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斗气冤家 第二章

十年后

台北擎天科技大楼

“苏东坡的江城子写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多么缠绵俳侧,扣人心弦!我在台湾耗了快十年,也是为了找一个小丫头,可是意境怎么差这么多?”南宫天躺在总经理室的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在台湾滞留,就是为了要找到何豆豆取回玉珮,却又担心父母知道他将玉珮送人之事,不敢动用南宫家族的力量寻人,结果一待十年,仍是一无所获。

“小丫头?”擎天科技的总经理,也是南宫天在台湾结识的好友穆清晨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女大十八变,说不定那位何豆豆现在已经是个大美人了。”

“不可能!”南宫天坐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那丫头小时候长得就像个冬瓜,呆头呆脑的,绝对不可能变成个大美人。”

“说不定好死不死,丑小鸭真的变成了美天鹅,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南宫天一楞,随即用力摇了摇头。“那死丫头杀人不眨眼,小时候差点害我淹死,我可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葬送后半辈子的幸福。”

“不会吧!?你不是说她还丢了个救生圈给你?我看她对你还不错啊!”

“不错?让你泡在海里七个钟头,你就不会说这种风凉话了。”他冷哼了一声,板起脸来说话。“别废话了!我吩咐你收购『南华半导体』这件事,你进行得怎样了?”

“我也不想废话啊!是你自己爱找我抬杠的。”穆清晨面带微笑,扬了扬手上资料,自豪地说。“我办事,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不过……”

“不过什么?”

“别人做事就未必像你一样牢靠了。”

“这间公司是你和我在六年前创立,你虽然不挂头衔,但是在建立制度、培养人才方面,也花了你不少的精神,的确不用你操大多的心。”

“不过,伯父在三年前让你接了南宫家当家的位置,南宫家家大业大,企业体遍布世界各地,其中的用人自然也就有好有坏,的确和单单经营一家公司不能相提并论。”

“老爸自己贪享受,把这副担子全丢给我;而我唯一的一个宝贝妹妹,又是除了花钱在行,其他什么都不行的败家女……”南宫天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唉!仔细想想,我还真是有够歹命啊!”

“你也别自怨自艾了。”穆清晨莞尔一笑,悠悠地说。“反正你不也做得满愉快的?我上次听陈叔说,自从你当家后,南宫家的财富又翻了一倍,赚起钱来简直比印钞票还快哩!”

南宫天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钱多有个屁用?我现在的生活可是水深火热,毫无品质可言!我每天工作到三更半夜,已经快要累得半死了,却连睡个觉也不得安稳。”

“你知道吗?我妈她想抱孙子想疯了,老是安排陌生女人半夜模到我床上来,吓都没给她吓死!害我不晓得因为这样搬了多少次家!”

“对了!听陈叔说你又要换地方住了。这次是搬到哪啊?”

“靠近天母的一栋老房子,是南宫家多年前在台湾所购置的产业。”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古龙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老妈一时之间大概还不会想到我人躲在那里。唉!这样我就还有几天安稳日子可过,不用担心半夜会有女人模上床来。”

穆清晨羡慕地说:“不过,你的艳福还真是不浅耶!怎样?那些女人漂不漂亮?你有没有『上』了人家?”

“喂!我是这么没节操的人吗?”南宫天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忘补上一句。

“不过,那些个女人倒还真是万中选一的美女。”

“不过伯母也真绝,居然替自己儿子找女人?”

“不是找女人,是找媳妇。”

“找媳妇?你不是说你们南宫家的规矩,没有『擎天玉珮』就当不得南宫家的女主人?”他搔了搔头,疑惑地说。“可是你的『擎天玉珮』明明送给何豆豆了啊!”

“是啊!也因为这样,我老妈帮我安排了几十次相亲,我一次也不敢出现。”

南宫天耸了耸肩,苦笑说。“况且我老妈又不知道我把擎天玉珮送人了啊!她见我一次相亲也不肯出席,以为我不喜欢女人,才想出这种怪招来。”

“所以你要是一个把持不住,搞大了人家肚子,伯母就有理由逼你拿出玉珮,迎娶人家过门喽?”

南宫天点了点头,满脸哀怨。

“所以你根本不是什么柳下惠,全是因为害怕中了伯母的暗算嘛!”穆清晨哈哈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南宫天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混球,你是笑够了没?”

