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夜班情夫 第九章

豪華的總統套房臥室里,一片漆黑。

世瀛終于醒來,沙啞地問道︰「……現在幾點了?」

「晚上九點。」愛茉莉立即探頭進來。「哥,你終于醒了!我點了好吃的法國料理,等你好久了!」

他置若罔聞,立即翻身下床。「九點?那我要回家……」他忽然住口,似乎此刻才完全清醒。

他沒有家。若臻跟高宏強重修舊好,讓他心如刀割,他怎麼能再回去那個家!

听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響,超商的大夜班工作,看來也要辭職了!

「哥,你在睡覺的時候,有一個女人來找過你。」愛茉莉說道。

「什麼?」一時他無法會意。「是誰?」

愛茉莉努力回想著︰「她說得不是很清楚,因為那時她好像快要哭的樣子,哽咽地說她叫齊什麼臻……」

是若臻?他目光一閃,閃過一抹柔情,卻又稍縱即逝。

若臻怎麼可能找到這里來?

啊,若臻該不會誤會他帶女孩子來飯店投宿吧?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他那麼在意干麼?她已經變心了,又怎麼會在意呢?

「哥,我不知道那個齊小姐怎麼發現我們在這里的,」她眨眨眼,話中充滿弦外之音。「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很在乎你,當她看到我,一副好像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幾乎要垮了。」

他硬下心腸,輕哼一聲︰「我不信!」

「你別太固執了。」看傅世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愛茉莉的口氣忍不住嚴厲了些。「我不知道你們怎麼回事,你離家後又是如何住在她家,但是,我知道你們深愛彼此。」

深愛彼此?哼,好一個天真的謊言!

他向來是個高深莫測、難以捉模的人,但是這一刻,他再也無法偽裝了,他痛心疾首地大罵——

「你錯了,她不愛我,我看到她跟前男友抱在一起!」

「你錯了!那一定是誤會。」愛茉莉堅決搖頭,斬釘截鐵地說︰「我也是女人,我可以看出她對你的真心。她不會背叛你的!她愛你啊!扮如果繼續誤會下去,最後你一定會後海的!」

暗世瀛沒說話,只是頹廢地倒回床上,轉過身子,不肯再面對愛榮莉。他大聲吼道︰「我不想再听了,你走吧!快走!」

「好吧!」愛茉莉嘟起嘴巴往外走,臨去前,她不甘心又走回來。「哥,這是我的真心話,就算你不喜歡,請你一定要听。」

她很誠懇地說;「哥哥,我希望明天的股東大會你務必出席,更希望你能夠回家看看媽咪,不要恨媽咪了,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為了整個家族的名譽,才不得不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另外,我也希望你和心愛的女人能夠重修舊好。」

愛茉莉走了!

躺在床上的傅世瀛,心亂如麻,掙扎地握緊了雙拳。

這一晚之後,傅世瀛就真的再也沒有回到他和若臻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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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若臻終于得到了傅世瀛的消息!

不過他不是出現在若臻面前,而是在財經新聞上。

一年一度的天府食府集團股東大會熱鬧開場,會場布置得簡約高貴,營造出高雅的氣氛。

然而,天府食府的總裁遲遲未出席,台下充滿不安的氣息,小鄙東們議論紛紛,有人甚至懷疑,傅總裁是因為集團經營下善,已經卷款潛逃……

現場亂哄哄,幕僚們根本壓不住。

「傅總裁呢?為什麼不出席?他到底去哪里?」

就在現場吵鬧不休的時候,傅世瀛在親信的簇擁下,氣宇昂軒地定向了講台

「各位,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他西裝筆挺,不凡的氣度讓人望而生畏。

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下一秒,鎂光燈發瘋似的對著他閃個不停,大家爭相目睹這個作風低調至極的青年才俊。

「今天我公開在這里露面,」傅世瀛說話中氣十足,句句強而有力。「就是為了要破除一切流言,天府食府的經營狀況十分良好,而我會帶領天府集團更上一層樓。」

看著鏡頭前英挺帥氣的他,若臻對著電視機不斷地流淚。

看到他,卻模不到他……他果然不屬于她。

很快地,他便佔滿了整個報紙版面,若臻一整天盯著他的照片,看著那如火炬般發光發熱的人物,不能吃,也不能睡,兩眼迷蒙,她從來沒這麼痛苦過。

第二天,第三天……好多天過去了,若臻終于不得不相信,世瀛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她用盡全部的生命去愛世瀛,所以當他走了,也把她生命的精力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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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的傅世瀛,日子也不好過。

