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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狐夫 第8章(2)

瞧护卫靠来了,邓师爷才慢吞吞站起身,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好、好,我滚。”离去前,他特意看了宋君澜一眼,希望刚刚那一撞自己能帮得上忙。

在这县衙里做事,他老动不动就受到县太爷打骂,哪天就算送掉命也不意外,所以他习惯带小刀防身,现在给了这年轻人,不管事情有没有成,他都最好早早辞官回乡,免得被清算。

宋君澜感激的握紧小刀,见护卫想拉他起来,他故意装痛,他们大概是同情他,没强押他起来,他赶紧利用背对他们的优势,俏俏从刀鞘里抽出小刀割着绳索。

快!快断啊!他心急得好几次都刺到自己,但顾不得手疼,更加用力割。

此时的曹县令只顾着跟美人快活,完全没去注意堂下的事了。

辛柚罗眼见曹县令那张臭气冲天的大嘴就要朝她亲来,她心一狠,拔下头上的玉簪就往他手臂上刺下。

“啊——”

大量的鲜血喷洒而出,哀嚎声跟着响起。

这画面太血腥了,辛柚罗一时也怔吓住。

“血……我流血了……贱女人,我要杀了你!”曹县令大受打击,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个女人刺伤,恼怒的拔起玉簪朝身下的女人刺去。

那染上血的玉簪在上方闪着妖艳的红光,辛柚罗不想死,高举着手紧紧握住往下刺的玉簪,不让它刺入她的心脏。

“去死吧!”曹县令爱极了她这垂死的挣扎,狞笑着更往下压。

就在辛柚罗力气不敌曹县令,即将被玉簪穿心毙命的千钧一发之际,宋君澜终于成功已割开绳于,打倒护卫,纵身飞往堂上,及时扣住了曹县令的手腕。

然后,一个使力扭住曹县令的手,在他发出鬼叫声时,将人打飞到墙边,再飞扑过去揪起他的领于,发狠痛揍。“你找死,竟敢碰我的女人?!”

辛柚罗怕宋君澜真会打死人,过了会后抓住他手臂劝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他恨恨的放过曹县令,拉着她要一块离开这地方。

“别想跑……”曹县令都被揍成猪头了,还伸长手想阻止他们逃走。

宋君澜一个转身,朝他射出手上的小刀和玉簪,咻咻两声,曹县令两手的袖子马上被牢牢钉在墙上,见他想骂什么,宋君澜又抄起桌上的小册子朝他嘴里塞,然后才拉起辛柚罗逃走。

他们不敢贸然从正门离开,怕门外有官兵驻守,因此穿入另一扇侧门,先从窗户查探外头无人后,才双双爬窗跳出,跑到长廊上。

“君澜,你的伤还好吗?”辛柚罗终于能偷闲问他,心脏怦怦跳着,不敢相信他们俩都从刚刚那恐怖的地方月兑逃了。

“我没事,你呢?那混账还有对你做什么吗?”宋君澜眯着眼问。

“你都来救我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她没多说被关在房里时,曾被曹县令很恶心的模了脸,怕他会想回头砍下曹县令的手。

幸好他也没再追问,专心寻找着出路,愕然发现这栋宅第很大,富丽堂皇得就像座皇宫,假山流水的造景也美不胜收。

这是曹县令的私人宅第吧,也不知是挖了多少民脂民膏才盖成的。

这时候,后方传来跫音,宋君澜连忙拉着辛柚罗往右转,右方有着一排房间,刚好有人从其中一间房踏了出来,和他们对个正着,连在房外看守的护卫们都看到他们了。

“你们是……”

宋君澜干脆抱起辛柚罗的纵身飞跃而起,抢去其中一人的剑,单手打倒了几个人,然后发现这竟是间账房后,心生了一个主意。

“柚罗,我们顺便带点纪念品回去吧。”

“纪念品?”

她还模不着头绪,就被他拉进账房取定大量银票,还被他塞得胸口都是鼓鼓的银票,然后在有人追来前,他们又快速离开账房再往前逃,来到了马厩。

“怎么办?大门究竟在哪里?”她苦着脸问。

他没一丝慌张,一看到被关在栅栏里的马匹,灵光一闪,忽然打开栅栏。

看守的小厮正在打瞌睡,听到声音才惊醒。“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宋君澜一拳打晕他,让他继续睡,接着将所有马匹放出去,然后将辛柚罗抱上其中一匹马,他则坐在她身后。

“驾!”他拉起缰绳,驱策着马儿往前跑,瞬间,其它马儿像受到了刺激,跟着往前奔,护卫们乍见这兵荒马乱的景象无不傻了眼。

“追、快追!”

“快丢!”他一吩咐,侧坐在他前方的辛柚罗立即将衣服内的银票一路撒下,一张张面额惊人的银票如雪花般撒得满地都是,有护卫为了捡银票忘了追人,还有护卫被横冲直撞的马儿撞到,跌得四脚朝天。

曹县令身上有伤,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动,当他看到这混乱的景象,可是真气炸了。“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追!”骂完,他一脸困惑道:“怪了,地上的这些银票是从哪来的……”

“县太爷,账房被抢了……”有个人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

他一听到,脸色更是铁青,朝正忙着捡银票的护卫咆哮,“不准碰我的钱!还不快给我捉人去!”

