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恶魔的微笑 第一章

“怎么办,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坐在教室里,杜笙琳根本没心情听台上的教授讲课,一双眼睛瞪着桌上的书本发呆,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想到中午祝媛媛和许名琪的要求,她的眉头就越揪越紧,她不敢想像,当她硬着头皮向裴修研要签名时,他会摆出什么样让她难以招架的表情。

向他要个签名不是难事,但要怎么做他才肯给,才是她最大的难题呀。

“唉。”她无奈的叹口气,心想自己还真是交错朋友了。

打从一开始就无心听课,她干脆看着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等待下课时间到来。

虽然是寒冷的二月天,但是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普照,温暖的光线洒在她身上,让她感到舒服无比。

杜笙琳微微一笑,暂时抛开烦人的事,沉浸在温暖的春阳下。

不一会,睡意开始慢慢诱惑着她。

她打了个呵欠,然而张大的嘴霎时僵在脸上。她的大眼惊讶的望向窗外,像是突然见到凶神恶煞般。

她不敢相信的揉揉双眼,再次看着教室外不远处的南洋杉走道上那道颀长的背影,那走路时习惯将手插在裤袋里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裴修研那令她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不可能呀,他不会出现在学校理的。”

裴修研正值发片期间,光赶通告和拍摄音乐录影带都快没时间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们学校里?况且他已经月兑离大学时代好几年,现在会出现在学校那才有鬼吧。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绝对是因为阳光太灿烂耀眼了,才会害她一时之间看走眼,错把乌鸦当燕子。

“没错,一定是这样。”杜笙琳肯定的点点头,收回视线看向黑板,摆出一张虚心向学的脸。

不久,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收拾好书本笔记后,鱼贯的走出教室。

杜笙琳漫不经心的走在长廊上,脑中仍是空白一片,连祝媛媛兴奋莫名的快步奔向她,她都浑然无所觉。

“笙琳!”

“啊?”怎么了?

祝媛媛连忙抓住她的手就赶紧往前冲,她还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莫名其妙的被拉着跑。

杜笙琳抗议道:“哎呀,媛媛,你到底在干什么?”

“废话少说,再不快一点就来不及了!”

她们俩来到植满参天高松的百花川旁,发现有一群人围在路中间,兴奋激动的情绪不下于祝媛媛。

一位魅力十足的男子被众女围绕着,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高大身材在人群里特别突出。他那宽阔的胸膛,穿起灰色的高领毛衣十分有型,就像是走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儿,让人不向他投注更多的眼光都不行。

他和蔼可亲的对众人微笑,态度亲切,然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瞥到站在人群外的杜笙琳时,一抹诡异的轻笑在他脸上淡淡浮现。

“呃?”她看到了,那是恶魔的微笑!杜笙琳一震,不自觉想后退逃开,却被祝媛媛抓得死紧。

“是裴修研!”祝媛媛只顾自己高兴,根本没注意到杜笙琳的脸色有多难看,“你这个朋友真不够意思,裴修研今天来我们学校拍偶像剧外景,这么好康的事,你都不先告诉我!”

“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呀。”

如果知道他今天会出现在他们学校,她早就决定跷头了,哪里还会待在这等着被他“抓包”?

只见裴修研越过前方的亲卫队,来到她面前。“笙琳,没想到会在学校见到你,真是巧呀。”

她赶紧摆出笑脸掩饰自己的惶恐,“听说你今天是来拍偶像剧的?”

“是呀,因为觉得拍戏似乎很好玩,所以就来客串一个小角色。”

“啊——没想到我能见到裴修研本人耶!”祝媛媛把杜笙琳挤到一旁,朋友道义此时完全不顾了,“你好,我叫祝媛媛,是笙琳的朋友,也是你的歌迷喔。”

“谢谢你的支持。”裴修研温和的向她微笑,但目光却不时扫向在一旁猛拍胸口的杜笙琳。

见她虽然踉跄的被挤到旁边去,但很快就站稳脚步,没有跌倒,他才暂时将视线收回来。

“你的每一首歌我都好喜欢,尤其是晴语帮你写词的那首抒情歌‘因为你’,简直好听到不行,真的是太赞了!”

