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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情郎 第9章(1)

白中的荷,早已经绽放,偶有蜻蜓会落在水缸上面,点开一圈涟漪。

趴在缸沿的沈从然踢了旁边的人一脚,问道:“可是在想红绫妹妹啊!”口气是醋意的,但是酸溜溜的并没有传到眼中。

诸葛怀瑾呆呆地看着荷花,“想她作甚?”吃醋只是两人间偶然的调料。

“也对哦,人家洪红菱现在连你姓甚名谁都记不清了!你想她也是白想!”

“我没有在想她!”诸葛怀瑾瓮声瓮气。

“那你在想什么?”

“懒得告诉你!”

“一两银子买你的想法!”沈从然出了大价钱。

“我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同我回念然山庄?”

沈从然把头挤进了莲叶中,“等荷花谢了!”

“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分明说等荷花开了就同我同行的!”诸葛怀瑾明确指出了她的食言。

“对啊!我说的是等明年的荷花开了的时候!”莲叶下传来的声音,言之凿凿。

诸葛怀瑾从身后拥住了她,“然儿,你会变成大胖子的!”

“为什么?”沈从然的小脸探出,满是疑惑。

“因为你食言而肥!”用力把沈从然高高地举起,“然儿,说你爱我,否则我不放你下来。”

沈从然索性张开双臂,“诸葛怀瑾,说你爱我,否则,我就不下来!”

不敢同沈从然僵持,生恐爱妻有丝毫的闪失,诸葛怀瑾大声道:“然儿,我爱你!”

沈从然食髓知味,道:“诸葛怀瑾,你会纳妾吗?”

“不会!”

“会进青楼吗?”

“不会!”

“会让然儿同你回江南吗?”

“不会!”

沈从然利落地上面翻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没有逼迫你!”

诸葛怀瑾懊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如此轻易地便着了她的道?

“别自责哦!败给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冰雪聪明的……”滔滔不绝的褒义词喷涌而出,“沈从然,你虽败犹荣啊!”大力地拍拍诸葛怀瑾的肩膀,在假惺惺地安慰别人的同时,不忘自吹自擂。

诸葛怀瑾发了狠,捏紧了她的小鼻子,“说爱我!”

沈从然摇摇头,瞥见他眼中混着的神色,还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诸葛怀瑾又问道:“说爱我!我便松手!”

沈从然摆出大义凛然从容赴死威武不能屈的模样,但口鼻紧闭的她不一时脸便涨得通红。

“我——”松开手,大大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沈从然顿时觉得呼吸真美好。

但是也就是呼了一口气,她的唇便被诸葛怀瑾给堵住。

缠绵复缠绵,沈从然瘫软在诸葛怀瑾的怀抱里,“然儿,跟我说,我爱你!”松开气喘吁吁的沈从然,她的气息不稳,眼神也开始涣散。

“你爱我!”沈从然丢给他的答案,宣告他再度的失败。

“好,老板娘胜!”楼上的掌声稀落落地响起。流风楼中现在分为亲老板娘派和亲老板派,听那稀稀拉拉的掌声也知道,因为太过强势的缘故,亲老板娘派,正在寥落。

卑拱手,沈从然口中不住说:“哪里哪里!”又冲诸葛怀瑾拱手,“承让承让!”气煞人!

诸葛怀瑾哭笑不得,屡战屡败,他也只好屡败屡战,希望早日与他古灵精怪的娘子修得正果。

“姓周的客官又来了!”春来对两人挤眉弄眼,春来是铁杆的拥老板派,对沈从然一往情深的周握瑜自然也不受她的待见。

“你们自行招呼,我与你们家老板,尚有话说。”沈从然又趴了一会缸沿,哪里有什么话说,只是胡乱地找个借口搪塞不识相的某人。

“然儿,同我回念然山庄,好吗?”诸葛怀瑾仍在一两个问题上夹杂不清。

“不好,都叫你老板了,我也给了你名分!”流风楼都硬生生地分了他一半了,他怎么还惦记着走?

“我想让你同我回去嘛!”只要然儿一天不同他回念然山庄,周握瑜便一天不死心,他可不想被别人觊觎着娘子,俗语有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是绝对有道理的。

“那我想给念儿添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念儿一个人,太过孤单了!”笑吟吟地依偎进诸葛怀瑾的怀抱,一脸的娇羞可人。

诸葛怀瑾也看见了栏干后的人影,道:“好啊,我们回到江南,生多多的女圭女圭!”

“好!”

宁愿相信猪能上树,也不能相信沈从然靠得住,这句话,诸葛怀瑾是听过的。

“上天真是厚待我,得妻如你,我何求!”

楼上的人影已经离去,好像没有来过似的,没有半点的声息。

城中的白鹭住院,诸葛念正在给孔子牌位行礼。夫子拈着些微的银须,不露声色地微笑。

“夫子,念儿先行告退!”诸葛念又是躬身一礼,拎起书箱,和夫子告别。

“去吧去吧!”

不多时,绿珠进了书院,“夫子可曾见过我家的小少爷?”

夫子诧异,“诸葛念早些时候便回去了!”

绿珠微微发怔,行礼道谢后,匆匆赶回了流风楼。

绿珠带回的消息让流风楼天翻地覆,诸葛念不曾回流风楼,诸葛念不在书院,两条消息叠加在一起——诸葛念可能丢了。

小小的身躯卧在床榻上,细心地为他拉高锦被,他望着床上的孩子出神。这孩子的眉目,像极了他的娘亲,如果当年他娘选择了他,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了。

摩挲着他幼女敕的头颅,他狂热地道:“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很快地,他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他一定要让那个人感受他,那种深切渴望却永远得不到的那种绝望。

解下诸葛念胸前的玉佩,他抚模着玉佩上的然字,默然出神,送信的人也该到了吧!

络腮胡斯斯文文地敲着门。

“怎么又是你?”正无计可施,等待老板报官归来的众人,一致迁怒于不速之客。

“怎么?你还想尝尝巴豆的味道?”想死,绿珠都会成全他。

“不不不,姑娘,我是来送信的!”络腮胡腿抖若筛糠,慌忙地把手中的信送上。

“什么信?”没有拆开的意思。信封倒是极为雅致。

“是有关于你们小少爷的事!”拭去额上的冷汗,络腮胡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道。

“老板娘,老板娘,有小少爷的消息了!”

就在春来、绿珠喊沈从然的时候,络腮胡把随身携带的酒囊中的酒,倒了几滴在手心,奇异的香便在房中散开。

绿珠和春来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闻讯而来的沈从然,刚刚意识到这是迷迭香,身子也倒了下去。

等报官归来的诸葛怀瑾看到的就是,流风楼中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而沈从然不知所终。空气中尚且留着几缕残香。迷迭香?吃过亏的诸葛怀瑾牢牢记住了这个的味道。难道是红绫去而复返,但是红绫服用了洗尘缘,早已经动身回到了江南。

如果不是红绫的话,大概还有一个人有迷迭香!

然儿,我来了。

沈从然悠悠转醒,明晃晃的烛光刺得她双眼生疼,急忙用袖子遮挡,手腕的疼痛提醒她身上的束缚。

令她惊疑不定的是,她身上的大红色的衣裳,栩栩如生的鸳鸯绣样告诉她,这分明是嫁裳,明晃晃的烛光缘自龙凤双烛,披红挂绿的明明是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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