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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嬌郎 第2章(1)

這家伙,竟敢點她穴!

「你……」嵐音煞白了臉。

「還望公主見諒。」任已星毫無阻攔溜出她懷抱。

「還不快把我穴道解開!」嵐音氣得音調揚高。

「除非公主願意允諾,絕不再踫草民。」

「你就這麼討厭當我夫婿?」

「公主誤會了,草民所以拒絕,不是因為討厭,而是自知高攀不起。」

他真是死腦筋!嵐音直想轉頭罵人,可穴道被制。哪動得了身。

「快把我穴道解開。身子直邦邦我沒辦法說話!」她命令。

任已星在她身邊一拱手。「請公主承諾。」

氣死!嵐音銀牙一咬。「如果我就是不說?」

「草民只好委屈公主兩個時辰,到時穴道白會解開。」

豈有此理!嵐音被挑起脾氣。她至今還沒踫過比她倔的人,就不信制不了他。「你就不怕待我穴道解開,我會拿你心愛的藥獸出氣?」

任已星黑眸一黯。「公主真要這麼做,草民也莫可奈何。」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肯娶她為妻!

嵐音當真想不透,要他點頭當她夫婿真有這麼難?「你到底不滿意本公主哪點?是嫌我長得不夠嬌媚?」這點她倒有自射之明。自小便被視為王儲接班人的她,與一般姑娘相比。的確少了些楚楚可憐的柔弱氣質。「還是……你在翠雲山早有了意中人?」

「沒有,兩者都不是。」

「給我個理由,為甚麼就是不肯點頭?」

「草民是覺得,公主與草民才見過兩回,如此便決定婚事,似乎……」

「太貿然?」

「是。」任已星點頭。

嵐音重吐了口氣。這理由她勉強可以接受。「那你說,咱倆該見過幾回再決定婚事,才叫不貿然?」

任已星一愣。听她這話——是真打定主意要嫁他?

「公主真的這麼中意草民?」

廢話!嵐音白眼一翻。「你當本公主吃飽沒事,特意跑來尋你開心?」

「但是……」兩人也才見過兩次面,她怎能這麼快就確定?

又听見那熟悉的字眼。嵐音忍不住抱怨︰「你怎麼跟我的隨身女官這麼像,成天但是可是,真搞不懂你們,哪那麼多事可以想!」

她嫌他想多,他倒覺得是她想少了。任巳星心想,堂堂公主,又身兼王儲,竟然如此兒戲,隨隨便便就決定婚姻大事。

「總歸—句。你到底喜不喜歡本公主?」

任已星一時答不出話來。

早先在茶坊遇見她,他覺得她態度大方,又不吝惜出手幫人;他是期待再與她見面,但是成親嫁娶。他根本想不到那麼遠。

「草民……」不確定。」任已星老實,不想騙人。

這什麼答案?!嵐音想轉頭瞪他。可僵直的身子提醒她仍動彈不得。「行個好,你先解了穴道,總不好要我老瞪著門說話,又不是傻子。」

「公主願意承諾不再對草民隨意胡來?」

「承諾承諾。」嵐音恨得牙癢癢。被人這樣定著身,除了答應還有別的辦法?難不成真要被他定身兩個時辰?

任已星不羅嗦,手一拍還她自由。

一覺血液通暢,嵐音動動手臂肩膀,一邊打量身旁的他——

她功夫不弱,一身武藝在宮里好歹也數一數二,就這麼隨便被人點著穴,要她面子往哪兒擺?不教他嘗點苦頭,實在怨念難消!