為了拯救企業危機,他回到了天府集團,白天一樣工作上班,看似正常。但是,他依然沒有回家,直接住在愛茉莉替他訂的總統套房。

他吃不好、睡不好,像機械人一樣不停地加班。

世瀛並非不擔心母親的病情,可是,他還無法徹底的敞開心胸原諒媽媽,無法解放自己的心。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好想若臻……

每當他下了班回到飯店房間,洗完澡,躺在床上時,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她,可是,他始終沒有這麼做。

雖然心里已經相信她和高宏強是清白的,但,他們真的能夠在一起嗎?

經過媒體的揭露,若臻應該也知道了他的真實身分,她會接納身價不凡的他嗎?她會原諒他說謊嗎?他知道她個性強硬,她肯委曲求全嗎?

每天服務生會固定送晚餐來,但隔天收回餐車時,上頭的食物總是幾乎未被動過。

暗世瀛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看著每一天清晨窗戶透出亮光。

又一天過去了!

這樣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他逐漸失去生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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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夕。行道樹上裝飾著閃閃發亮的燈泡,街頭一片燦爛,熱鬧異常。

愛茉莉出其不意出現在若臻的家門口前,她用力按電鈴,甚至拍打門板。

「請問有人在家嗎?請開門!」她大喊著,還猛按電鈴,起碼有二十分鐘之久。

當門打開時,愛茉莉嚇了一大跳。

她看過若臻一次,而現在,她幾乎不認識眼前的女子了。

若臻毫無朝氣,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目光慘淡,神色僵硬,看起來疲憊不堪。

「是你……」這麼多天一直宛如陷在迷霧里,這刻卻徹底清醒,若臻驚訝地睜大眼。「你為什麼來?」

「我……」

「我知道世瀛是你的人了,我不會打擾你們,這樣還不夠?你還要來跟我炫耀嗎?」若臻想用力關上門,卻被愛榮莉伸手擋住。

「听我說!」她單刀直入地說明來意。「我看你們都很痛苦,所以才會過來找你,這是我唯一能替哥哥做的。」

「哥哥?」听到這兩個字,若臻有如大夢初醒。

「傅世瀛是我的哥哥。」愛茉莉再強調一次。「請讓我進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若臻這才退開身子,讓她入內。

室內凌亂不堪,看來這個可憐的人兒也跟哥哥一樣不好過。

愛茉莉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若臻則默默地坐在她身側。

面對這位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臉孔的美麗女孩,她穿著大紅色的大衣,臉色紅潤,生氣勃勃,與她一身狼狽相比,有如天壤之別。若臻不禁感到自慚形穢。

「齊小姐,」愛茉莉輕輕地開口。「我哥哥……」

若臻不禁激動地指責道︰「那天你為什麼不說世瀛是你的哥哥?你可知道我痛苦了多久?」

愛茉莉搖搖頭,苦笑著說︰「如果事情那麼單純就好了。」

「什麼意思?」若臻也瞪大眼看著愛茉莉。

愛茉莉無奈地說︰「傅世瀛是我的哥哥,他是遺月復子,媽咪守寡一直未再嫁,我今年十八歲,你看我的長相,就應該知道我父親是外國人,你想,我媽媽是在何種情況生下我的?」

「這……」若臻一時還連貫不起來。

「哥哥會離家出走,是因為我的關系。」愛茉莉落寞地說︰「媽咪二十歲就嫁入豪門,誰知道丈夫沒多久就意外過世,她獨自撐起傅氏企業,獨自一人生下哥哥,更無怨無悔地照顧哥哥長大。整個傅氏大家族說起幸容媽咪,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贊美。」

若臻微微點頭,頗能體會幸容那說不出口的寂寞與孤單。

「十九年前的夏天,幸容媽咪獨自一個人到美國玩,一時放縱,在舞廳和來路不明的外國人發生關系,回來後,她發現懷孕了,這當然不能公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以免讓整個家族蒙羞。你想想她那時所受的煎熬有多大!但盡避痛苦,她還是決定要偷偷生下我。」愛茉莉是個很豁達的女孩,說起自己的身世,並無任何扭捏。

