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林野佳人 第十七章

那天下午稍晚,洛杰和麥威站在桌子前,桌上放著一堆蔬菜,還有兩顆大甘藍菜。麥威還有滿滿三袋酒放在馬鞍袋里,他們是喝完了一袋以後,才決定現在該來準備一點東西吃。

那些蔬菜——蕪菁、洋蔥、甘藍菜和洛杰找到的一些磨菇,像是塔樓上的蠟燭一樣,排成整齊的一列。

麥威看著洛杰。「遠離桌子。」

「喔。」

「等等,先多給我一點酒。」

洛杰將酒袋遞給他,麥威喝了一大口,然後放到一旁,抽出劍,往後站一步,舉高劍,突然像閃電一樣迅速地沖向桌子。

砰!砰!砰!

他用精準的規律揮著劍,而當他來到桌子的盡頭時,所有的蔬菜四散在桌子上,支離破碎。

「切得好!特別是甘藍菜的頭。」洛杰拍拍他的肩膀,喝了一口酒以後,將酒袋交給麥威。「讓我也試試。」

洛杰從麥威手里拿過劍,站在桌子的底端揮向蔬菜,直到它們完全被切碎,然後用劍把除了掉在地上的部分以外,大部分的蔬菜都撥到鍋子的水里,然後掛到火上。

「我們需要面包。」麥威隨意地說,在洛杰轉過身之前,麥威已經割開一袋面粉,並看著桌子附近。「哪里有碗?」

「那里有一個。」洛杰朝架子甩甩頭。「你知道怎麼做面包嗎?」

「幫我把那罐酵母拿來。」麥威避開他的問題說道,然後環視著房間,放下面粉袋。「會有多困難?我從來不覺得找一名廚師是很困難的事,而且他們全都會做面包。」他抓起桌子上的碗,倒出無用的石頭和貝殼,讓它們散落到整個桌上。

