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天作不合 第六章

蘇冉冉回到家後一直沒有說話,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窩在床上抱緊被子,淚水不停地流。

她是一個把不愉快的事情放在心里的人。這次去加拿大,其實她根本沒有朋友要結婚,只是突然想逃開方卓遙。可是才幾天,她就想他想得要命,想也沒想地便買了到台灣的機票,可是沒想到現在連戒指都沒有了,這是預兆嗎?他說凡事不要強求是什麼意思?

蘇冉冉下床,打開窗簾,冷冷的夜風,慢慢地吹干了她的眼淚。她呆呆地看著星空,站了很久很久……

棒天一早,她穿上厚重的衣服,鼻音很重,頭昏腦脹地出現在早餐桌上。

方卓遙見狀,臉色陰沉得很難看。

「妳來台灣才一個多月,妳說妳感冒了幾次?」

「三次。」她噘著嘴,老老實實地回答,「第一次還進了醫院。」

「那妳怎麼都記不得教訓?妳昨晚幾點睡的?」

「你別這樣嘛!我的身體很好的,像個男孩子一樣,不信你去問我爸。」

「我不管,如果妳再感冒,我真的要把妳送回去了。」他半真半假地說。

她心里一痛,把眼淚都忍了下去,還沒說什麼,卻見他坐過來,伸手在她額上模了模,眉心稍稍放松了一下。

「還好,也不是很燙。」

她原本疼痛不堪的心又開始甜了起來,因為她看到他眼里的關切。

「這幾天妳哪兒也不許去,在家好好吃藥休息,知道了嗎?」

她囁嚅地道︰「知道了啦,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嘛!」

他揉揉她的短發,「可是妳比小孩子還更不听話。對了,我今天要晚一點回來。」

「你是不是要去找孟書圻?」

「我昨晚給他打過電話,不過他並不想談。」

「孟書圻為什麼要這麼逃避?他天生這樣子嗎?」

「當然不是。」他低頭想了一想,「我會再勸勸他,不過我听說孟家明天要開記者會,宣布進軍韓國的計畫,可能也會簽合同,書圻也要去。」

「那表示什麼?表示孟書圻要和那個金鈴小姐定下婚約了嗎?」

「也沒這麼快,妳別沖動,不要弄巧成拙,這樣反而害了小妍!」方卓遙總是考慮得很周到。

蘇冉冉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說如果,你是孟書圻你會怎麼做?我的意思是家里人都反對你們在一起,你也會放棄嗎?」

方卓遙仔細地考慮了一會兒,很誠實地回答︰「我不能肯定。雖然說我們以旁人的立場覺得不能放棄,但真的輪到自己,卻還是會軟弱的,因為真正要做到,實在太難了。」

她認同地點頭,「我知道孟書圻一定也很為難,不過他連試都沒試就放棄,也太可惡了一點。」

「好了,妳別想了,掰掰。」

「掰掰!」她趴在桌上看著他離開。

到了晚飯的時候,方卓遙果然還沒有回來,蘇冉冉的感冒雖然好了一些,但面對滿滿一桌子的菜,她仍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勉強自己吃了一些後,周妍打來電話。

(冉冉,妳在干嘛?)電話中她听起來好像心情不錯。

「我剛吃完飯,妳吃過了嗎?要不我來找妳,我們一起去逛逛?」

(不用,我只是打個電話來……)周妍欲言又止。

「嗯?」

(沒什麼。)周妍笑著,(能認識妳真好!上流社會的女孩是不是每一個都像妳這麼可愛善良的?)

蘇冉冉倒不好意思地說︰「哪有?我最瘋了。爸爸常說我沒有一點規矩,像個野丫頭。」

(冉冉,卓遙這個人一向比較內向,他在澳洲讀書時話就很少了,大概是從小甭獨慣了。不過我看他現在好多了,一天說的話比以往的一個月還鄉,這都是妳的功勞。)

蘇冉冉笑了起來,「他不嫌我煩就好。」

(怎麼會呢?他很關心妳的。)

「我知道啊!」她知道方卓遙關心她,但也僅僅止于此吧!兩個人相處久了,總會有一點感情的。

(我還有事不和妳講了!再見!)雖然這麼說,但周妍的語氣似乎有些依依不舍。

「我今天有點感冒,等明天好一點我去找妳!我們好好去玩一玩,把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周妍含著淚說︰(好!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再見!)