“笑、笑够了。”他勉强止住笑,喘著气说。“这么说来,那些女人肯定不是什么野花野草,全都是些名门淑媛喽?”

南宫天沈默了,眼底忽然有丝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果真是财帛动人心啊!”穆清晨看著他,也在心底叹息。“南宫家少夫人的头衔,的确足以使大多数的女人甘愿成为荡妇。”

南宫天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说:“可是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是我南宫天的妻子。”

“所以,你也绝对不会去碰那些女人?”

南宫天淡淡地说:“我或许不是柳下惠,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

穆清晨看著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非常非常可怜……

“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

穆清晨回过神来,应了声。“进来!”

门开处,穆清晨的秘书走了进来。“总经理,这里有些文件需要你过目;还有,这些是向公司募捐的信件。”

“放下吧!没事了,你先出去。”穆清晨点了点头。

秘书将东西放在桌上,随即转身离开,不忘顺手带上房门。

南宫天笑道:“募捐这类事情,我记得公司不是有拨出一笔预算让公关部门去支应吗?应该用不著你这个总经理亲自过目吧?”

“本来是不用,不过……”穆清晨看著桌上琳琅满目的信件,苦笑地说。“最近来募捐的慈善团体愈来愈多,连一些大学社团办活动也要我们赞助,公关部门的钱根本不够开销;他们怕顺了姑意拂嫂意,就推给我决定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啊!”南宫天莞尔一笑,幽默地说。“学校社团办活动也来要钱啊?现在的小表可真是聪明。”

“可不是吗?咦?连、连学校成立推理研究社也要我们赞助?”穆清晨翻了翻桌上信件,发现一封台北大学推理研究社成立的赞助信,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将信上内容念出声来“擎天科技你好: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写信给你吧!没错!你正是我们推理研究社从成千上万家公司当中,所精挑细选出来的佼佼者。恭喜你!你已经有希望成为我们推理研究社成立后,第一位的永久荣誉会员!

“不过,要如何取得荣誉会员资格呢?答案其实很简单,只要你马上划拨一万元到以下帐号,我们马上致赠精美会员卡一张,还有精美T恤一件喔!要加入要快,机会稍纵即逝。等你喔——

“这、这什么狗屁文章?还、还等你喔妈的!把我当成搞援交的色老头不成!?”穆清晨愈看愈火,动手就要把信撕掉。

“慢著!我觉得这封信写得很有意思啊!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南宫天哈哈大笑,好奇地问:“这么宝的信是哪个天才写的啊?”

“我看看。是……”穆清晨看了眼信末署名,忽然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谁啊?话怎么说一半?”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信末的署名是——何、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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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豆豆和柳湘君这对活宝,为了贪便宜,租了间人家在屋顶加盖的铁皮屋当住处;平常地方倒是挺宽敞的,不过一到了夏天,即使入了夜,待在屋子里还是和待在烤箱没两样,两个女生辗转难眠、汗如雨下,没一会儿工夫,睡衣、床单全都濡湿了。

柳湘君从床上跳了起来,气呼呼地说:“热死了!这样怎么睡得著嘛?”

何豆豆朝她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别抱怨了。电风扇都全给你吹了,你小姐还想怎样?”

柳湘君蹦蹦跳跳跑到何豆豆床边,蹲了下来,眨著无辜的大眼睛,用著最诚恳的声音说:“豆豆,我们装一台冷气好不好……”

她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说:“不好!”

柳湘君整个脸都垮下来了,嘟嘟嚷嚷地抱怨道:“人家以前住家里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开冷气、盖棉被睡觉耶!到了晚上,妈妈还会叫陈嫂弄碗剉冰给我当宵夜吃呢!”

“冰箱有西瓜,你要是不怕拉肚子,也可以拿来当宵夜。”豆豆闭上眼睛,懒得再理她。

“你先别睡嘛!”柳湘君不死心,继续摇著她的肩膀,撒起娇来。“豆豆,我们不是存了一笔『创社基金』吗?我们先拿『一点点』出来买冷气好不好……”

“不好!”何豆豆突然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说:“早知道你不安好心!整天就想动我们『创社基金』的歪脑筋,你一个夏天不吹冷气是会死啊?”