洛杰抬起頭。「老天,麥威,住手!那是黛琳的貝殼!」他放下酵母罐,然後推開麥威,小心地一個一個拾起石頭和貝殼,將它們放回碗里,放回桌子中央。

他抬起頭看。麥威像他瘋了一樣看著他。「那些對她有特殊意義。」

「石頭和貝殼?」麥威搖搖頭。

「那里有很多碗。」洛杰告訴他。「靠近東邊窗戶,吊草藥的地方。」

麥威拿起一只大木碗放到桌子上,然後將位子掉轉過來,裝滿一碗的面粉。從袋子里掉下來的一大堆乳白色粉末,飛散到附近所有的東西上。

洛杰揮開面粉形成的煙霧。「面粉好像太多了。」

「是嗎?」麥威抓住桌子一邊,蹲下讓視線與碗沿對齊,仿佛研究著橫梁和目標之間的距離。「不,我覺得剛好。喏。」他將碗推過桌子給洛杰。「加一點酵母到里面。」

洛杰看著罐子,仿佛希望它會神奇地自己變成面包。「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對。」

「有什麼不對?只要倒一點進去就可以。」

「倒多少?」

麥威聳聳肩。「看你的感覺。」

洛杰將手伸進罐子里,抓出滿滿一大把。

麥威點點頭,而洛杰把它放進面粉里。「好了。」

「為了以防萬一,另外再放一點進去。我記得小時候看過廚子做事,她總是用手來混合。」麥威將粗厚的手放進干面粉里。「加水。」

洛杰把手擦干,抓起一壺水,然後倒一半到碗里。水越過碗沿,流到桌上,然後在干面粉上形成大如手的泡泡。

「該死!太多了。」

「抱歉,我馬上補救。」洛杰舀起一部分的水,轉身掃描房間,然後將它倒進角落里的污水桶里。

他回到桌邊,麥威已經著手開始揉那團黏稠的面團了。「多加一點面粉。」他告訴洛杰。

洛杰將面粉倒到碗里,還有幾乎所有的地方。

「我在揉面團。」麥威告訴他。「看到了嗎?」麥威讓他看。「假裝這是女人柔軟的,然後只要輕輕揉弄就可以了。」

「我試試看。」洛杰等了一下,接著將手插進大碗里的面團中,安靜地揉了幾分鐘以後,他抬頭看著麥威說︰「感覺比較像臀部,不像。」

黛琳聞到煮食物的味道,醒了過來。她坐起身,沒有感覺到頭暈,然後舉起手看。一只手,五根手指頭。為了更保險,她又舉起另一只手,雙手一起看。

十只手指,一雙手,她的視力回復了。她推開床單,慢慢站起來。附近有一點水,她洗了洗手,用布輕輕擦拭臉頰和耳朵。她可以听到另一個房間有人交談的聲音,並迅速拿起干淨的長裙換上,接著走回床邊,點亮幾根蠟燭。

當她轉過身,洛杰和麥威便出現在門口。

洛杰的手拿著一只碗,看起來非常驚訝,然後開始朝她皺眉。「你應該待在床上。」

「我一直待在床上,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

「我們做了一點東西給你吃。」

她吞下一個微笑。「看得出來。」

「你的眼楮怎麼樣?」洛杰問她。

「還好,」她交抱雙臂。「你們倆身上都是面粉。」

他們低下頭看看自己,然後回頭看著她。「我們做了面包。」

「看得出來。」她點點頭,然後問︰「要是你們看起來已經這麼可怕,那麼那里看起來會是怎樣?」

兩個男人仿佛共用一個肩膀似的一起後仰、瞥回小屋的前廳,一起眨眨眼。

黛琳移向被兩個大男人擋住的門口,推開他們,然後吃驚地站在原地。

房間里看起來像是她的補給袋子爆了開來,幾乎每樣東西上面都有薄薄的一層面粉,包括老鷹和窗戶,蔬菜碎屑散落在整個骯髒的地板上,小豬躲在桌子底下嚼著那里的甘藍菜碎片。她所有的鍋碗用具都堆在桌上,好像是用來裝像小山般膨脹著,將整個表面都蓋住的面包團。

「你們打算拿面包喂所有的威爾斯人嗎?」

「只有我們要吃而已。」

她搖搖頭,要清理這一團混亂要花掉很長一段時間。

「是我的主意,」麥威說道。「我會清理干淨。」

「不用,我來做就好。」黛琳開始走進房間,但被洛杰擋了下來。

「不,等等,你確定感覺好一些了?」

「嗯,」她舉起一只手。「看,只有一只手。」

洛杰放下碗,還有手里半焦的一大塊面包。「來,讓麥威清理屋子,我想跟你談一件事。」他拉著她的手,走到外面。

到屋外的感覺非常好,天色已暗,但仍然有一抹夕陽在西邊樹梢上的天空中,他們安靜地走向橋邊,洛杰在他們走到溪邊的大樹下時,攔住她。

「你真正的感覺如何?告訴我實話。」

「我的臉有一點痛,耳朵也是,不過不再暈眩,而且看得也很清楚,已經相當好了。」

他伸出手,一根手指滑過她的臉頰,然後來到她的下頜。「這里會痛嗎?」

她搖搖頭,不知道他打算作什麼。

他踫觸她的嘴唇。「這里呢?」

「不會。」

「很好。」

她知道的下一件事便是自己進了他的懷中,而他正吻著她。他沒有使勁擁著她,也沒有將嘴唇用力壓住她,仿佛擔心太過粗暴,她就會碎裂開來。

于是她將手滑到他的頭側,將自己貼向他。這個方法生效了,他的手滑到她的臀部,將她抬了起來。

她的手抓住他的頭,舌頭滑過他的嘴,然後伸了進去。她一直很喜歡他的味道,但這一次他嘗起來還有濃濃的酒香,因此她一次又一次用舌頭刷過他的嘴。

他申吟著回吻她,吻到讓她再次覺得暈眩。然後才將嘴移向她的臉頰和脖子。「我想要你,黛琳,想到全身發痛。」

她輕喚著他的名字,而他再次吻她,接著拉著她一起跪了下來。他改變姿勢,一手滑下去,拉起她的裙子,踫觸她的大腿和中間的部分。當他親密地踫觸她的那一刻,她申吟著,在他的嘴里倒抽著氣。

