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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嬌娘惹不得 第十章 村民指引得寶圖(2)

找到藏寶圖、解開秘密,休整幾日,他們準備出發返京。

有足夠人手,他們將村民骨骸搬出山洞,化作骨灰,與師父一起埋在梨花樹下,密室里的東西搬出,一一裝上馬車,再將柳葉村里的米糧、家禽家畜送到縣衙,施粥濟貧,為柳葉村的村民積陰德。

留在山上的最後一晚,燈光把屋子照得透亮,這次來了二十人,每間房都住滿了,師父的家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小廳里,冉莘沏好茶,送到燕歷鈞手邊。

不是他愛喝的雨前龍井,而是由冉莘調配的藥茶,打仗多年,他的身子虧損不少,仗著年輕不管,待年歲大了肯定要滿身毛病。

冉莘決定不回冀州了,她承諾為師父和村人報仇,何況懷璧其罪,為免日後麻煩叢生,藏寶圖必須獻上去。

燕歷鈞本想撥幾個人,護送點點和木槿早一步回王府,但點點鬧情緒,她想和燕歷鈞在一起。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說要慣她一輩子。

那麼小的孩子卻精明到讓人頭痛,她深怕被燕歷鈞丟下,時刻賴在他身上。

有點點做了初一,木槿自然做十五。

她對冉莘說︰「我能夠放你一個人走?半點算計都沒有,老是心善做白工,還搭上棺材錢,我當然得時時看著盯著,否則再多的家產也禁不起你敗。」

哪來的話?她幾時敗家了?何況不算過去的,光進京那票她賺的可不少。

「幾萬兩銀票,全在你懷里兜著呢。」冉莘為自己辯白。

「那是趁宮變賺來的,又叫做國難財,機會稀少,當然不能亂花,得好好存起來。」她下意識把雙手壓在胸口,深怕有人來搶,不過下一刻她雙眼放光,盯得燕歷鈞滿身不自在。

「干麼?」

「你是王爺耶。」她用看金子的眼光看他。

「懷疑?」燕歷鈞輕嗤,她今天才認識他嗎?

「是能力大、本事強,很了不起的王爺耶。」

「不然呢?」

「那你能不能想辦法,發動幾場爆變?」想到滾滾而來的銀票,她突然覺得,宮變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餅去天高皇帝遠,很難踫到這種好事,現在有肅莊王在,發動宮變不算難事吧?

話出,隨平的心肝震蕩好幾下,這種話能隨便說嗎?會砍頭的呀!

燕歷鈞很想嚇唬嚇唬木槿,但視線接觸到冉莘,實然間愛屋及烏,突然間不想把木槿那只烏鴉給去毛拔骨刨髒剁肉。

點點學話,問燕歷鈞,「那你能不能想辦法,發動幾場爆變?」

同樣的話,點點來說,燕歷鈞沒有大逆不道的憤怒感,眼底只有滿滿的寵溺。小孩子不懂事嘛,算得了什麼?

親親她的額頭,怎麼越看越像他的女兒?他非得領養點點不可。

他用父親的口吻,認真教育點點。「當然不行,一場爆變,死掉無數官臣,連累不少無辜百姓,身為明君,不會讓這樣的事重復發生。」

「皇帝是明君嗎?」

「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你有弄錢的法子,像宮變這麼好賺的嗎?」木槿相信,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權貴,弄錢不過是勾勾手指頭的小事。