“怎么不会死?你难道没听过有人中暑死掉吗?”她擦了擦汗,微蹙眉头,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哀怨。“我这样一个大美人,要是因为中暑而『香消玉殒』,别说我爸爸妈妈,只怕全天下男生都要哭死了。”

何豆豆白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是是,我还真舍不得你这个大美人『香消玉殒』呢!好吧!我明天就叫你爸妈接你回家吹冷气、吃剉冰……”

“不要!”柳湘君吓了一跳,急忙摇头。

“不要?”何豆豆掐了掐她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你爸妈是中部的大地主,你家住的是台中最昂贵的花园洋房,上学有劳斯莱斯代步,回家有十几个佣人服侍;要你这位小鲍主陪我住这种铁皮屋、当北京烤鸭,我怎么看都觉得太委屈你了。我还是打个电话通知你爸妈来接你好了。”

“不委屈,人家一点都不委屈啦!”她急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爸爸妈妈、亲戚朋友,每个人都当我是千金大小姐、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不服气,才会坚持跑到台北来念大学,人家才不要回家啦!”

“喔?”何豆豆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还要不要吹冷气?”

她心中天人交战、挣扎了许久,终於嘟起了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不吹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吹冷气可以。可是我今天晚上非吃到剉冰不可,要不然人家睡不著。”柳湘君抬起头来,一脸娇憨。

何豆豆闻言,差点没跌下床来。“真是败给你了!”她捏了捏柳湘君鼻子,莞尔一笑,又侧著头想了想,自顾自地说:“好吧!咱们就去吃剉冰,附近那家『雪屋冰城』的冰还满好吃的……”

“好诈!你去吃冰居然没找我?”柳湘君跳到何豆豆床上,掐著她脖子,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知道那家店的冰好吃?你什么时候跑去偷吃的?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

她被掐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胀红了脸说:“喂!你想杀人啊?你掐著我脖子叫我怎么说话?”

柳湘君放开手,却还是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人家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却没把人家放在心上,去吃冰也没找人家……”

“停!你少发神经了好不好?说的这么暖昧,害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学校『课外活动组』那个秃头教官不是说成立新社团最起码要有三个社员吗?我是去拉人,顺便请人家去吃冰啦!”

“拉人?谁啊?”柳湘君好奇心起,突然贴近她,满脸兴味。

“你是小狈狗啊?天气很热耶!你别老爱黏这么近好不好?”屋里又闷又热,何豆豆实在坐不住,猛地跳下床,在房间踱起方步来。“是排球队的宫千姿啦!”

“宫千姿?”柳湘君也跟著跳下床,学著她踱起方步来。“她不是历史系那个出了名的傻妞吗?”

“傻妞?”她苦笑摇头。“我看她一点也不傻。为了拉她入社,我足足请她吃了一个礼拜的冰呢!”

“偏、心!你都没请我。”柳湘君这可不开心了,獗起了嘴巴,嘟嘟囔囔地说。

“我可是你的最佳战友、未来『推理研究社』的副社长耶!一点都不重视人家。”

“是是是,是我不对。不过,你什么时候变成副社长了?”

“你是社长,我当然就是副社长喽!”她眨著大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人家才不要只当社员而已呢!氨社长听起来威风多了。”

“这样说来,当社长不是更威风了?”何豆豆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你是我的好朋友,人家才不会跟你抢社长的位置呢!包何况……”

“何况什么?”

柳湘君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社长一定要做很多事情,当副社长可就轻松多了。”

“一个副社长,一个执行总干事,我的『推理研究社』可真是了不起啊!”她突然停下脚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执行总干事?什么东东啊?”柳湘君闻言,满头雾水。

何豆豆无精打彩地说:“宫千姿也想『威风威风』,为了拉她入社,所以我只好想个花样,让她做『执行总干事』了。”

“那我也要做执行总干事!”柳湘君又不开心了,拉著豆豆袖子,撒娇说。“执行总干事听起来好像比副社长更威风呢!豆豆,人家也要做执行总干事啦……”

“柳、湘、君!”何豆豆再也按捺不住,头顶冒火,黑著脸说:“你再捣蛋,『铁皮屋密室杀人事件』,我保证马上就会发生!”

