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淚滴淑女 第九章

讓人毫不憐香惜玉的五花大綁丟在地上的高海潔,忿怒的瞪著冷眼旁觀的藍希寧,想要憤罵出聲,嘴卻讓布塊給塞住,只能發出微弱無力的嗚嗚聲。

藍希寧抽掉她口中的布,就听到她按奈不住的怒言︰「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你的問題也太奇怪了吧。」藍希寧不屑的嘲諷,「不就是讓你體驗被欺負是什麼感覺,你放心我會先將你迷昏再來做,就像你對茹君那樣。」

「你敢——」高海潔出言警告。

「我為何不敢?你跟著我共事那麼久,難道不知道我以仇報仇的個性?還是你已經忘記,沒關系,我會讓你記起來,不久前訓練中心的CHERRY……你應該對她的遭遇還有點印象吧。」藍希寧冷眉挑起,盯著花容失色的她,「還有……」

「夠了,你到底想怎樣?」高海潔打斷他的話。

他的無情她不是沒見識過,但她不認為自己無法擊垮他,尤其是拿他的女人做籌碼,她不相信他不會屈服,但沒料到他竟以牙還牙,把她綁到這兒來。

「把你手中的東西交出來。」藍希寧說出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高海潔撇開臉。

「不知道是嗎?」藍希寧朝一旁的高大男人道︰「下手。」

「不要——我根本沒對姚茹君做這種事。」見男人逐漸逼近,高海潔倉皇的大喊︰「我只不過拍她的果照而已,不要……」

「你說什麼?」藍希寧的眼神頓時陰沉著,口氣極其不悅。

「我說……我根本沒動姚茹君半毫,放開我——」高海潔理直氣壯的道。

「放開你?還早!先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再說。」藍希寧寒冽的說。

呼!幸好茹君的清白沒被人毀掉,否則他這一生都會感到愧疚,不論要付出多少,他都會彌補她,加上他已知道母親的悲慘遭遇,他不能、也不願身邊的女人再遇到相同的事,他恨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盯著他陰霾嚇人的黑瞳,原尚嘴硬的高海潔終于松口,「在我家的保險櫃里。」

「很好,還有,明天的試片會記得別出席……」

此時魏慶淵闖入,親眼目睹到這畫面時,他驚異,「希寧,你在干嘛?」

「慶淵,救我……」高海潔像尋求到救星,呼喊著。

魏慶淵趨向前解開她身上的繩索,藍希寧冷聲道︰「這次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下次如果你再耍什麼手段,後果你自行負責。」

听聞藍希寧所言,魏慶淵的手停了下,「海潔,是不是你逼希寧別出席試片會?」

斑海潔心虛的無語,只能沉默以對,她的默認讓魏慶淵怒目,「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懂什麼叫公平競爭嗎?你知不知道若是傳到MARCO的耳中,你同樣會被取消資格?」

「我……」面對二個男人的憤怒,氣焰囂張的高海潔此刻已顯得懦弱無力。

「算了,你自己想一想。」解開繩索後,魏慶淵不再多說什麼,無奈的搖頭。

「哼!」獲得解月兌的高海潔毫無愧疚之意,嗤哼一聲後揚長而去。

「這叫沒有理由?給我一個解釋。」魏慶淵不作罷,要藍希寧解釋清楚。

幾日來他不斷在尋求希寧放棄試片會的理由,卻毫無頭緒,原來跟高海潔有關,但是事實絕非如此簡單,單憑高海潔的威脅,希寧是不可能低頭,一定還有其他的因素。

「你一定得打破沙鍋問到底嗎?」藍希寧淡然的詢問。

「你說呢?」魏慶淵堅決的看著他。

藍希寧嘆氣後,緩緩道出高海潔的詭計,及問題既已解決,試片會藍星自不會缺席,這個決定讓魏慶淵揚著笑意。

試片會選在一處廣場,現場擠滿記者、群眾,大家都在等待灰姑娘的傳奇再現。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不見任何動靜,民眾開始喧嚷躁動。

突然,天空下起毛毛細雨,引起在場人的目光,好奇的抬頭瞧清楚,原來那不是雨,而是一顆顆晶瑩剔透,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的泡泡,滿天飛舞的泡泡喜悅的跳動飄揚著,有人禁不住吸引,攤開手心讓泡泡徐緩降落,隨之化為無形,碎裂消逝。

在泡泡逐漸消失時,一道道的雷射光驟現,眩麗的打在牆壁上,映射出千變萬化的幻影,隨著光線褪去,牆壁朝二側開啟,一個大形的電視牆出現,開始播放著引人注目,期待許久的廣告。