「你要多少錢才夠?」燕歷鈞口氣不耐。

他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木槿當真了,扳動手指算了半天後,問︰「王爺有多少?」

點點學話。「王爺有多少?」

同樣的話,他又是迥然不同的態度。「點點乖,別叫我王爺,叫大叔。」這句是回點點的,氣無比溫柔。「要多少有多少。」這句話是丟給木槿的,口氣帶著恐嚇。

真的假的?這下子,木槿全身都浸婬在光圈里頭。

「五百萬兩有嗎?」

「五百萬兩有嗎?」點點問。

額頭冒出三道黑線,她想掏空他的家底啊?燕歷鈞未回答。

點點咯咯大笑,爬到燕歷鈞腿上坐著,圈住他的脖子,像是同情,也像安慰。

隨安跳出來解救自家主子。「听說姑娘很有錢,能不能借一點?」

「行,等我回家和爹娘商量商量。」木槿順口回答。

「可……姑娘不是被師父收養的孤兒嗎?」隨安不懂了。

「是啊,所以,沒得商量。」

噗,隨平噴笑。

點點說道︰「不能跟小泵姑借錢的,因為爹親娘親,都不如銀票親。她可以借你爹爹、借你娘,就是不能借錢。」

點點的話,又讓隨平捧月復。

見氣氛輕松,冉莘說道︰「前年突如其來一場大雪封路,我們出不去,炭火備得不足,凍得人直跳腳,猜猜木槿怎麼做?」

「怎麼做?」

點點回答,「她把銀票縫在棉襖里,說穿上就不冷了。」

一听,滿屋子的人全笑翻。

隨安大掌一拍,說︰「難怪要五百萬兩,五百萬兩銀票,縫頂帽子、做雙鞋子,再裁件披風,應該夠用。」

木槿皺眉不解,「有錯嗎?銀票分明就是御寒聖品。」

她一開口,又惹出哄堂大笑。

隨安把手肘壓在隨平肩膀,道︰「在主子身邊多年,你連半兩銀子都沒存下,看樣子,你得娶個像木槿姑娘這樣的,才能發家致富。」

木槿看著「很英雄、很偉大」的隨平,「你很會花錢嗎?」

隨平想起她軟軟的身子,黑臉泛起微紅。「都是兄弟的,老要我請客。」

「這可不行,他們拿你當冤大頭了。」

「我也沒辦法,兄弟嘛!」他搔搔頭,臉紅得更嚴重。

「不行不行,再好的兄弟,相處時也得有原則啊!走,我帶你看看我的帳冊,你必須學會理財,淺淺跟我說過,你不理財,財不理你,到最後可真要落一個孤貧下場。」她拉起隨平往自己屋里走。

手被軟軟的小手握著,倏地,隨平從頭頂、脖子、肚子到腳趾全都紅透。

這個時候的隨平絕對沒想到,隨安一句湊趣的話,真把他和木槿給湊在一起,更沒想到,在若干若干若干年後,他的家底竟然比主子爺更豐厚。

所以想要家宅和樂,得娶賢妻,想當翁富家紡,就得娶冉木槿。古人誠不欺我也。

隨平、木槿離開後,隨安想起梅雨珊的下場,立刻無比「懂事」起來,他哄著點點到外面玩,因為……他不想被發配邊關。

廳里只剩下兩人,冉莘不自在地端起茶,低頭啜飲。

有人的時候,還可以假裝遺忘,只剩下他與她的時候,那個「生生世世情緣不滅」就會跳出來,弄得她無比尷尬。

她不知道是只有自己這樣,還是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樣,踫到這種事會頭昏眼花?

怎麼能夠不昏?想不透的呀,事情竟是急轉直下,和她的認定截然不同,他對她明明就是討厭挑剔,不可能心疼歡喜,他欺負了她一輩子,現在卻說那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昏了、亂了,她真的情願相信,那是他另一回合的惡作劇。

于是她的鎮定篤定和自主獨立被逼回去,她的膽小怯懦現了形,本來她就是屬蝸牛的,現在她又回頭尋找自己的蝸牛殼。

他笑眼眯眯地把椅子挪到她身邊,她下意退把椅子往旁邊挪兩分,他再近,她再挪開,然後很無聊的兩個人把椅子挪了一圈,又回到原位。

「你想做什麼?」嘆口氣,她滿臉無奈。

「想跟你說話。」

「想說話就好好坐著,靠那麼近做什麼?」

「我怕你听不清楚。」他一臉無辜,然後又把椅子挪近她,近到肩膀對肩膀,手臂貼手臂。

不動了,她不想花整個晚上的時間玩挪位游戲。「好吧,你說,我听。」

「好。」他歪過身子,頭靠在她肩 ,親昵這種事,他越做越順手。「我知道你很多事。」

「然後?」

「你在冀州很有名氣,縣太爺破不了的案子,只要請你去驗過尸,很快就能破案,其實你並不會驗尸,但你能和亡靈對話,再從中細細剖析命案癥結,對嗎?」

「對。」她真正的功夫,是讓死者漂亮離去,冉國風俗重視喪禮,往往喪禮辦得比婚禮盛大,所有親人都要與死者見最後一面,並予以祝福,為他祈求來世榮盛,最終共飲一杯酒。

生者將酒喝一半,另一半灑入棺木中,引火焚燒,將骨灰埋于樹下。

她在師父留下的書冊中,知道靈尹殿所有事。被選入靈尹殿的男女,要學的第一個基本功就是打理尸體,之後才能習醫、制毒,學習機關制作,被打開天眼之後的護法,就可以開始學觀天象、卜算國運。

「人死後,靈魂能在世間停留多久?」

「不一定,但多數會在喪禮之後離去。」

「阿凱死了多久?」

「不知道。」

「他為什麼不走?」

「心願未了。」

「他的心願是什麼?」

「不知。」

「他沒讓你幫忙?」

「人小力微。」

「我可以幫他。」

他有這麼好心?不是和阿凱不對盤?她疑惑的目光落在燕歷鈞身上。

他呵呵笑著為她解答。「對,我討厭他,如果幫點忙就能夠送走他,我很樂意這麼做。」

「等耶律信安的事解袂,我們回冀州後,你就再也看不見他。」

他皺起濃眉,下一瞬又揚起嘴角,「我不想讓你回冀州,有我在,你可以安安穩穩在王府里生活。」

「我說過,你不必讓罪惡感羈絆。」她口中氣凝重。

「我說過,我喜歡你,和罪惡感無關。」他語調輕松。

五年的軍旅生涯讓燕歷鈞學會,想獲得,就得主動出手,勝利不會平空掉來,所以他有足夠的能耐和本事和她磨。

「為什麼喜歡我?」

「不知道,喜歡就喜歡,何必追究為什麼。」

「胡里胡涂喜歡不難,胡里胡涂過一輩子太難。」

「是嗎,要不要試試?」

「這種事能試嗎?」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就是那個沒長大的小霸王,她企圖用理智解釋他的行為,可他的行為偏偏分化了她的理智,她清晰的頭腦因他而渾沌。

