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散场后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那三个字紧紧抓住我喉咙
散场后,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或是抱着花,或是擦着泪,或是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一切,总之,毕业典礼结束了。
梁崇毅走到钟雨纯面前,两人一起看着人潮渐渐远离,会场内从嘈杂变为宁静,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布帘上“第三十届毕业典礼”这几个字也被拆掉了。
“好安静喔!”钟雨纯说。
梁崇毅模了模她的头,“你还好吗?”
“嗯!只是还有点不敢相信,就这样结束了。”
“人生总会有几次这样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不是没有感慨的。
她点点头,“大哥,谢谢你的花,我好喜欢。”
“喻喜欢就好,刚刚差点迟到了,抱歉。”
“没关系,不过晚上可别迟到了喔!”
“不会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六点我去接你,”
他又模模她的头。
“我等你。”等你、等你,永远等你转过头来看着我。
*****
钟雨纯抱着粉紫色的郁金香,就像抱着一个粉紫色的梦。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抱着花走在路上,会是这样一种幸福的事情,仿佛全世界最美丽的、最甜蜜的事物都集中这束花里,只要抱着这束花,就可以抵挡所有冷酷的、残忍的现实。
当她细细品尝着这滋味,一步一步走到家门口时,却赫然发现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蔡苇萱、张雯珠和庄雅芬正以不怀好意的眼神对着她微笑。
“你……你们来做什么?”钟雨纯往后退了一步。
蔡苇萱故意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今晚有个笨蛋灰姑娘要去约会,当然要有美美的仙女来帮她忙啊!”
“瞧你的头发,那是什么呆样?我带整组的美发工具来了。”庄雅芬秀出整箱“家伙”。
“还有化妆百宝箱!”张雯珠笑嘻嘻地说。
“你……你们……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我……谢谢!”雨纯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傻瓜,姐妹是当假的啊?快给我们开门,等你等得快累死了,还不端上冷饮和点心来伺候?”蔡苇萱轻轻打了她一拳,语气里却含着笑。
“是!请稍待,小纯我立刻就开始招待姐姐们跟后母!”
钟雨纯打开家门,欢迎贵客。
“什么?只不过说你像灰姑娘而且,居然就把我们当成白痴姐姐和后母?”
“可恶的仙蒂瑞拉,还不快去给我扫地?慢吞吞地在这里十嘛?”
“哇,不要打我啦!救命啊!”
满室欢笑中,净是洋溢的青春和年少。
*****
“眼睛不要乱眨啦!”
“可是……好痒喔!”
“你这样我怎么给你画眼影?这很困难的耶!又不能太浓、又不能太浅,要画得刚刚好,有少女的味道才行啊!”
“好啦,好啦,你快一点嘛!”
时针就要走向六点钟了,钟雨纯在姐妹们的精心装扮后,终于以一个清秀佳人的形象出现,望着镜中自己的倩影,她都几乎不认得那是谁了。
“唉!说起来我都忍不住佩服自己,能把丑小鸭变成这样美丽的天鹅。”
“所谓化腐朽为神奇,大概就是这样了吧!看来我们真的是有魔法的仙女喔!”
“谢谢你们,我…哦……好像在作梦……”钟雨纯完全呆住了。
这时,门铃响了,钟雨纯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快去吧!你的王子来了。不要以为自己是灰姑娘了,今晚你是公主喔!”
“加油,不到十二点不准回来。”
钟雨纯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白色小背包走到门口,“恩……我走了”
打开这扇门,就是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初次约会的夜晚,这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是多么紧张又多么期待的一扇门。
“喀啦!”门被打开了。
钟雨纯走出家门,一个黑衣的男子正站在楼台,背对着她望向远处。
然后他转过身来,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每一个分镜都是那样震撼她的心弦,深深切切地刻印在她的记忆中。
“小妹?”梁崇毅拿下墨镜,以怀疑的语气喊道。
“大哥。”她绽开害羞的微笑。
而屋内的三个“仙女”,争相躲在窗边偷看到这一幕,早就因为梁崇毅的表情而笑倒在地上了,真是值回票价啊!
