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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不上道 第九章

第二日,因为一夜无眠,他满眼红丝,一大早便到了公司。

将车子停放好,他疲惫地闭眼休息,顺势揉着眉心。

咚、咚、咚!

车窗的敲击声惊醒了他,他睁眼,就见夏易蓉手提纸袋,一身清爽的休闲打扮,在车外对他欣喜地摇摇手。

没有憔悴的面容,老实说,关耿一松了口气,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但又立刻不爽了起来。“干什么?”他降下车窗,神情冷淡又下耐地问。

“我做了早餐跟午餐,”夏易蓉将纸袋递给他。“记得吃喔。”

“我不吃。”他升上车窗,夏易蓉却忽然将手伸了进来,吓得关耿一赶紧停手。“妳干什么?!”他不客气地吼她。“想用苦肉计?别以为故意伤了手,我就会照顾妳!”

夏易蓉笑容不变地将手又伸出来。“我没有要你照顾我的意思,只是拿餐点给你而已。”她又把纸袋递给他。

“都跟妳说了,我不吃!”

“可这里面都是你爱吃的菜……”

“哼!夏易蓉,妳也太高估妳自己了吧?我想吃什么没有?妳会煮的那些菜也不过是些小儿科罢了,难道妳以为只有妳能满足我的胃口吗?”

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夏易蓉失去了笑容,垂下眼眸。“反正东西都已经带来了,我把它放在这里。”她将纸袋放在车顶上。“你不吃就丢掉好了。”说完,她转身快速地离去。

必耿一出了车子,表情僵硬,按了遥控器锁车门,然后连看也不看车顶上的东西一眼,就往“标竿”大楼走去。

八点,陆续有车子驶进停车场,看见总经理车顶上的纸袋时,只是多看一眼而已,谁也不敢擅自挪动。

九点,停车场已停满了车,纸袋仍孤伶伶地待在那儿。

十点,保全人员走上前,毫不犹豫地取走袋子,便走回“标竿”大楼。

夏易蓉情绪低落地自公园里的树后离开。原来那些食物最终还是让保全人员给丢入垃圾桶里……

夏易蓉,振作起来!她立刻鼓励自己。妳伤他如此,要再让他重新接纳妳,若连这点挫折妳都受不了的话,那又怎有资格回到他的怀抱?想到此,她拍拍自己的脸,褪去沮丧。是了,她爱他,所以她要亲自缝补两人身上已经断裂的红线。他既然爱吃她煮的菜,或许终有一天,他会改变心意的……

保全人员将纸袋拿上十一楼。“总经理,这是您放在车顶上的袋子。”

必耿一早站在办公室门口外,急急地将纸袋取了过来。“谢谢。”他迅速地走回办公室,打开纸袋,看见久违的总汇大三明治,内层的馅料全是他爱吃的,忍不住大口一咬,沈浸在幸福的表情里。

接掌夏易蓉职位的郑秘书是位年约四十五岁、身材微微发福,育有一子的中年妇人,她好奇地从玻璃窗瞧着总经理异常的举动,这跟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不苟言笑的作风简直是判若两人。

“总经理,”她假藉拿档案夹给他,走进办公室里,冲动地调侃起这位年纪比她小十五岁的老板。“吃早餐啊?很少看见您上班吃东西呢!”

必耿一瞪她一眼,谴责她打扰了他的享受,却也有些尴尬。“什么事?”他口齿不清地问。

郑秘书见老板不像平时般地板起脸,童心忽起。“总经理吃什么?好像很好吃,还有没有?可不可以分一点给我?”

必耿一以闪电般的速度将纸袋收至桌下。“快回去上班!鲍司请妳是要妳来跟我要东西吃的吗?”

