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汪春風 第四章

「中午到天台來一下,我有事情要跟妳說。」

文巧黎正在忙的時候,汪仲耕突然靠到她的耳邊如是說道,可是當她轉身要問個清楚時,他卻已經隨著主管走出業務部。

「妳和小汪的感情好像與日俱增了喔?」

「楊姊別開玩笑了,沒有那回事。」

辦公室最怕八卦了,只要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鬧得人盡皆知,她在公司可是很小心的不去踩到別人設下的小小陷阱。

「好吧,妳不願承認也無所謂,不過得要告訴我,總經理辦公室那邊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楊鳳玲逮住機會就問一回。

可是據她所知,楊姊還有個交往親密的男性朋友,每次假期過後,她的手上、身上總會多出件名牌貨。

有人說楊姊出賣身體換取物質享受,但八卦永遠只是八卦,她從不刻意去打探別人的隱私,所以,對于未來總經理的事情,她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沒有什麼動靜呢。」她訕訕的一笑,想就此打發掉,可哪有那麼容易。

「妳還想騙我喔?我听說董事長這次回來就會宣布總經理上任的時間。」

「是喔?那可能是我沒注意到。」

楊鳳玲突然靠近她,不懷好意的問﹕「妳該不會也想參一腳吧?」

參一腳?然後打一場混戰?她想都沒想過喔!

連番搖頭晃手,她努力的想要把自己排除在外,「請別把我算計在內,我還年輕,心情還不定,不打算談感情,我去工作了喔。」

「妳自己說過的可不要忘記了,否則我們全部的女同事都會抵制妳喔!」

唉!她實在不懂上道些人為啥老愛把她看成假想敵呢?

一整天的工作心情都被搞壞了!

看了下手表,離吃飯時間剩下十分鐘,她決定提早落跑。

晃到天台時,兩個財務課的職員剛剛離開,吃飯時間通常不會有人跑到天台來,因為太陽曬下來,可以把人曬昏。

「這汪仲耕神經病喔,這時間找我來這里干麼?」她邊埋怨,邊找了個靠牆遮蔽的角落坐下。

要不是天氣熱,天台的視野還真不錯呢,可以居高臨下,風景也不比大老板的落地觀景窗差。

「妳來了。」

汪仲耕提著兩個便當晃過來,在陽光的照射下,耀眼得令人難以正視。

他的笑臉像太陽,只是太陽曬到的是她的表皮,而他的光耀卻是直接射入她的心坎,感覺暖暖的。

「妳被我迷住了嗎?」汪仲耕俯頭看她,輕笑。

「臭美!」翻了記白眼,文巧黎飛快的撇頭,怕被他發現自己的臉紅了,「找我來這干麼?別害我又被人傳八卦。」

「妳就那麼害怕喔?我有這麼差嗎?想我也是一表人才,很多人都說我可以去演戲了呢,妳不認為嗎?」

他的臉突然逼近,害得她心跳漏了好幾拍。

認為,當然認為,就因為也那樣認為,所以最近他一靠近,她的心跳就會不正常的加速。

加上英雄的事情,讓她覺得,他應該是個可靠的人。

「有什麼事情快說啦!」她移動身體拉遠兩人的距離。

「我買了妳喜歡吃的雞腿便當喔。」

「喔。」接過他送上的便當,她學他也不說謝了,反正他喊窮時她也會心軟的幫他準備便當,禮尚往來嘛。

「我要跟妳說個天大的好消息喔。」

「什麼好消息?」

「懷孕了!」

「什麼?」

「懷孕了?!」突然有一堆人從門那端倒了出來,一個迭一個,活像迭羅漢。

雖然辦公室沒有嚴禁員工不得談戀愛,可是扯上懷孕兩個字,兩人還是被叫到了主任室,怕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加上汪仲耕是搶手貨,業務部還要仰仗他拿出好成續。

「你前途光明,怎麼在這種時候扯出這種事情來呢?」

主任看向她的眼神有著責備的意味呢。難不成是說和她這種小助理扯上關系會影響他升官發財?

真是夠了喔!