她们一下午的辛苦都是有代价的。
他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话说,“你……,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今天毕业了,当然也要有一点改变啊!”
他嘴角浮现赞同的笑,“说得也是,你长大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伸出手想一如往常模模她的头,但又暂停了一下,“啊!会不会碰坏你的头发?”
“没关系,请尽量碰坏吧!”她低着头等他的抚模。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模了她的头发,但比往常轻柔了很多。
“那么,我的小淑女,你想去哪儿?”他问。
“只要你带着我,哪里我都跟你去。”她半开玩笑他说着真心话。
“傻瓜。”
他伸出手臂,让她挽着,两人的身高如此搭调,两人的动作也如此配合,在这一刻,他们的背影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人,而不只是大哥和小妹。
******
车上,广播正放出苏永康的“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钟雨纯偷偷地望着身旁的梁崇毅,不禁默默猜着他会不会让她流泪?
此刻,只是坐在他身旁,和他独处在一辆车里而已,她就有一种幸福到想哭的感觉。
梁崇毅专心地开着车,完全不知道身旁的人儿在想什么。
梅香日本料理——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身穿和服的老板娘亲切地招呼他们,走过一段回廊,她打开了包厢门介绍,“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情人位,独立包厢,面对庭园,既有隐私,景致又好。”
“那么就麻烦你了。”梁祟毅简短地道。
“猜你们参考菜单,慢慢考虑,我等会儿来替你们点菜。”老板娘倒了两杯热茶以后,才行礼离开包厢。
钟雨纯睁大了眼睛望着四周,高级的屏风、雅致的插花,精美的餐具,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有质感,像是古画中的优雅世界。
“想吃点什么?”梁崇毅拿着菜单问她。
“啊?我不知道耶!”她愣愣地对着自己的那份菜单发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如此美丽的地方,连菜单都像是艺术品一样。
“来,我帮你介绍。”他坐近她身边,开始—一说明。
在这短暂片刻,他们的距离或许只有五公分吧!钟雨纯头昏地猜测着,今晚她擦了铃兰花的香水,不知道他闻到了没?他会喜欢吗?他会怎么想?
“怎么样?决定了没?”
“我……我什么都好,但我不敢吃生鱼片。”
“我也一样,那我们就点一些别的吧!”
“好…好啊!”他身上没擦古龙水,但他男人的气息让她迷乱。
老板娘敲过门又进来了,梁崇毅以沉稳的声音点了七八道菜,老板娘都—一记下了,又问道:“要不要喝点酒?”
“不用了。”他对着钟雨纯说:“等你二十岁生日,我再带你来喝酒。”
“嗯!一言为定。”钟雨纯欣喜地点头,太好了,她至少会有第二次约会了。
这时,梁素毅的行动电话响了,“抱歉,我接一下电话。”他拿起话筒道:“嗯!我就是,找到了吗?情况如何?”
望着他专心讲电话的侧脸,钟雨纯有点话语被打断的感觉,好像一个梦还没作完就醒来了,她只能转头着看窗外的景致。没多久,服务生就开始上菜,这家店的厨师显然都是快手,能做出最时鲜、最美味的料理。
梁崇毅总算收起了电话,对着钟雨纯说:“趁热吃吧!”
两人开始享用佳肴,每一道菜都像画作一般,吃了以后更有不同的惊喜。
“大哥,吃虾子,我帮你剥。”
“这么乖。”他的微笑里有欣慰。
“我本来就很乖啊!大哥,你今天很忙是吗?”钟雨纯仔细剥完几只虾子以后,忍不住这么问。
“有件案子快结束了,勇仔和阿亮正在调查,必须随时联络我。不要紧,慢慢吃吧!”
“嗯!”
话才说完,梁崇毅的另一支电话又响起了,他脸上略带歉意,但还是接起来回答,“急事吗?好,我明白了。”
大约说了三分钟以后,梁崇毅才收了线,钟雨纯听得出似乎有紧急状况的样子!“怎么了?是不是很重要?”