耳畔傳來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很溫柔,是她從未听過的溫柔。「不確定的事當然要試。」

說著,他扳正她的身子,額頭靠上她的,溫熱氣息噴上她的臉,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他的唇封上她的口,只是小小的接觸,突然間不曉得是誰丟的炮竹,轟地一聲,震壞她的知覺。

微軟、微甜、微香,輕輕啄吻再不能滿足他,于是他加重力道,在她的唇舌之間輾轉流連。

文火逐漸升溫,熱烈了他的胸懷。他很確定她很開心,這回不會有個「磨鏡」跳出來破壞一切。

他不是童男,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很早很早前他就明了。

于他而言,床上翻滾,就像戰場殺敵、武場練功,發泄一通、經歷一場汗水淋灕,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兩者之間的差別是一個文打,一個武打。

未上戰場之前,不曾領略悉敵的成就感,床上那檔子事,倒還有幾分樂趣,可是經過那件事後,他再不肯與女人廝混,好像這麼做會褻瀆什麼似的。之後上過戰場、砍過頭顱,相較起來,上床更是少了那麼點刺激。

年紀漸長,母後催促,他想迎親娶妻不過是找個肚子傳宗接代,完成他身為男人的責任,是誰都無所謂。

所以他無法明白,哪會有阿驥口中那種過度夸張的「滿足」?在女人身上獲得滿足,不如在敵人頭上取得。

但是這個吻,竟讓他有了初步明了,明了……滿足是怎麼回事。

他很想試過試滿足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情況,于是他放縱自己,在她身上奪取。

冉莘呢?對于房事,她的唯一經驗是痛苦,是害怕,是想逃避。

這回她腦袋清醒,沒有被下藥、沒有身不由己,可是被他的唇踫上,她便軟了手腳、軟了身軀,也軟了心。

她的第一次並不愉快,當藥效散去、神智清醒之際,隱藏在羞愧感之下的某種情緒隱隱發酵,她恐懼,她不敢承認那個情緒的存在,只能將它強勢鎮壓。

如今,她不敢承認的東西在胸口、在腦海里飛快膨脹,加速醞釀。

滿滿地,她的知覺里全是他的氣息,漲漲的,全身血液似在沸騰翻滾,她像鍋里的魚,在熱湯里騰躍、熬滾,煉出女乃白魚的湯汁,勾引得他垂涎三尺。

這樣的吸引力,他們都感到陌生,卻不排斥,而理智被感覺捆綁,無法做出正常分析,于是他們只能沉論再沉淪。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卻是第一次陷入太深,若非如此,燕歷鈞不會在刀尖接近冉莘後背時才發現!

「小心!」阿凱尖銳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雙眼猛然一睜,他抱住冉莘,快速旋身,冉莘幸運地避開刀尖,燕歷鈞卻是把自己給送上前喂刀。

刀刃刺入他的手臂,扎進血肉的悶聲清晢入耳,對方猛然拔刀,鮮血激射,一道腥紅在眼前散開。

阿凱抓起杯子,一個個朝黑衣人丟去,對看得見阿凱的燕歷鈞冉莘來說不覺怎樣,但對黑衣人而言就很可怕了,杯子飛起、杯子砸來、杯子落地……

趁著對方閃神,燕歷鈞抓起腰間佩劍出鞘,劍招行流水間逼得黑衣人無處閃躲,在生死之際,黑衣人回過神,他知道柿子該挑軟的咬,所以一招一式全往冉莘身上招呼,迫得燕歷鈞必須單手護著她與黑衣人對打。

燕歷鈞左臂傷重,為保護冉莘,他任由鮮血狂噴,噴得她一頭一臉,視線模糊,她只是不確定,模糊視線的,是他的血還是她的淚。

對方專挑冉莘下手的態度讓燕歷鈞大怒,顧不得再受一回傷,他挺身上前,再度用肉身擋刀,卻也在對方長刀劃過他前胸同時將長劍從他前月復穿入、後背透出。

屋里的動靜驚動侍衛,他們舉刀往外沖出,這時才發現院子里外有數不清的黑衣人。太大意了,連日來的平靜讓他們放松了戒備。

雙方廝殺起來,這一場混仗,砍殺了將近半個時辰方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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