「汪仲耕,拜托你快說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要害死我啦!」剛剛萌芽的一丁點心動的感覺已經被這些人搞死了,剩下的是怨氣。

「主任,這是個誤會。」

「什麼誤會?她們說听得清清楚楚的,你們在談懷孕的事情。」

「是我家的狗懷孕了。」

「什麼?」主任很驚訝。

「是我家的狗小美懷孕了,剛好小黎家的狗是爸爸,我正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黎,哪知道她們跑去偷听,才會誤會了。」

文巧黎終于得以松了口氣,但主任接下來的反應卻讓她更不舒服。

「還好不是真的,我還在擔心要怎麼向王總交代呢。」

「交代什麼?」汪仲耕不解的問。

「是這樣的,昨天王總跟我說,希望我替你和他的千金牽線,你啊,要走好運了!」主任說得眉飛色舞,恍若文巧黎根本不在一旁,而她听得是心情猶如萬馬奔騰,很不是滋味。

她當然知道主任口中的王總是誰,那就是大合企業的老板,這也意味著,汪仲耕快可以少奮斗三十年直接平步青雲了。

主任繼續說什麼她已經听不下去,借口說沒她的事了,她快步退出主任的辦公室。

「好可惜喔。」楊鳳玲湊到她旁邊來,也不知道是真替她可惜還是在挖苦她。

「沒什麼可惜的。」

「小黎,我跟妳說喔,妳遇到強勁的情敵了。」

「厚,我和汪仲耕不是那種關系啦!」心情極端惡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所為何來。

好想蹺班,今天她連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張姊,我想請半天病假。」

「心病喔?」張淑綰一副想听八卦的模樣。

「這些就麻煩您了。」把一堆影印文件放到張淑綰的桌上,她懶得辯駁了。

汪仲耕出來的時候,文巧黎已經離開了,幾個女人擠到他的面前七嘴八舌的說﹕「听說你要走好運了啊?那個王總看中你當他女婿了喔?」

「雖然是件好事,可是我們覺得小黎比較適合你耶!」

「我也這樣覺得呢。」他笑著對幾個女人說︰「我下午要請假,麻煩幾位姊姊跟主任講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快去吧!生米煮成熟飯就不用擔心了啦!」

好個餿主意,不過當這一切真成定局,眼前這些個女人肯定會跳腳。

他深信!

蹺班後,文巧黎打了電話給嘉嘉,兩人跑去小吃店大快朵頤了一番,還買了幾瓶啤酒,但多半是文巧黎在喝,生悶氣的她把啤酒當成白開水,不知不覺就一瓶接著一瓶灌到肚子里去。

嘉嘉自然當起了垃圾桶,在她大罵的時候應和,在她喝醉的時候送她回家。

到了門口,嘉嘉看她走路不穩,擔心的間﹕「妳真的可以自己上去?」

「沒問題啦!」文巧黎揮著手傻笑。

「那我走了喔?」

「再見。」

目送走嘉嘉的車子,她才拿鑰匙轉身準備開門,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直至五分鐘後,她仍沒把門打開。

一直在她身後看著的汪仲耕,終于忍不住上前接走她手中的鑰匙,「女孩子跟人家喝成這樣,能看嗎?」

手落了空,文巧黎抬頭看向罵人的人,醉眼蒙,看了許久才看出對方是誰。

「哈哈!是你啊!汪前輩,你家小美又在想念英雄了啊?」她大剌剌的拍著汪仲耕的手臂。

來的路上,汪仲耕想了很多理由,當然說是小美想念英雄的理由最為充足,但是他很清楚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其實,理由非常簡單,他在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常常恰北北又超級愛錢的女人牽腸掛肚了起來。

辦公室那些同事給了他一個好建議,來追她,讓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小美和英雄自然也理所當然變成一家人。

雖然要承認有點難為情,但是這個提議確實讓他心動。

「走好。」適時扯住差點滑下階梯的文巧黎,他索性單手架起她,讓她靠著他爬樓梯。

「你好有力氣喔!」文巧黎崇拜的鰍看他。

「是嗎?」男人被女人稱贊總會特別的神采飛揚,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是很有力的男子漢,他手一橫,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哇!」身體突然凌空而起,文巧黎嚇得大叫。