“是尚维打来的,他跟小弟正在办另一个案子。”他解释道。
钟雨纯喝了一口热茶,有些不知所措。
他见状便安慰她道:“小妹,别多想了,今天是你毕业的日子,而且又得了市长奖,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
“谢谢大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钟雨纯端起茶杯说。
“大哥祝你幸福。”他举起讲这么说。
“幸福?好像我要结婚了一样。”她忍不住笑了。
“大哥希望你找到一个疼爱你的人,过着幸福的日子。”
他说得很真诚。
钟雨纯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对于这样的祝福她该说什么呢?她的幸福与否全在于他的一念之间啊!
“谢谢大哥。”她将杯子凑近他的,两人轻碰了一下。
举杯祝贺以后,他们又继续用餐,谈着侦探杜里许多趣事,尤其是勇仔和阿亮的,说起他们刚人行时愚蠢的往事,总让钟雨纯笑得不可开交。
最后一道甜点上来时,梁崇毅的呼叫器响了,他拿起一看,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有事吗?”钟雨纯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亮和勇仔好像有麻烦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我看……我自己回家好了。”她觉得有些灰心,这顿饭吃得不是不愉快,但是,大哥好像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所有其他人的。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有责任送你回家,不然介文、升武怎么会放过我?”他故意以轻松的语气说。
对他而言,她只是个责任吗?钟雨纯对此只能勉强微笑。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这里离西们叮很近,我坐一班公车就可以到了,干脆我自己回家,还
可以顺便逛逛街呢!大哥你这么忙,能抽空陪我这个小妹庆祝毕业,我已经很感动了。”
她……她在说什么啊?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的,但她却口心不一,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倔强和别扭。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真讨厌自己。
只是……看着他忙于公事的样子,听着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她就感觉他好像是被分割的,不是完全的、彻底的和她独处着,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孤单到底好。
“小妹,别这样说。”他眼底某种深沉浮了上来。
“算了,我也不晓得我在说什么……”她低下头去。
偏偏该死的行动电话又响起来了,梁崇毅咒骂了一句才接起来,“又有什么事?”
他听着对方说明,脸色越来越难看,钟雨纳不用猜山知道事情一定糟糕了。
丙然,讲完电话后,他立刻站起来说:“阿亮和勇仔惹到大麻烦了,真的很抱歉,我一定得走,我替你叫计程车。”
“不用了!大哥,你快去解决麻烦吧!我坐计程车反而危险,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去坐公车就好了,大哥,你快走,别耽误时间了。”
“小妹……”他眼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真的没问题,你相信我嘛!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回家吗?”
她硬要自己坚强地说,她深知这时候她应该明理懂事,大哥喜欢的是有朝气又懂事的小孩,她会努力办到的。
‘好吧!这次实在是因为情况紧急,下次我会补偿你的。”他拿起帐单往外走。
“大哥再见…”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一定会有下次的,我保证。”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后,他的背影终于在走廊那头消失,而她的眼泪也在这时无声落下。
桌上剥好的虾子还安静的躺在那儿,不知为什么吃起来没有味道,但是加上了眼泪,又太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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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厅,钟雨纯抬起头望望天空,好像全世界的乌云都聚集了过来,眼看就要有一场最长的雨夜开始。
丙然,往前走了七步,没有成诗,却成雨了。
她的小背包里有一把折叠伞,她缓缓地拿了出来,却不想阻断自己和雨丝之间的接触,于是,她把伞送给路边的一个流浪老人,那老人应该会更需要它的。
西门叮的夜,仍是熟悉的街道,看惯的霓虹,蒙上了一层雨雾以后,却让她有一种身在异乡的感觉,是的,她在流浪。
她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往前走着,并不在乎自己是往哪个方向,因为,她没有一个真正的方向。
为什么路上的行人都要躲进屋檐下呢?其实这雨水很凉快,很舒服的,尤其是当自己脸上热泪纵横,心底痛得像烧铁烫过一样时。
所谓恋爱这种东西,好像就是会让人把快乐放大一百倍,却把难过放大一千倍的东西,这么说来,还具有点划不来呢!
