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你輸 第6章(1)

本來是不會來這兒的,這里太熱,梅非也不想去意大利或者法國,那里的確有足夠的文化氛圍,但他覺得既然是放假,就要去真正能夠放松的地方,這里正好。有非常古老的建築,繪畫,還有空氣中漂浮的那種慵懶。所以他沒有去住BaliCliff旅館,而是選擇一些偏僻的地方,在這方面,他和李舒很像。

他是晚上到達巴厘島的,心中也沒有什麼打算,在informationoffice抓了幾張地圖就沖入人群,叫到了一輛計程車。

「去哪間旅店?」司機問。

「不知道,找間便宜的吧。」梅非說。

車子開到KutaBeach,人變得多起來,司機不得不把速度放得極慢,梅非從車窗向外地人看到兩邊的平房,數不清的餐館、小店,毫無意義的音樂整個兒混在一起,配合著夜幕下擁擠的人群,沒有一絲寂寞的空間,即使他是獨自一人。

司機把車開到一個很亂的地方,一個小弟跑過來幫梅非拿行李,把他帶到櫃台那,單人房,有冷氣,二十美金一天,情況還不錯,而且這兒環境還可以,有花園,有當地人在下棋,打撲克。

總算是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雖然算不上很舒適,但也還可以,只是起來的時候肚子變得很餓。梅非決定去吃東西,就搭上一輛車,這回他把行李也帶上了,準備去Ubud,听說那兒很美。

那里是個小鎮,鎮中心只有一條街,梅非租了一輛機車,這里路窄,旅游手冊上說最好的行動方法就是騎機車。他住在一間小旅館里,那旅館就在一個很陡的山坡上,需要爬很多台階,其實Ubud就像是在山里,有一種很神秘很安靜的感覺。似乎可以听到各種動物的聲音。

來這兒也有幾天了,李舒大概已搬到紐約了吧,梅非躺在床上,看著木頭做的房頂,木頭做的小旅館,不知道他們進展得怎麼樣了。就他對李舒的了解,她並沒有什麼值得稱贊的性格和為了事業不顧一切的奉獻精神,她對于成為逃兵毫不介意,信用對她來說一錢不值,甚至榮譽和成功,也許她曾渴求過,但正如愛情,那對她並不是非要不可的。所以,她也許會出走,帶上她的錢,去加勒比海或是別的什麼地方,一個偏僻,沒有認識的人的地方,過一種隱居生活。或者去周游世界,或者去,……誰知道呢。

「睡吧。「他對自己說,明天還有活動呢。

梅非騎著機車不斷地爬上很陡的坡,終于來到世界聞名的Neka美術館,不過到達的時候他已累得滿頭大汗了。好在館內很涼快,倒不是因為冷氣什麼的,而是那里很空,大大的房間里掛著巴厘島名家的字畫,有一種很酷的感覺。

他慢慢地踱著步子,時而佇足觀看。這里當然不可能就他一個客人,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梅非注意到一個個子很高的人,戴著一頂棒球帽,穿著黑色的牛仔褲,黑色的無袖T恤,背形看起來有點眼熟。等那人轉過身時,梅非吃驚地張開了嘴巴。

「凌石!?」

「嘿!梅非,居然在這兒踫到你。」被喚做凌石的男子顯得很高興,他快步走到梅非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老樣子。」

「你也是。「這話可說得言不由衷,他心想。他與凌石是高中同學,想來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他可是個不苟言笑的家伙,不但如此,為人還極為刻薄和冷酷。

「怎麼了,梅非?」

「沒什麼,等會兒一起去吃午飯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好店。」

「請我?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混蛋?」凌石面無表情,用一種低沉的語調說,甚至沒有把尾音上揚,這種方式……

這種方式就是梅非常用的,用不動聲色的平緩說出極具轟動效應的話,以達到最佳的諷刺效果。但卻是因為在高中受凌石的影響,可惡,十年了他卻仍然罩在凌石的陰影之下,他以為他逃月兌了,但他沒有,所以他才對凌石這麼感冒,對他的出現感到頭皮發麻。

這個男人,是個在潛在影響別人的人,凡是和他接觸過的人,都對他的所做所為深感驚訝甚至不贊成,但在內心里,卻在羨慕和向往,說起來,李舒是否也是這樣的人呢?

