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夜海风,两人都没睡,这一夜并没有太多绵绵情话,毅恩还是低低唱着英文歌,她则是与他背靠着背,偶尔跟着他哼两句,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听着他唱,一首一首的情歌,几乎等同于情话。
旧情复燃这句成语能套用在他们身上吗?还是打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没有熄灭过?
她也不是很确定,现在再去思索这些,似乎太无趣也太无病申吟了。
直到日出将海面照得晶晶亮亮,毅恩才满意,愿意打道回府。
不过路痴还是路痴,不会因为过了一夜就突然顿悟成天才,所以两人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半小时拦到出租车,以同等的车资拜托出租车司机在前头带路,将两人带回台北车站,接下来就由聂日晴指路,等到了毅恩大概熟的路之后,才由他全权负责开车,不过他没先送聂日晴回家,反而开到他下榻的旅馆。
不……不会吧?这个男人在猴急什么呀?!以为两人好不容易言归于好,下一步就是直奔旅馆,来场床上激战吧?!
有必要饥渴到兽性大发吗?
“我没有这样想,只是想让妳见一些人。”
毅恩看出聂日晴写在脸上的唾弃--鄙视男性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本能,不由得失笑,高举双手澄清。
他承认自己非常想抱她,这个“抱”绝对不是单纯的少男少女纯纯之恋的拥抱,他想温习她的甜美,而不是隔着十几层的衣球,完全没有真实感,他更想用唇温暖她每一寸肌肤,让她为他绽放美丽,让他独享她的一切。不过,不是现在,她才刚刚打开心门的小小隙缝,虽然心里对他有爱,也因为爱得越深,在二度接纳他时反而变得更小心翼翼,他不想吓坏她。
“见一些人?”
“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谁呀?他在台湾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吗?
聂日晴抱着好奇,跟他进了旅馆,电梯直达七楼,7021室,他敲敲门,房间里有乒乒乓乓的跑步声,抢着跑到门口,挤成一团。
“爹地回来了!丹!你走开啦,姊姊开门,你又模不到门把。”
“爹地!”被推开的丹只能半哭半嚷地拍门板。
门笨重地被打开,两个小毛头又争先恐后冲到毅恩面前,一个抱右脚一个抱左脚。
“宝琳,丹,有没有听话?”毅恩抱起孩子,脸上笑容非常宠溺。
“有!宝琳很乖。爹地亲。”
“丹!丹!”小男孩抢着话,也抢着要接吻。
他一人都亲了一记,笑着转向聂日晴。“这两个是我的孩子,宝琳和丹。”
“好可爱。”她衷心赞美。宝琳彷佛一尊高贵的漂亮女圭女圭,柔软的金发、苹果般的双颊、白女敕的肌肤;丹则是毅恩的翻版,童稚的小小帅哥可以预见他长大是个不输父亲毅恩的害人精。
“爹地、爹地,妈咪还在睡耶,你抱我去叫醒她!快嘛、快嘛--”宝琳完全没看向聂日晴,抱着毅恩的颈子又摇又蹭。
“爹地放妳下来,妳自己去叫妈咪好吗?”
“不要、不要,人家要爹地抱,谁教你明明说好要带人家来这里玩,结果一个晚上都没回来,留下妈咪、丹和宝琳三个人--”
“对对。”丹模仿姊姊,从另一边抱住毅恩的脖子。
“桑,进来坐。”毅恩两手都抱着小孩,没办法顾及她,他原本想牵着她的手进房间的。
“我方便吗?”感觉房间里是一个甜蜜家庭,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两个漂亮小孩,她的存在很突兀。
是的,突兀,连宝琳故意要从她身边将毅恩带走的表现都在指责她的突兀。
“当然。丹,帮爹地一个忙,牵阿姨进来好吗?”毅恩拜托离聂日晴最近的丹。
丹本来正要点头,连软女敕的小手都准备朝聂日晴伸出去,但是宝琳“嗯、哼”两声,丹立刻像被定格,头也不敢点,手也不敢伸,只有那双和毅恩同样棕亮的童眸骨碌碌瞅着她。
“丹?”毅恩催促。
聂日晴干脆自己走进房间,不想为难孩子。
唉踏进屋里,右手边的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名身穿全黑色清凉性感睡衣的金发美人--一个宝琳成人版的大美人,她惺忪的眼简直像是最媚态的猫,正慵懒地舌忝吮皮毛一般,优雅而撩人,打着轻微呵欠也性感得惊人。
洁西卡眨眨眼,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旅馆里会出现一个东方女人,但看到毅恩回来之后,她就了解了。
原来是毅恩的东方小美人。
“你回来了。”洁西卡媚笑地和毅恩打招呼。
“谢谢妳照顾宝琳和丹。”
“这么客气做什么,他们也是我的宝贝呀,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一夜都没回来。”意指暧昧行为的言语还不够,洁西卡的媚眼还扫过聂日晴全身上下,探索的意味够明白了。
“迷路了。”毅恩简洁回道。
“喔--”洁西卡拉长尾音,拨拨头发,来到聂日晴面前。“嗨,洁西卡?卡特,妳呢?”