必耿一敢发誓,转身走回办公桌的郑秘书,脸上闪过乐不可支的笑容!他懊恼地咕哝着,却仍口齿不停地咀嚼。

澳天要把这玻璃窗贴上不透明的贴纸,这样就不会有人来觊觎他的食物了!他暗自地盘算着。

在夏易蓉精心的喂养下,关耿一身上的肉又一点一点地长回来了。

可怜夏易蓉并不知情,不晓得每天让保全人员拿进大楼里的纸袋,不是入了垃圾桶,而是进了关耿一的肚子里。

这天一大早,出门前天空已笼罩着乌云,夏易蓉赶着出门搭公车,所以忘了带伞,在“标竿”大楼的站牌前下车后,天已不起毛毛细雨。

她如往常般地在公园里等着关耿一的车,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看看表,快八点,知道他一向准时,应该快来了。

必耿一启动雨刷,半路上不起雨,连带的交通也受了些影响。虽说公司是九点上班,但自从知道夏易蓉会在一大早到公司等他后,无论如何,他就是硬不起心肠让她傻傻地久等到上班的尖峰时刻,承受“标竿”的员工发现她而露出奇异的眼光。

雨势变大了,他的心有些浮动不安。这个笨蛋该不会今天也傻呼呼地来吧?……嗯,有可能。那她该不会蠢得不带雨伞吧?……嗯,他的结论有点不乐观。

他的疑虑很快地就有了答案。车子一进停车场,夏易蓉果然湿漉漉地跑了过来,他气得忘了恩怨情仇,降下车窗正准备好好地开骂,但或许是下雨,也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从不曾理会她,因此她已认命,将纸袋放在他的引擎盖上,朝车里的他柔柔一笑后,她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必耿一望着她纤瘦的背影,觉得她似乎又更单薄了些,心中百味杂陈,真想狠狠地伤她,却又不舍地想将她圈紧在怀里好好地疼爱。对她,总在这种反反复覆的矛盾中挣扎着。

最后,他只能如往常般地下车,但这次,他没有一走了之,而是顺势取走了纸袋。

棒日,不见夏易蓉的身影,关耿一知道她定是生病了--而且依她的性子,定是严重到无法下床,所以才没来。

他无法专心地上班,甚至开始坐立难安。最后,他向自己催眠,觉得吃了她的伙食这么久,探望一下她有无大碍,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

有了这个理由后,他立刻离开办公室。“郑秘书,我今天不进公司了,所有的会议能改期的就改期,不能改期的,找相关单位的主管替我参加。”

郑秘书见老板心神不宁的模样,瞧瞧时间还不到十点,有什么事情会使老板放下一切地走人呢?过来人的经验使她直觉地认定是为了女子,她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希望这个幸运的女人,会是『标竿』所有员工的救星啊!”

必耿一按了舞清影家的门铃。

“谁啊?”门开了,舞清影讶异地望着来者。“耿一?你来找韩的吗?他在公司呀!”

“妳怎么在这里?”关耿一月兑口而出,没料到是舞清影应的门。

“这是我家耶!”舞清影瞪了他一眼,开门让他进来。“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必耿一像做了错事被逮的小孩,欲言又止,手足无措,最后他假装环视屋内洁净的摆设,状似不经意地闷声开口。“她勒?”

舞清影豁然明白,露出取笑的表情,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住这儿?”

“她勒?”关耿一板起脸,不想回答她,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告诉她是利用与韩清风小酌时,不露痕迹地拐弯抹角套出来的。

“好好好,”舞清影立刻投降。“别对我凶,全世界只有易蓉不怕你这副冷漠样,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冻得满身是伤……嗳,好好,我不数落你了,别气别气。易蓉感冒了,昨晚去医院吊点滴,一大早才回来,两个小表要上课,所以只好由我来照顾她。你来了正好,她一直昏睡着,叫也叫不醒,所以药都没吃,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必耿一随着唠唠叨叨的舞清影进入房里,看见层层的厚被下,微微隆起的一个蜷曲人影。

“易蓉一直喊冷,”她解释。“所以我只好把所有的被子全往她身上盖。”