“好嘛!好嘛!”柳湘君虽然爱娇任性,却也极会察言观色;她知道豆豆真的生气了,忙陪著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谁叫你是我的好朋友呢!人家只好委屈一下下、当个『小小的』副社长喽!”

何豆豆险些气到吐血,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走吧!”

“去哪?”

“吃冰啊!你不是想吃剉冰?”何豆豆套上T恤牛仔裤,跟著拖鞋,就要出门。

“好耶!吃剉冰去!”柳湘君兴高采烈地说。“不过,你要再等人家一下下啦何豆豆见她把化妆品拿出来,忍不住叫了起来。“小姐,你不会连出门吃碗剉冰,都要化妆打扮吧?”

“那是当然。人家是淑女耶!怎么可以不打扮一下就出门?”她对著镜子细细梳妆,愈看愈满意,自恋地说。“豆豆,人家是不是很漂亮?”

“是是是,你是宇宙无敌超级大美女;不过拜托你快点好不好?那家冰店只营业到晚上十二点耶!”何豆豆靠著墙壁,等到快睡著了。

“可是,我不知道要挑哪件衣服耶?”柳湘君站了起来,走到衣橱前,接连试了好几套衣服,又对著穿衣镜转了个圈子,却仍是皱起了眉头。“这件衣服好像也不适合穿出去吃剉冰耶!豆豆,你再帮我挑一件好不好?”

“柳、湘、君!”何豆豆快气死了,忍不住大叫一声。“限你三十秒著装完毕!要不然你自已去吃剉冰,本小姐精神不济,要上床睡觉了!”

“好、好嘛!人家就穿身上这件好了。”柳湘君吓了一跳,满肚子委屈,嘟嘟囔囔地说。“人家已经很快了耶!人家以前住家里的时候……”

“在家千日好,出门步步难。你大小姐是没听过啊?”何豆豆懒得听她抱怨,拉了她的手,就要开门出去。

谁知门一打开,一阵阵“鬼哭神嚎”的狗叫声,伴著房东太太的破口大骂声从楼下院子里传了上来。

“何豆豆!你要是再不叫这只笨狗闭嘴,明天晚上你就陪这只笨狗睡到马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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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园旁的路灯下,何豆豆和柳湘君坐在长条椅上,手上各自端著一碗冰,旁边则蹲著一只大狼狗。

“好家在!幸亏我们去得早,要不然就没有剉冰吃了。”柳湘君吃著碗里的刘冰,浑身清凉,脸上满是笑意。

“退说呢!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我们就可以边吹冷气边吃冰了。”何豆豆指著道路对面的“雪屋冰城”,板著脸说。“你看,他们都已经在下铁门了;我们要是再晚一点过来,可就只能在这里赏月兼吹风了。”

“赏月兼吹风,也很罗曼蒂克啊!”柳湘君抬头看著天上的月光,笑咪咪地说。“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我害的喔!都是『小毛』啦!要不是它半夜不睡觉,在那边鬼吼鬼叫的,我们也不会被老巫婆捉住,听她念经念了快半个钟头。”

“老巫婆?亏你想得出来。”何豆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模了模大狼狗的头,无限怜惜地说:“不过房东太太人还算不错啦!肯让我把『小毛』养在她家院子里;她喜欢念经就随她去念好了。”

“『小毛』会帮老巫婆看家,她当然乐得答应喽!”柳湘君扁了扁嘴,将吃了一半的剉冰放在椅子旁;跟著伏低身子,让“小毛”的两只前脚搭在自己的手上玩耍。“不过『小毛』最近真的很反常耶!它以前都不会乱吼乱叫的说,怎么最近老是半夜吵得天翻地覆、闹得大家都不用睡觉了?”

“思春思春,就是这样喽!”

“思春?”柳湘君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你是说『小毛』发情了?”

“什么发情?这么难听!”何豆豆白了她一眼,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应该说『小毛』有了女朋友才对。”

柳湘君坐直身子,好奇地问:“女朋友?谁啊?你怎么知道?”

“观察入微、明察秋毫,本来就是做一个侦探的基本要件,再加上『小毛』又是我的乖弟弟,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扬了扬头发,得意洋洋地说。

“豆豆你好棒喔!”柳湘君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崇拜。“对了,『小毛』的女朋友是谁?漂不漂亮?”