“桑。”聂日晴好下容易才从洁西卡那张使人惊艳的容颜上回神,也报上自己的英文名。
“太阳?”
“是的,太阳,我的中文名字有晴朗太阳的意思,所以我叫桑。”
洁西卡颔首表示了解,果然就是一颗小太阳,难怪可以让毅恩心里的阴霾清扫光光,她几乎都快忘掉毅恩露出真诚且放松的笑容是这样的迷人,而这个笑容,是因为这名东方小美人而绽放,让她不由得吃味吃到失言,想拿“过期”的身分来彰显她与毅恩的关系。“我是毅恩的前妻。”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示威,不过聂日晴叫自己不要过度解读,当洁西卡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我知道。妳的孩子好漂亮,像妳,也像毅恩。”
“我也很骄傲。”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不喜欢听到自己的孩子被赞美,西方人习惯坦率接受夸奖,不像东方人扭捏。“我生宝琳时,毅恩多开心,妳一定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初当父亲的喜悦,他不断亲吻我,谢谢我的辛苦,说孩子好漂亮,我们一家三口几乎要抱着哭成一团--”
“洁西卡,停止。”说话的人是毅恩,他看到聂日晴撇开脸蛋时一闪而逝的狼狈。
“我只是和桑在聊孩子呀,她一定会想知道你有多爱宝琳和丹。”洁西卡亲昵地握住聂日晴的手,彷佛两人已经够熟稔,不过她仰头笑觑着毅恩。“你记不记得,宝琳刚满月那阵子,你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她,像个大傻瓜一样跟她一直说话,她还好小,根本就听不懂,可是你可以为她念一遍又一遍的童话故事。还有丹,你记得吗?丹的出生是在一场大雪……”
“洁西卡,妳的话已经不自觉越来越恶意了。”
“恶意?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让桑分享我们的快乐……”洁西卡本来想狡辩,但她只说了这句话便安静下来。
因为毅恩没说错,她真的不自觉越来越恶意,她故意在聂日晴面前说一些她和毅恩过去的甜蜜生活,她知道,没有女人不会嫉妒这种事,所以当她发现聂日晴的表情产生了变化,她便得寸进尺……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挑衅?她与毅恩早就是过去式了,即使毅恩是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及父亲,那也与她无关,那个男人,是属于聂日晴的了……
“对不起,桑;对不起,毅恩。我太粗心了,没注意到,真的好抱歉,请不要放在心上。”洁西卡立刻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妈咪又没说错话!为什么要道歉?”宝琳不满地眺出来替妈咪说话,并且从毅恩臂弯问挣离,讨着要洁西卡抱。
“因为妈咪说的话,阿姨不喜欢听……”
“妈咪在说爹地有多爱我们,她为什么不喜欢听?因为她不喜欢我和丹吗?爹地要娶一个不喜欢我和丹的新妈咪吗?”宝琳一个问题一个问题丢出来,标致清丽的粉颜拉了下来,孩子明显的不高兴镶嵌在脸上,完全没有掩饰。
“宝琳,不是这样的……”毅恩在思索着如何让孩子理解这个情况,他不可能向宝琳解释她妈咪那番话里的恶意,诋毁洁西卡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差劲的方法,孩子的思考模式单纯,不懂大人的虚与委蛇,更不了解大人话里的隐意,他们只是就他们听到的字面意思做反应。
“如果她喜欢我和丹的话,她才不会不喜欢听妈咪说这个,宝琳和丹最喜欢听妈咪说爹地有多爱我们!妈咪,我不要爹地娶新妈咪,我只要妈咪,我要妈咪跟爹地……”宝琳靠在洁西卡身上,一手紧紧揪住毅恩的袖子,最后一句是用尽力气大叫出来。