「再見!」蘇冉冉掛掉電話,不知怎地覺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兀自坐在沙發上想著。

方卓遙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妳在發什麼呆?」

她回過神來看著他。

「感冒好一點了嗎?」他坐到她身邊。

「好多了!」

他望著她無精打采的樣子,「還沒忘掉戒指的事?」

「不忘又能怎麼樣,又找不回來了。」她黯淡下來。

「嘴巴說忘記,其實根本沒有忘是不是?不就是一只戒指,反正我那只也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什麼?不知道丟到哪里了?」聞言,她的心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當她拼了命要追回那只訂婚戒指時,他竟隨便地把屬于他的那只戒指亂丟。多可笑啊!原來就算她的找了回來,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只有她一個人重視這個婚約吧。

蘇冉冉咬著唇,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方卓遙把她的失望盡收眼底,淡然一笑,把手伸進口袋,「丟了就丟了,別再想了。我送妳一件禮物吧,妳一定會喜歡的。」

「什麼禮物?」他從來沒有送過東西給她,雖然現在心里好難過,但不忍拂他的好意,她仍然盡力裝出一副有興趣的樣子。

「不想要嗎?那算了,我給別人好了。」他看出她的勉強,故意不悅地說。

「不要!我很想要啦!不要給別人,這是你第一次送東西給我。」蘇冉冉忙拉住他。

「那妳把手伸出來。」

她乖乖地伸出手,「我要不要閉上眼楮?」

「不用。」他好笑地說︰「干嘛要搞得那麼神秘?」

「可是電影都那麼演的啊!女主角閉上眼楮,男主角就把一條項鏈掛在她脖子上,然後女主角就說︰『哇,好美啊!」,男主角接著說︰『妳比項鏈更美!』,女主角馬上熱淚盈眶……」

「停!」他連忙打斷她,「別再講了,妳怎麼背得那麼熟?」

「是看多了嘛!你的東西呢,怎麼還不拿出來?」

「妳講得那樣,我都不敢拿出來了!」

「真的是項鏈?」蘇冉冉吃驚地問。

「不是。」他慢慢地把手伸出來,攤乎掌心,上面是一個深紅色特制的小絲絨盒子。

蘇冉冉睜大眼楮,這只盒子與上次方卓遙在宴會上送她的那個一模一樣,是一家知名珠寶商特制的盒子,她知道里面只能放一樣東西--戒指!

「方卓遙……」她輕喊,眼楮立刻濕了,原來電影里演的都是真的。

他沒看到,只是專心打開盒子。

「妳丟了戒指一直很不開心,我就給鄭老板打了電話,我們家的首飾都是讓他們公司訂做的。我不知道妳喜歡什麼圖案,我就做主訂了一個雪花圖案,我想反正只是訂婚戒指,不用太貴重,輕巧一點就好了,還可以吧,妳喜歡嗎?」

「喜歡!」她盯著盒子里那一大一小的精致鑽戒,上面那六角形晶瑩的雪花是如此耀眼美麗。

「其實妳大可不必太在乎丟掉的那枚戒指,那是我爸訂做的,只能代表他與妳家聯姻的誠意,我事先根本毫不知情,那丟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很有意義。」他伸臂圈住她,握住她的右手,把戒指套到她細巧的中指上,柔聲地說︰「以後要好好保管,別再弄丟了。」

她該說些什麼吧?可是,她不能發出聲音,否則她會哭出來。

幸福的感覺讓她快不能負荷了,前一刻,她還在掙扎這段感情她該放棄還是要繼續努力。

她眨眨眼楮,拿起另一枚戒指,抓住他的手,也套在他手指上,仰著淚顏輕聲說︰「你也不可以不戴哦!兩個人都戴才完整。」

他看著她,伸手擦掉她的眼淚,笑著說︰「小傻瓜,妳哭什麼?」

晶瑩的淚水滑下她的臉龐。

他忍不住摟住了她,把唇輕輕地印在她的額頭上。

呼吸彷佛停止了,蘇冉冉只感覺到他溫熱的唇在自己的額上逗留,漸漸地往下吻去,滑過濕潤的眼楮和臉頰,落在她的唇上,便停止不動了。

幸福,好像在這一刻全部來臨了。

半夜,蘇士雄被寶貝妹妹的一通電話給吵醒了。

(三哥!我是冉冉,好久沒跟你打電話了,你有沒有想我?)

就算想,也被這一通擾人清夢的電話給打散了。

「妳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哼著。

(我這兒是十二點,你在新加坡,讓我想想,應該和我差不多!吧嘛問我,你自己看時間嘛!)

她竟回答得理直氣壯,蘇士雄卻抱著電話恨得牙癢癢的。

「到底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妳老哥趕計畫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合上眼了。」

(好了,我長話短說。)蘇冉冉突然沒了聲音,良久她才輕輕地說︰(三哥,我告訴你哦,方卓遙今天吻我了耶!)