“我想,如果晴语听到你的这句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祝媛媛巴在裴修研身边不放,自顾自讲了一大堆喜欢他、崇拜他之类的恭维话,却没注意到他背后的亲卫队早巳发出怨念电波,想教她赶紧离偶像远一点。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杜笙琳心里暗暗喊糟,为了防止祝嫒嫒待会尸骨无存,她连忙抓着好友离开。“媛媛,上课铃声响了,我们不是还有课,再不赶去教室,铁定会迟到的。”

“拜托,教授哪能跟裴修研比呀,稍微迟到一下又不会怎样。”

这个白目搞不清状况的家伙!“总之我们快点离开啦!”

“不要啦,啊,别拉着我,我还没讲完——”

祝媛媛不情不愿的被拉走,一路上频频唠叨,杜笙琳只好认命的接受精神轰炸,反正只要能快点离开裴修研身边就好。

她们俩一离开,亲卫队们立即又团团围住裴修研。

杜笙琳乘机转头看看他情况时,只见在人群中的他正紧盯着她,那淡淡的轻笑还挂在脸上。

她赶紧回过头去不看他。没有人知道,他那是恶魔的微笑,除了八百年前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她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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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杜笙琳发现,自己今天似乎叹了不少的气。

诸事不吉,一出门就接二连三的遇到麻烦事,而这些麻烦事都和同一个人有关。

只要一想到之前裴修研的那抹微笑,杜笙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她最害怕见到他出现那种表情了,看似无害,其实不知道藏了什么意图,让人难以提防。

他就像是用绝美的容貌迷惑人的恶魔,引诱无知的人们踏入他所设下的陷阱。

无精打采的缓缓步向校门,杜笙琳的心情简直糟得可以。没有人可以了解她的困扰,只因深受恶魔所害的人只有她呀。

这时,路旁某个学院的转角处忽地伸出一只手,将神情恍惚的她拉了过去,吓得她停不住的哇哇大叫。

“啊——是谁?救……”

那人反应极快的将她的嘴捂住,“笙琳,先看清楚我是谁之后,你再尖叫也不迟呀。”

她眨巴着眼瞪视眼前的人,那抿唇轻扬的浅笑,是一张熟到不能再熟的面孔。

将他的手拉下来,她有些讶异,“修研,你怎么还在学校里?”照理来说,他早该回就去了才对,怎么会在这儿逗留呢?

夕阳的余晖洒在裴修研脸上,让他的笑容笼罩了一层扑朔迷离的诱人魅力,“我难得来这里一趟,顺道载你回家也好。”

“不……不用了啦。”她微微撇开头,不敢正视他的脸,“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偶尔做点疯狂的事,这不也很好?”他倒是觉得满有趣的。

“你……”杜笙琳气馁的紧抱着书本,不知该怎么和他沟通。他这我行我素的个性她早已领教许久,几年来不曾改变过。“虽然现在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我劝你还是快回去吧,以免眼尖的人认出你来。”

她掉头离去,才不打算领他的情。

他并不急着追上前,只是指着左手边的路,“你走错了,应该走这条路才对。”

“为什么我要走那一条路?”她纳闷的回过头。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我的车停在那里。”

“我可没说要坐你的车。”

“这样啊……”裴修研状似烦恼的蹙着眉,“你不跟我回去,那我该怎么向顶头上司交差呢?”

“是我爸叫你顺道接我的?”

裴修研又扬起笑容,像是称赞她真是聪明。

“可是我……”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坐他的车回去,不是她对他有什么意见,或是厌恶他到了极点,死也不和他同处在一个空间里,而是因为……

她,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她……没那个勇气。

瞧杜笙琳犹豫又犹豫,裴修研敛住笑容,假装满不在乎,“算了,你要自己回去就走吧,反正难做人的不是你,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她急忙解释,“不,我不是存心让你难做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

杜笙琳忙止住口,不知该怎样继续说下去,总而言之,这是她的秘密,尤其不能让他知道。

算了,坐他的车就坐他的车吧,反正他也不敢把他吃了,她怕什么?心中打定主意后,杜笙琳才不怎么情愿的开口:“好……好吧,麻烦你了。”

好不容易拗到她点头,裴修研连忙将她带走,以免过没多久她又开始反悔。“那我们走吧,杜伯母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

“嗯。”

苞在他后头,杜笙琳忍不住频频偷望着他,只觉得自己实在很没志气,想拒绝他,又怕他因此被责怪,到最后还是只有妥协的份。

“唉!”这到底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呀?