“要妈咪和爹地……”丹也学着宝琳,在毅恩怀里,小手抓着洁西卡的睡衣肩带不放。
好温馨的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完全没有让人插嘴的地方。
通常这种时候,身为父母的人,就应该要相拥而泣,为了孩子破镜重圆,再组一次幸福美满的家庭,让孩子在父母包围下成长。聂日晴好笑地想着,她像个陌生人,误闯别人的天地,活让倒霉被晾在一旁发愣,说实话,她还想在一旁提供掌声,替温馨的气氛再添一点热情--只要她能忽略心里涌起来的酸意的话。
“我想,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团圆了,先走一步。”聂日晴准备退场,第三者还是要识趣一点,而且她一夜没睡,又累又困,身上又全是咸海风的黏腻,只想赶快洗个澡,上床去蒙头大睡一觉,希望……梦里不会反复出现这幅亲子和乐图。
“桑……”
你别跟过来,安抚小孩子比较重要。聂日晴用眼神这么说着,阻止毅恩在这种时候还想让她挂上“让爹地抛妻弃子的狐狸精”的大罪名,他唯一要做的工作就是好好待在旅馆,在孩子面前替她说一、两句好话,挽救她一出场就在宝琳和丹心目中留下的恶劣形象。
“毅恩,你送她回去……”洁西卡忙要毅恩追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就好了。”聂日晴向洁西卡颔首致谢,自己走出房间,还细心地替一家四口带上房门。
“毅恩,我真的好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样说话……你真的不用去安慰桑吗?她应该还没走远……”洁西卡是真的有在反省自己的错,她都快要嫁人了,还破坏毅恩的感情做什么?虽然她有点忍不住,但是这是不对的,加上宝琳和丹刚才的表态支持,她等于给了聂日晴十足的难堪。
毅恩望着关起来的门板好半晌,才叹气回身。“先安慰宝琳和丹吧。”聂日晴的表情看起来不像生气,充其量可能有些不开心,但不至于无理取闹,小孩子就不同了,他们心灵脆弱,需要更多耐心来抚慰,如果他真的追着聂日晴出去,恐怕日后两个孩子都不认他这个爹地。
至于大女孩,总是懂事些。
但愿真的如此。
事与愿违。
毅恩发现要安抚小女孩,只要一个洋女圭女圭或是可爱的小鲍主装就能换来小女孩又亲又抱以及毫不吝啬的“Iloveyou”,可是大女孩呢?他送过去的玫瑰花一枝枝被断颈丢出来,在办公室里除了谈公事时会勉强用英文和他说话,其它时候一律赏中文,摆明欺负他这个外国人是个中文聋子。
是哪个混蛋说大女孩懂事了?大女孩耍起性子此小女孩更拗。
好吧,那个混蛋就是他,他似乎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还是,是为了别件事?
“毅恩,今天特别特别的冷,对不对?”乔一进毅恩的办公室就直搓双手,彷佛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来。
“会吗?我倒觉得台湾很热。”毅恩对于台湾的太阳有种无法招架的感觉。
“可是我的秘书今天穿了二十三件衣服来耶,我没看过有人动作可以这么迟缓,一进电梯就占掉三个人的位置,西伯利亚的原住民也没她穿那么多,看到她,我以为我们公司变成了动物园的北极熊专区。”乔看到毅恩和他一样穿着一件长袖衬衫,有种“呀,这才是正常人穿着”的叹息。
“那女孩又在生闷气了。”
“她没吵着要离职,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解决所有问题了。”
“本来我也以为,但是她见过宝琳、丹以及洁西卡之后,就一直是那样。”他还以为那一夜在海边,两人已经拨云见日,没想到事情又回到原点。
“她见过你的前妻和孩子?”