他往後靠著樹干,拉她到自己身上,讓彼此的身體從嘴到腳都接觸著,然後拉起她的手,移到他的長褲前面,讓她像上次踫觸彼此一樣感覺著他。他們的雙手嬉戲著,直到兩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親吻也變得更加強烈。

他換個姿勢,月兌下他的上衣鋪在地上,並將她舉到膝上,月兌掉她的長裙,丟到一旁,然後和她一起躺在他的衣服上,將赤果的胸膛貼著她。

她拱起身迎向他,踫觸到他胸口的鬈曲毛發時,她的尖端變得堅硬。他滑下她的脖子,親吻著她,接著像以前那樣吸吮著她。她將他的頭緊抱在胸前,喜歡他的唇舌對她所做的一切。

他的手置于她的雙腿之間,踫觸著她濕潤、亟需要他的地方。當他的手指深入,慢慢地移動時,那種感覺是如此美好,使得她哀求他不要停止。

她將自己的手移向他長褲的繩結,並打開它,讓她可以不用隔著衣服踫觸他。

當她的手包圍住他,並依照他教她的方式上下滑動著時,他低頭看著她。「感覺我為你變得多麼堅硬,感覺它,這是你對我做的事,只有你。」他移動,推開她的雙腿,然後置身其中。他的手滑回去,撫模著那里,接著用他的根抵住她,上下移動著他的臀部,滑過她疼痛的地方。

「這就是我對你的渴望,我以一個男人想要女人的各種方式想要你,吾愛。」

她凍結住,強迫自己張開眼楮,抬頭看著他的臉。「別這麼說,你不需要說謊,不需要說你愛我。」

「我沒有說謊,你是我的愛,黛琳,你是。我想要你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你的心,你的愛,我要一切。」

她深深地用力瞪著他,不確定自己懂了。

「我想要將自己給你,黛琳。」洛杰將手滑上她的臉,溫柔地捧住,並望著她。「我想要保護你,給你孩子,還有我的姓氏。」

她無法說話,也沒有說話,因為她害怕要是她開了口,即使是發出一個聲音,她就會醒來,發現一切其實並沒有發生,她只是做了一場夢。

「你要我嗎…說你要。你要我的孩子嗎?你要所有我給你的一切嗎?」他深深、熱情地吻著她。「你想要和我結婚,接受我的姓氏嗎,吾愛?說你要,黛琳,說你要。」

「洛杰。」她輕喚他的名字。

「說。」

「好,我會接受你的姓氏,為你生下孩子,我會接受一切。」

他親吻她,慢慢深入她,當她抽氣或發出一點聲音或是動作時,他就停下來。「放松,吾愛。」

他充滿了她,將她緊緊伸展開來,讓她屏住呼吸。他抬起身體,將一根手指插入兩人之間,慢慢地在那里移動著,讓她高昂起來。他不停撫模著那里,並慢慢地往前推進,讓她伸展開來,同時用手指輕彈著她,讓她想要將臀部愈拾愈高。

他的舌頭深入她的嘴里,根部深植入她的體內。很痛,但她想要他在那里,而他的手指也愈動愈快。她可以感覺到它的來臨,她所渴求的那種感覺,只要再多一次接觸,他的手指再彈一下。

他準確地踫觸到她。她用力地律動著。

同時,他深深沉入了她的體內,撕裂了某種東西,讓她緊抓住他的肩膀,但只痛了一下子。他完全在她體內,充滿了她,而她一次又一次地包著他移動著。

他低聲說著。「來,來,來……」每次說,他便開始移動,慢慢地,幾乎完全移出了她的身體,然後又沉回原處,一次、一次又一次。

「你好緊,好熱,」他告訴她。「你感覺如此美好,黛琳,如此美妙,天……」他深深沉入,並停了一會兒,頭埋在她的脖子,呼吸比她還急促,手緊纏著她的頭發。他躺在那里,充滿了她,沒有移動,在她耳畔喘息著,而當他的呼吸變得較為平穩而規律時,他開始一次又一次地移動,慢慢地進入,然後幾乎完全撤出,讓她感覺到一種從不知道她可以擁有的感覺。