必耿一走到床前,对那虾球般的身影,涌出深深的爱怜。在床沿坐下,他伸手就想探探夏易蓉额上的温度。“妳没事干了吗?”他及时握起拳头,转头瞪向一脸兴致盎然的舞清影。她的模样好像正在看一出演到高潮阶段的好戏似的。

舞清影顿觉扫兴地咽了咽口水。“呃……我是想……呃……要不要我帮忙呢?”她绞尽脑汁想找理由留下。

“妳不是接了『标竿』的机型?Layout好了吗?”关耿一也知舞清影的Layout个人工作室在业界的评语颇优,因此自己公司的机型,偶尔也会发包给她Layout。

吓!这种小事,一向都只是研发部的一个小环节,他堂堂一个总经理竟也知道?“快好了、快好了,只剩下易蓉Layout的部分就OK了!”

“那妳还不赶快去接手?”

“咦?”

必耿一耐着性子晓以大义。“她病了,怎么工作?”

“可还有三天的时间……”

“她不用休养吗?”

“唔……好嘛……”舞清影一脸失望地朝外走。“那你要负责照顾易蓉喔!”

“这妳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事延误到我公司的业务的。”

“是是是,”舞清影心有不甘地消遣他。“所以关大总经理亲自来照顾易蓉,全是为了公司,嗯?我说的对不对?”

必耿一根本不响应,当着她的面便直接把房门甩上,然后立刻回到床前,翻开那些厚被。“蓉?蓉?醒醒。”

夏易蓉听见那久违了的温柔呼唤,很想大声地回答,最后却只是轻吟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拥在熟悉的怀里,虽然已梦过千百回,但却没像此刻这么真实过,泪水不自禁地汩汩流下。

“蓉?”关耿一吻去她的泪水。“哪里不舒服吗?”

近在耳边的低语真是他吗?她想张眼探个究竟,却无能为力。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扣上她的下颚,迫使她的唇微张,接着,他的唇印上她的,夏易蓉正想叹息地承受时,一道苦汁却落入她的喉里。

“不……不要……苦……”她闪躲。

锁着她唇的那张嘴却固执的不愿放弃,迫使她一口一口地吞咽,最后忘情地开始吸吮探索。

恨啊!恨她如此待他!气她、恼她、怨她……但,为什么仍旧无法自拔、日复一日地更加爱她?“妳真是该死!”忆起执法人员铐上她的那一幕,使他怨恨地咬牙切齿,却仍拚命地贪恋着她的味道。“妳该死的,竟敢就这么离开我!妳竟敢当着我的面再一次地离开我!”

夏易蓉承受着他的怨气,只要能化开他对她的不谅解,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身上的寒气因他的热情点燃而消退,她软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环绕着他的颈项,任他紧紧地搂着。一室的寂静,两人心灵合一。

这远比药物的治疗更具疗效,她是如此想念这样的亲近,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总是因奢望而惊醒,但这一次,她再也不放手了……

再一次地醒来,夏易蓉发现自己孤伶伶地躺在床上。他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屋内安静极了,她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猜想关耿一应该早已离去了,于是慢慢地走出房间,却听见厨房有轻微的声响,她好奇地迈步靠近,只见他背对着她,袖口卷起,正手忙脚乱地煮着粥。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关耿一回头,见夏易蓉一身睡衣裤,双唇白无血色,却满脸欣喜,笑盈盈地与他对望。“妳怎么起来了?”他压不想冲向前拥抱她的,扫她一眼,淡淡地指责。

“我……我以为你走了。”

那眷恋的语气使关耿一的胸口一暖,却仍硬着语气,彷佛她只会惹麻烦似的。“清影在替妳赶那块『标竿』的板子,没时间照顾妳,所以我只好接手。”

原来是怕她延误了时间……“对不起。”她眼神黯淡下来,语气透着浓浓的失望。

“吃吧。”关耿一端了粥放在桌上,也替自己盛了一碗。

夏易蓉见糊了的粥里面,放了一些切得奇奇怪怪的佐料。“这一点一点白白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吻仔鱼……及它的眼睛。”关耿一狼狈地解释。

夏易蓉睁大眼,望着碗里的断臂残尸,食欲全无。

“奇怪,”关耿一倒是不介意地大吃一口,接着百思不解地嘀咕着。“怎么没有鲜味呢?”