“俄应该喝酒的…这样我就可以说…自己是在发酒疯了………”
她对自己傻笑起来,却很明白自己的疯病是三个月前就染上了,自从她喊出那一声“大哥”起,她就一直没有好过。
雨水抚慰着她,像要洗刷掉讨厌的记忆,留下一些最纯粹的。
她往前走进—一条小巷,不小心跌了一跤,整个人坐在地上,泥水溅湿了一身。
“哈……这下真的变成灰姑娘了…”她掩住脸,笑着哭了起来。
白色的洋装染上了污水,就像一个彩色的梦,变灰了。
然后,她昂起脸来,任满天的雨落下,感觉眼泪从热烫变为冰冷,心口也从高温降到零度,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吧?
路边有只小狈哀鸣着,似乎找不到回家的路,白色的毛在雨中也变得污泞。
“乖…狗过来……”钟雨纯向它招呼道。
小狈像是找到了同伴一样,小小步地走到她脚前,哀鸣着寻求温暖。
钟雨纯抱起了它,搂在怀里轻轻抚慰,“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没有人要的……可是没关系……我的温暖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的话……那么我会很高兴……因为我的温暖至少还可以给你……”
在这深深的夜里,雨水滴答,小巷寂静,没有人会发觉,一个少女抱着一只小狈,彼此取暖,彼此低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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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日,天气是晴夭、阴天、雨天。
我几乎是一个公主了,几乎是,但还不是。
我希望全世界的电讯统统断掉,所有的电话、电脑、电视机、无线电、雷达、卫星和呼叫器统统爆炸,然后,我就有可能和大哥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
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灰姑娘的梦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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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或许是老天喜欢开玩笑,总之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小妹,你的闹钟响了好久,拜托你把它关掉好不好?”
钟介武一早就被隔壁的铃声吵醒,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但钟雨纯的房间没有任何回音。
“小妹,你睡死啦?闹钟再叫下去,我就快疯了。”钟介武可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钟介文打着呵欠走出房,“小妹到底怎么回事啊?她一向都很早就去上班的。”
“我也不知道啊!真是莫名其妙。”
钟介文用力破了几下门,向里面呼喊着,“小妹,我们要进去了,有什么不雅观的东西,赶快自己遮蔽起来,别吓人!”
这么警告过后,钟介文就转开门把,一看之下,两兄弟都愣住了!
一件染成灰色的洋装被丢在地上,一只原本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小狈在床边睡着了,四处都是滴落的水迹、半湿的毛巾。
而躺在床上的竟是他们穿着睡衣、脸色苍白、正在浑身颤抖的小妹!
“小妹,你怎么了?”钟介文冲上前去,一模钟雨纯的皮肤,就发现烫得不得了。
“大哥,小妹看起来很不对劲耶!”钟介武也慌了。
“她发烧了,快去开车,我们要立刻送她去医院!”
“真的?我这就去。”钟介武飞也似的冲出去。
“小妹,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的天啊!”钟介文用床单包住钟雨纯,一把抱起她,急忙往门口夺去。
而钟雨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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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三十分,钟雨纯尚未出现在龙磐侦探社。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就职以来一直全勤,更没有迟到过。
梁崇毅的手指不断敲着书桌,显示出他的不耐和忧虑。
不耐的是,他没有咖啡喝;忧虑的是,泡咖啡的人儿究竟怎么了?
上次这么不安是什么时候?他几乎都想不起来了,反正,他现在就是不安极了!