想靠近他,却又害怕靠近他,这种矛盾的心情不知道缠着她有多久了,每每见到他出现在她面前,她虽然非常开心,但下意识也逃避着见他。

就像……今天在百花川旁见面的情况一样。即使相隔一大段距离,她还是能感受到裴修研所散发的魅力,他是耀眼的发光体,不管走到哪,总是有办法引起众人瞩目。

坐上裴修研的车,杜笙琳仍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敢放松。

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决定开口询问:“对了,我爸为什么会叫你来接我?”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理,她爸爸如果真要人接她回家,也不会要裴修研这号特殊人物亲自这么做吧?请助理留下等她上完课不就得了?

裴修研竟语出惊人的回答,“你想太多了,没这回事。”

“什么?可是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他闷笑了几声,随即反问,“我刚刚有回答你什么吗?”

“你刚才明明不是……”

“我只是微笑而已,可什么事情都没承认喔。”

“什么?你……”

她气恼的羞红着脸,知道自己被裴修研耍了,还因此误上贼车,从头到尾被他牵着鼻子走。

真是该死,她早已身经百战,怎么还会被他的微笑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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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高级住宅社区中,每一户都是独栋独院,不但房子美观大方,庭院更是大得可以停下五、六辆轿车。

住在这里,进出都得经过社区的警卫室核对身分,以防止闲杂人等随意进入,可说十分安全。

出了家门,走个几步路来到隔壁邻居的门前,杜笙琳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

她手中除了一个资料夹外,还有两张等着让人签上大名专辑CD。

无奈的叹口气,她最后还是认命的按下门铃。

在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后,对讲机传来熟悉的男声,“谁?”

“是我,杜笙琳。”

大门顿时被开启。“我人在琴室,你直接进来吧。”

走进房子里,客厅和厨房安安静静的,她想,屋理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在。

直接走上楼梯,她熟稔的穿梭在走廊间,直接来到装了隔音设备的琴室前。

琴室的门半掩着,杜笙琳透过门缝偷偷的望进去,见到裴修研坐在平台式钢琴前,姿态优雅的弹奏美妙的音乐。

她和裴修研是邻居,这件事没有几个人晓得,如果让八卦杂志知道他就住在自己老板家的隔壁,不知道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

而她就是因为这样,“不得不”认识这位目前身价极高的音乐才子。

轻敲门板几下,杜笙琳打开门走进去。

“我应该没打扰到你吧?”

他依旧长指轻扬,流利的弹奏着歌曲。“我的地方随时欢迎你来,说这种话就太见外了。”

他欢迎她来,可不等于她就该喜欢来。杜笙琳从资料夹内抽出一张纸,“这个你先看一下,如果不好的话我再回去改。”

最后一个琴音回荡在琴室里,裴修研终于转头对她微笑,“你先坐一下,我去帮你倒杯饮料。”

坐在旁边隔出来的小和室里。杜笙琳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她最不习惯的就是和他同处一个空间,这总让她异常紧张。

裴修研端来饮料,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拿起歌词。

趁着他低头审视歌词时偷偷瞧着他,那专注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魅力,总让她瞧得出神。

直到他抬起头来,她才赶紧别开眼,心虚的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吸引人的地方不只有音乐方面的才华,这是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

边看着歌词,裴修研不经意的开口:“原来你的朋友都不知道你以暗语这个笔名帮我写歌词。”

“这种事情没必要大肆宣扬吧,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他的每张专辑里都会有几首她帮他所写的歌词,只不过她只写抒情歌曲,其他太过诡异的歌词她写不来。

“怎么,不喜欢变成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当然,我才不像你,一生出来就注定要活在镁光灯下。”