「風昊,我們來接吻吧。」

「好吧。「他當然樂于接受這樣的任務,于是他坐到沙發上,李舒的旁邊,「閉上眼楮。」

「為……?」還不等她發出疑問,風昊已經以唇封嘴,先是單純的四唇相接,李舒可以感覺到重量和溫度。然後風昊稍稍加重力道,並出動了舌頭,輕輕地頂著,她自然地啟開雙唇,使他的舌頭能夠長驅直入,與她的交纏,互相擁抱著以舞出眩目的舞蹈。是誰說過舌頭是最為敏感的器官,李舒可以感覺到滑潤的竄動,輕盈的撫模,像是沐浴在清澈的泉水中,享受著大自然的一切優待。

他不得不停下,以控制自己的思緒,還有整理這一吻帶給她的極大樂趣。她也乘機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此時,她的雙目已含情,而他的,更是有火熱的和深深的眷念。

「還要嗎?」風昊很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當然——」,然字的尾音被他吞進,她再次感覺到窒息,似乎還有心跳的聲音,只是不知道是誰的。如果她作為旁觀者,她大概會說是腎上腺素的作用,但作為參與者,她無法去思考這個問題,甚至她無法去思考任何問題。

風昊渴望更多,像所有處于這個階段的男子一樣,被挑逗了起來,又怎能輕易停止。他吻著她的嘴角、下唇,移下,急促地達到脖子。李舒的脖子很美,縴細、修長並且光滑細膩,因為瘦而可感覺到頸椎,大動脈在薄薄的一層皮膚下輕輕地顫動,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深陷其中,他用力地吸吮,企圖用這種方式來烙上印記。

李舒側著身子,風昊的舌劃過她的耳垂,還有輕輕地咬著她的敏感部位。他的手解開她的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的,像是極有耐心,但他的嘴卻在她的肩上不間斷地探索。李舒也輕輕地吻著他,配合著他,使自己的衣物能順利月兌下。不過,她此時似乎比較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她至少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她努力地讓身體去熟悉這種由下半身的那個決定性別的部位所引發的陣陣驚奇,記住這種由外到內,再由內到外的喜悅和顫動。

風昊的手指修長有力,此時正探向李舒的底褲,感覺那股灸熱和潤濕。

「昊,你可以來,我不介意。」雖然她們沒有申吟,但語氣卻已變得不連貫,風昊除去他自己的衣物,慢慢地剝開她的花瓣,終于讓自己的進入她的,兩人一同達到高潮。

李舒感到一陣刺痛,但為時很短,更多的是撲面而來的歡悅,極大地滿足感。全身心的放輕。這是她的第一次,做為處女,第一次能如此享受倒是令人愉快,畢竟風昊是個中高手。

風昊也知道了,當然他一直這樣堅信,但還是感到一陣心痛,感動的心痛。他把李舒緊緊地摟在懷里。

這不是愛吧,李舒並沒有睡著,她看著身邊這個男人,一個俊美、聰明、極富魅力的男人,這個給她經驗的男人。

「我真得感謝你呢。」她們在他的唇上印上輕輕地一吻,使下床了,用緩慢的動作走到自己的房間,小心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把鑰匙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離開了。

太陽也快升起來了,風昊家那扇朝東的窗子會射入一束陽光,照在日歷上那個血紅的星期日字樣,今天,已經是第三個月的最後一天了。

「李舒,你這個混蛋!為什麼我要辛辛苦苦地幫你去解釋這解釋那的,我又不是你雇的佣人。我,一個勤奮的學生,每天都在努力地學習,以期得到知識,為什麼我的教授卻更在意你,更頎賞你!你甚至從沒有去上過他的課,而他卻認為你是他媽的天才。就算你真的是個他媽的天才,我為什麼就要無條件地替你做這做那呢?」

「好了,梅田,你不過是替我接了幾個電話。」

「幾個?李舒,你是寫文章的就能不尊重事實了嗎?昨天到今天我一共替你接了三十道電話,這是幾個嗎?每一次我都要編不同的理由,你……」

「你笨嘛,再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外界懷疑我與金恩?由有關系,我的劇本也是很看好,再加上風昊和洛懸那兩個混蛋!我是無辜的呀,連你都不站在我這邊,我……」