原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竟然是這種雞毛蒜皮的事,還要他半夜三更睡眼蒙的陪她一起分享。蘇士雄哭笑不得地盯著話筒。

「是嗎?怎麼這麼慢啊?妳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們都快有小孩了。」

(三哥,你講的是什麼話?我是你妹妹!你都不替我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今天他吻了妳,不久以後就會進妳的房間了。」

(死三哥,你睡胡涂了!沒一句正經,去睡你的大頭覺吧,不理你了。)

蘇冉冉忿忿地掛斷電話,抱著枕頭翻來覆去,眼楮睜得大大的,傻呵呵地笑著。

怎麼辦?她臉好燙、好熱啊!蘇冉冉忍不住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掀開窗簾。

哇,好多星星啊!

看到手上的戒指在星光下閃著光,蘇冉冉直覺得好美!她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能再弄丟了!

明天見到方卓遙第一句話說什麼?早上好?太普通了;睡得好嗎?有沒有夢到我?好像又太肉麻了,她說不出口的。何況他只是吻了她,並沒有說什麼承諾,她不要想太多了,外國人互相不認識也接吻的。可方卓遙又不是外國人,他吻她總有一點特別的意思吧?不過他還喜歡著周妍嗎?他喜歡周妍多一點,還是喜歡自己多一點呢?

一想到這里,蘇冉冉的心情不由得黯然,不過還是越來越清醒,一點都不困。

她悄悄打開門,寂靜的走廊點著柔和的壁燈,晚睡的佣人也已經睡了,她朝方卓遙的房間看了一眼,心里泛起暖暖的感覺,他一定也睡了,不會像她一樣睡不著吧?

把手溫柔地貼在他的房門上,她也沒想到要怎麼樣,不料房門卻悄無聲息地開了。

蘇冉冉的心狂跳著,探頭往里面張望著,滿室溫柔的月光,方卓遙側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告訴自己只待一會兒,看他一眼就好。走到床邊,她不由自主地趨近看著他沉沉的睡容。

月光清晰地照在他的臉上,雖然他緊閉著眼楮,可一點都不損他的帥氣,高挺的鼻梁、弧度完美的嘴唇……她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本來微微皺攏的眉心已經舒展開來了,盡避沉郁依舊,卻有著讓她心跳加速的魅力。

就在她沉醉的時候,方卓遙突然翻了個身,嚇得她差一點叫出來。他不是要醒了吧?如果被他看到自己在這里,那她真的是會丟臉丟到太平洋去。還是快閃吧!她可千萬不能出這種糗啊!

她才悄悄一動,右手冷不防地被握住,她吃驚地回過頭,看到了月光中,方卓遙的雙眸明亮地睜著。

「妳在這里干嘛?」他忍著笑問。

「我……我……」有沒有地洞啊?趕快讓她鑽吧!

蘇冉冉冰冷的手立即轉移了方卓遙的注意力,他從床上坐起來,不悅地握了握她穿著單薄睡衣的手臂。

「妳就穿這樣過來了?我早上所說的話這麼快就忘了?」

「因為我一點也睡不著。」事已至此,她索性耍起賴來,「你陪我玩一會兒,等一下再睡嘛!」

「玩?」他開燈,拿起一件衣服讓她穿上,「玩什麼?」

她眼楮發亮,「打牌!」

打牌?半夜三更打牌?虧她想得出來。

「我可沒有牌。」

「我有、我有,你等一下哦!」她跑了出去,一會兒回來時手中拿著一副紙牌,她爬上床,在他面前得意地揚了揚,「先說好,誰輸誰明天請吃飯。」

她興致勃勃的樣子讓方卓遙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本來想讓她趕快去睡覺,不過她這個樣子回房間,十有八九一定會著涼,看樣子他還是陪她吧!

餅了半個小時後,方卓遙把紙牌從已經睡眼蒙的蘇冉冉手里抽出來放到一邊,輕手輕腳讓她躺到床上,幫她蓋上被子。他關了燈,在她身邊躺下,她迷迷糊糊地把被子踢到一邊,他終于知道她為什麼老是感冒了。

方卓遙把被子重新給她蓋好,伸手輕輕地抱住她,不讓她再亂動,睡夢中的她很自然地偎緊他,蜷縮進他的懷里,這個動作引得他一陣心跳,本來對她並沒有什麼邐想的他,此刻卻無法再坦然了。

雖然她有些孩子氣,他對她的寵愛也多于,但她溫軟嬌小的身體還是有一股誘惑力,散發著淡淡的芬芳,直往他的鼻子里鑽。

方卓遙開始後悔讓她睡在這里了。

只是蘇冉冉還渾然未覺,她微笑的睡臉似乎正做什麼好夢,讓他情不自禁地擁緊她,卻只能辛苦地克制住自己不能有任何動作。

他凝視著她,忍不住地用唇輕觸著她笑彎的嘴角和柔女敕的臉頰,感受著她美好的夢境,心里泛起一陣陣悸動,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甜蜜。