短短幾分鐘的廣告播映完畢,引起不少的討論,竊竊私語的程度顯示廣告的成功。

這時MARCO及藍星的相關人士全都蒞臨現場,接受采訪。

記者們爭相提出問題,其中最惹爭議的便是藍希寧與姚茹君的八卦。

「藍總,你這次大膽的起用新人,難道沒考慮到市場性嗎?」

「市場是創造出來的,你看看現場爭相采購這款廠品,不是已證明了新人的市場性,所以說……並不是只有舊面孔才能創造契機。」

「听說你會大力引用這位新人,是因為你們之間的關系曖昧?」

「曖昧有很多種定義,只要曖昧的程度有助于產品的推銷,曖昧有何不可?」藍希寧似是而非的答案,讓記者們一頭霧水。

「也就是說你不否認與這位新人的關系?」

「我們的關系如果各位有興趣的話,待會私底下歡迎各位來采訪我,我可不想你們把重點放在‘曖昧的關系’上,結果讓今天的焦點MARCO受到忽視,因為我還希望與MARCO繼續合作,當然……如果MARCO還願意的話。」藍希寧幽默的語詞,適度的將話題轉移,抓回記者們的采訪重點。

幾分鐘的采訪下來,現場的銷售量遠超過預期,讓MARCO的高層人士十分滿意,也允諾之後有關MARCO在台灣的廣告,全權交給藍星打理。

這是藍希寧的成功,但如今成功對他而言已非重要,這是對藍先生禮遇之恩的回報,現在在他心中存著是另一個最大的隱憂。

目不轉眼的盯著電視的轉播,姚茹君的內心流轉過復雜的思緒。

當記者詢問時,他為何不斬釘截鐵的否認他們之間的關系?她可沒忘記他是如何狠心的告訴她……為了廣告,他可以出賣自己的心,那為何又留了一些耐人尋味的話給記者?他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什麼?

他好殘忍,怎能不顧她的感受,狂妄的做他自認為「對」的事情……此時此刻,又把她的心情置于何方?好難過——叮咚……門鈴響起,她的心際閃過一個人影,也只有他曉得她住在這兒了。

開或不開,徘徊不定,愁悵的心若見到他的人,一定會禁不住的淚流滿面,她還沒學會冷靜看待付出的心……那是一件好難的功課。

叮咚、叮咚……急速的門鈐,就像她手足無措的心情,慌亂而震顫不已。

停了,不再響起。

走了吧?她緩緩的站起,微開啟門扉探個究竟,突然意識到自己匪夷所思的舉動,倉皇的關上門,責斥無謂的行徑。

她在干嘛?等對方離開才開門,她還想尋覓什麼嗎……別傻了好不好,姚茹君……讓他傷的還不夠嗎?為何心扉仍還存有一絲的希望,似乎期盼著他再次的擁抱與憐惜……天啊……她昏頭了是不是……夜晚,鬼魅的惹人遐想。

微弱的淡黃光線灑在灰暗的屋內,朦朧中好似有個人影站在床邊,垂首低望著床上的人,他的眼神流泄著一縷無與倫比的溫柔。

凝睇著愁眉不展的她,他輕輕的用手指踫觸著她的眉心,像是要撫平她的哀憂。

他明白,全為當初他立誓要復仇,造成她的哀傷,如今報復已無意義,再次擁有她才是他衷心渴望的事,但他卻擔心……又傷害了她。

霸道冷靜是他叱吒商場的行事風格,但面對了受傷的她,他卻顯得如履薄冰,心坎雜亂的抓不住思路,不知該以何種心情來對待她。

也許,在愛情的國度里,他是生澀、是陌生的,尤其他所了解的愛情,是在憎恨之下而產生,一直認為愛情是罪惡之淵,如今是他重新認識愛情的契機。

試片會一結束,他直奔的地點便是這兒,但電鈐的催促,卻喚不回她的應門,他本可以掏出鑰匙直接入內,可是他不想……他希望他們冰裂的關系別因他的魯莽而加深。最後,他還是按奈不住對她的思念,選擇靜悄悄的深夜一探嬌顏。

如果說他今日的成功,最想分享的人是誰?那便是她啊……這樣的心情何時才能獲得舒解?他好想再見她那燦爛如太陽的笑靨,好似能感染身旁的人,都融化在她純真不矯揉造作的笑顏下。