“铃铃!”桌上的电话发了疯一样铃声大作。
梁崇毅飞快接起,认出对方的声音,“喂!介文?小妹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的消息让他暂停了呼吸,“我…我马上过来。”
甚至忘了要挂上电话,他抓了外套就往外面跑,连侦探社的大门也没关,就这样一路奔跑到车前,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医院,比起每次查案都要奋不顾身。
至于原因,目前……他不想深究。
八点五十分起,勇仔和阿亮身上处处挂彩、筋疲力竭,哀声叹气地走进公司。
“怪了,怎么没有咖啡可以喝?”勇仔眼皮都快睁不开的说。
郑士铭这时也进门来,诧异地问:“勇哥、亮哥,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阿亮腰酸背痛地瘫在沙发上,解释说:“昨晚跟踪跟到大尾的,那女人外遇的对象是搞黑社会的,我们两个被发现以后,差点被灌水泥丢进淡水河,还好大哥赶来替我们解围,不然今天你就看不到我们了。”
“昨晚?几点的事情?”郑士铭想起昨晚是钟雨纯和大哥的约会啊!
“大概七,八点吧!怎么了?”阿亮问。
“役……没有,那时我和维哥也在查别的案子呢!”郑士铭回想起来,维哥还打了几通电话给大哥,钟雨纯昨晚的约会一定受到打扰了。
经过一夜的奔波,侯尚维倒是如往常般潇洒,穿着一身派头的银灰色西装,走进办公室就问:“咦!平常迎接我们的咖啡香呢?”
“不知道,小妹罢工了吧?”勇仔摆摆手说。
“大哥办公室里的电话也没挂好。”阿亮眼尖地发现。
“真是的,大哥和小妹都不见了,我们是不是要夫门大吉?”侯尚维苦笑。
大伙儿议论纷纷,只有郑立铭显得沉默,因为,他隐约可以想像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时大哥一定是和小妹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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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奥!”尖锐的煞车声响起,梁崇毅一下车就冲进医院,在走廊碰见了钟介文、钟介武两兄弟。
“介文、介武,小妹没事吧?”梁崇毅用力抓住他们的手。
“大哥?”钟介文和钟介武第一次见到大哥如此惊慌失措,让他俩都愣了一下。
“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梁崇毅又急急通问。
钟介文连忙说:“医生说她发烧过度,支气管有发炎的现象,有可能会转为轻度肺炎,所以还要住院观察、疗养几天。”
“怎么……怎么会这样?”梁崇毅摇了摇头,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钟介武解释道:“今天早上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发抖,脸色白得像鬼一样,旁边丢着一件洋装,都变成泥巴的颜色了,她还捡回来一只小狈,我们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钟介文也说:“刚才她醒来了一会儿,我们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什么也不肯说,她平常最听大哥的话,或许请大哥去劝劝她比较有用,教她别再做这种淋雨的傻事了。”
梁亲毅的拳头握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握紧,“这是我的错,昨晚我为了庆祝她毕业,请她去吃饭,结果勇仔和阿亮出事,我只好赶去解决,因此没有送她回家。她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淋了雨,今天才会发烧成这样。”
钟介文皱起眉头,“不会吧!小妹随时都会带伞的。”
钟介武也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她可以躲雨啊!要不然在便利商店买一把伞就好了,我看她一定是心里有事,唉!
这些小女生,我们实在搞不进。”
“不用说了,总之我会照顾她的,”梁崇毅做出结论道。
钟介武叹口气,“只好先麻烦大哥了,现在我得回去照顾那只小狈,不晓得它把家里搞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一个假日,搞成了这样子!”
钟介文则说:“大哥,不好意思,今大的工程我一定得去监督,所以先拜托你了,晚一点我会再过来的。”
“你们去忙吧!小妹就交给我。”说着这句话时,梁荣毅的眼底好深,好沉。
道别之后,梁崇级向他们挥了挥手,便推门走进病房。
病床上,钟雨纯闭着眼睛仍在昏睡中,她的手腕正缓缓注射着点滴,脸色苍白憔悴,失去平常的朝气,颊上还隐约有泪水的痕迹。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模了模她的头发,像是要肯定她还活着似的,手指顺着她的脸庞,逐一感觉她的温度和肌肤,最后才轻轻抚去那两道泪痕。
“小妹…小妹……”他的每一声呼喊就像是叹息,一种心疼又无奈的叹息,那么多又那么重,终于缓缓包围住了钟雨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