他的手已不在兩人的身體之間,但她可以感覺那美妙的感覺再次出現了,隨著他每次在體內的移動,愈來愈近。

很快地,她便將腳抬起,推著他,和他一起移動著,要他快一點、快一點、更快一點,大叫著,最後終于再次開始悸動,猛烈地包圍著他悸動。

他突然停止了動作,僵直,並深深地申吟著,她明白他也和她一樣,成了彼此熱情和身體的俘虜。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從他體內涌出的溫暖——他的生命,還有他的愛。

洛杰和黛琳走進小屋門內,停了下來。連洛杰都大吃一驚︰整個房間收拾得干干淨淨,甚至比以前更整齊。每個木碗都依照大小,整齊地排列在架子上,木杯清洗干淨,倒立著重新排成一列。所有東西上面都不再有面粉,連地板都掃干淨了。

事實上,客廳里像是從來沒有人在這里做過面包似的。直到洛杰看到角落里,黛琳的豬正吃著那兩條半焦而且空心的面包,還有老鷹正啄食著面包屑。

麥威坐在桌子旁邊,一手支著下頜,專注地將碗里的石頭和貝殼堆在桌上,排成一個像是模擬戰場的東西——一邊是貝殼、一邊是石頭。

「麥威!」洛杰叫道。

他的朋友抬起頭,看著兩個人,然後在凳子上轉個身,背靠著桌沿,雙手交抱,眼楮注意著他們。

「我們要結婚了。」洛杰一手環過黛琳,將她拉近。

麥威從他看向黛琳,然後又將視線轉回來,似乎努力想將一抹了然的微笑壓下去。「我想你們最好盡快結婚。」

黛琳低下頭看,迅速拍拍裙子,讓草渣和葉子落到地上,然後咬著下唇,用帶著一點羞怯、但大部份是驕傲和歡喜的神情,抬頭看著洛杰。

洛杰看到她的表情,清澈的綠色眼楮充滿了信任。他感覺到它在自己心里生根茁壯,仿佛在那一刻,她以那一個表情變成了他的一部分。而以他整部的生命,他也只能回報她一個微笑。

她伸出手,深情地拍掉他衣服上的草渣,然後踮起腳尖將他頭發上的樹枝和樹葉也彈掉。

洛杰喜歡她挺直身體踫觸他的方式,因為這樣她的剛好捕獲了他的注意力。他知道在那些衣服底下的它們是淡粉紅色的,嘗起來像是蜂蜜和黛琳的味道。

「我要是布洛肯這部分地區的領主,」麥威告訴他們。「我會要求一筆罰金,因為你們顯然在婚禮前就已經預支了洞房花燭夜。」

「但我們不會等那麼久,爵爺。」黛琳告訴他。「這片林地是在威爾斯內部,這里對提早度過新婚夜並不抽罰金。女人通常在婚前就有了孩子,用以證明她們的生殖能力。」

洛杰確定麥威腦中現在必定閃過了幾個諷刺的字眼和下流的念頭,因為洛杰自己也是,但他不會再拿她的信念開玩笑;他已經學乖了。此外,他覺得威爾斯人的這種想法相當不錯。

「神父很少,」黛琳繼續說︰「而且不被認為是必要的。這里的習俗是簽訂婚約,也是最方便的方式。」

「我知道簽訂婚約這種事,那是老傳統了,薩克森人、皮克特人、督伊德人和威爾斯人都有這種習俗,但我听說那只有一年又一天的效力。」

黛琳搖搖頭。「那可以是一年又一天、十三年、或是一生。新人在宣誓時會表明他們所選擇的時間長度。」黛琳抬頭看著洛杰,將自己的手滑進他的。「我們談過,決定在布洛肯這里結婚,就是明天,在森林里一個特別的地點。」她用充滿著急切的神情看著洛杰,並希望他握住她的手,然後轉過身,看著他的朋友。「爵爺,如果你願意作我們的證婚人,我們會非常感激。」