他的自言自语使夏易蓉脑中灵光一闪--为了补回他身上消失的肉,她送去给他吃的早餐里偶尔会准备粥,而其中之一的口味便是吻仔鱼粥,只不过她是用昆布熬的汤头与米粒炖煮,因此口感自然比他用清水煮粥来得润口。

这么说,那些让保全人员收走的纸袋,是受了他的指令?打量着他比前些日子来得健壮些的身材……原来……原来她的心血并没有白费。

“妳……妳干么哭啊?”关耿一微微慌乱地问,他的手艺虽远不及她,但也没这么难以下咽吧?

“没有。”夏易蓉抹去泪水,拿起汤匙,忽然觉得这碗粥好吃无比。

必耿一静静地望着她故作坚强的面容,她的眼角仍含着泪珠,似在幽幽地倾诉她的苦,无声地祈求他的原谅,他心绪突然一阵烦躁。“吃完了粥,顺便吃药。”他冷声吩咐,而后径自走出厨房。

半晌后,窗外雷声隆隆,开始下起雨来,夏易蓉走进客厅。

“粥吃完了?”他看也不看她,拿着遥控器不停地切换频道。

“嗯。”

“药也吃了?”

“嗯。”

“回床上休息。”

夏易蓉见他寒着张脸,知他尚未软化,因此安静地回房。

“对了,妳明天不用再送吃的给我,反正我是不吃的。”

夏易蓉身形一顿,没有响应,继续往房里走。

“我叫妳别送东西来了,听见没有?”关耿一不满她的反应,跟着进房,想得到她的承诺。

她干脆用被子蒙住自己。

他气得翻开被子。

她翻身将脸埋入枕头。

他动手又翻回她的身子。

她顺势一搂,攀上他的颈项一扯,吻上了他。

这个吻点燃了引爆点,彷佛天雷勾动了地火,关耿一忘了自己的坚持,感官上的渴望已眩晕了他的心智。

他两手一扯,她睡衣上的扣子呈放射线般地进落,他粗鲁地吃着身下的女人,吸吮、轻咬、舌忝舐、啃噬……

夏易蓉任由他予取予求,感觉出他对她无力反抗的绝望,偏又放不下那高傲的心。她只能柔顺地抱紧他,心中轻叹,只求自己能有机会抚平他受创的心。

疼痛的侵入使她不由自主地申吟出声,她还没有准备好,可仍咬着牙承受他的悸动。

必耿一急切地释放了第一次,却仍不想离开她,他还想要,也知道她并没有享受到,于是,他放慢了脚步,开始补偿似地挑逗她的敏感处。

他一向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只是床第之间的情爱,还包含着她的个性、她的喜好及她的习惯,那是在她身上用了心的证明。但可悲又讽刺的是,他当初所设定的爱情游戏,纯粹只是希望跟她来场毫无负担的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再没有其它牵绊的。

他曾经担心过,如果跟自己的秘书扯上男女关系,所演变的后果可能会相当棘手,也曾犹豫万一这女人最后对他死缠烂打的话,他该怎么办?

但,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彼时那些一厢情愿的顾忌,在此时看来是多么的荒谬!原来会死缠烂打的是他!不愿意放了对方的是他!挣月兑不了情网的还是他!早知道遇上她会让他吃这么多苦的话,他真希望自己从没认识过她!

