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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說願意 第7章(2)

而馮羽桑卻在那次流鼻血事件後,便留下了後遺癥。只要氣血不順或踫撞到,鼻血便會如打開的水龍頭,流個不停。

馮羽桑換了個學校,馮靖柔跟她保證這所學校不會再唱「甜蜜的家庭」後,她才肯去上學。

可憐的馮羽桑。

馮家維持了一個月的寧靜;這意指著馮靖邦與董媚芝的唇槍舌戰、拳腳相向,已經停止了一個月。

「甜蜜的家庭」出現了嗎?恐怕不是如此!

馮靖邦和董媚芝誰也沒讓步,只是,董媚芝沒有再回馮家。

馮羽桑雖然換了學校,但她對母親的依戀仍然沒變。拗不過桑桑的要求,馮靖柔答應找出董媚芝的棲身之處。

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馮羽桑換了一套白色的小洋裝,胸前還有一個漂亮的絲蝴蝶結,馮靖柔為她梳了兩條可愛的小辮子。因為今天是董媚芝的生日,馮靖柔替桑桑訂了董媚芝最喜歡的乳酪蛋糕,上面還用巧克力醬寫了「桑桑」兩個字。

她們決定給董媚芝一個驚喜,所以並沒有通知董媚芝。

她們站在董媚芝的別墅前,馮羽桑盯著那部紅色跑車,不敢相信地說︰「你媽媽在家耶!」

「桑桑,咱們進去。」馮靖柔牽著羽桑穿過走廊,踫運氣地轉了下金屬門把,門「卡」一聲地開了,馮靖柔與馮羽桑相視,松了一口氣。

「我們好像賊哦。」羽桑輕聲呼道,教馮靖柔哭笑不得。

二樓傳來的聲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媽媽可能在樓上。」馮靖柔拍拍她的肩。「我們上去看看。」

馮羽桑卻步不前。「怎麼了?」馮靖柔不解地看著她。

「她……會不會又打我?」今天是董媚芝的生日,她不希望母親連生日都不開心。

馮靖柔理了理馮羽桑的衣服。「桑桑這麼可愛,跟媽媽又這麼久沒見面了,媽媽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馮靖柔的眼神充滿鼓勵,馮羽桑不再那麼膽怯,她跟著馮靖柔上了二樓。

愈接近二樓,聲音愈明顯,那是女人和男人的聲音,馮羽桑沒听過,但馮靖柔的神色很怪異。

聲音,從那扇虛掩的門內陣陣傳出。

馮靖柔不發出任何聲音地靠近門,用一根手指輕輕推門,讓門又開了一些。

馮靖柔的臉色,由紅轉為青,再轉成綠,最後變成死白。

馮羽桑看到姑姑陰晴不定的臉色,不禁也將小小的臉湊過去。她從門里看到了她的母親,披散的頭發,全身……一絲不掛!而有另一具壯碩的軀體,同樣赤果著身子,壓在董媚芝的身上。

董媚芝yin蕩的浪叫,男人興奮的扭動,兩人一點兒也沒察覺到自己的好事,正在不收費的情況下,被一個女人和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小女孩觀賞。

單純的馮羽桑不知道母親和那個男人在做什麼?但她的直覺反應是——惡心!

馮羽桑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小手握向馮靖柔,卻發現馮靖柔的手顫抖得厲害。

馮靖柔再也忍不住地用力推開那扇雕花的精致木門。門板因她推的力氣過大,撞向呈直角的牆壁而發出踫撞聲音,使在床上打得火熱的兩個人驚跳起來,並拉起凌亂的被單掩住自己一身的狼狽與丑陋。

馮羽桑這才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那是張不知因或尷尬而漲紅的臉,但是讓她驚訝的,是他的臉,好熟悉……

「薛禾康!」馮靖柔用力而激動地叫出那三個字。

這一刻,馮羽桑的謎團解開了。他,那個和母親赤果著身子,在床上做睡覺以外事情的人,是差一點成了她姑丈的人。

薛禾康的臉紅到差點可以煎蛋,他看著董媚芝,又看向馮靖柔,然後低下頭;真是個懦弱的男人。

董媚芝悠閑地燃起一根煙,一圈白霧緩緩地自她口中吐出。

「我說小泵……」董媚芝慵懶地看著馮靖柔。「如果你是來捉奸的話,找我就好了。你可別忘了,他現在是一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人。」

董媚芝的一句話同時提醒了馮靖柔與薛禾康。馮靖柔虛月兌地將近昏厥。是啊,薛禾康早就和她解除婚約了呀!董媚芝才是她所抓到的婬婦,而薛禾康只是董媚芝的奸夫罷了!