“嗯,宝琳说想跟来台湾,洁西卡干脆带孩子过来,顺便看看能不能采买些结婚用的东西回去。我想如果开始要考量婚姻的话,是该让桑见见宝琳和丹,毕竟这两个孩子不会因为我和洁西卡的婚姻结束而从我的人生中消失,他们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才介绍他们认识。”毅恩沉吟片刻。“乔,你猜会不会因为桑不喜欢小孩,才会……”
“我倒觉得问题出在孩子们的妈妈身上。”乔自己倒了茶水,坐在沙发上跷脚。
“洁西卡?但是洁西卡快结婚了……”
“桑知道吗?”
毅恩想了想。“那一天的确是来不及提到这种事情,而且刻意在她面前提好像也很矫情。”
“错错,女人就是要你矫情地补上这种话,她们就是要听到你和任何一个女人撇清关系。你带桑去见家人,那群家人里有你、有你的小孩,还有一个前任女主人,你要桑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再加上你那个宝贝蛋宝琳,她对于『后母』这个名词很排斥,大概是全世界的童话故事吓坏了她,她一直认为只要你娶进一个女人,她和丹就要被丢到森林里去,然后好死下死遇到糖果屋,再不然就是被迫换上脏兮兮的衣服,每天都有敞不完的家事……”接下来的故事情节请自行参照任何一本被后母凌虐的故事书。“所以她一定不会给桑什么好反应,八成抱着洁西卡,一边哭嚷着她只要妈咪和爹地,桑看在眼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滋味。”
“你真的那天人没有在现场吗?你假设出来的情况完全成立。”
“宝琳会用的手段就那一条而已。”好歹他认识宝琳也六年了好不好,以为他这个uncleJoe是当假的吗?随便猜也知道。“你也先别皱眉,桑不会是一个差劲的后母,你也不会是一个让自己的孩子被虐待而不吭声的父亲,我跟你保证,你只要给桑一句话,你的问题就减掉一大半。”另一大半的问题则是出在宝琳和丹这两个孩子身上,小孩子最好打发了,真心对他们好,要他们不喜欢你都难。
“哪一句话……你是指,澄清我和洁西卡的关系?”
“对。”还好,毅恩还没笨到让人想搬花瓶砸他的地步。
毅恩听了乔的建议,这回不再赘言,离开办公室,直直走到正在整理文件柜的聂日晴身后,劈头就是一句--
“洁西卡六月要嫁给鲍比,鲍比是谁我也不清楚,我没见过他,也没兴趣见他,只知道洁西卡很快就会变成布莱尔太太。”说完,就安静下来。
聂日晴怔了怔,过了好几秒后才狐疑地转头看他。“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英文!她回的是英文!
毅恩非常确定他刚刚那句话对聂日晴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她只会回他一句中文--一句他这几天听到都快要朗朗上口的“少啰唆”。虽然他正在学中文,太困难的发音他还是念得不伦不类,不过这三个字快要媲美正统中文发音了……
乘胜追击。
“妳要不要陪我一块去参加她的婚礼?”
“不要。”抽出两份活页夹,互换位置,按照英文字母排列才方便日后拿取。
“为什么不要?”
“我不想在婚礼上被指指点点。”关上第一层的文件柜,拉开第二层。呀,她要的资料在这里。聂日晴拿起红色的档案,翻开,寻找她要的那份合约。
“指指点点?谁会指指点点什么?我们只是去祝福洁西卡找到第二春。”
“你的祝福对她而言比较重要,我去就像示威了。”找到了,原来上一次合约的报价是美金三块钱,那这次合约的报价怎么少了一半,得查查。“因为感觉好像我多猴急想要取代她的位置。”聂日晴走回座位,敲打键盘,屏幕上出现商品所有价格变动表,光标在上头搜寻她要的项目名称。
“那晚上一起吃饭?”毅恩坐在她的桌缘,突然话题从邀请她去参加洁西卡婚礼飞快跳到晚餐。
“……今天我爸生日,我们全家要庆祝,没办法。你应该多陪孩子吃饭才对,需要我帮你订餐厅吗?上回我去吃的那家店还不错,甜点非常棒,我想小孩子应该会喜欢,要不要带他们去那里用餐?”聂日晴边说边找出那家店的名片。
“对了,也该让宝琳和丹见见妳的家人。妳父母喜欢孩子吗?”
“喜欢呀……不对,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妳家人欢不欢迎多收留三个人吃饭?”
