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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妄言之阿白 第7章(1)

「為什麼要我送?」湯意一手撫著肥肥,頭也不抬,「你用我的煤氣,用我的米我的水我的鍋,還要我跑腿?」

「你吃了啊!」

「還好意思說,手藝這麼差,送過去阿白也不會吃的啦。」

米苔一把搶過肥肥,「……總之你送過去就是了!」

「那樣你就會告訴我,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了嗎?」

「……」米苔語塞。

被比自己小七歲的男生表白,真是一件很難說出口的糗事。

啊啊,作為一位年長七歲的成熟女性,她應該微笑著說︰「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不過,等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想法會改變的。」

或者,就像以前一樣當他是開玩笑,拍拍他的頭,說︰「好啊,阿白弟弟,快快長大吧!」

就算是隨便地笑一個扯開話題也好!

為什麼為什麼真實的情況卻是她毫無形象連滾帶爬跌下床去?

真是太丟人了!

整張臉都熱起來。

那一瞬阿白眼楮睜得老大,像是被她嚇到。于是她做了更加想扇自己耳光的事——直接,跑開了。

樓梯上還差點摔了一跤。

湯意在她在千央萬請下,終于答應幫忙送粥。回來的時候,手里拖著一只箱子。

箱子好眼熟……「這是什麼?」

「你的衣服、包包、鞋子還有護膚品以及化妝品。」

「這是干嗎?」

「阿白說,讓你在我家住一個月。」為此她得到了阿白親授的菜譜一份,呵呵。

「什、什麼?!」米苔跳起來,「到底誰是房東?!」卷袖子,「那小子這個月房租還沒交呢!」

「那麼你準備回去找他算賬嗎?」

「……」米苔的氣勢弱下來,「……我正好想在外面住兩天……老房子通風不好……」

「既然你不回去的話,就把鏈子解下來吧?」

「啊?」

「他讓我給他帶回去。」

這小子……會不會太過分了?

也太小氣了吧?!表白被拒絕,就這樣翻臉嗎?

米苔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鏈子,控制住自己想收回它的沖動,塞給湯意。

「你說這條鏈子有什麼不同呢?」湯意做欣賞狀,「阿白好像挺在乎它的,再三叮囑我……」

應該是特別的吧,所以才能在車禍前救她的命,自那之後他沒有問她要,她也沒有拿下來,首飾與衣服都是他來搭配,他什麼也沒說她就什麼也沒做——雖然,確實有一點點私心。

……感覺,這條鏈子和他有什麼很直接的聯系。

戴著鏈子的她……心情微妙地好。

拿下它的心情也格外的糟。

「算了,」輕輕吐出一口氣,米苔喃喃,「就當是對他的補償吧……」

十七八正是最敏感最容易受傷害的年紀……畢竟是個小孩子……

丙然是個小孩子……

偶爾流露的、只有成熟男人才有深厚和堅強,根本只是她的錯覺吧?直接把他當成小孩子比較好,他怎麼對她,都不用太在乎啦。

畢竟,只是個臭小孩。

「還有,」湯意靠過來,輕輕加一句,「他要我督促你,每天都要化妝哦!」

米苔臉上一黑。

丙然,是個臭小孩啊!

從此被迫過起在外留居的生活。

因為要給阿白熬粥,生物鐘已經提前了一個小時醒來,有時還會習慣性地往廚房走,等發現廚房位置不太對,才揉著頭發去梳洗。

因為有湯意這位好老師的督促,米苔開始自己給自己化妝,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忍不住道︰「到底哪里不對?」

怎麼同樣的東西,同樣的臉,就是出不了阿白那種效果呢?

「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會被叫做化妝師的原因嘍!」掃著腮紅,湯意說。

嗯……這的確是個很適合阿白的職業,他小小年紀就不讀書,又整天呆在家里,總是不好的……不過他那總是招雷的體質——哦,把她家改成他的個人工作室應該可以行得通……

等發現自己在想什麼,米苔立刻唾棄自己的老媽子習性——喂,那個小孩不是小源哎,沒有必要傾家蕩產來培養他吧?