这时候,宋君澜终于看到通往外界的围墙了,他一举抱起辛柚罗从马背上跃起来,飞越出围墙。

“快追!”曹县令看到他往上飞的身影,吼到喉咙都快破了。

但丝毫不受影响的两人,顺利离开了曹县令的宅第,躲入一个暗巷内,贴着墙歇息着。

“你真是太乱来了!”辛柚罗紧张得心脏还在怦怦跳着,差点以为会被捉到。

宋君澜却忽然伸手朝她胸口袭来,让她脸一红,一度以为他怎么还有心思想那种事,原来他是要掏出藏在她前襟里的银票。

接着,她看到他往前走,将一张银票塞入一间简陋又破烂的屋子窗口内,朝她眨眨眼道:“这一带住的都是贫民,我在替曹县令做善事。”

她回以微笑,有样学样的学着他将银票送入一户一户的贫困人家家里,心底好满足。

但,满足是暂时的,在银票送完后,他们很快被打回到现实当中。

巷子外不仅有曹县令的私兵,连官兵都派出来了,可想而知,曹县令一定会编派些莫须有的罪名捉他们,该怎么突破重围呢?

“柚罗,曹县令要捉的人只有我,我先想办法送你回家。”宋君澜正色道。

“不,我刺伤了他,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连累我的家人,我们一块逃。”辛柚罗坚持道。

这一刻,情景像是回到了他们被官兵追缉的那段苦日子,那时候她没有想过要丢下他,现在当然也不会,她意志非常坚定,让他无法再以保护之名推开她。

“好,我们一块逃。”看出她的决心,宋君澜朝她承诺。

只不过,他们能逃去哪?想来想去,他只有去找师父,师父武艺高又有智慧,定能帮他出主意。

宋君澜这么想着,可一整夜官兵搜索行动不问断,还惊扰到不少居民,他无法轻易带着辛柚罗离开这巷子,只好在这儿稍作休息,明天再打算。

本噜咕噜……她摀住肮部,尴尬的笑了笑。“唉,偷完银票,我们应该顺便到厨房里偷点吃的……”她不敢说她一整天都没有进食,真的快饿死了。

宋君澜一个使力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让她看到他自责的表情。

她默默环抱住他厚实的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君澜,没关系的,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当曙光升起、鸡啼声响时,休息了一夜的两人才踏出暗巷,幸运的,附近都没有追兵在。

“爹,我去小解……”

巷子外,有个孩子从一辆马车上跳下,跑来一处草丛小解,当他拉好裤子想回马车时,刚好和宋君澜和辛柚罗两人撞个正着。

“小宝?!”

“宋哥哥、柚罗姊姊!”

三个人欢喜重逢,可惜现在不是寒唁一的时候。

“小宝,抱歉,我跟你柚罗姊姊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小宝机灵道:“哥哥,你们又被官兵追了吗?我跟我爹在路上看到好多官兵,说要捉一对昨晚闯入县太爷宅第里刺杀他的男女。”

他这么问着,令两人都吓了一跳。

但小宝并没有怀疑他们或追问理由,只是热情道:“你们想去哪儿?我跟我爹正打算载猎来的山猪到早市卖,不如搭我爹的车一起去吧。”

两人起先拒绝,怕连累他们父子,可小宝不死心,跑到马车上跟他爹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兴匆匆回来邀请。

“上车吧,我爹说做人要懂得报恩,我姊姊她回家了,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你,能做的就只有让你们搭便车了!”

盛情难却下,两人只好接受他们的好意,被安排坐在山猪后面的一块帘布后,车上血腥味很重,但恰好能让人回避远离,掩藏住他们的纵影。

马车上,他们吃着小宝递来的烧饼和水裹月复,还边吃边频频感动微笑,这共患难的滋味让他们难忘,也更想好好珍惜彼此。

可惜,平静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前方路段有大批官兵正在进行盘查,马车不得不停下。

“这样下去会连累他们父子的……”宋君澜蹙眉对着辛柚罗说,然后扳开马车上的一块木板,悄悄带着她跳下马车,往相反的方向逃走。

不过他们的行迹仍是很快就被发现,官兵们皆拿着画像对照着,一发现他们便拔腿直追在后头。

“追!就是那两个人!”

听见追兵前来,两人拚命地跑,怎知前方也有追兵,他们被夹抄在中间,于是宋君澜只好扣住辛柚罗的腰,朝屋檐上飞去。

“放箭!县太爷说不投降就格杀勿论!”

咻——宋君澜虽敏捷的闪过箭,在他怀里的辛柚罗却吓坏了,因为她看到他的发被削去了一把,曹县令是真的存心想置他们于死地。

空中乱箭飞舞,宋君澜得往下跳了,辛柚罗死命抱紧他,随他藏人民宅的暗巷里,只是还来不及喘口气,跫音又起,他紧急将她藏在堆满整面墙的瓦片后,她也知道自己是他的包袱,也配合的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追兵前仆后继涌来,他赤手空拳地对付还抢了把剑,一个人击退若干人。

然而他没提防到的是,躲在瓦片后的辛柚罗竞被官兵逮个正着,“瞧我抓到了一只老鼠!”

