提拉米苏会让我想起一个很温柔的人。”
“谁?”
“一个大哥哥。”方雪微笑。“我不是跟你说过,小时候我们家破产吗?那几年我们家很穷,我总是吃不好,每天都肚子好饿,结果把那个哥哥的提拉米苏抢来吃。”
“不会吧?你居然抢人家东西吃?”程予欢不敢相信,念头一转,又陡生怜惜。
以她如此温和忍让的个性,竟然会动脑筋抢别人的东西,可见一定是到了饥饿难耐的地步。
她小时候,究竟过得多苦?他怜惜地凝望她。
“可那个大哥哥不但不骂我,还对我好温柔。”方雪低语,温暖的记忆令她神色也变得柔和,漾着谜样的梦幻。
程予欢看着,不觉有些吃味。“看样子你好像很喜欢人家嘛!”
她一凛,颊畔飞霞。“哪有?我们后来就没再见过了,我连他是谁也不知道。”
“难道你没想过有一天再见到他吗?”他似笑非笑地问。
“当然有啊。”她赧然敛眸。“只是哪有这么巧的事啊?而且就算再见到他,我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嗯哼。”他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手指轻敲桌面。
“你干么发出这种声音啊?”她微微羞恼。
不知道,他就是对她心中有个很向往的大哥哥这件事感到不是滋味。他可以接受她有个亲哥哥,这是无奈的现实,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当她乾哥哥,但,原来她心里还有另一个远远瞻仰的兄长级人物?
“所以,你就因为他,爱上了提拉米苏?”他冷哼。
“嗯。”她颔首,顿了顿。“我们也是因为提拉米苏才相遇的啊!”
程予欢怔了怔。
对啊,差点忘了,当初与她相遇,也是为了争夺一个提拉米苏,而他最后让给了她。
“所以今天这个是还你的,谢谢你当初让给我。”她低喃,凝向他的眼瞳藏着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柔情。
他窘迫地别过视线。“只是一个蛋糕而已。”比起她这几年给他的,真的不算什么。
“对了,你听过提拉米苏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
“听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时候,有个义大利士兵要出征了,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他的老婆就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饼乾、面包全做进一个糕点里,这个糕点就是『提拉米苏』。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着提拉米苏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的家,想到他家里还有一个爱他的人等着他……”
有一个爱他的人在等着他。
是啊,梦兰正在等他……
“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感人吗?我看到的时候,好想哭呢!”
他蓦地弹跳起身。
“你怎么了?”方雪愕然望他。
他怎么了?程予欢惶然不知所措,在室内漫无目的地踱步。有件事不对劲,大大不对劲,他必须想办法修正,立即修正——
“女圭女圭,你几岁了?”他突如其来地问。
“嗄?”她没料到他会突出此问。“下个月就二十六岁了,怎样?”
“对啊,你下个月生日!”他昏沈的神智一醒。“这次我一定会帮你庆生,去年我们接了一场订婚派对,都忙忘了,这回我一定记得。”
“没关系啦,我不介意。”
“不行!”他厉声驳斥。“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帮你过,让你永生难忘。”
“喔。”她茫然颦眉,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激动。
“我要帮你过生日,送你最棒的礼物,还要……”一个哥哥还应该为妹妹做什么?“对了,你到现在都还没交男朋友,我帮你介绍一个吧!”
“你说什么?”她震住。
“我说,我帮你安排相亲。”他停住焦躁的踱步,落定她面前,眸光专注地镇定她。“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阳光型男?还是忧郁王子?他一定要很体贴,很照顾你,他最好很疼你,不然我绝对给他好看!”
“你在……说什么?”她凝目瞪他,容色刷白,唇瓣轻颤。“我才不要相亲!”
“为什么不要?你害羞吗?女孩子年纪大了,不是都会思春吗?”他语带戏谑。
“我不要相亲!”
“为什么?”
“总之我不要。”她坚持。
他注视她难得显露出倔强的神色,她性格一向温婉,以和为贵,很少与人争论,为什么这回就是不肯乖乖听他的话?
他焦躁难耐。“我是你乾哥哥啊!女圭女圭,我希望你幸福,希望有个人好好爱你,好好疼你。”
她倏地别过脸。“我会幸福的,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更急了,眉宇烦闷地打结。
她不吭声,就是不看他。
他只好展臂搭住她的肩,强硬地将她转过来。“女圭女圭,你——”
他蓦地震住,看见一双泪光闪闪的眼,看见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咬出一道深深的月牙印,几乎要令他心头出血。
他惊骇地慌了手脚。“女圭女圭,你……你别哭啊!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我刚刚说的都不算数,你别放在心上。”
她强忍着哽咽,星泪一颗颗坠落,烫融他的心。
他顿时六神无主。“你不要哭了,我也是为你好……”
“你还不懂吗?”她幽幽地打断他。
“嗄?”他愣住。
“我不要你帮我安排相亲。”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她哀怨地睇他,而他,听到了她无言的表白:心脏陡地猛烈撞击胸口,一次又一次,将他以理智筑起的心墙,狠狠撞毁。
他不再受理智束缚,情感如猛兽出柙,激烈地奔向她,灼热的唇,不由分说地擒住他渴望许久的两瓣温软。
他吻着她,强悍地、饥渴地,他很早就想像这样吻她了,她以一种无辜的纯真诱惑着他,牵引他。
他彻底地吻她,以灵巧的舌尖挑逗她,他在她唇里尝到提拉米苏的味道,属于他们的亲密味道。
她在他怀里瘫软,迷蒙地逸出娇吟,每一声,都更将他逼到发狂的临界点。
他快疯了,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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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做什么?
席梦兰愕然站在楼梯口,瞠目瞪着这一幕。
她的男人,热情地吻着另一个女人,好似恨不得将对方拆吞入月复那样的热情,她甚至怀疑,他是否曾那样激烈地吻过自己。
而且那女人,竟是她从不将之视为对手的方雪,一个平凡又不起眼的小胖妹。
可恨!席梦兰屈辱地全身打颤,她想冲进去,重重地各甩两人一耳光。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果她就此摊牌,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予欢会因一时意乱情迷,反而选择方雪。
这和上次她发现予欢的前女友在他怀里哭诉不同,那时她能肯定,他对前女友毫无一丝眷恋,所以能任性地发飙,但这回,她看得出他对那个小胖妹很疼惜。
毕竟这段日子来,他们一直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难免会动真感情……
席梦兰深呼吸,命令自己冷静,真正聪明的女人绝不因冲动而误事。
她退下楼,来到户外院落拨手机,连响十几声,程予欢才接起。
“亲爱的,是我啊。”她故意装出黏腻的娇嗓。
“梦、梦兰?找我有事吗?”他急促地喘息,听得出来语气有几分心虚。
她懊恼地咬唇,嗓音却仍甜蜜。“没事就不能Call你吗?你猜人家现在在哪儿?”
“在哪里?”
“就在你餐厅门外喔!”
“什么?”程予欢震惊,两秒后,他将头探出一扇窗外,见她果然站在院子里,神色阴晴不定。
她朝他俏皮地挥挥手。“快下来!亲爱的,今天是你生日,人家有一份很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
“你下来就知道了。”语落,她不等他回应,迳自切断通话。
她有把握,他一定会下来,也绝对会想办法,让他的人与心都回到自己身边,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
一念及此,席梦兰微微冷笑,她探出手,扯住那方勾在雪女圭女圭颈脖的丝巾,毫不留情地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