裴修研故作哀怨状,“这也没办法,我若不出去抛头露脸,你老爸哪里有钱赚?一你说话别老是这么不正经。”

“是吗?我看全世界会认为我说话不正经的人,大概只有你了。”

那是因为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悲惨到得面对他真正的个性。“那你还得好好感谢我,因为只有我敢仗义执言。”

“呵呵……还真是多谢你呀。”他大声的笑着,展现出洒月兑不羁的本性。

众人面前的裴修研,总是以他的音乐和亲切开朗的个性得到大家的宠爱,然而私底下的他,与表面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自以为是、恃才傲物,个性恶劣得可以,总爱把人耍得团团转。

可悲的是,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当众人对他疯狂崇拜时,她只能在一旁暗自感伤,别人都被他的假面具骗了。

不过她一方面感伤,一方面也庆幸,因为他只在她面前表现最真实的一面,她所见到的他没有任何装饰,她可以贴近现实生活中的他。

这是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地方,也是她一直珍惜的小秘密。

“对了。”杜笙琳赶紧拿出两张CD放到桌上,“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签个名?”“你朋友托你拿来的?”

“是呀,只是签个名而已,不会花你多少时间的。”

低头看着专辑CD几秒钟,裴修研突然扬起脸,勾起迷人的微笑,“如果你肯吻我,我就帮你签。”

“裴修研,你别在这个节骨眼闹!”

他每次都是这样,只要碰到她有求于他,他总是会拿这招来捉弄她,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做这种事,裴修研还是屡试不爽,更玩出兴趣来。

他的笑容有着极大的魔力,让她无法抗拒,每次他只要用这招魅惑她,她总是会心跳加速,脸儿绯红,接着无地自容的夺门而出。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她早已练就不死之身,虽然还是抵挡不了他的放电能力,至少免疫力提高不少,不再是禁不起诱惑的少女。

偷偷将激荡不已的心湖抚平,杜笙琳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回瞪他,“只是签个名而已,你一定要强人所难吗?”

无视于她的瞪视,裴修研伸出手轻抚她的秀发,“看来你的功力进步不少,要不然就是我的魅力退步了。”

他恶意玩弄的举动害她又紧张得动也不敢动,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又被他投得一团乱,“收回你的手,快、收、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

“如果你敢说不,那我……我……”

“嗯?怎样?”

他的食指轻轻滑过她的脸,竟带来阵阵酥麻感,她吓得从软垫上跳起来,不顾一切冲出琴室,狼狈不堪的逃出他家。

直到回到自家的庭院中,杜笙琳才在停下脚步拼命喘气,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劫难般。

“破功了,我又破功了啦!”

好丢脸!捂住发烫的脸颊,他指月复滑过的感觉还残留在脸上,她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压下心中的浮躁,还有被挑起的羞涩。

她喜欢他,但这只是她单方面的爱恋,之所以尽量避免单独和他在一起,就是不希望他发现她异样的情愫。

但他似乎早已发现这个她想尽办法欲隐藏的秘密,还故意捉弄她,以此为乐,让她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

杜笙琳失望的叹着气,嘟着小嘴走进屋里,尽量不去想自己又在裴修研面前丢脸的事。

她一踏入客厅,电话铃声便响起,她走过去拿起话筒,语气仍有些沮丧,“喂?”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闷笑声,随后才开口:“笙琳,你怎么走得那么匆忙,连东西都忘了?”

“啊,媛媛她们要的签名CD!”她忍不住大叫。

“是呀,但还没附上签名喔。”“裴修研,我就拜托你签个名吧,别再捉弄我了好不好?”她哭丧着脸对着话筒大声道。若不是现在这样不需要见到他的面,她也没胆哀求。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过几天我们要拍摄新的音乐录影带,但是正愁找不到女主角,你要不要帮个忙呀?”

“啊?你拍音乐录影带关我什么事?”她只想要他的两个签名而已。

“就当作是你要我签名的代价,怎样?”

“这……”

杜笙琳告诉自己,拍摄音乐录影带总比献吻要好吧,她宁愿用自己的劳力换来代价,也比牺牲初吻来得强。

“好。”既然答应了人家,拿不到签名CD,她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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