麥威站起身,走過房間,將她的手從洛杰手中接過,並親吻她的掌心——像洛杰常對可琳做的那樣。麥威甚至還模仿洛杰,故意讓嘴唇在她的肌膚上停留超過應該的時間。而即使洛杰知道他只是為了出于義務,但看到麥威的嘴踫到黛琳的肌膚令他生氣。他朝麥威黑色的頭顱皺著眉,並努力壓制想狠狠揍他一拳的沖動。

麥威挺直身體,給了洛杰一記同樣惱人的眨眼,然後說︰「對你而言,黛琳,從現在開始我只是麥威。我妻子說,太常被稱做‘爵爺’會讓我變成一個難以忍受的家伙。」

他將酒袋遞給洛杰,而當洛杰將它舉到嘴邊,喝了一大口時,麥威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壓緊。「這個家伙就像我的兄弟,我會將你看作自己的妹妹,還有能讓我最好的朋友下跪的女性。」麥威大笑,並說︰「告訴我,他當然做了應該做的事︰跪在地上,懇求你的同意,對吧?」

黛琳用因記憶而迷蒙的眼楮看著洛杰,嘴唇帶著最溫柔的微笑。「我得說你確曾跪下來,對吧?」

事實是跪在她的雙腿之間。「沒錯,我是按照正確的方式做的,」洛杰由衷地同意,仰起頭喝了另一口酒。「我的確是跪下來了。」

婚禮的前一晚,黛琳夢到她的母親。夢到一個她從不認識、從未見過的人,是很怪異的一件事。

但那正是她所夢見的︰她的母親站在她面前,在威爾斯蜿蜒的綠色山脈中央,身後遠處是鋸齒狀的山脊,和一個陰暗深沉的山洞。

安妮站在那里,美麗動人、不可思議地生動,看起來半人半神般,金色的頭發後面是一片陰森的銀霧。她有著和黛琳神似的亮綠色眼眸,但黛琳筆直的眉毛,卻比安妮的淡眉和淺金色狂野鬈發顏色來得深。

石楠的香氣充滿四周,幾乎就像是從她的肌膚散發出來的。她有著玫瑰般的臉頰,寬闊的嘴唇蠕動,說著黛琳可以听見的話,柔和而清晰的聲音告訴她母親會告訴女兒的秘密。

自由不羈,無愧于人是一件好事,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感受和眼淚感到羞愧。記得要讓你的男人更靠近自己的方法,就是將他抱在懷里。教導你的兒子和女兒︰愛就是自由。你很善良、仁慈;你就是黛琳,別因為認為自己應該變成怎樣而去改變;堅持做黛琳,因為你有著不凡的姓氏。

什麼不凡的姓氏?告訴我!黛琳想說,但母親只是朝她伸出手,踫了她一下。那雙手和自己是如此相像,以至于黛琳以為那是自己的手。

但那是媽媽的。

她遺傳了母親的手,同樣橢圓的指甲和長長的手指。一部分的她想知道手心的皺紋和線條是不是也是一樣。

好好地愛,直到天長地久,我的女兒,因為你和你生下的孩子將是我和你父親所留下的一切。

一道迅如流星的光閃過,一名高大的騎士站在她身邊,身上的鎧甲閃爍著月光般的銀色光芒,但臉隱藏在上面刻著塞爾特線條和記號的黃金頭罩後面,眼楮的地方有一條開縫,而她可以感覺到他正專注地看著自己。

幣在他身邊的劍非常巨大,閃耀著有如夏日的光芒,劍柄上同樣也雕刻著塞爾特人的象徵。他舉起手打招呼,也可能是說再會。

你是誰?為什麼不讓我見到你?她想問他。

他沒有像母親一樣對她說話,只是抓起安妮的手,然後一起轉身,走向嵌在山中石壁上的黑暗洞穴。

第二天早上,在屋頂巢中的鳥兒歌聲,和穿過窗門細縫的淡黃色秋日晨曦,讓黛琳醒過來。

在清晨的第一口呼吸里,在還沒有張開眼楮前的寂靜之中,她躺在原地,被淡淡的石楠花香包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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