但很快她就習慣了這種依靠人走路的姿態,甚至還覺得浪漫,靠著汪仲耕的胸膛,她的手緊緊的攀著他的肩膀。

「你…….是不是很高興?」主任說的話突然閃過她的腦袋,她側著臉,專注的看著他的側臉詢問。

「高興什麼?」

「那個王總中意你啊。」

「主任開玩笑的,不必當真。」

「真的?可是你不高興嗎?可以少奮斗三十年以上呢,男人都會很高興有這種際遇的吧?」可惜她只是個養鴨人家的女兒,把鴨子賣了也撐不了一年。

「有能力的男人不需要依靠裙帶關系。」

「是嗎?」她很努力的想要相信他的說法,可是還是有點擔心,「可是你那麼窮,能當大老板的乘龍快婿的話,就不會天天喊窮了。」

「小姐,妳話很多,哪支鑰匙是大門的?」

「扁扁的那支。」

汪仲耕在一串鑰匙中翻找,結果發現所謂扁扁的鑰匙最少有三支,他沒耐性的把鑰匙晃到文巧黎面前,再度詢問﹕「哪支?」

「這個!這個!」肯定句後頭卻又加了一句,「應該沒錯,呵呵。」

很明顯他問了個白痴問題,對一個酒醉的人問問題,那也是很愚蠢的一件事情,而他都做了。

認命的把鑰匙一支接著一支插入鑰匙孔,用最愚笨的方法找尋真正的答案,總會給他找到正解的。

最後,門終于如願開散。

「謝謝你。」當汪仲耕把她放到床上時,她傻笑著道謝。

「別謝了,快點睡吧。」

喝醉酒的女人果然有點像笨蛋,慶幸她不是那種會在喝醉後使用暴力的女人,傻笑這點還有點可愛,她笑的時候會露出一顆小虎牙,兩頰還會輕輕的凹陷成淺淺的酒窩,挺漂亮的。

除了可愛,喝醉酒的她眼神變得更迷蒙了些,看起來比平常多了點溫柔女人的韻味。

在汪仲耕仔細的端詳著她的時候,文巧黎也努力的看著他,雙手依然緊攀著他的頸項不放。

酒給了她一些膽量,勇氣也倍增了,她近距離的觀看他,並大剌剌的稱贊著,「你的眼楮好漂亮。」

「嗯,謝謝妳的贊美。」不只是女人愛听好听的話,男人也是,尤其是出自自己有感覺的女人的嘴巴,听起來更是受用無窮。

「你的唇很性感。」看著他豐厚的唇瓣,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體內的情緒似乎在變化,心跳也莫名的加速了起來,她如是,他也亦然。

「還有嗎?」

「嗯?」他的問題令她詫異。

「我的好應該不只這樣吧?」

「當然…….不只…….」

「那就繼續說啊。」看她臉紅,他的笑意更加深了些許。

原來心動的感覺是如此的、如此的令人如沐春風啊!

「繼續說啊。」汪仲耕再度催促著。

在他的鼓勵下,文巧黎繼續探索著他的優點,「你的鼻梁很高,你臉部的輪廓很深也很有型,你的……胡子會扎人。」

她輕觸到他的下顎,雖然他的胡子刮得很干淨,可是仍隱約可以感覺到扎人的刺痛,和女人細致的肌膚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的輕觸在汪仲耕身上起了極大的反應,他全身不由自主的繃緊,下半身開始急欲突破障礙。

這種甜蜜的折磨令他無法繼續保持冷靜的姿態,壓低了身子,他把她整個困在床榻之上。

「你要做什麼?」貼緊的身體讓她感到不安。

「該換我說了。」

「可是……」

「安靜听我說。」

在他的要求下,她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可是身體的接觸仍讓她的心跳無法正常,甚至有愈趨激烈的現象。

汪仲耕拂開她額前的發,笑說﹕「妳的眼楮很美、妳的嘴唇猶如櫻桃般鮮艷欲滴,妳的呼吸好急促,還有……」他故意停頓看她的反應,隨之把身體整個貼向她,「妳的心跳好快。」

他在挑逗她,非常明顯。被他困在床榻,她完全屈居下風,一股不服輸的沖動在她腦海中快速竄升,她的手受到大腦的驅動,大膽的把他更拉向自己,貼上他的唇。

這倒是讓想要主導一切的汪仲耕愣住了。

她的吻很笨拙,顯然是個初學者,但這個發現卻反而讓他更加興奮異常,他不願意繼續當個被動者,積極的參與這一場TOUCH游戲,並且轉變成主導者。

他很快的拿到了主導權,帶領她探索著只屬于成年男女的世界。

「放輕松。」他誘哄著。

「不行,我做不到!」

「那就不要做好了。」他也不喜歡趁人之危,尤其是男歡女愛這種事情,不是你情我願的話,對任何一方都會造成莫大的傷害。

可是一听他說不做了,文巧黎卻又沖動的開敢雙腿把他困住。

她的反射動作讓汪仲耕莞爾一笑。

「要做嗎?」

「不知道。」

「那要我走嗎?」

「不要!」

好矛盾啊!