身下的女人咬着唇,别扭地维护着矜持,却仍忍不住逸出低吟,关耿一喜欢看她波动的容颜,每当挑起她的热情时,他总有股满足的感觉。

不想她的贝齿伤了她的唇,那会使他心疼,于是,他再度捕获她的唇舌,察觉她的湿润后,又一次地进攻她的领地。他敏感地感觉到夏易蓉的感官已经苏醒,于是更加把握良机,奋力地冲刺。呿,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希望自己从没认识过她,此刻却早忘得一乾二净了。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只有她与他最是契合,在攀上云霄的剎那,他占有欲十足地认定--她永远是他的!

相拥的男女心跳渐渐地回复了平稳。

就在夏易蓉快睡着时,关耿一起身惊动了她。“要去哪里?”见他着衣,她睡意浓浓地问。

“回家。”

那懊恼愤怒的语气,吓走了她的瞌睡虫,她迅速坐起身。“阿一……你不留下来?”

“不要!”他赌气地回答。“妳明天不要送吃的给我,听到了没有?”

“……”

必耿一瞪向她,见被子滑落到她的胸口,隐约出酥胸及整片的香肩,他上前,粗鲁地用被子将她裹紧。“妳要是又着凉的话,休想我会再来照顾妳!明天不要送吃的给我,听到了没有?”

“……”

“妳干什么?”他开始跳脚。“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舍不得妳吗?”

“……”

“我告诉妳,对付妳这种纠缠不清的女人,我方法多得是,妳不要搞得自己身败名裂,所以识相的话,就别自取其辱!”

“……”

她始终沉默以对,关耿一拿她没办法,他告诉自己可以不理她,反正她爱这样做干他何事?可一想到这几天锋面过境,她又生着病……“妳到底想怎样?”

“……”

“好!”他发狠,咬牙切齿地说:“妳想煮饭给我吃是吧?我一个月五万雇妳,去我家煮!”

夏易蓉惊讶地望了他一眼,脸上终于有了不同的表情。

必耿一将家中的钥匙丢到她的床上。“一天三餐,早上八点过来,晚上等我回家了才准走,明天就开始。”说完,他气呼呼地甩门而出。

一直等到听见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后,她才伸出手,拿起安静地躺在被子上的那串钥匙。

阿一家的钥匙……

她嘴角泛着笑,回味着他刚刚不打自招的那些话。原来他还是舍不得她的,这……是不是两人复合的前兆呢?

第二日,她七点就拿着提篮,撑着伞,来到他家楼下。

或许是关耿一已先向保全人员知会过了,因此她毫无阻碍地上了楼,进了他家。

入眼所及的景物依旧,但却已人事全非。此时屋内一片寂静,那半合的房门里光线阴暗,显示关耿一仍在熟睡。

几个月前,她也曾占据他那张大床,拥有着他全部的宠爱,可如今,她只求他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用此生来回报他的爱……

持续飘来的饭菜香叫醒了关耿一,他不自觉地扯嘴一笑。这种平淡的居家感觉,有种浅浅的幸福味道。

这是哪家人的厨艺?不知道是昨晚胡乱地在家吃了冷冻水饺的关系,还是这香味真的太吸引人了,他肚子饿得咕噜咕噜作响,真想去敲人家的大门,拜托对方好好地请他大吃一顿。

翻了个身,他继续作着大啖美食的梦。

“阿一?”夏易蓉进房摇了摇他。“起床了。”

饭菜香、女人香还有那早已烙印在他心里的、软声细语的轻唤,让关耿一以为他还在梦中,他反手一拉,在娇呼声中抱住软玉温香,觉得自己彷佛置身在天堂。

“阿一?”夏易蓉无奈地拍拍他的脸。“快八点了,你还不起床吗?平常这个时候你都已经到公司了。”

咦?这好像不是梦中所应该出现的正经话。关耿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像只八爪章鱼般地将夏易蓉锁在身下。“蓉?”他忘了该表现生疏,只是不解地皱眉。“妳怎么在这里?”