嵐音眼一溜,縴手倏地飛出,打算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公主承諾絕不再踫草民——」任已星眼明手快,身一退腳一旋,人已離開三步遠外。

嵐音急起直追。「我只說承諾,又沒說承諾那件事。」

這是說話不算話!任已星反手搭擋,但已沒空抗議。見嵐音雙手橫撥來了套「纏雲手」,擺明探他定身大穴,他小心應付,只守不攻,招式樸實,卻密密封住她所有攻擊。

沒想到他功夫不弱!嵐音心底一愕。

早先接觸他隨身小物,嵐音很清楚他學過功夫,但自尊心不許她尖敗,心念一轉,決定使些巧計誆他。

她故意往後退了幾步,好似不留心地撞翻擱在桌旁的木椅。整個人摔跌在地。

任已星以為傷著她,大駭,忙收勢奔到她身邊。

「公主,您還好吧?!」他進宮是為了護持聖上與公主聖體安泰,如保護不成反而傷了公主,豈止是罪該萬死?

「好疼。」嵐音假惺惺撫著小腿。

「公主忍忍,草民馬上幫公主治療!」他手一環攙起她身,敏感嗅到。一股女子特有的馨香,接著她嬌弱地倒進他懷中,教他俊臉一熱。

定了定神,他抱起她坐上床沿,大手拖起她腿,大膽拉開她淡橘綢裙。

「哪兒疼?這兒嗎?」邊問。長指邊輕壓她小腿檢查。

嵐音一雙長腿可說是肌理勻稱,模起來比軟玉還細滑,任已星哪曾踫過如此溫香雪肌,心神倏地一蕩。

嵐音細覷他表情,暗喜。原來這家伙還沒那麼木頭,也是有感覺的嘛!

趁氣氛正好,嵐音再次提問她最記掛的那件事。「暖。你以往在翠雲山,曾不曾跟哪個姑娘要好過?」

任已星分神一瞟,搖頭。

「是不曾喜歡,還是那兒太偏僻,根本沒甚麼漂亮姑娘?」

「都是。」任已星嘴里雖回著她問題,可腦子卻滿滿都是她的腿傷。

要為大武「御林使」,其一條件,身上得擁有探查對方病狀的神奇能力。方才他好仔細探查嵐音周身筋脈,卻發現她身體絲毫無礙,但她又迭迭喊疼?任已星忍不住問︰「公主確定跌傷了腿?」

就知瞞不了他。嵐音暗皺眉,可嘴巴仍不松懈。「你懷疑我在說謊?」

「草民不敢。」他頭一低致歉。「只是草民發現公主雙腿完好,實在沒半點異狀。」

「但就是疼!」嵐音強詞奪理,不這麼做他怎肯來她身邊?「或許是血氣哪兒瘀著了……你干麼那表情,難不成你從沒看走眼過?」

「確實不曾。」任已星篤定。

嵐音暗惱,這人還真直,也不懂該給她個台階下。「算了算了。」她佯怒收腿。「既然你這麼肯定我沒傷著。我再喊疼,不就意味著我說謊。」

「草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嵐音推開他,站起時還裝疼拐了一下。

「小心。」任已星趕忙攙住。

「放開我,不是我身體沒事,干麼還攙著我?」嵐音伸手推開他。

任已星不肯松手。「公主,請您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您是王女,是萬金之軀,不容絲毫損傷。」

嵐音一哼。「是王女又怎樣?我難得中意人。那人卻口口聲聲叫我別踫他,活像我身上長了蟲似——說來我這公主還真卑微,在那人心底。竟然還比不上一頭牛!」

「草民、草民……」任已星哪听不出她嘴里說的「那人」是誰,耳根一下脹紅。

「什麼花民草民!」嵐音瞪他。「有話直接說,支支吾吾,我哪听得懂?」

「草民只是覺得男女婚嫁是大事,不好兒戲。」

嵐音一戳他胸口。「你哪只眼楮看見我跟你玩?」

任已星一愣,確實,她從進門到現在一直表現得非常明顯,她就是中意他,就是想嫁他,是他自己遲遲不肯把她的話當真。

「就算問我千百次也一樣,我是認真的。」嵐音認為這等事沒甚麼好扭捏,要就直接坦白。「有件事你不曉得,但宮里人沒一個不曉得,丞相早已幫我挑過好幾輪人選,我一直不喜歡,唯獨中意你。」