薛禾康親昵地摟著董媚芝光滑的肩膀,並接過她抽過的煙。

「靖柔,不要怪我無情。婚約,是你說要解的;我上次找你,你也沒來。難道,你要我當一輩子的和尚,替你守活寡嗎?」薛禾康一改怯懦神色,下流而厚顏。

「下賤!」馮靖柔咬牙切齒地從齒縫中迸出她一輩子也沒罵過的粗話。

董媚芝故意拉了拉巨峰前的薄被,讓那引人遐思的胸脯若隱若現。「你罵誰呀,小泵?我記得,你不是這麼沒教養的。」

馮靖柔怒火攻心,幾近尖叫地喊著︰「下賤!一對下賤的禽獸!」

馮靖柔連一秒也不想多站在這里,這個有董媚芝和薛禾康痕跡的骯髒地方。她恨恨地轉身下樓。

受到莫大驚嚇的馮羽桑,完全不知道三個大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赤果的母親、她常在照片里看到的薛禾康、憤怒的姑姑……她全亂了!

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不能留在這里,她返身追下樓,一邊跑一邊喊著馮靖柔。等她追出門時,馮靖柔已經發動引擎,以極快的速度急進。馮羽桑不顧自己瘦弱的身體,跑在馮靖柔的汽車後面。

沒跑多久馮羽桑就因為拐到新買的白色皮鞋而跌倒,就在她痛得爬不起來之際,前方傳來一陣巨響。她本能地抬頭,卻看見馮靖柔的車子,結實地撞上電線桿,車頭有一半都凹陷了,她發抖而冒冷汗地看到,車門的縫邊,正有紅色的液體不斷地流出。

「姑姑——」她驚駭而歇斯底里的大叫,但只有叫這麼一次。

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刺激著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她終于昏倒在柏油路上……

***

馮羽桑在六個小時後醒來。她和馮靖柔被警察送往醫院,但是警察對于馮靖柔的撞車、她的昏倒、馮靖柔與她之間的距離感到不解。

馮靖邦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馮羽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父親一向不都是事業第一的嗎?她只是「小小」的昏倒呀!

「桑桑!你覺得怎麼樣?」馮靖邦很是關心地問。

她听錯了嗎?父親叫她「桑桑」!?印象中,父親叫她「桑桑」的次數,比她吃過的年夜飯次數還少呢!

馮靖邦見她不語,臉色馬上擔憂起來。「桑桑!你是不是不舒服?」

瞧!案親又叫了一次。

「沒事。」她小心翼翼地問︰「姑姑呢?」

馮靖邦一把抱起她輕盈的身子。「我們去看她。」

嘿!怎麼她馮羽桑覺得自己好像重活了一次?這麼多、這麼大的事情全在一天之內奇跡又奇異地發生,她該受寵若驚、還是受驚若寵?

在往馮靖柔病房的走廊上,馮靖邦神色黯淡。

「姑姑受了傷,還好咱們馮家祖先保佑,姑姑她已經月兌離危險了。但是……姑姑的情緒很不穩定,桑桑,你待會別亂說話。」

馮羽桑望向父親,懂事地點頭。不知道爸爸是否知道姑姑為什麼撞車?媽媽的事要不要告訴爸爸?

正當她小小的腦袋瓜兒思索的當兒,父親打開病房的門。原本閉眼平靜地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馮靖柔一听到聲音,便立刻警覺地睜開雙眼,瞪著門邊。一看到馮羽桑,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凶惡、冷酷,馮羽桑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馮靖邦察覺到異樣,卻不知道是為什麼。馮靖柔不是一向最疼愛羽桑的嗎?他把馮羽桑留在原地,走向馮靖柔。「靖柔,桑桑現在才醒,她……」