夏易蓉瞋他一眼。“是你让我今天开始来帮你煮饭的,忘了?”

那种女子特有的风情在夏易蓉的脸上展现,偏偏一大早正是关耿一最无招架之力的时候,极迅速地,他的窜起。

夏易蓉感觉到了,虽与他早有肌肤之亲,但他的反应如此直接,仍使她脸上一阵赧红。“你起来啦!”她推他。

必耿一只是无声地瞧着猎物,眼神转换得更为深沈。

“你还不快起来?”

似乎挣扎了一会儿,最后,他才讪讪地放开她。“好了,快来吃早餐吧!”她赶紧从床的另一侧溜下,边出房门边交代着。

他眼神不离地望着她穿着围裙的身影,自在地在他家里走动,不知怎地,他的心情竟愉悦得想笑。

跳下床,他快速地梳洗一番,一想到原来梦境里的食物香味是出自于他家,便忍不住猛吞唾液。

夏易蓉将早餐递给他后,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铺放便当。

必耿一大口一咬,边吃边瞧着他的午餐菜色,就见精致的餐盒区分成好几个不规则的小盒,每一个小盒里放着不同的菜色,既好看、又好吃。“这餐盒是妳买的?”

“嗯。”夏易蓉顺口回答。“昨晚临时跑出去买的,记得吃完要拿回来,别扔了。”

必耿一进食的动作停顿,板着脸。“妳昨晚去买的?”

啊?惨了!“呃……”夏易蓉表情心虚。“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是说妳病好了,所以想出去透透气?”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妳找不出借口,帮妳个忙而已。”

夏易蓉见他一脸不爽,先是傻傻地瞧着,然后忽然朝他憨憨一笑。

“干么?”关耿一心跳漏了一拍。

“下次不敢了啦!”她俏皮地吐吐舌。“别生气了,好不好?”

就这样,一直到关耿一出了家门、进了公司、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还是百思不解她是哪儿来的能耐,怎能三言两语就抚平他的怒气?

两人开始了暧昧不明的相处关系,关耿一明白自己心里的矛盾,因此,对夏易蓉的态度,他常常徘徊在懊恼与心疼之间。

夏易蓉知道他的挣扎,也不逼他,她的个性本就是极具韧性,否则也不可能带着两个孩子,与她叔叔周旋这许多年。

如今可以在每天一早为他烹煮,唤他起床;在晚上七点他准时回家时,陪他一起用餐,(不晓得是公司的业务量减少了,还是他也喜欢她的陪伴?总之,他不再像个拚命三郎似地将时间都耗在公司里。她倒是一厢情愿地猜想应该是后者,因为他总是拿着档案回家),这种平淡中的幸福,她已觉得满足。

必耿一从不主动邀请夏易蓉留不过夜,自她介入他的领地开始,两人的关系似乎停顿下来,不再有任何进展,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忽远忽近,使夏易蓉常觉迷惑,有种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

“我回去了。”九点整,她拿起背袋后,走向大门时知会他。

“我送妳回去。”如同以往的每一晚,他跟着起身走向门口。

夏易蓉对这些日子以来,他坚持每晚送她回家的习惯也早已接受。她将背袋递给他接手,默默地跟在他的后头。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上了平面道路后,关耿一却突然煞车。

夏易蓉来不及应变,身子向前一倾,关耿一本能地伸出右手护着她往前的冲势,却没看她,只是表情讶异地瞪着前方。

随着他的视线,夏易蓉发现车灯前站着一名女子,她打着赤脚,脸上一片红红绿绿的,模样看起来惨不忍睹,正可怜兮兮地与他们对望。

“紫柔?”关耿一喃喃地自语,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拉起手煞车后连忙跳下车。

紫柔?好熟的名字……夏易蓉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女子投入关耿一的怀中,她震惊不已;心,几乎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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