「就憑這幾眼?」

「就憑這幾眼!」她篤定。「還是你有甚麼不可告人的隱疾,比方你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所以才不娶我?」

任已星一笑。「沒有。」

「那就答應啊!」嵐音步步逼問︰「你又沒喜歡的姑娘又不愛男人,我就搞不懂你在推拖甚麼——還是,你真覺我不夠嬌媚?怎樣就是沒辦法喜歡我?」

望著嵐音質疑的眸,任己星被逼急,只好全盤吐露了。「草民意思是,草民沒辦法像公主一樣,那麼明白清楚知道自己喜歡……或不喜歡。」

原來如此!她一拍額。「所以在你想清楚之前,你還是會拒絕我?」

「還望公主見諒。」’

「那如果我直接上奏聖上,請她下旨命你跟我成親——」

「草民會請聖上三思。」

這家伙還真難纏!嵐音氣嘟嘟地瞪著他,心里又惱又氣。要不是他生得這麼俊,要不是她就中意他那脾氣,她啊,她真的會——怎樣?心里一個聲音嘲諷她,說她根本拿他沒轍!

「公主,您的腳,再讓我多瞧一下吧。」

「不用了。」嵐音手一揮。「反正你都確定它沒事,再看還不是一樣。」

「草民是擔心——」

見他面露不豫,她反而有些竊喜。急死他最好,誰教他不肯爽快答應跟她成親!

「你真這麼擔心?」她打量著他的臉色。

「當然,公主身份如此尊貴,要有個差池,就算取了草民性命也賠不起。」

「那好……」她突然將手往他肩上—搭。「今晚就讓你送本公主回去。」

任已星一愣。

「我腳疼不能走,不叫你送。難不成還讓我自個兒蹭回去?」嵐音理直氣壯。

「但是草民、草民怎麼可以……」他—介百姓,豈能隨意進出皇宮?

「我說可以就可以!」說完,她故意朝下一坐,嚇得任已星忙彎身抱緊她。

嵐音實在太不按牌理出牌。他根本料不到她下個行動,只能被她耍得團團轉。

就知他不可能摔著她!偎在他懷里的嵐音笑嘻嘻地拍他胸膛。「你人雖瘦,倒還滿有力氣。」[熱A書$吧&獨@家*制#作]

「草民常年在山林游走,有點氣力是應然。」任已星穩穩抱著她跨出房門。「只是草民不知公主寢宮位在何方。」

「你就朝前直走。」嵐音縴手一指。「下了樓,出了迎賓館偏門有道牆。跳過去再繞過御花園,走到底就是本公主住的‘啟祥宮’。」

他光听就覺路途迢迢。「公主來時沒乘轎?」

「當然沒有!」她一睨。「我早吩咐貼身女官,今晚不回宮睡覺。本以為你見了我會大開歡迎之門,沒想到才親了你一回就被點了穴,現在還被人橫抱回宮,你都不曉得我多嘔!」

在大武。自姑娘家嘴里听見親嘴、過夜之類官詞不足為奇。但任已星少與人接觸,一听臉都紅了。

他尷尬一睇。「公主別再開草民玩笑,草民願意一輩子服侍公主,但當公主夫婿。草民相信定有更適合人選。」

她都把話說這麼白,這家伙還是不肯接受她——嵐音是惱極了,可是又拿他沒辦法,誰叫她就是喜歡他!就算他生了石頭似的硬脾氣,她只能耐著性子陪他慢慢耗。

好在離登基大典還有點時間,她就不信自己想不出法子誘他點頭同意。

回啟祥宮路途如他所想,十分迢遠,為讓嵐音早點歇息,任已星暗運勁疾走,一忽兒越過三人高的圍牆,落了地絲毫沒驚動懷中人兒。

好功夫。一直拿眸審視他的嵐音微笑,很滿意自己中意的男子不是繡花枕頭,這樣一來,就不怕丞相拿任己星清瘦外貌作文章。說他甚麼氣弱體虛。不宜任嫡夫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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