“放开我,混账!”她骂着,不愿被当成威胁他的工具。

这突发状况让宋君澜闪神了下,肩头瞬问被人自背后用力砍伤。

“君澜!”辛柚罗目睹这一幕痛彻心扉。是她连累他的,她不该说要跟他一块逃的……

幸好宋君澜不是省油的灯,立即转身回击,但右肩受了伤的他影响到持剑的右臂,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官兵明显有点吃力。

“君澜,小心后面!”看到有个人想从后方偷袭他,她焦急喊出声。

这时候,一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男人蓦地出现,三两下便替宋君澜打退偷袭者,令在场的官兵们不禁儍眼。怎么又冒出一个狐君了?

“曹县令想捉的人是我才对,你们追错人了。”男子宣示道,举起剑又展开攻势,官兵们不得不应战,却打得胡里胡涂的,模不着头绪。

宋君澜同样错愕,但眼下救辛柚罗要紧,他趁着混乱之际击退挟持她的人,再护着她陆续攻退其它人。

两个狐君连手起来所向无敌,一下子便将官兵打得落花流水,个个倒地不起。

“快走!”戴着面具的男人大喊,接着迅速往前跑。

宋君澜也怕再有官兵追上,连忙拉着辛柚罗一块跑,直到跑了一段长路,确定安全后才停下来歇息。

“向大哥,谢谢你来救我们。”她早认出他的声音,一停下脚步,马上感激地道谢。

一听到对方身份,宋君澜的表情有瞬间的复杂,说不出被这人营救的滋味是什么。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们,幸好还来得及,”向允怀很庆幸的说,

当宋君澜单枪匹马去营救辛柚罗时,他也派了他的人跟着,孰料宋君澜竞被打晕搬到马车上,他的人便一路跟着来到曹县令的私人宅第,他这才知道掳走辛柚罗的人竟是曹县令。

但县令宅第可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地方,也有大批护卫驻守,当他还在计划该如何潜入时,他们两人却已逃了出来。为了找他们,他和他的人马搜寻了一整夜,幸好他们都平安无事,尤其是辛柚罗,她可不能掉一根头发,要不他的小莲儿会受不了的。

听向允怀所言,宋君澜真想啐句“太晚来了”,但这说词活似自己很需要被救一样,最后只得不悦道:“向允怀,谁准你冒充我的?”

他摘下面具,莞尔一笑,“这面具挺有趣的。”

“你打哪弄来的?”宋君澜一眼便认出那是他的面具,不是坊间仿制的。

“为了救柚罗小姐,我曾到过你的山寨,顺手拿了一个回来。”说着,他的微笑更甚。“当时我还以为狐君有多厉害,没想到连曹县令那种人也应付不了。”

此话一落,宋君澜手上的剑倏地对准他的咽喉。“我还是对你这人很不满。”

“我也很不满。”向允怀撇撇嘴,直问道:“你说过你抢日向堂的货物是跟我有仇,到底是什么仇?”没弄清楚,他总是如鲠在喉,很不畅快。

“仇可大了。”宋君澜轻笑,搁下了剑。“不过,我已经决定放下了,也不需要多说。”

“说清楚!”向允怀往前扣住他左肩。

宋君澜冷睇着他搁来的手,火气上扬,持剑攻击他。他往后退了数步,跟着拔起剑展开凌厉的攻势,两人眨眼间打了起来,兵刀碰撞声不断。

他们在干么?打架?有那么不要命的吗?

辛柚罗惊瞠圆眸,真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打了起来,直到她发现宋君澜右肩不断冒出鲜血,还滴到地上形成小血洼,才匆匆回过神忙着劝架。

“别打了,拜托你们别打了!”她劝着,但没人听进她的话,气得她只能扯开嗓子大吼,“别打了!你们是亲兄弟,不可以自相残杀!”

震入耳膜的话令两人迅速收起攻势,表情不一,宋君澜沉下脸不吭一声;向允怀眸里则闪过错愕、惊骇、困惑等混乱的情绪。

“亲兄弟?柚罗小姐,你怎么这么说?”向允怀追问。

辛柚罗也是情急下才月兑口而出的,这下也不知该怎么收拾局面。

看她的样子不像随便说说,他脸色阴郁的问起宋君澜。“这是怎么回事?”他跟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弟?

宋君澜低低讽笑了起来。如果他那么想知道,他就如他的愿吧。“去问你爹,他还记得一个叫宋玉梅的女人吗?如果他还记得,自然会回答你。”

“宋玉梅?她是谁?”向允怀简直愈听愈胡涂了。

但宋君澜不愿回答更多,扬剑继续方才的攻击,两人打上瘾了。

当他肩上的血愈流愈多时,辛柚罗也看得气急攻心,一阵头晕目眩。

“拜托,别再打了……”

说着,她眼前一黑,身子突地瘫软,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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