「小賤人!」馮靖柔指著馮羽桑破口大罵,讓馮靖邦和馮羽桑嚇了一大跳。

馮靖柔的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嘲諷、唾棄。「你是董媚芝生出來的,一定跟她一樣下賤!扮……」馮靖柔轉向臉色沉郁的馮靖邦,深表同情地︰「你最好帶她去驗驗血,作DNA比對,以確定她是不是咱們馮家的骨肉。哼,我們馮家可不是人人都配得起的,如果有人想要濫竽充數,我們就得好好提防。」

「靖柔,你在胡說什麼?」馮靖邦斥責著。

馮靖柔不理會他,繼續瞪著馮羽桑。「我早就懷疑你不是我們馮家的孩子了,不然怎麼會一顆心全系在董媚芝身上?十一年,我竟然被你騙了十一年。」馮靖柔驟然狂笑,一種痛徹心扉的笑,笑得馮羽桑也跟著痛了起來。

「薛禾康、董媚芝,全都背叛了我!我為了照顧你,離開薛禾康,獨身到現在,他卻背著我跟你母親偷情!」馮靖柔吼叫著。「骯髒、齷齪!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馮靖邦把臉轉向窗外,無力、無奈地低語︰「靖柔,夠了!不要跟桑桑說這些。」

「你怕丟臉是嗎?」馮靖柔冷嘲熱諷。「真正丟臉的是我耶!我幫她說了十一年好話的大嫂,我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親眼讓我看見他們在床上胡搞,而我還傻呼呼地替她照顧這個可憐兮兮的小雜種,多可笑的笑話啊!被我笑一輩子了!」

馮羽桑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她不再熟悉的姑姑。是嗎?眼前臉色慘白,又哭又鬧的女人,真的是一向對她呵護備至的姑姑嗎?她竟然開始怕起馮靖柔來了。

「你不要再裝出那副小可憐的模樣來騙人了。」馮靖柔的大聲怒吼差點嚇壞了膽小的馮羽桑。「你騙了我十一年還不夠嗎?」

她到底騙了姑姑什麼呀?無助的馮羽桑只有無聲地哭泣。

「哭什麼哭?」馮靖柔更生氣了。「我還沒死呢!就算是我死了,也不用你來哭;誰不知道你巴不得我快點死,最好馬上就死掉對不對?」

「姑姑……」她小聲又乞憐地呼喚,卻被馮靖柔打斷。

「不準你叫我!一輩子也不準叫,就是我死了也不行。」

馮靖邦的眼底有著一層薄霧,他忍無可忍地說︰「靖柔,不要再說了!」

「好!我不說!」馮靖柔叫著︰「但是我不說,你不知道還要被騙多久?所以今天,我要把所有的事都講出來。」

馮靖邦垂坐在椅子上,雙手支在額頭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靖柔,你到底要怎麼鬧才肯罷休?」

馮靖柔又把視線落在一旁的馮羽桑身上,仍然厭惡而憎恨。「你知不知道我為你付出的到底有多少?你知不知道在董媚芝懷你的時候,她天天抽煙酗酒,我炖給她吃的東西,她全背著我倒掉。你如何能平安健康地生出來?是我找醫生趁她睡覺的時候替她打營養針的,不然你真以為你是個奇跡?」馮靖柔說著,開始掉下眼淚。「為了你的出生,為了你那不負責的父母,我放棄了自己的孩子。你听見沒有?當時我剛懷孕,是我跟薛禾康的孩子,但是我為了你,打掉了那個孩子!」

馮羽桑似懂非懂地咀嚼著馮靖柔的話。懷孕?懷孕不就是有孩子嗎?打掉……那孩子不就死了!?她望向馮靖柔,只見她掩著臉痛哭失聲。為什麼?姑姑為什麼這麼做?

「我的孩子!」馮靖柔突然又放聲大叫,叫得既淒厲又心酸,在馮羽桑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之前,馮靖柔拿起病床旁的一只陶瓷花瓶。「我一看到你,就會想起我可憐的孩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在馮靖邦出聲喝止之前,馮靖柔用力地將花瓶扔出,像是想扔出薛禾康和董媚芝帶給她的傷害。她把所有的愛,全都給了羽桑,卻被她的母親——董媚芝,傷得體無完膚。所以,董媚芝的罪過,要馮羽桑來承受。

花瓶重重地擊在馮羽桑粉白的左額,然後落下,碎成一地的殘缺。馮羽桑受到突來的重擊及驚嚇,向後一仰,後腦著地,在父親的驚叫和姑姑的哭泣中,她失去了知覺,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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