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莱斯家族丑闻在第一时间爆发时,家族自然同心协力危机处理,共渡难关。
早在第一桩丑闻爆发时,诺顿就想到了,接下来,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而那只是开始。
他能做的,就是尽力补救,起码让父亲不受这波政治斗争影响,安然渡过危机,所以他没日没夜待在父亲的选举总部,与公关发言人讨论接下来的应对方针。
“你应该去学校。”父亲将他踢出竞选总部,要他回到学校上课。
“爸——”
“你父亲说得对,你应该回学校去。”罗莎站在丈夫那一边,驱赶诺顿,不让他继续留下来。
“我回到学校又不能做什么。”
“你留在这里才什么都帮不了。”父亲强悍地站在他面前,像不会倒下的巨人。
诺顿心头的不安,因为父亲强悍的姿态,平息了。
会没事的,他们伊莱斯家族什么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滴滴——”手机简讯的声音让诺顿中止跟父母的争执,他掏出手机查看,凝重的表情突然一亮,连紧拢的眉头都舒缓了。
诺顿的父亲约翰逊有张严肃的脸,但在看见儿子这种表情——非常不协调的,露出讨人厌的笑容。
“女孩子?”好奇的挑了挑眉,兴味十足地笑问:“你开始约会了?幸好,不然我以为你是同性恋。”
“别闹。”罗莎在一旁笑出来,忍俊不住,但带笑的眼神也射向诺顿,一脸促狭。
诺顿脸皮够厚,装作没看见父母的表情,很正经地一点头,对他们微笑道:“你们说得对,我留下来于事无补。”他脚跟一旋,不再强要留下来帮忙。
见他离开的脚步很快,像是急着想去见重要的人,父母俩不禁笑了。
“这么急,一定是女孩子。”约翰逊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叹。
“你就别问了。”罗莎忍笑,拉着丈夫回到总部内,与幕僚们一向讨论。
此刻,诺顿面露微笑,看着简讯的发信人栏感到十分开心,是卞珏,她来见他了,约他到一家酒吧碰面,他确定了地址,拦了计程车,前往卞珏所在地。
卞珏选择的酒吧,是一间距离他所在处半小时车程的地方,因为夜深了,附近少有人走动,但诺顿下了车之后脚步没有停留,直直走向那家卞珏指定的Pub。
酒吧里没有太多人,卞珏就坐在吧台最里面的位置,幸好他一进门就看到了,便立刻向她走近。
“你怎么突然来了?”诺顿生下,月兑下外套,向酒保要了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我担心你。”卞珏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他,神情难掩担忧。“非得亲眼看你没事,我才放心。”
她担心他,才放下英国的学业来美国见他一面。
仔细想想,这是他们相恋之后头一回在公开场合碰面,卞珏的用心让诺顿感动。
“你听说了我家族的事?”他对她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向她保证他一切没有问题。“我很好。”
“我不放心。”卞珏眉头蹙起,直直望向他,问道:“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我想,如果是要从罗南身上下手,我应该有机会——”
她的担心让诺顿感动,但一听她提起要从自小到大的死对头身上套消息,他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他没用到让心爱的女孩担心他,甚至主动提议帮他探问消息,诺顿有些恼怒,他当然不会忘记,罗南那个男人对市在多有兴趣。
卞珏得为了帮他付出什么代价?见卞珏有求于他,罗南会放过这个为难她的机会吗?不用想只是碰她一根手指头了,罗南连想看她一眼都不可以!