可吃飯的時候還是會想︰那家伙吃了沒有?在吃什麼?他躺在床上沒法動,又不吃外面的東西……不過,實在餓極了,應該還是會「拿」東西來吃吧?

其實,理智一點,心里是明白的,跟表面上白乎乎軟綿綿的樣子不同,阿白,並不是一個沒有別人的照顧就活不下去的人。

相反的,很多時候他才是那個照顧別人的人。

而那個別人,恰恰是自己。

不不不,不去想這些會比較輕松。每個人和每個人之間都有合適的關系,一旦改變,就會令人難以適從。她對他,果然還是「房東對房客」+「姐姐對弟弟」的關系比較簡單。

一個月的時間,也許是他用來讓自己冷靜的吧。

那麼,就不要去打擾他好了。

他會想明白的。

上班,下班,吃飯……生活回到這位房客來到之前的狀態,平水無波。綺貌華年,又是單身,追求者還是會冒出來的,只是,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地在關系的進展中表現得心不在焉,對方又不是沒長眼楮,戀情一次比一次更快地結束了。到後來終于明白自己已經沒有談戀愛的心情。

以前擔心自己和誰戀愛都只展現最好的一面,不再坦誠,其實過慮了,她現在根本連掩飾都心情都沒有。

好不好,漂不漂亮,好像已經不太重要。打扮是每天的例行公事,對著鏡子勾劃自己的臉時,眼神會變得溫柔,因為,想起了阿白。

是的,事到如今不用隱瞞,她不是不喜歡他,只是這種喜歡注定無法生存在相差七歲的土壤上。

對不起,我本來就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不敢用感情去賭你的年輕氣盛。

就這樣把自己混入人群,一樣吃飯睡覺,有沒有愛,並不重要。也許某天我會遇到一個合適的對象,大家一起以結婚為方向談上戀愛,人生的路就這樣走下去。

漂亮的阿白,年輕的阿白,擁有不可思議超能力的阿白,被她照顧的阿白,照顧著她的阿白,都注定,只能是路邊的風景。

可以遠眺,可以欣賞,可以懷念。

但不能擁有。

「听說了嗎?有傳言說我們在同居。」一天下班時,湯意說。

「這不是事實嗎?」米苔頭也沒抬。

「不是你那簡單的大腦想的那種……」

「……」米苔無語,「這應該怪你最近忽然一個男朋友都不交吧!」

「也怪你一個男朋友都交不成吧!」

「總之是兩個倒霉的女人。」米苔下結論,走出大樓外,才發現下起了小雨,有同事表示要載兩人,被湯意笑著拒絕。

在外面吃過飯後,兩人本來打算走著回家,但雨有漸大的趨勢,只好放棄。到了半夜,睡夢中的米苔忽然驚醒,坐了起來。

「怎麼了?」湯意有點迷糊地問,「做噩夢了?」搬來這麼久她還以為米苔已經不做了呢。

「是雷聲。」黑暗中,米苔豎著耳朵,「你听。」

「哪有?有也沒關系,這幢樓有避雷針的啦,劈不到你……」湯意打了個哈欠,「睡吧……」

話音還沒有落地,一道閃光劃過窗外,雷聲滾滾而來。

「咦,還真有雷,下半年不是不打雷的嗎——哎,你上哪兒去?」

「回家去!」米苔下床找衣服。

「回去?!」湯意被她嚇醒了,看了看窗外,「這種時候?這種天氣?」

「嗯!」米苔利落地拉上外套的拉鏈,給好友的解釋只有一句——

「那小孩會哭的!」

會像個駝鳥一樣往被子里鑽。

會像個孩子一樣抓著人的衣角不肯放手。

漂亮的臉上會布滿恐懼。

那眼神讓人想起心會感到疼痛。

大雨傾盆的夜晚,出租車是稀世珍寶,等車的工夫全身就已經被雨打得半濕,等出租車在明華路375號停下,米苔飛快地打開門。從一樓到二樓燈火明亮,這是阿白的習慣——即使睡著了也要開著燈。

何況,現在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吧?

但意外地,房間里沒有人,衛生間的門關著——躲在里面了吧?這樣想著,心里溢出一絲自己也難以想象的愛憐,輕輕拍門,「阿白,阿白,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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