「她以進修為由,離開家族,到美國念短期大學,其實是要到無人認識她的地方待產。她生下我後,送給一戶好人家收養,這一切都沒人發現,她隱藏得很好,十八年來,她固定寄錢給我養父養母,讓我過著衣食無缺的富裕生活,直到後來,被哥哥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哥哥無意間看了媽媽的日記,知道媽媽竟然出軌,還有一個父不詳的混血兒妹妹,他飛到美國找我,確認事實後,他氣媽咪做錯事還把我丟棄……所以,他無法面對這樣的媽咪,選擇離家出走。」

室內好靜,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听完之後,若臻無法開口說話,她不知道背後竟是如此深沉無奈的事實。

「我今天澄清了你對哥哥的誤會,然後你也要跟哥哥澄清他對你的誤會,把誤會解釋清楚,一切就能皆大歡喜了!」愛茉莉伸手握住若臻,真心地請求︰「請答應我,你願意這麼做!」

「我願意……」若臻點頭,隨即不解地問︰「我不懂,世瀛對我有什麼誤會嗎?」

「我也不知道,那天听他說,你和前男友抱在一起。」

若臻目瞪口呆,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可是,那是誤會啊!」

「我也相信你!所以你現在就要去見哥哥,跟哥哥說個明白!」愛茉莉高興地說︰「今夜聖誕夜,我知道哥哥還住在飯店套房,你願意去找他嗎?」

「當然,我好想他!」若臻柔情滿懷,迫不及待。

「那我們要來點特別的!」愛茉莉其實還是個愛玩的小女孩,鬼點子特別多。「嗯,要帶給哥哥什麼驚奇呢?」

她催促著若臻去好好洗個澡,整理一下儀容,在這段時間,她也打了幾通電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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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載著他們來到飯店前,他們跳下車,若臻披著黑色大衣,沒有人知道她大衣底下的打扮。

愛茉莉知道,服務生每天七點整會固定送晚餐到世瀛的總統套房。餐車很大,鬼靈精的愛茉莉買通了服務生,讓若臻躲在餐車里。

一路上,從餐廳到大廳、搭電梯,雖然若臻一顆心忐忑不安,卻相當順利地進入了世瀛的房間。

服務生走了,房里只剩下她和世瀛。

世瀛依舊躺在床上,渾然不知她的來到。

她躡手躡腳的從餐車里爬出來,在寬敞華麗的套房里張望著。

世瀛在哪里?

這里有好幾個房間,她緩緩地走過絲絨沙發,然後來到一個大又挑高的房間,橡木桌上裝飾著燭台,水晶花瓶上還有服務人員每天更換的新鮮玫瑰花,然後,她看到了他。

他躺在大床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

她的心跳幾乎要跳出胸口,不禁搗住嘴巴,不敢相信。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啊!

他瘦了也憔悴了,讓她好心疼。

她用力吸口氣,鎮定地解上的黑色大衣,讓大衣自然地滑落在地上。

牆上有一面大鏡子,反射出她艷麗、妖饒、性感的妝扮。愛茉莉把若臻打扮成了一個兔女郎。

她露出白皙的大腿,脊背一片果裎,胸前若隱若現,頭發烏溜溜的灑落存肩膀上,素淨的臉孔化上淡妝,脖子還打著小領結,她是聖誕節的禮物。

她靜靜地走到床邊。

他憔悴好多,頭發散亂,下巴也長了胡渣,雙頰凹陷,嘴唇干燥。

她默默跪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伸手捧住他的面頰。

這踫觸讓他渾身一震,一張開眼,卻迎上她深情的眼眸。

「聖誕快樂!」她微笑說道。

他一臉驚訝,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她已經伸手搗住他的唇——

「先听我說,不準趕我走!」她迅速地訴說著︰「那天是一個誤會,高宏強被劉娜娜拋棄了,劉娜娜偷了他的錢,卷款潛逃,他想找我安慰,不過我拒絕了……」

听完她的陳述,他的黑眼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她放開手,緊張地望著他,怕他依舊不諒解。

誰知,下一秒,他竟然像個瘋子般大笑起來,這個笑聲是如釋重負的,是快樂滿溢的。

他伸手把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擁抱。

「為什麼你會在這里?」他的聲音啞啞的。

「因為我想跟你過聖誕夜。」她微笑回答。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因為你的妹妹……」