「做個好夢,冉冉。」他輕聲地說︰「妳不知道妳帶給了我多大的快樂。」

今夜,她不會再失眠了吧,不過好像要換他失眠了。

方卓遙一直到凌晨才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陽光普照,懷里的蘇冉冉竟然還沒醒,兩人的身體曖昧的交纏著。

他心里一驚,稍稍地把她推開一些。

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發出一聲囈語,睫毛動了動,伸出手揉眼楮,讓他不禁微笑地看著她,翻身坐起來,看到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他無奈地想著,今天上午已經來不及去上班了。

「唔……陽光好刺眼。」蘇冉冉眼楮半瞇,茫然地嘟噥,「怎麼我的房間不太一樣了?」

下一秒,她看見了他,驚叫一聲,睡意全跑了。

「我……我怎麼會在你房間?」

「妳說呢?」他揚了揚眉毛。

她困惑地皺著小臉,努力地回憶著,終于想起昨晚的事,臉也漸漸紅了。

「想起來了嗎?」他逗她。

她不好意思地伸伸舌頭,「嗯,我昨晚找你打牌,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小臉上一片滿足。「睡得好舒服啊!」

「當然了,十點都過了!」

「這麼晚了!」她看著他笑,「你上班怎麼辦?」

「我今天上午不去公司了。」

她坐到他身邊,仰著臉說︰「不如我們去外面吃午餐,昨天晚上你好像輸了,說好要請客的。」

他捏捏她的鼻子,笑道︰「這個妳倒記得清楚!」

「我們找小妍和孟書圻出來,人多熱鬧一點。」她趴到床上打電話,可是沒有打通,「小妍關機了!」

方卓遙愣了愣,「是嗎?」

「我有她姑媽家的電話。」蘇冉冉又打,這回接通了,但沒說幾句,她就跳了起來,「什麼?小妍今天回澳洲?幾點的飛機?好好,我知道,再見!」

這邊方卓遙已經在打孟書圻的電話,沒想到也關機。

蘇冉冉匆匆掛斷電話,急促地說︰「小妍再過四十分鐘就要上飛機了,難怪我昨天就覺得她怪怪的,咱們快去找孟書圻。」

「我打不通書圻的電話。」他靜下心想了想,「對了,今天他開記者會。這樣吧,我們分兩路,我去機場,妳去找書圻。」

「好!」蘇冉冉跳下床,「還是我去機場吧,孟書圻不會听我的。」

可是他卻果斷地說︰「只要妳帶到話就行,他會來的,我去機場!我知道怎麼留下小妍。」

她臉上閃過一絲疑慮,他像是證明什麼似的飛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快一點,妳去了不要惹事,只要把書圻叫來就行。」

她乖乖地點點頭,打開房門,剛好看到一個正在外面打掃的佣人,看到他們一起出來,嘴巴立即張得好大。

「少……少爺、冉冉小姐,早安……」

蘇冉冉滿臉通紅,尤其是自己還穿著睡衣,連忙本能地搖手解釋︰「不是……並不像你看到的……」

「快去換衣服。」方卓遙推她,這種事越描越黑,說一天也說不清楚。

蘇冉冉趕到孟氏企業台灣分部,當她欲進入十八樓記者會招待廳時,門口的保全人員說什麼也不肯讓她進去。

「對不起,小姐,不管您有多麼重要的事情,都請您等到開會後再說好嗎?謝謝您。」

蘇冉冉真想沖進去,但現場有許多保全人員,如果鬧起來,可能連孟書圻的面也見不到就被趕走了;就算她說自己是蘇耀東的女兒,也沒有多少人信。

可是再遲就來不及了。

蘇冉冉心急如焚,直到她看見一個服務生走過來,腦中靈機一動。

有了!

她迅速準備了鈔票和一張紙條,趁四周沒人時一並塞進服務生的口袋里。

「先生,你替我把紙條送到孟書圻手里。如果你辦得好,酬勞不僅僅是這些,謝謝了!」

服務生眼楮亮了亮,拿了紙條和錢便匆匆進去了。

而在記者會上,孟書圻坐在金鈴身邊,兩家長輩都在回答記者的問題,話題主要圍繞著雙方合作,記者問到是否有意聯姻,兩家人都心照不宣的笑著,孟書圻在桌子底下握緊了雙手。

周妍,忘了我吧,去找一個更好的人吧!

一個服務生走上來,幫他倒了一杯水,同時一張折得很小的紙條不被人注意地映入他的眼簾。

孟書圻狐疑地抬起頭,服務生已經走開了。他打開小紙條,只見看見上面潦草地寫著--

周妍坐今天上午十點半的飛機離開。

你要簽破合同,還是留住她,你自己選吧!

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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