「這關我什麼事?我只是……」

「梅田,你旅游回來就變得不正常呢?」李舒坐在桌前,手里的筆不停地轉著,目光充滿懷疑,她可不是在恐嚇,而是事實上她真有如此想法。

「你妄想而已。」梅非說,但似乎並沒有什麼說服力。顯而易見地,梅非失去了往日的從容,不急不緩地應付周圍一切的那種從容,只是她沒有時間深究這件事,她現在煩自己的事都沒有時間。

「我妄想好了,到底怎麼樣你心里清楚,反正我管不了。」

梅非也沒說什麼,他可不想打擾這位未來的大作家,也許她現在已稱得上是個大作家了。他去廚房煮咖啡,卻不知不覺想起了凌石。

「非,你不是進了醫學院嗎,怎麼又去美國學藝術?」

「好玩吧。我在美國踫到以前的學生,她讓我覺得課業上的麻煩也是很有趣的。」

「是嗎?是個怎樣的女孩呢?」凌石攪著自己的那杯咖啡。

「怎樣的女孩?」梅非笑了起來,」老實說,就像你一樣。」

「那豈不是很可怕、惡毒、冷血外加殘酷?」

「天真、怪異,也許有點冷酷,但很有魅力。」

「看來,你還是像高中一樣幼稚。」梅非看著他,表情很復雜。他以為自己成熟了,畢竟已過了近十年,……

「梅田,我要一杯咖啡。」李舒的叫聲傳過來,打斷了他的神游天外。可哪里有什麼咖啡。「我對你說過一千次了,我不是你的佣人,而且我叫梅非,而不是那個梅田,我可不是同性戀,我是不喜歡男人的,你知道嗎?」說這話時他像已不能控制自己似的,沖到李舒的面前。

「嗯,我知道了。」她連頭都沒有抬。

「你,你根本就沒有听我在說話,我對你說,我不是同性戀!」李舒倒是停了筆,她向上望著梅非,稍稍皺著眉頭,「我知道,我的咖啡呢?」說完又繼續寫她的書去了。

梅非也只有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回到廚房去煮那該死的咖啡。不過,電話響了,他不得不先去接听,「這是第三十一道了。」

「喂,我是洛懸。」

「有什麼事嗎?」梅非接了電話。

「李舒不能接電話是吧,老師。」

「她很忙。」

「實際上我想借住一宿,我現在正在門外。」

「哪個門外,這電話機所在房子的門外?」

「我想是的。」

「哦,我這就來開門。」梅非把電話放下,在心里拼命的罵,怎麼洛懸也變白痴了,敲門不就得了嗎,打什麼電話,難道是吃太飽了。他開開門,看到那個五年未見的男孩,已更加變得具有王者之氣了。

他穿一件白色的襯衫,配著亞麻色的西褲,裁剪得恰到好處,頭發被隨意地綁著,還是和以前的一樣黑,同樣黑的是他的眼楮,似乎帶著笑意,又似乎有某些東西在覺醒。

「你的頭發?」

「她呢?在工作嗎?」

「是的,我是在工作,既然你知道又跑來干什麼?我賺不到錢你很開心嗎,或者是,」李舒取下眼楮,她不想讓自己看得很清楚,也許有時候處于不知道的狀態比較容易下決心,「你要養我?」

「是的。」洛懸說。然後他再沒有說一句話,就像他已說完了他要說的全部,他只是用那雙黑得令人害怕的眼楮望著李舒,看著李舒那雙同樣黑的眼楮。梅非站在旁邊都有點尷尬,但李舒卻毫不在意,她也看著洛懸所站的方向,卻兩眼無神,似乎任思緒飛揚。

「我和風昊睡過了,而且還是我的第一次,至于他是第幾次我就不知道了。」李舒突然就這麼說了一句,像是剛剛想到的,說出來也是很平常的事,她開始擦她的眼鏡,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因為李舒的眼鏡向來沾滿油污和污漬,她一向只在這種處境下才會想到擦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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