三个?“你少算了洁西卡……”
“鲍比昨天到台湾来,据说是洁西卡去逛婚纱店时挑中一家不错的婚纱公司,她坚持要在台湾拍照,所以鲍比特别将工作行程都错开来陪她,白天让他们照顾丹和宝琳,晚上也该轮到我才公平,不能把事情全丢给洁西卡,打扰他们情人独处的时间。”
聂日晴确实听到他说洁西卡将嫁给另一个人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她还是维持着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天知道她的心里早就低低嘲笑自己的吃醋。
“好吧,我打个电话回去问我妈妈,看她要不要收留你们父子三人。”依她妈妈爱孩子的个性,很可能要求留下两个小的,大的就被轰出去,因为她还没跟家人提她原谅毅恩的事,所以他在聂家还是被列在拒绝往来户的名单里。
毅恩飞快低头吻了她一记。“我会带甜点过去。”
“甜点到就好,人可以不用来了。”聂日晴开玩笑道。
“我以为对妳来说,我就是甜点。”毅恩很无辜地眨眨眼。
“你有胆在身上涂满巧克力酱,我就有胆让你伪装成甜点。”不过她没说噢,她的家人都是甜点爱好者,抢起甜点是六亲不认,如果他涂成巧克力人,被谁吃掉她也不敢打包票哩。
“我会在宝琳身上涂起司,丹身上绑草莓。”他哈哈大笑。
“不行,我弟超爱吃起司,这样宝琳会很可怜的!”而且她弟超爱舌忝盘子,每次连半点渣都不留下来,要是盘子换成了宝琳,那很猥亵。
两人笑闹了一阵,毅恩才知道,话讲开之后,就没有所谓的猜忌和疑惑,这种感觉真好,他可以让她懂他的心,她也会愿意在他面前仿真正的她,他喜欢这样。
“桑,妳会不喜欢宝琳和丹吗?”
她明白他想问什么。“不会,很少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孩。”因为父母基因都好吧。“你不用担心我不喜欢他们,我可以体谅他们想保护妈咪的心理,更明白自己的出现对他们来说难免无法接受,这种事情总要一些时间,你不能逼我立刻虚情假意说能把他们当成宝贝,就如同你不能逼他们马上也把我视为亲人一样,好吗?”
“嗯。如果妳不喜欢他们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满伯妳会直接丢两个选择给我,要他们还是要妳。”
“我有这么坏吗?”她赏他白眼,尤其毅恩没否认,就只是笑,笑得她更火了。“好,你就当我真的这么坏,你选吧,没办法复选,我和宝琳、丹这对儿女,你挑哪一个?!”要使坏就坏到底好了。
“我两边都要。”
“不行!只能二选一!”她扠腰,把坏女人的模样学个十成。
他摇头,也很坚持。“我两边都要,不要放弃任何一边,妳和孩子,没有一边是我放得开的,我知道我两边都可以兼顾,所以我不选。”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轻吻。“如果我是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的人,妳还会认为我是值得信任的男人?”
没错,要是毅恩毫不考虑就选择她,那只会让她一拳挥上他的脸。
虎毒都不食子了,要是连孩子都不要,比畜生还不如,要她相信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好男人,鬼才信咧!
“我不会让你做出这么为难的选择,是我比较晚到,不能要求你将你的过去全部都抹杀掉,那段没有我的过去一定也有让你难忘的回忆,那些回忆,你好好收藏,我绝对不会干涉,也不会过问,如果你要跟我分享,就由你的口中说出来,不要透过第三个人来说。”
“好。”
“还有,以后不许和穿着性感睡衣的前妻待在同一间房里。”她抿着嘴说。
毅恩终于知道她在气什么,因为刚刚她的眼神和她那天离开旅馆的眼神完全一模一样,这种时候她应该会很想听他和洁西卡撇清关系的解释,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那间套房是一厅两房,洁西卡和宝琳睡右手边那问,左手边那间是我和丹睡的,唯一互通的只有大厅,其余都是独立的。”
“你只能应『好』。”
“好。”毅恩很听话,但随即又开始使坏。“桑,我有没有跟妳说我爱妳?”
“……很久没听到了。”虽然外国人把“Iloveyou”已当成发语词,走过一条大街可以听上好几回,听久会麻木,但是不听又会觉得少了什么。
“Iloveyou”。
一句话,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