「來不及了,現在妳喊停我也不停了。」男人必須作出自己的抉擇,此時此刻他不想放手。

「好痛!你騙人!」

「我騙妳做什麼,如果妳不信,可以想想里面的女主角,她們看起來像很痛的樣子嗎?」

「不像。」

「那就是了,一回生、二回熟,懂嗎?」

文巧黎有點醉胡涂了,汪仲耕又說得頭頭是道,她想反駁也找不出話來。

身體下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汪仲耕即便是柳下惠,也忍受不了這種甜蜜的酷刑。身子一壓,他直接把火熱的抵在她的腿間,一舉沖破難關,直搗神秘的壑谷。

「痛!」文巧黎被撕裂的痛楚震醒,瞠大的眼眶中沁出了兩顆淚珠。

「乖,等下就不痛了。」汪仲耕低下頭,把唇印在她的眼瞼上,替她拭去了眼眶中的淚水,再緩緩的移到她的唇,與之交纏,也同時吞噬了她隨之的所有申吟。

「還痛嗎?」

他的溫柔讓她漸漸的忘卻了身體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激情的甜蜜。

發現她已經不再排斥他的存在,他才開始奮力的在她的體內沖刺,隨著她的申吟叫喊,男性的自信更是受到了鼓勵,當然,夜還很長,他們有的是時間濃情蜜意。

他會努力,讓她知道,他有多麼中意她。

晨曦的光線從窗縫照射了進來,一夜的魚水之歡令兩人都疲憊的熟睡不起,直到一陣電話聲響,才把文巧黎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從床上坐起的她下意識去抓床頭上的鬧鐘,可是按了許久,那鈴聲依然斷斷續續的響起。

終于她整個清醒了,因為看見赤果著身體躺在她床上的男人背影。

「哇!」她嚇得跌到床底下。

她的尖叫聲吵醒了汪仲耕,他翻了個身,眼楮沒睜開卻先抱怨,「別吵!」

還叫她別吵?她沒報警就算客氣了,或者該拿把刀把他給宰了才對!

當然她沒有那麼激動,只是認真的想在腦中找尋曾經發生過的記憶,她終于找到了蛛絲馬跡。

她昨天和嘉嘉出去喝酒,她多喝了兩杯,但是意識還算清楚,她還記得他替她開了大門的鎖,抱她上樓,幫她開門。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讓她真正嚇到!

她誘惑汪仲耕,她竟然大膽的挑逗他?!

這下毀了!

「呃……可不可以麻煩你閉上眼楮?」

「可是我想看著妳。」汪仲耕坐起身,靠著床頭櫃,棉被只遮住了他重要的部位,其它全赤果的暴露在外。

一大清早就看到這樣養眼的鏡頭,會流鼻血的啦!

文巧黎紅透了臉蛋,尷尬的解釋著,「請你忘記昨天的事情,那是個誤會。」

「誤會?」實在是很奇怪的比喻,女人應該是很重視貞操的,就算不重視,一個處女遇到這種事情,大概也會驚惶失措才對。

可是,她卻告訴他這是個誤會啊?

「對,天大的誤會!請你無論如何都要忘記!」文巧黎用力的點頭強調,並且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遮住了胸前和下半身。

平常她也會赤果著身體在房間晃,但基本上那是在無旁人的狀態下,此刻,她的下半身還傳送著激情過後的輕微酸楚,腿間似乎還留著他奮力過後的溫熱。

扁想著,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又起了絲絲怪異的情愫。

「英雄,你媽咪要對我始亂終棄。」

不知道何時英雄竟然爬上床榻,還躺在汪仲耕的懷里,此刻他正抱著牠抱怨哭訴。

「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昨晚喝醉了,這……反正你也沒啥損失嘛!」損失的該是她才對啊,就算有人要為曾發生過的事情哭泣,那也該是她這個喪失了貞操的處女。

「怎麼可以這樣說,男人也有處男情結的好不好,昨晚是妳挑逗我的,所以妳當然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你說對不對啊?英雄。」他問著懷里的狗。

「不要問狗這種無聊的問題啦!」

汪仲耕眼楮一瞥,「那我問妳啊,妳要不要負責呢?」

「不要!」她斬釘截鐵道。

「英雄,你的媽咪不負責任,你比她好,至少你沒有拋棄小美。」

他的指控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她活像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夠了!你到底要怎樣,說吧!」

「再來一次。」

「你去死啦!」文巧黎氣憤的抓起床角的一個抱枕,狠狠的摔向他。

早知會是這種結果,反正他也只是說說而已,「等我想到答案再告訴妳。」

「喂!」

「我得回去換衣服了,不然辦公室那些女人又要亂八卦一通不可。」汪仲耕飛快的跳下床上毫不遮掩的在她面前穿起衣服來。

上帝的杰作就在眼前,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大方欣賞,還是該含蓄的閉上眼。

唉!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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