“就算我会死,我也不允许你接近他。”笑容白脸上敛去,诺顿难得动了怒。
“不准去。”
卞珏看着他,神情复杂。
诺顿对她的到来不感到意外,正代表伊莱斯家族的情况有多糟,但都这个时候了,他也不打算让她从费南德兹家下手,找到对他家有利的证据。
诺顿不愿意利用她,他非常的为她着想,让她感动,但——
“可是我想去。”卞珏不顾他的反对,态度比他更强硬。
“卞珏!”诺顿俊眉连成了一直线。“不。”
“你阻止不了我的。”卞珏任性地回答。
这是两人相恋以来,诺顿头一回生气,以往他们见面的时间太少,还得避人耳目,总是把握每一分相处的时光,绝不浪费时间来吵架,但他们现在却在酒吧里大吵了一架,争得面红耳赤,酒吧里的客人、酒保都注意到他们。
诺顿想掐死她!他没遇过这么顽固的女人,不听他的劝,坚持要用自己的方式“帮”他。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帮我!”他愤怒地把空酒杯往桌上一砸,由于力道太大,不慎砸破了酒杯,发出极大的声响。
诺顿粗暴的动作吓到了卞珏,她傻了、楞了,没有办法反应,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诺顿,幸好,碎玻璃并末刺伤他手掌,酒保很快便拎来纸,巾,僵着一张脸的诺顿自行处理。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久得像是一世纪那么长,打破沉默的,是卞珏的手机龄声。
她苍白着脸,低头接听电话。
“我是……好的,我马上到。”卞珏结束通话后,对诺顿说:“我母亲发现我回来,我得先离开,好向她交代我为什么突然离开英国——你之后可以来找我吗?”她柔声软语,交给他一张饭店磁卡。“我们一个小时后见。”
卞珏掏出钱包,付了酒钱,很快便离开了。
由于动作太匆忙,不意漏了小东西,但她头也没有回,就这样离开了。
“卞珏!”诺顿十分懊悔自己对她的态度恶劣粗鲁,来不及道歉,她就走了,而离开时,她遗落了她的围巾,以及她忘了放进包包的手机。
诺顿拿了她的东西,想着晚点再拿给她,岂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简讯,他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只是一瞥,却瞥见了发讯人的姓名,是罗南·费南德兹,讯息的预览则是“我到了,等你。”这几个字。
诺顿一楞,发现了一件事——卞珏说谎!
方才那通电话不是她母亲打来的,而是罗南!
“该死!”他低咒一声,大骂出口,掏出钱包将酒钱付了后,拿起她遗落的手机以及她给他的饭店磁卡,带着汹涌气势,直接前往她所在的饭店。
如果在她的饭店房间内看见罗南,诺顿发誓,他会打断对方每一颗牙,然后再掐死卞珏那个女人!
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听呢?这么一意孤行,气死他了!
诺顿带着磁卡来到房间前,他抖着手刷开房门,然后大步跨了进去。
房间里灯光明亮,空气中散发着精油香,他绕过华丽的玄关,看向客厅里,有移位的沙发、倒地破裂的酒瓶,凌乱得一塌糊涂。
但更让诺顿怔楞的,是地毯上悚目惊心的大摊血迹,以及,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
诺顿想过任何一个他来逮卞珏时可能会看见的场景,也许她正在跟罗南谈交易,也许她母亲在场——多糟的场面他都想过,也推敲出应付的方式,但这个,绝对不在他想象之中。
“天哪……”她的高跟鞋被遗弃在血迹旁,而她在酒吧跟他见面时穿的那件小外套,上头染了血。
人呢?并末在血泊中看见她,他想她是聪明的女孩,不会这么就……
“卞珏!”但忍不住了,诺顿发了疯似的在房间里找寻她的身影,他非得亲眼看见她好好的才行。
浴室,没有,房间……也没有。
老天,她究竟在哪里?现在他该怎办?对,报警!
她受了伤,也许她走得不远——
“你来了。”
就在诺顿急得团团转时,卞珏走了出来,一身干净整洁,像个圣洁的天使,走到离他三步之遥停下,微笑的表情既遥远又陌生。
“我等你很久了。”她说,眼中快速闪过什么,让人捕捉不到。
诺顿不疑有他,松了口气,冲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他的拥抱紧得让卞珏不能呼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容许自己,脆弱一秒钟。
因为接下来她必须亲手将一个爱她、她也深爱的人,推入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