「你都知道了?」世瀛的眼神稍稍黯了下來。

「我早就猜到你是天府的傅總裁,只是一直不懂你為什麼故意隱瞞身分,在跟你妹妹聊過後,我完全明白你的想法,我不會怪你騙我。」她輕輕撫模他那刺剌的胡渣。

「那你能接受這樣的我嗎?」他著急地問;「我再也不是大夜班的員工,再也無法自在騎著機車,無法像過去那樣跟你到處游玩……」

說來好笑,以往認識的所有女人都因為他的身分地位而接近他,他卻擔心若臻不能接受。

「因為愛你,所以你千百種的身分我都能接受。」她楚楚可憐地說︰「我反而擔心自己配不上你,我只是一家普通公司的業務經理……」

「這是什麼話?在我眼里,你是最特別的!」他安心了,開始說著愛語︰「我愛你,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家嗎?」

「我願意。」她感動地回答。

他揉搓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似乎想把所有的思念也揉進她的身體里。「沒有你的日子,每一夜都是如此漫長,你一出現,我突然發現自己能夠理解並釋懷媽媽犯下的錯了,畢竟她不是聖人,她只是個脆弱的女人,也需要愛情,需要人來呵護。」他笑了,繼續說著︰「何況,我是獨子,一直都很孤單,突然多了個可愛妹妹也沒什麼不好,我可以關心她,照顧她,甚至,不高興得時候可以對她又打又罵……」

她格格笑著。「我想你媽媽一定很高興你願意回家。」

「這都是因為你的愛!」他情深意重地說道。

他望著鏡子里的她,這才發現她今天做了如此不同的打扮。

「為什麼穿兔女郎裝?」

她嫵媚地笑,答道︰「我想要誘惑你……」

「那你做到了!我的若臻……」

他立刻以熱情的吻來印證自己的話。

一聲聲高潮的申吟從她的紅唇逸出來,他以唇舌替她制造許多烙印,從頸項、雙峰,到小骯……徹底地寵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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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扶疏的傅家宅院有著高大的圍牆,以歐式風格為設計主體,是一個相當舒適的環境。

對幸容而言,這里卻是庭院深深,有如囚籠……

世瀛因為不諒解而離家出走,雖然從沈伯那兒得知他的下落,但是,眼看歸期遙遙無期,難道,她這輩子都無法贖罪嗎?要帶著不可抹滅的罪名到踏入墳墓為止嗎?

僕人為她端來茶水。「夫人,天冷了,喝杯茶暖暖身體吧!」

她根本喝不下啊!她只想哭,放聲大哭,可是為了整個家族的顏面,她依然強顏歡笑。「放那邊就好,謝謝!」

「是的。」

今天的天氣更冷了。台灣的冬天雖然沒有下雪,卻依然讓她感到無比寒冷,對幸容而言,日子一點希望都沒有。

這時,一輛黑色的加長型房車駛進了大宅的車庫。

幾分鐘後,僕人從門外一路高聲地嚷叫進來。「夫人,少爺,少爺……回來了!」

「什麼?」幸容又驚又喜地睜大眼,空洞的眼神中終于有了神采。

僕人們奔走相告,整個大宅院充滿喜悅的呼喊聲。

「媽……」傅世瀛慢慢走進大宅,抱住多日不見的母親。「媽,我回來了……」

「世瀛,你不怨我……」幸容不停地啜泣。

「不會了,因為你是我最愛的媽媽。」

他將媽媽帶到若臻面前,毫不避諱地說……「媽媽,這是我的女朋友,未來的傅家媳婦,我帶她來見你。」

幸容一看到若臻,立刻有一見如故之感。

若臻的套裝打扮利落精明,相當有女強人的架式,幸容仿佛看到年輕的自己。

「因為你,才改變世瀛的吧!」幸容感謝地握住若臻的手。

「沒有……」若臻很客氣地回答;「我沒有做什麼,世瀛很愛他的母親,再怎麼生氣也只是一時,怎麼舍得不理你呢?」

「雖然才第一次相見,但我很喜歡你。」若臻的善體人意令幸容非常滿意,她把若臻拉到椅子坐下。「你與我有緣,孩子。」

幸容拉著若臻開始說起傅家的故事……

看著媽媽和若臻談得來,世瀛放下心中的一大塊石頭,看來她們婆媳會處得很好。

他由一整片落地窗看出去,大花園里,一盆盆的聖誕紅明艷怒放,增加了過節的熱鬧和喜氣。

新年要到了!

他終于結束了夜班情夫的生活了,接下來,他要把心愛的若臻娶回家,以及好好經營天府食府,讓企業更加發揚光大。

只要有心愛的女人在身邊,他心滿意足,人生無憾。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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