「茹君,你知道嗎?傷害你萬分不舍,但可悲的我卻選擇了這麼做,原諒我好嗎……」

他在她耳畔輕喃細語,直到天色逐漸泛白,他起身依戀的放輕步伐悄然離去。

連續幾日後,藍希寧疲憊不堪的倦容讓魏慶淵看不下去。

「你的魄力哪里去了?」魏慶淵揶揄。

「魄力?」藍希寧冷淡的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所認識的你,做事的手腕霸氣的令人顫懼,沒見過你為了何事而低頭認輸,但現在……看看你的模樣,我真懷疑自己看錯人了。」

「是嗎?那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見。」藍希寧漠然的瞅著他。

「講出你的真心話。」魏慶淵簡短的道。

「Soeasy?」藍希寧納悶的挑著眉。

「Yes!就這麼簡單,不然你是想的多復雜?相信我,雖然做事能力我可能輸你一截,但悠游在眾女人中,身經百戰的我,給你的建議,你絕對要接受。」

「看你輕浮的樣子,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藍希寧不信的撇著嘴。

「我覺得是你把拼事業的態度用在感情上,才會顯得不知所措。」魏慶淵調侃,「其實有些時候,坦然一點反而好,不是每件事情都適合套用你腦子里的那一個模式。」

「那還真多謝你的指教。」藍希寧語出嘲弄。

「不謝,趕快去把你的心上人追回來吧。」魏慶淵鼓舞著。

「嗯。」

叮咚——姚茹君看了看門口,遲疑著,已經好幾天了,每到了這個時候,門鈐就會響起,斷斷績續維持幾秒鐘後,又恢復沉靜。

她要放任情況這樣下去嗎?不行呀,該解決的仍要解決,只是他們之間不是早已說清楚了嗎?哪還有什麼未解決的,並沒有呀——既然沒有,他何必每天跑來這兒,他不累,她可是累了……算了,開門吧,該面對的仍是要面對,這樣逃避不是辦法,事情只會僵持著。

「有事嗎?」姚茹君開啟門扉,站在門口,沒有請對方進來的意思。

「我以為你會像之前那樣……」藍希寧淡然的應聲,「不請我進去?」

「沒必要,有事就快講。」姚茹君冷冷的拒絕他的提議。

藍希寧剎那間沉默了,他猶豫著如何將慶淵所建議的話說出來,雖然慶淵講的簡單,那也是因為慶淵的經驗豐富,但他……還真難啟口。

良久,靜寂的氣流徘徊著,姚茹君淡然的嘲弄,「若你是來發呆的,恕我不奉陪。」

「不是。」藍希寧斬釘截鐵的否認。

「不是?那麻煩你快講好嗎?」姚茹君催促。

她只想快點結束這難熬的對談,光是看著他,她的心就已揪痛著,禁不住想起他無情冷漠的譏諷,宇字如同利刀般戳刺著她干瘡百孔的心。

「你不想看到我?」

「我為什麼想看到你?我可沒忘記你所說的話,你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廣告,你可以為了廣告讓我以為你愛上了我,結果……什麼都不是。」姚茹君憤恨的痛罵著他。

「我是……是愛上了你……」藍希寧順著她的話,將難以啟齒的話道出。

啐!為什麼談戀愛的人都得說這種肉麻的話?讓他感到渾身不對勁,真佩服慶淵怎能輕而易舉的將這句話掛在嘴邊,將每個女人哄的服服貼貼,換做是他還真的沒轍。

「咦?」姚茹君乍听,突然呆楞著。

她有沒有听錯,他是會講出這種話的人嗎?莫非他又再玩什麼把戲了……「茹君……你還好吧?」藍希寧撫著她呆滯的臉。

「別踫我,你是在戲弄我嗎?」姚茹君戒慎的揮開他的手。

「我像是在戲弄你嗎?」藍希寧悶悶的縮回手,反問她。

「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廣告都已經拍完,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談的。」

「有。」藍希寧冷冽的答腔。

「沒有。」姚茹君硬生生的回駁。

「你……真那麼討厭我?」藍希寧灰心的瞅著她憂郁的神情。

「藍先生,你現在問我這句話會不會太可笑了?難道你忘記對我所做的一切,若是你忘了,我可沒忘……你知道嗎?那是多難忘懷的一段記憶……」姚茹君悲愴的大吼。

他好自私,好自私……明明是他澈澈底底的毀了她無悔的付出,讓她傷痕累累,何以現在竟問她這種話,他怎能如此藐視她的心意,踐踏她的情愫?