“漂亮,当然漂亮!我的『小毛』眼光这么高,它看上的对象当然不同凡响喽!”何豆豆更得意了,滔滔不绝地说。“『小毛』的女朋友可是只通体雪白的秋田犬,毛细细柔柔的,像棉花一般,眼睛又圆又亮,可爱极了!还有还有,它的四条腿曲线优美,跑起来像风一样,神气极了,也美极了!”

柳湘君看了眼正在偷吃豆豆碗里剉冰的“小毛”,忍不住插嘴。“可是这样一来,『小毛』不就配不上人家了?”

何豆豆这可不高兴了,瞪圆了眼睛,大声说:“谁说『小毛』配不上人家的?

我的『小毛』是世界上最棒的狗狗,别说一般的狗狗了,就是天上二郎神的『哮天犬』也配得上!”

“可是『哮天大』不是公的吗?”她又忍不住插嘴了。

“我、我说配得上就是配得上!”哑口无言的何豆豆登时恼羞成怒起来。“人类讲究门当户对,难不成狗狗也要讲究门富户对?我何豆豆才不信邪,偏要让『小毛』称心如愿,娶得美娇娘!”

“也对啦!”柳湘君见豆豆生气了,马上见风转舵,用力点头附和。“人类最无聊了,像罗密欧与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是因为门户之见才被硬生生拆散的,好可怜呢!”

“就是说嘛!”何豆豆这才转恼为喜,开开心心地说。“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事不宜迟,趁著月黑风高,我们赶快送『小毛』去进洞房。”

“进洞房?怎么进啊?”她听得满头雾水,抬头看著天边一轮明月,有些好笑地说:“而且现在月亮又圆又亮,怎么能说是『月黑风高』……”

“你这贪吃鬼!又偷吃我的剉冰了。”何豆豆发现“小毛”将自己的剉冰吃得半点不剩,忍不住敲了一下它的脑袋,笑骂。“亏我还在想办法让你去会佳人、做新郎,你小子居然恩将仇报?真是气死我了!”

“小毛”被骂,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打了个呵欠,伸脚搔了搔耳朵,又将目光转向柳湘君放在椅上的那碗剉冰……

“臭『小毛』!你、你可别打我的主意,这碗可是我自已要吃的。”柳湘君吓了一跳,忙将搁在椅子上的剉冰高高端起,对著“小毛”做了个鬼脸。

何豆豆被她的动作逗笑了,捏了捏柳湘君鼻子,笑说:“你这小鲍主快点吃吧!吃完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柳湘君边吃边问:“吃完了不就回去窝觉觉吗?还有什么正事要做?”

“帮『小毛』会佳人、做新郎啊!”何豆豆叹了口气,苦笑说。“这问题不解决,『小毛』晚上就不会安分;它要是再不安分,我明天可就只好去睡马路了。”

柳湘君仰起头,很有“义气”地说:“你睡马路,我也陪你睡。”

“谢啦!不过要是让你爸妈知道我害小鲍主睡马路,我只怕也别想活了。”何豆豆莞尔一笑,心里也有些感动。

柳湘君闻言,不禁噘起嘴来,不开心地说:“爸爸妈妈最讨厌了,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你能睡马路,为什么人家就不能睡?”

“我可是一点也不想睡马路呢!”何豆豆遇到这个宝贝,还真是有些手脚无力。她伸了伸懒腰,笑问:“冰吃完了没?”

“吃完了。”她也跟著伸了伸懒腰,笑咪咪地说:“走吧!”

“去哪?”

“帮『小毛』会佳人、做新郎啊!”柳湘君站了起来,一脸兴奋地说。“想不到我也可以帮别人搭鹊桥、做红娘呢!嘻!”

“更正。是帮『别狗』搭鹊桥、做红娘。”何豆豆跟著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有位伊人,在水一方。不过,你知道伊人是在何方吗?”

“更正。是『伊狗』才对。”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说。“人家虽然不知道,可是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可是『推理研究社』未来的社长兼大侦探耶!”

“宾果!一点都没错。”何豆豆闻言,浑身轻飘飘的,得意洋洋地说。“经过我明察暗访,『伊狗』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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