原本試圖平復的傷痕又因他的話而刺痛著,她的心在流淚啊,他有沒有瞧見?一定沒有,像他這樣只顧自己的人,又怎會在乎她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的淚水。

「我沒忘,讓我解釋好嗎?」藍希寧心慌的扣住她的肩頭。

好瘦……比起拍廣告時還瘦,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手中骨瘦如柴的觸覺,這些日子來她是怎麼過的?是不是三餐不正常?她為什麼不懂得照顧自己……這個思緒沖擊著他的腦海,他生氣的怒說︰「該死的,你有沒有按時吃飯?」

「不用你管,放開我——」姚茹君欲扳開他緊抓的手,卻撼動不了半毫。

「我不放,回答我,你有沒有好好照顧你自己?」藍希寧陰鷥堅決的問著。

「你管太多了,那是我自己的事。」因憤怒而加強的力道,讓姚茹君疼痛的蹙眉。

「我不準你虐待自己。」藍希寧寒冽的盯著欲掙月兌他的姚茹君。

「你憑什麼?憑什麼——」姚茹君哀痛的嘶啞著,淚隨著她的激動而流下。

在乎?他真的在乎她嗎?如果真的在乎,為何到現在才來讓她知道?

不是吧引他只是想展現他的霸氣,他的蠻橫,讓她知道……她是永遠也無法與他對抗,他對她好時,她被動的接受,他要甩開她時,她也不能有所怨言。

這算什麼?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傀儡,她是個有自我心靈的人啊……「憑我愛你,憑我想要照顧你……」藍希寧狂亂的泄露著自己的心意,但傳到她的耳里卻顯得刺耳難耐。

她搖著頭,撫著窒悶的胸臆,淒涼的笑著,「不要再騙我了好嗎?放過我……讓我忘記你,忘記傷我那麼深的你,好嗎?求求你……」

「你……不準,我不準你忘了我——」藍希寧的黑瞳熾烈的燃燒著,一把推開她後,狂吼的奔離,留下一身的孤傲。

突然被松開的姚茹君,無力的虛軟著,雙腿撐不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她勉強倚著牆壁,一路艱澀的走到沙發,傾倒在上,眼角的淚水隨之濕潤了沙發,斑斑塊塊的淚跡沾染著,水氣模糊了她的視線,看不清窗外的景致。

隱約中,圓圓的淡黃月亮感覺好美,好美,相較于她冰寒的心,顯得好淒涼,略微干涸的淚又無聲無息的從臉頰滑落……「你這是何必?講清楚不就得了。」魏慶淵真是受不了藍希寧的做法,「你明明做事挺甘脆的,怎麼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像少根筋。」

「閉上你的嘴。」藍希寧寒漠的出言警告。

從車子停在路邊開始後,慶淵的嘴就沒停過,碎碎念的功力還真是無人能及,但卻擾得他更加煩躁。

「隨便你。」魏慶淵無謂的聳著肩。

他不是愛念,而是光在車內瞧著咖啡廳里的女人有用嗎?倒不如采取實際行動還來得有效,但希寧卻寧可選擇默默的在一旁關懷她,也不肯現身。

哎!好一對痴情男女,只是這樣的方法卻讓倆人無結合的一天。

「走了。」藍希寧見姚茹君已從咖啡廳下班準備回家,他也準備打道回府。

正當他發動車子準備離去時,一道刺耳尖銳的哀叫聲讓車內的倆人回首,映入他們眼簾的卻是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面——姚茹君一動也不動的躺在血泊中。

藍希寧倉皇的奔向她,提心吊膽的呼喊著︰「茹君,你不能有事啊……」

姚茹君想要舉起手觸模著他,卻欲振乏力,只能用著顫抖的聲音︰「好痛……」

「別怕,我在這兒。」藍希寧緊緊的摟著她,深怕她一溜眼就消逝不見。

「希寧,救護車馬上就到,肇事的車牌已經記下來,但是……」魏慶淵欲言又止。

「說!」藍希寧寒冽的命令。

「這個車牌很眼熟,好像是……」

「高海潔?!」藍希寧從他猶豫的口氣下斷語。

「嗯。」

「該死的,把她找出來,我要她付出代價。」藍希寧的瞳眸顯得陰驚恐布。

他本來念在曾是同事的份上,不願讓她難堪,但她竟然還不知悔改,一味找麻煩,那便是她自尋死路,這次……他會澈底讓她知道惹火他的下場是什麼。

魏慶淵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氣,為什麼高海潔總是學不會教訓,這下她勢必要為她所做付出慘痛的代價,最淒慘的莫過于坐牢,為她的一生抹上陰影。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